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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屋外暴雨如注,乌云就像是浓的化不开的黑墨,雨水“哗啦啦”地从青青瓦檐下飞泻不止,犹如水帘,大雨在地上溅出了一团团深浅不一的水坑。

      风云怒吼,原本紧闭的门窗被大风刮开,呼啸不止,就像是厉鬼撞门一般“哐当哐当”。

      温知喃端坐在黎王府的堂屋之中,一缕缕朦胧青烟自案上的紫铜香炉的孔隙中窜出升腾而上,屋内与庭院外一般昏沉暗淡。

      一道劈天闷雷划破天际,她一时受惊手中的白瓷杯不稳,白瓷落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滚烫的热茶浇在她白嫩的玉手上,一大片红痕随即显现。

      温柔轻呼一声,大步走上前去欲搀扶温知喃:“主子,您的手烫伤了,我扶您用冷水清理一下伤口,再抹点药膏。”

      温知喃摇了摇头,清丽秀美的小脸满是担忧之色,瓷白的脸蛋透着病态的柔弱,她伸手轻轻覆上仍旧平坦的小腹,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无妨,小柔,把这香炉端走吧,味道有些许重了,我怕刺激到腹中胎儿。”

      她的思绪游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再度开口,虽佯装镇定然而细细颤抖着的声线还是出卖了她,她暗哑的声音透着无奈和伤怀,“他们……他们就快要来了。”

      偌大华贵的黎王府却人丁稀少,只剩下与温知喃相伴十几年的侍女温柔以及老管家慕帆。

      *

      七日前,黎王府的主人九王爷慕千岚突然离奇失踪,明明前一晚还在温知喃耳畔呢喃细语“相伴相依,恩爱不离”,可是第二天一早却不见他的踪迹。

      起初温知喃并未放在心上,慕千岚这几日公务繁重,皇上交付了他诸多公务,只当他是临时有事上朝,因她熟睡未曾叮咛。

      近日来她格外嗜睡,全身乏力,尤其是那一日早晨她更是头昏恍惚,闲散地坐在屋内,由着婢女伺候着她更衣洗漱。

      在接过温柔递过来的鳝鱼粥时,闻着这鲜鱼的腥膻味,干呕之意霎时从喉咙底翻涌上来。

      温知喃赶忙招呼了府上的小厮请了大夫回来,直到送走大夫之后她才回过神来,摸着还未凸起的小腹,笑得格外甜蜜。

      当年慕千岚被人追杀跌至梦幽谷谷底,被温知喃所救,下手之人似跟慕千岚有着血海深仇,他跌落谷底时不止伤及头部和筋脉,而且身中奇毒。

      为了解救奄奄一息的慕千岚、替逼出他体内的毒素,她以身为引,不料身中寒毒,虽无性命之忧,但阴寒的体质却是难以怀孕了。

      可如今她的腹中真真切切是怀了慕千岚的骨肉,相识两年,成亲三年,这个孩子来得有多难多珍贵。

      *

      温知喃坐在厢房的梳妆镜前,温柔正给她梳着精致的发髻,温柔与温知喃一同在梦幽谷长大,两个人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她忍不住欣喜道:“阿喃,太好了,这下子你怀了身孕,那帮借着没有子嗣逼着王爷再纳侧妃的闲杂人等终于能够闭嘴了。”

      温知喃却没有被着狂喜昏了头,黛眉微蹙,忧心忡忡道:“可是我体质阴寒,大夫说我脉象不稳,腹中胎儿很有可能不保。”

      温柔在温知喃背后轻轻拍了拍,她柔声宽慰道:“阿喃,都说一孕傻三年,这古话啊还真是不假,你肚里的孩子可是当今九王爷的唯一血脉,依着黎王那么疼爱你的作风,他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激动成什么样了,这孩子必定是百般呵护,万般照料,会平平安安地降生的。”

      温知喃纤长的睫羽飞快地眨动了两下,不知怎的,今日她格外烦闷忧慌,总感觉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不过如今,她伸手抚摸住自己的小腹,又想到等慕千岚从朝堂之上归来便能和他一同分享这喜讯,那股子烦躁又被生生压了下去。

      温知喃握着温柔的手,许是得知怀孕的消息她变得敏感又忧思,“小柔,我知道你还是记挂着梦幽谷,可是因为我的任性铁了心要跟着千岚来到这繁华京都,你因为不放心我也跟随而来,等到我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你就安心回梦幽谷吧。”

      温柔抿唇笑了笑,有意岔开这个话题,“阿喃,发髻梳好了,快看看怎么样。”

      温知喃看着云镜前的美人儿,蛾眉宛转,肤若凝脂,秋瞳剪水,点绛朱唇,低头浅笑便是摄人心魄的美,看得人心神一滞。

      她乌黑柔顺的青丝长如瀑布,发髻处簪了一支金步摇。

      这支金步摇宛若一支振翅欲飞的金凤凰,做工繁复精致,连凤凰上面的羽毛也是根根分明,凤凰嘴角衔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温知喃内心暗自腹诽:这簪子一支是她娘亲留下的东西,平日里一直被小柔放在压箱底的木匣子内,爹爹特意叮嘱切不可拿出来佩戴,二十年来她也只在成亲那日佩戴过一次,还是披着大红盖头,可是今日……

      温柔恭敬地递上一件紫色的锦缎华服,含笑道:“阿喃,今天是个大好日子,好好收拾一下等王爷回来给他个惊喜。”

      温知喃从凳子上站起,伸手接过华服,白皙纤细的手指在绸缎上摩挲了两下,黛眉微蹙,眼尾挑起,片刻后,她冷声道:“你是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紫色绫罗绸缎上金线绣的暗纹分明是凤凰,而紫色是前朝皇室的象征。”

      “温柔”还企图装傻充愣,含糊其辞道:“阿喃,你想多了,这只是前段日子王爷给你新置办的衣裳。”

      温知喃的语气充满了戒备,红唇轻启,幽幽开口:“虽然我同小柔情同姐妹,可是她从不唤我‘阿喃’,只唤我‘主子’,无论我说了多少次她都不曾改口,说!你把小柔怎么了?”

      “温柔”见事情已经败露索性也不装了,扬起小臂在空中一挥,那身紫色华服便穿在了温知喃的身上,华贵端丽的衣袂长长地铺在身后,织金云纹在昏沉的光线内闪动着点点星辉,为她增添了几分皇室贵族的优雅大气。

      温知喃深色瞳孔骤然一缩,惊觉眼前这女子不是等闲之辈,刚想出声召唤府中暗卫。

      “温柔”的薄唇在空中一开一合,不知在念什么咒语,下一秒温知喃便失了神志,如同傀儡一般的端坐在梳妆台前,纤长卷翘的长睫低垂,敛住了她的眸子。

      白衣女子在整个黎王府内都施了法后,从温柔的身上分离,有风从半开的窗户里袭来,她脸上罩着的一层白纱被被掀起一角露出姣好面容,眨眼间女子便不见踪迹。

      黎王府内丫鬟小厮上上下下百十来口人都被定住动弹不得,就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下一刻,锦衣卫带兵把黎王府团团围住,破门而入之际法术这才失效。

      黎王王妃乃前朝公主,慕千岚企图勾结前朝势力有起兵叛乱之嫌,立即捉拿归案。

      可慕千岚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前一晚还在府中,可是今早却不见踪影,黎王府内是三班轮转制度,只要是黎王离开府邸,不可能没有人看到。

      在这个节骨眼离奇失踪,原本只是有嫌疑,现如今更是再添新证。

      黎王谋反叛变这可是掉脑袋诛九族的大罪,府内下人断不敢包庇。

      皇帝早已从暗线处收来速报得知黎王早已畏罪潜逃,特派人传来口谕:七日后若逆贼慕千岚还不现身,必血洗黎王府。

      全府上下全被收押至天牢,只留下年迈的管家和温柔照料王妃,温知喃此刻变成了引慕千岚现身的诱饵。

      这七日来她日日提心吊胆,怕他归来,又盼他归来。

      追捕慕千岚,血洗黎王府的昭告天下皆知,他定是收到了消息,是一个人独自生还是一家三口一同死?

      七日之期已到,慕千岚终究还是没有归来。

      锦衣卫率将士们如期而至,纵使这暴雨有破竹之势,巨雷震耳,也还是掩盖不住九曲回廊之上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逼近。

      温知喃听着这脚步声却愈发轻缓愈□□缈,终是不敌体内乏意,沉沉昏睡过去。

      *

      温知喃缓缓掀开眼皮,入目是一个简陋的茅草屋,她一手护住腹部,一手撑着床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一直陪在她身侧照顾她的老妇人听见屋中响动,便连忙丢下手中的杂活赶进来,“姑娘,您这身体本就虚弱,现如今还怀有身孕,切不可再折腾了。”

      “大娘,谢谢你救了我,可是我要回黎王府,七日之期已到,我若是不出现只怕千岚谋反之事坐实,我必要去救他”,温知喃仍是执意拉开被子说完便要下床。

      老妇人迟疑着开口:“可是血洗黎王府这早已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上下百十来口人无一幸免,黎王妃饮下毒酒七窍流血而亡,尸首至今仍在堂屋内,狠心的黎王竟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

      温知喃咬紧下唇瓣,豆大的泪珠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她面白如张,哽咽道:“怎么会……”

      老妇人走上前去把温知喃的被子又给拉上,宽慰道:“姑娘,我虽不知你与黎王府有着怎样的情分,可是你能从黎王府内逃出捡回一条命这已是万幸,怎可再去送死,这里是渔村,远离京都千里之外,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就算是你能经得住折腾,可是你腹中的孩儿呢。”

      温知喃的心里一片死寂,面上全是凄怆,从与妇人的闲聊中她得知有一神秘人出了黄金万两请她代为照料她。

      她深思片刻,定是管家和小柔妥善安排好了后路助她免于一死,可是那负心人慕千岚,却始终都不曾露面,天意如此,所以他不配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

      温知喃喝下了老妇人喂下的保胎药,拉过被子盖住了脸,任泪水肆意流淌。

      七个月后,温知喃生产之际,产房内血腥味刺鼻,老妇人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产婆频频摇头,不断地让温知喃用力、吸气呼气。

      可是温知喃的气息越来越低,原来声嘶力竭的嚎叫变成了细如蚊蝇般的呢喃。

      弥留之际,她只愿来生不再做女子,誓死不与慕千岚再相见,与他再有半分瓜葛。

      闭眼前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她手腕处的红绳也随之断裂。

      *

      黑衣男子站在产房外,看着温知喃飘至空中的魂魄,张开双手,再握紧时已抓住了那一抹魂魄,他掏出聚灵壶将那魂魄放了进去。

      身侧的白衣女子深深望向男子,哪怕他从不曾分给她半点视线,“尊上,温知喃已死,既失魂魄,便再无轮回转世可言,恭喜尊上得偿所愿,南觅公主归来指日可待。”

      “觅儿。”
      男子没有弧度的薄凉唇角缓缓勾起,清隽如玉的面庞上满是柔和之色,只是狭长的丹凤眼中执念如渊,癫狂又凌冽。

      一阵响彻云霄的婴儿啼哭声拉回了男子的思绪,他剑眉一挑,眸中神色似是燃了一团火,在狂风中明灭不定。

      良久,他压低了声线叹了口气,终是没有狠下心来,再度打开聚灵壶将那刚刚出世的婴儿放了进去,婴儿的啼哭声倏地停下,产房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温知喃难产而亡,刚出生的男婴哭嚎两声后竟也断了气。

      *

      九重天的慈悲殿内。

      大悲上仙捻着花白的胡须,正与慕千岚大眼瞪着小眼,慕千岚的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偏过头去,“老大爷力气挺大哈,本王实在是不知你把我绑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意欲何为,你可知我是我是当朝九王爷,放了本王,我饶你一命,并赐你金银珠宝,许你荣华富贵。”

      大悲上仙气得直跺脚,差点没把手中的胡须给拽下来,他第一百零三次耐心解释道:“你本是天界的二皇子墨寻,号无量仙君,因渡劫飞升而下凡历练,你本该在那日坠落梦幽谷就结束历劫,哪知道突逢变故……”

      慕千岚机敏地抓住了重点,他狠狠剜了一眼大悲上仙,咬牙切齿道:“所以是你设计害了本王差点命丧黄泉。”

      大悲上仙:“……”

      玄道上仙利用意念与大悲上仙隔空交谈,“大悲上仙,何不直接施以仙术,直接让二殿下结束历劫,眼下天帝被炼赤兽所伤身陷昏迷,大殿下遁入魔界,此等时刻正需二殿下代替天帝维护天庭秩序,还我天下太平。”

      大悲上仙叹了口气,“二殿下一出生便抽出一大半的仙根给了大殿下,仙根不稳,事态紧急,原以为召他回天庭喝下忘尘酿便能结束历劫,唯有渡劫飞升仙根才能重生,谁知他凡尘未了,情丝未断,人世间的情爱竟强大至此。”

      玄道上仙了然道:“二殿下人的力量已经盖过了神的仙力,唯有再次下凡斩断情缘,自愿喝下那忘尘酿方能结束历练。”

      大悲上仙正欲开口,却见仙雾缭绕的转世盘停止了转动,与此同时慕千岚手腕间的红绳断裂,毫无征兆地坠落悬浮在空中,这是他和温知喃的同心结。

      他这才离家还未到一天,知喃留在王府内,府上有那么多的暗卫保护她,可是这同心结已断,她分明是出事了。

      慕千岚俊美的脸庞因愤怒浮起红晕,他不断挣扎可是绑住他绳索却是越来越紧,他面露凶光,扯着嗓子哑声道:“老头,快放我回去,知喃要是出了事,本王不会放过你。”

      大悲上仙暗道不好:二殿下的转世盘不再旋转,凡间回不去,天界回不来,此刻若是回天界,渡劫失败,他的仙根便无法重塑,凭他的力量根本无法与身为魔尊、法力无边的大殿下墨玉抗衡,更别提还有万恶之源炼赤兽,可是这好端端的转世盘究竟为何不再转动?

      大悲上仙伸出手掌在空中划出一道幕布,人世间的种种便浮上眼前,他指尖一转指向已经断裂浮在空中的同心结,以它为媒介,画面定格在了渔村产房内:温知喃难产而亡,刚出生的男婴嚎啕两声后突然停止了呼吸。

      慕千岚双眼猩红死死地盯着幕布,他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温知喃生产时撕心裂肺的嚎叫,那一盆盆仿佛流不完的血水。她的双眼渐渐变得迷蒙空洞失去了焦距,她的眼角泪,她的同心结随之而断,还有……她和他的孩子。

      他还来不及大喜,便已是命定的大悲。

      滚烫的热泪在他面庞上纵横交错,唇齿间满是血腥味,他双拳紧握,玄色衣袍下精瘦的小臂青筋毕露,他哽咽着抬起下巴大叫了一声,竟以凡人之躯破开了天界的捆仙绳。

      刚刚的那一声怒吼耗尽了慕千岚全部的力气,他摇摇晃晃地站到大悲上仙面前,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今早一睁眼便被你抓来这殿中,听你唠叨不过半日光景,知喃竟然有了我的孩子,还生产了。”

      殿中传来大悲上仙轻声的叹息:“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慕千岚包含痛楚的恳求:“大仙,若我真是您所说的二殿下,在这天界之中必有救我的妻儿方法,求求您救救我的妻儿吧。”

      大悲上仙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啊,不是老身不愿意帮您,这世间凡人一死,魂魄归天,再入轮回,可是您的妻儿……他们的魂魄没有归天,如此老朽也是无计可施啊。”

      慕千岚忍住喉间的苦涩,无力地开口:“他们的魂魄没有归天,无法再入轮回,那便拿我的魂魄给他们助他们轮回。”

      大悲上仙摸了一把白须,沉声道:“殿下,您现在也是凡人之躯,失去了魂魄您也无法再入凡尘,为今之计只有……”

      “只有什么?”

      “只有您喝下忘尘酿,忘了这人世间种种,恢复无量仙君的元神,再以您至纯至善的魂魄助您的妻子转世。”

      慕千岚面色一紧,沙哑着声音忍不住提醒道:“大仙,我说的是助我的妻儿转世。”

      大悲上仙掩面躲闪着慕千岚的灼灼视线,千万年来神色不改的上仙也忍不住抽了嘴角:“二殿下,以您无量仙君的仙术,魂魄助您妻子转世都不够,何来的孩子?”

      慕千岚脚下一软差点没给自己跪下,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干咳两声,良久下定决心道:“合着这天界二殿下,无量仙君竟是个废柴,都没本事救自己的妻儿,这废物仙君不做也罢,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本王这就追随妻儿一同赴死,无畏轮回。”

      话音未落他便朝着慈悲殿的乳白色柱子上撞去,眼看就要撞上柱子时,大悲上仙长袖一挥,这通天柱便挪了个方位,他颇为感慨道:“殿下,您还真是人神统一啊!您的孩儿无需转世,我会用净心瓶护住他的肉身。”

      慕千岚闻言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步子,尴尬地转了个身,他伸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开口:“下次说话不要只说半句,情感翻涌上来压制下去很不容易的。”

      就在慕千岚手执龙纹白玉盏,看着那清澈如泉的忘尘酿正欲一饮而尽之时。

      大悲上仙那沧桑低沉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忘却前尘事,再续前尘缘,遥遥无期地沉睡下去,只为了换取一个让她重新唤醒你的机会,可相逢分明已不识,值得吗?”

      回应上仙的是慕千岚那欠扁的声音,听着轻快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真是个啰里吧嗦的怪神仙,没有值得不值得,她一向是我唯一的选择。”

      忘尘酿入口甘甜纯洌,喉结上下滚动时,慕千岚把温知喃的一颦一笑深深刻进了脑海里,只要再见,只要再见,他一眼便能认出她来。

      可再坚定的意念也比不过一盏忘尘酿,吞咽入腹的那一瞬间慕千岚便消失了,再多百转曲折的绵密情意也都随着慕千岚一同消逝在天地间。

      剩下的便是天界二殿下墨寻,仙界出了名的废柴——无量仙君。

      *

      玄道上仙看着早已昏睡的墨寻,气得吹胡子瞪眼,“大悲老头,二殿下好不容易才忘了尘世间的情缘,你竟然真的依他所言把他的魂魄附在了那女娃娃的身上,这下好了,刚出龙潭,又入虎穴,若非再遇那女娃娃,以她体内的魂魄唤醒二殿下,他将长眠不复醒,就算醒了,魂魄不完整的他只怕也与凡人无异,可即便如此,现在还得再将二殿下送往凡间。”

      大悲上仙的语气倒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平稳,“无妨,天帝虽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可是炼赤兽同样也元气大伤,暂时掀不起风浪,大殿下遁入魔道已是万劫不复,二殿下唯有完成历劫,斩断和那姑娘的情缘,飞升之际仙根重塑方成大器啊。”

      大悲上仙看着那重新开始转动的轮回盘,手中仙拂一挥,墨寻便再入红尘。

      他遥望这千万年来一成不变的亘古苍穹,微不可闻地叹息道:“到那时,无量仙君才是真的无量了,这天,也要变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要感谢有缘打开这本书并且看到现在的小仙女们~
    这本书虽然还没有写多少但是开篇的很不顺利,某个暴雨夜我打开文档,熬夜写了差不多将近4K字的楔子部分,因为太困了模模糊糊文档没有保存好,第二天起来我人都傻了!楔子是全文的大背景可以说串起了前因后果,至少对于我来说比任何一个章节都更重要更让我费心血。
    当时心都麻了,虽然我还记得主剧情以及伏笔,但是再重写一遍已经没有写第一遍的手感了,怎么都不满意,也算是跟自己较真,逼着自己按照脑海里面的剧情写了出来,写的过程很痛苦,我自己都没眼看,写的文也是磕磕巴巴的。
    但是我想给我一个机会,也给孽障一个机会。
    现在随着后文的展开慢慢找到了一些灵感了,状态也比之前好多了~
    以后应该也会更好的吧!
    最后:心怀感恩,永远敬畏。
    【我恨下雨天,恨那个夜晚!珍爱生命,保存文档!此处应该有BGM:The rescues 《Can't stand the 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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