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W.7 漆黑中的复仇锁链 ...
-
“可检！可检！可玥！！妳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刘阳不耐烦的怒吼，终于拉回了可玥飘远的思绪。
“嗯，我没在听，请再说一遍。”
想不到可玥如此大胆直白承认，当即刘阳气得直发抖。
“唉，是不是一个月前的爆炸震坏了妳的脑子啊，妳近段时间经常发呆。拜托可检，事情多着呢，妳不收心养性怎样完成任务，难得现在上头对妳评价这么好，妳就快快上位让个位子给我吧……”
刘阳烦人的长句子又开始了，可玥赶紧转移话题。
“不麻烦你了，我自己看，请你去处理一下那些档案吧。”
刘阳不爽地砸嘴，还是乖乖地去做了。他离开后，可玥感到耳根清静，然而清静的环境又让她不自觉地陷入沉思。
一个月前的爆炸吗？那么，李烨已经失踪一个月了。
“快进柜台里！！”
生命倒计时，只剩5秒！
李烨全力奔向老板娘的同时，对身处柜台旁的可玥厉声喊道。
可玥在李烨掀起桌子时，也看到了地面上的炸弹，同时立刻从李烨的神色中读取出，炸弹将要爆炸！
明明清晰的脑袋向身体下达了“进柜台里”指令，身体欲只会拼命颤抖，脚步丝毫不动。
00：03：48。
奔驰的李烨已经抱起不明状况的老板娘，向着柜台跑去，亦发现可玥过度害怕而没有前进。
00：02：31。
离柜台仍有二步之距，李烨就把老板娘抛进去，里面的沙发稳当地接住了她。
00：02：01。
随即李烨到达可玥的位置，并抱起她蹬向柜台的入口。
00：01：28。
与入口处只有一步之差，左手的伤口重新撕裂，但是，李烨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跳过去！
00：00：01。
00：00：00。
没有思想的冰冷机器，欲忠实地接受计时器的命令。
一刹那，黄白色的闪光刺痛双眼。
“轰隆————————！！！”
可玥感到自己的背部还没着地，爆炸的风暴已经覆盖全身每一个感观。眼前一片黑压压的影像，刺耳轰鸣后一阵蜂蜂的耳鸣，燃烧般的灼热，以及轰击心灵的摇撼！
在强烈的冲击下，可玥始终无法保持住意识，感觉与思维同时渐渐远去。
“对不起啊，可玥……”
可玥不知道爆风何时停息，不知道意识何时消失，但模糊之际，她却听到了李烨带着歉意的话语。
“今晚不能陪妳吃饭了，我……”
渐大的警笛声盖住李烨的声音，以至于可玥听不到李烨最后的话。
黑黑焦焦的咖啡馆，脸上淌血带着苦涩笑容的李烨，成为可玥看到的最后影像。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后来听说，到场的公安只找到她和老板娘。由于得到柜台的保护，她们只受了少许擦伤与烧伤，留院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公安们都说，在这种爆炸威力下只受这点伤，简直是奇迹。
可玥与老板娘都明白，这是李烨的功劳。然而，李烨却从她们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人知道她身在何处，甚至雇用她的老板娘。
没有人知道她的联络方式，连她的包租婆也怒斥着“她退租了！我哪知道她死去哪了！”。
随后可玥调查过那包租婆的租房，原来是城中村式的隐秘租户，没有办理合法有效的出租证。因为本来就是黑户，所以即使没有身份证明也允许租住。
把这黑租户资料交给相关部门处理后，可玥或许明白了李烨所说的“把身份证丢弃”。
去医院的话，需要用身份证或医疗卡登记医疗记录，去旅馆的话，需要登记住店记录。即使是坐车，也会随时被交警要求出示身份证。
而没有身份证，便是到哪里都没有记录。
李烨是刻意地，让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为什么呢，李烨是在逃避什么人的追查吗？那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找到她？
这比所有案件都要棘手，可玥真想大声喊“我投降了，快出来！”，可惜无论她喊多少次，李烨仍旧不知去向。
现在，不仅仅是因为想让李烨成为证人而寻找她，心里一股莫名的感觉也促使着可玥继续行动。
……李烨，妳到底在哪？
“可检，可检，有人找妳。”
听到别人的唤叫，可玥立即回神抬头一看，笑容可掬的老板娘正站在门口。
“呼，外面真冷呢~~~”
老板娘双手捧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暖和暖和冻僵的手。但当她喝上一口后，便露出僵硬的笑容，“这……这咖啡的味道，真特别呢~~~”
“妳大可以直接说它很难喝。”
可玥微笑着说道。隔壁办公室的刘阳突然打了一个喷涕，然后碎碎唸地跑去关窗。
“找我有什么事呢？”
特意带老板娘来到会客室，就是不想其他人听到，可玥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其实，我明天要离开这里了。”
老板娘十分难得的认真，其中又包含着无奈。
“这么突然？”
真是有些惊讶，这个月来，老板娘一边处理烧得焦黑的咖啡馆，一边欲在全力搜寻李烨的下落。
“不突然，离开也只是暂时啦，我会回来的。”
老板娘叹了口气，“早在三年前，我丈夫就希望我结束那间咖啡馆，去他工作的地方生活。当然我是拒绝了啦。一方面，咖啡馆是我经营了十几年的心血，我不希望就这样结束，而另一方面……”
老板娘稍稍停顿，可玥已经猜到接下来的话，不由得地心头一紧。
“另一方面，就是小烨。这些年，我没有过问她的家庭，但我知道她总是孤零零一个人，那间出租房也只是她睡觉的地方。咖啡馆是她另一个家，这点我是看得出来，所以我一直坚持经营咖啡馆，没想到会被炸了……真是意想不到的关门大吉呢~~”
……是因为妳给予了李烨家人的感觉。
可玥平静地看着很无奈地笑笑的老板娘，心中默念道。
“哎哟，扯远了。嗯…想不到老公现在因为这事要求我回去，不然就离婚，所以我得回去与他好好谈一谈呢。我想来告诉妳，并想拜托妳一件事……”
老板娘突然显得有点犹豫，可玥没有说话耐心地等待。过了几秒，她好像下定了决心，神情诚恳地说。
“如果妳真得找到了小烨，我希望妳能好好照顾她。我知道这请求真的很过分，但我也知道她只有妳这个朋友。”
老板娘是真心关怀着李烨的，不论身为雇主，还是身为朋友。两年虽短，不过付出真心相待的话，收获的同样是真心。
“我会的，妳放心吧。”
可玥诚挚的点头，让老板娘除了感激地道谢外，又下定另一个决心。
“可玥，之前我知道妳是检察官后，有些事情不敢和妳说，我……我怕害到小烨了。不过这一个月，我看到妳也是真心想找到小烨，我觉得说出来可以帮到妳。”
即使是之前几次一起去找李烨，老板娘也会开一些玩笑使气氛不至于太失落。然而现在是可玥第一次，看到老板娘如此认真地直视着自己，没有调戏没有玩笑，而且故意压低声音。
可玥明白她也必须全神贯注地听了。
“我是说过，一直以来小烨会莫明其妙地请假好几天吧？其实她回来时有时会带着点伤，但我问她时，她只会笑着说不小心滚下楼梯，看样子绝对不可信啦。除此之外，小烨还会特定每月1号请假一两个小时的。”
“每个月的1号？一定是？”
“风雨不改。然后，有一次我在她请假后想起有一些东西要采购，便跟着出门，就在回来时无意中看到了，小烨与一个男人在一间餐厅见面……那个人我在电视报纸上看过他，妳也绝对知道的。”
“我会知道的？”
“嗯，那个人是本市首富宇文灿的儿子——宇文龙。”
可玥感受到自己的瞳孔在此刻收缩了。
“李烨……与、和他除了见面还做了什么吗？”
声音也在抖。
“哎，那时太远，我看不清了。”
“会不会在交换什么？还是在说什么？当时他们是怎样的神情？动作呢？！”
“等等，我会慢慢说，妳先别激动……”
这时老板娘有些惊恐地看着自己，可玥才察觉到自己已经激动得站起来了。
“啊不，是我对不起才是，有点激动了。”
有点尴尬地装笑着坐回去，可玥暗暗警告自己不能有下次的失态了，“请妳继续说吧，这些真的十分重要。”
“哦哦，好。”
老板娘尽管有些疑惑，但仍然毫不遗留地把当时情况都说了出来。
再后倾谈了差不多半小时，老板娘又恢复爱调戏人的原状，加上又走进来的长舌刘阳，使得平时静寂冷清的会客室异常热闹。
末了，老板娘说赶飞机要离开了，可玥就送她到检察院的大门口。
“好了，送到这里就行。妳答应我啦，要好好照顾小烨哦。”
“是，我知道了。怎么与刘阳说了一会儿话就变得比他还长气呢？”
“哦哦！小玥妒忌啊？”
“怎么会？！”
行李箱都放上出租车了，老板娘仍不忘调皮一下，但她的眼神隐约留露出丝丝不舍的伤感。
“……见到小烨时，请帮我说声‘谢谢’，还有，‘请好好珍惜自己’。”
“嗯，我会的。”
最后作道别，老板娘乘车离开了。
李烨与老板娘经历了什么，可玥不知道。只是从老板娘的态度来看，她已经把李烨当成一个朋友，甚至一个妹妹般看待。
而李烨是如何看待老板娘呢？明明只是陌生人，却愿意给饿晕的自己一顿饭，愿意给自己一份工作，愿意给予孤独的自己像家人般的温暖。
只要不是冷血至极的人，都会谨记这份恩情。李烨应该是害怕公安调查才提前离去的，然而，她连再见也不说就选择消失？
眼看着渐渐远去的出租车，可玥有些惆怅有些失望。
手机忽然震动，可玥看见屏幕显示“刘阳”眉头就不自觉地皱起来。不过幸好是一条信息，不然开场白都会很长。
——“喂！快回来，有一位刑警找妳。”
虽然这里是检察院，但不时有刑警过来送资料或走程序，可玥也没多想什么就回到办公室，果然有一位女刑警坐在沙发上等着。
“对不起，刚好有事。”
可玥一边作礼节上的道歉，一边走过去。
“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过来询问一些东西而已。”
女刑警看见可玥，也摆摆手地站了起来。可玥随着她的动作由原本的俯视变成平视，再来眼瞪瞪地变成了仰视。
……好高！
心里暗暗惊叹的可玥不禁细致地打量起这位高大的女刑警。
“久仰大名，可检。”
女刑警相当精悍有神，肌肤透露着活力的微黑，她还很豪爽地与可玥握了手。
“请问妳是……”
“我叫徐子煜，现在负责一起连续伤人案，案中受害者都是流氓或□□的人，其中包括当晚袭击妳的流氓，而本案的嫌疑犯已经锁定于——”
女刑警的话语平静微偏高昂，但每一个字都在轰击可玥的心脏。
“当晚救妳的人。可检，到目前为止与他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妳，我已经看过妳那晚的口供，感觉不够全面，可否请可检再提供详细的情报？”
夜幕降临，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南下的寒潮无法阻挡年轻人的热情，他们聚集在大型公园、酒吧，期待着为新年倒数。
当然，无论街头多么繁华热闹、五彩缤纷，暗黑的街角深巷永远保持着它深邃的颜色。常人不敢碰触，因为在这里，暴力才是最终支配者。
“哈哈~我那群有钱少爷，一拿出刀，个个都吓坏啦~！”
一个流氓扬扬他手中的钞票，洋洋得意地大笑。
“哼，我那个有钱人，硬是收起来，最后我打到他双手捧上~”
另一个流氓则神气地摆起棱角分明的拳头。
“哼，这些怎比得上……”
三个流氓蹲在深巷，各自吹嘘自己有多厉害，还兴奋地形容被打的人的痛苦表情。
“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流氓杀手’？”
忽然，一个流氓提出这个话题。
“没听过。”里面最强壮的流氓摇摇头。
“竟然没听过！这个人在我们之间传得很热啦！！”
提出话题的流氓惊叹着，开始紧张地解说，“他啊，专门袭击流氓，连□□的人都不放过，这一个月来已经有好多兄弟毁在他手上了。”
“他打架很厉害吗？”
“不仅厉害，而且很凶残！受袭击的人不是骨折就是脱臼，要不然就是破头烂额，有几个现在还在躺医院呢~”
“还是他遇上的都很弱？”
强壮流氓相当不屑地笑着。
“你想和他打啊？算了吧。东区的那个泰拳选手出身的流氓，也被‘流氓杀手’折断了手。”
带起话题的流氓不知是劝告，还是想火上加油。如果是后者，他是成功了。
“哼！那‘流氓杀手’长什么样子！”
“他啊——”
“放手啊！！”一把尖锐的女叫声从巷口传来，同时二个拼命拉扯的人影也出现在那里。
“不要吵！”
较高大的人影挥打拳头，被打中的另一个人当即软瘫了下去。
“哎呀哎呀，都叫他不要这么狠~公安调查起来就麻烦了。”
深巷里的流氓一边嘲讽着，一边站起来走出深巷。其他二人仍坐着，讨论他们口中的“流氓杀手”。
“呜！”
忽然，刚才打人的流氓发出一声闷哼后，就像刚才的女人一样软瘫地上。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人影。
此时不知哪一家孩子，放出一个烟花，瞬间照亮了阴暗的巷道，流氓们藉此看清了眼前的人。
宽大的运动服，覆盖整个头部的连衣式帽子，遮盖面孔的口罩，带着半指拳套的手，以及散发着杀人气息的眼神，一切一切都深深地烙在流氓的脑子里。
“流氓杀手！！！”
其中一个流氓举起颤抖的手指惊呼。这个人仿佛要证实他的话，抬起脚狠狠地踩踏倒在地上的流氓的脚。
清脆的骨折声让其他流氓为之一震。
“这个混蛋！！！”
与流氓杀手最接近的流氓愤然而起，向着他挥动右拳。
流氓杀手没有闪躲之意，举起左手朝外摊开手掌，流氓的拳头来到的时候，他轻轻将手覆在流氓的手腕上稍稍用力往外压，流氓的拳头便莫明地改变了方向。下一瞬间，流氓杀手摊开的左手翻转握成拳头，迅猛击打流氓的鼻梁。
流氓刚才打出的拳头，依然在空中还没收回。
这招一气呵成的连消带打（同时完成防御与攻击的动作）虽然无法一拳击倒对方，但足以让对方失去斗志。
流氓杀手趁流氓按着鼻子喊痛，猛不防来个高段足踢（攻击头部的踢腿）。
再加上一招让自己极容易失去重心的足踢，来严重打击对方的士气，自然胜卷在握。不过流氓杀手的高段足踢威力十足，被踢中的流氓已经失去了意识。
“X的！”
强壮的流氓终于按捺不住，躁狂地大举进攻。
流氓杀手意识到一个更强壮的流氓正冲过来，立刻摆出空手道的格斗式（左手手掌向前摊开竖举置前，右手握拳拳心朝上收在腰部，打开双脚半蹲扎成马步，左脚膝盖向前，右脚膝盖朝右侧）。
“杀了你！！！”
强壮流氓那粗壮的拳头几乎遮蔽流氓杀手，可是他丝毫没有后退，更速度摆下左手拍打强壮流氓的拳头，让其顿时失去准头，而藏在腰间呼之欲出的右拳，加入扭腰的力量猛烈打向流氓的腹部，左手则以同一速度收回腰际。
看似简单欲威力无比的中段正拳（攻击腹部、胸部等的正拳直击），正是空手道的可怕之处。一旦进入近身战，普通拳击无法全力施展，拳速被迫减慢，力量较大，体格较强壮的一方便占有优势，而空手道出拳位置则会压低许多，使对方难以察觉，闪躲更加无从谈起。
尽管强壮流氓锻练了腹部肌肉，但仍然像被一块又重又热的巨石贯穿腹部直达后心，嘴吐唾液倒下了。这种结实的疼痛绝不可能短时间内恢复。
流氓杀手再将这倒下的强壮流氓的手骨踩断，不理由身后的号叫，带着从没变化的冰冷眼神走向最后一个流氓。
“呜哇哇哇！！！”
最后一个流氓看见此景象哪可能还有斗志，眼看着魔鬼一般的人步步接近，惨叫着惊慌后退，但是迎接他的只有同样冰冷的墙壁。
当流氓惊觉没有退路的一瞬，杀手已经来到他面前！
流氓杀手一把抓住他的衬衫衣领，然后迅速扭转，本来就没什么空隙的衣领便紧紧地索住流氓的脖子。
虽然流氓感到呼吸困难，但不至于不能呼吸，不过仅仅如此，已经击溃了流氓心里最后的防线。
“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求求你放过我！！”
受到过度惊吓的流氓，什么尊严都抛下了，竟然哭泣着求饶。
“告诉我——”
一直没说话的流氓杀手终于缓缓开口，冷若冰霜的声音更让流氓全身颤抖不已。
“北区首领——杨昆，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W.7 漆黑中的复仇锁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