《死神之随心所欲》子落星移

4、约定

　　阳春三月，天光正好，河岸边的樱花树经过上一个寒冬的磨砺，花芽愈发挺俏，再过上几日就该是花期了。

　　少女靠着树干浅眠，树影交错，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微风带着远处的花香，拂乱少女腰间的长发。

　　伴随娇莺明亮的啼叫，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周围如画的景色，在水光的笼罩下，仿佛身处梦境仍未醒来。

　　这已经是来到流魂街的第九个年头了。过去的八年，露琪亚三人跌跌撞撞，相互扶持总算平安到达了第一区。一路走来，从最初环境恶劣且自身弱小带来的险象环生，越往前走越是物产丰饶，加之不断提升实力，后期行进速度快了许多，去年末甚至还过了个不错的新年。只是……前些日子恋次铁了心要秀自己的鬼道，搓出个极不稳定的光球照明，几息后顺利炸掉了他们的栖身之所，是以，现在的三人只能席地幕天。

　　今天一大早，恋次拉着阿吉又要练习鬼道，被露琪亚赶得远远的。看看天色，这会儿也快回来了，不知道哪片地又被糟蹋了。

　　露琪亚拢起浴衣下摆走进河里，清凉的河水没过她修长的小腿。河流上游的冰才化开不久，此时已没了冬日里那般死寂，河水潺潺，清澈无比恍若空境。一尾肥硕的鮰鱼逆着水流游过露琪亚退变，半点没察觉出危险。

　　露琪亚盯着那尾鱼，片刻后，心思一动，一抹灵光自她眸中划过。只见那尾鮰鱼，摇摆着尾鳍游得正欢，猝不及防停止了动作，鱼身顶不住河水的冲击，顺流而下。不等鮰鱼被水冲走，露琪亚勾起右脚踢在鱼身上，那鱼便破开水面落在空中，被一只纤长玉手抓住。那条鱼这才恢复动作，在露琪亚手中甩着尾巴不断挣扎，方才的静止仿佛未曾存在一般。只有露琪亚知道，那的静止，是因为自己将灵压注入鱼身，瞬间的低温麻痹了鱼的每一个细胞，而这低温只持续两秒便恢复，所以还没来得及伤到鱼。

　　这是原本的“露琪亚”记忆中的技能，她如今也还在练习阶段。说到这，露琪亚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原本的“露琪亚”，持有斩魄刀袖白雪，甚至获得卍解的能力，那么自己呢？斩魄刀是死神灵魂的一部分，可以说是半身的存在，就算如今身负冰雪系灵力，未来也能获得袖白雪的认可吗？又或者，会是别的斩魄刀回应自己？

　　虽然努力劝自己莫贪心，但自从脑海中关于斩魄刀的记忆整理出来，午夜梦回，时常会见到那把纯白的斩魄刀。莹润的刀身反射着幽蓝的寒光，刀柄上的飘带无风自动，萦绕在刀身周围，绕在露琪亚心上。露琪亚几度伸出手想要握住它，却总在触碰到它之前惊醒。大概，是不被斩魄刀认可的缘故吧……

　　“露琪亚——你快阻止恋次吧！”身后传来阿吉哀怨的声音，“他再练下去，我恐怕不会长寿了！”

　　阿吉和恋次相互搀扶着走来，二人皆是灰头土脸，衣服上带着烧灼的痕迹，像是从大爆炸现场逃出来似的。

　　恋次闻言闹了个大红脸，却也不好反驳。阿吉连日来陪他练习，自己不见进步不说，还总连累阿吉受伤，此时只能暗自羞恼，坐在树下自闭。

　　露琪亚将鱼抛在草地上，掏出块手帕浸湿，拧着帕子上了岸。恋次瞥见一双脚在自己面前站定，抬起头就被手帕糊了一脸。露琪亚的动作相当粗暴，不顾恋次的挣扎，一手摁头一手洗菜似的给他擦了个干净。

　　“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啊！”被这么折腾一番，恋次实在自闭不起来。

　　“对我提要求至少先打赢我呀。”恋次吃瘪，只能干瞪眼。

　　“我是比较擅长鬼道，但不代表你就要在这条道上走到黑。真央灵术院入学考试也只要测灵压而已，斩拳走鬼肯定还是学校里的老师教得更好，等入学后系统的学习，不是比跟着我这个半吊子练更稳妥吗？”

　　阿吉抄起河水稍作清理，没好气地道：“真不知道恋次在较什么劲，明明你们两个都比我强太多啊，也不知道今年我能不能考得上。”

　　“你落榜的话，我们也不会去的，说好了一起的嘛！”恋次满不在乎。

　　“如果我一辈子都考不上呢？”阿吉瘦削了许多的脸上难得露出认真的神色，“想要永远在一起的心情我懂，我现在也依然抱有这种心情，但我们已经不该再天真了。我们三个现在就像绑着腿在玩三人四足，走得最慢的人决定了整个队伍的速度，谁也走不快。但是，解开腿上的绳子，你们尽情向前跑的时候，我也不会停在原地啊。只要我们目标一致，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总会再见面的！”

　　露琪亚没想到，平时总乐呵呵，好像只要自己和恋次做下决定就会跟着走的阿吉，私下里想得比谁都通透。

　　“其实，我也想过，真的一直考不上的话，在第一区开个店也不错，这样我们在这儿也有个家啦，哈哈哈哈！”阿吉挠了挠脸颊，面上恢复了平日里的软糯。

　　露琪亚莞尔：“是我想岔了，总以为只有在一起才是家人，其实只要我们心在一起，不管距离多远，分隔多久，再见面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你们……哼！把话都说完了，搞得好像我最不懂事一样！”恋次揣着双臂气呼呼的。

　　“哪有，你是我们的家长呀。”露琪亚嬉笑着拉起恋次，“家长快去把鱼烤了，我们都饿着呐。”

　　恋次嘟哝着，手上一点没闲着，垒起石头捡了树枝升起火，趁这空当阿吉又叉上来几条鱼。露琪亚坐在树下单手托腮，看着二人边烤鱼边斗嘴，后面不知哪根筋不对，丢下鱼去河里泼起了水。露琪亚叹了口气，认命的走到火堆前看着鱼。

　　日子就这么在打打闹闹中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真央灵术院放榜的时候。

　　露琪亚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灵压测验时，监考官都小小的惊艳一把，脑海中原身的记忆使得笔试部分对她来说简单至极。恋次经过一番恶补，又凭借较为出色的灵压，顺利的和露琪亚一同进入一班。所以，这次来榜单前，主要是为了阿吉的成绩。

　　三张榜单从头找到尾，果然没有阿吉的名字。

　　“阿吉……”露琪亚和恋次不免有些失落，反叫阿吉好一通安慰。

　　“不是说好了你们先往前跑的吗？本来我也没抱希望，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三人回到刚搭建好的小木屋，在廊外并排坐下。

　　“入学以后，我和露琪亚都要住在学校里，假期要到夏天才能有……”恋次有些伤感。

　　“那也没几个月嘛，你还没入学就想着放假，这样真的能学得好吗？会被露琪亚甩得越来越远吧？”阿吉故意拿露琪亚激他。

　　恋次果然来了精神，不等他表白雄心壮志，就被露琪亚一把摁了下去。

　　“阿吉，你是怎么打算的以后？”

　　“唔……镇上居酒屋的小松叔，我上次给他打零工的时候，他还挺喜欢我的，问我要不要给他打长工。居酒屋晚上才开始营业，后半夜就打烊了，在那里工作的话，我可以有很多时间练习，明年再去考试。”

　　“小松叔的店，经常有死神光顾吧。”

　　“对呀，他那儿下酒菜滋味可是第一区最好的！”

　　“那就约好了，明年的今天，我们在小松叔的居酒屋碰头！”恋次兴致勃勃。

　　“再见面时，我们会是什么样子呢？不知道我能不能考上真央。”阿吉满是希冀。

　　“我的鬼道一定能超过露琪亚！”

　　“我……我要得到斩魄刀的认可。”露琪亚拢了拢长发，目中的自信那样耀眼。

　　做完新的约定，三人带着各自的目标，从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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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