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落雪》水力士

3、重拾噩梦

　　胜寒带着抽泣的春梅回到家，此时的她心情已经被大雪所掩埋。大雪几乎覆盖了整个康城，足足有7、8厘米厚。在黄昏的路上，格外耀眼！
　　俩人抖抖身上的雪回到家中，妈妈看着落魄的俩人，什么也没多说。像往常一样平静。只是家里客人了，没那么严肃。多做了几个菜，多烧了几个汤。
　　饭桌上，俩人面面相觑。春梅很是腼腆，胜寒妈妈早就察觉到了俩人的一举一动，貌似看出来俩人有心事。
　　“春梅啊！”
　　“哦……！阿姨！”
　　“你报考的志愿是哪所大学？”
　　“哦，那个. ..西北民族大学！”
　　“懊！是吗？分数线高吗？”
　　“阿姨，其实西北民族大学是一所中高等教育学院！报考志愿录取分数线是460分！分数线相对来说低一点！”春梅说这话的时候无比坚定，好像很有所了解。
　　“哦！是嘛！胜寒她爸想让胜寒去警察学院，但胜寒还貌似不愿意。其实我尊重胜寒的选择，她也想报考民族大学。就是她爸不怎么支持！”
　　“妈！” 胜寒稳稳地说到，“我爸非要让我报考警察学院，可是我不想当警察。就是我爸很固执，妈，你劝劝我爸啊！”
　　“你爸？我哪里劝得动！反正我支持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阿姨，我爸说现在是人的分水岭。完全不取决于你选择什么！而是将来要做什么！反正我爸是这么说！”
　　胜寒妈妈似乎被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春梅的说法有点震惊。看来他爸爸更像是书香门第，思想开放的人。
　　“嗯！回头啊我劝劝她爸！来春梅吃菜！”说着将菜夹给春梅。胜寒听这么说很感激春梅，多亏了春梅的一席话妈妈才鼓起勇气劝固执的爸爸。春梅脸上露出微笑，“谢谢阿姨，阿姨的手艺真不错！”看起来已经把伤心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晚饭过后，妈妈铺好床俩人躺在胜寒的房间里。看起来房间整洁干净、有一面书架足足有两米高，上面全是名作，有托尔斯泰的、有马克吐温的散文集、朱自清的散文集...等等！
　　天色早已模糊不清，街上行人也没几个。外面一片白，好不壮观，在街灯的陪衬下康城显得那么孤单和凄凉。
　　“胜寒，你家真大！”
　　“大吗？看不出来啊！”
　　“那是你住惯了，等我考上学校，我就自己挣钱！让我爸妈都少操心！我也要在康城买一所和你家一样大的房子”春梅天真的说道。
　　“嗯！春梅！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支持你！” 胜寒坚定的说到，“老师说，读书是唯一的希望，现在看来真的是这样的！我将来想在兰州开一所奶茶店！到时候我请你喝一辈子的奶茶！”
　　“嗯，谢谢你胜寒，在我最伤心的时候有你出现，真好！这辈子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幸运。下辈子我们还做闺蜜吧！”
　　“嗯……！”胜寒狂点头
　　“程俊他有喜欢的人了，那么我心里的位置都留给你！从今往后我只有你 ，哼，臭俊在我心里的位置彻底没了！”
　　“咦？臭俊？他都抛下你了，就不要叫的那么肉麻了！你不会是还惦记着他吧？”
　　“哦……不是的不是的”春梅狂解释道”当我觉得我这辈子忘不了他的时候，他却给我痛头一击”
　　“所以你更要振作起来，不要留给程俊偷乐的机会！”
　　“嗯，老子现在已经忘了他了，彻底的！”这话说的特别干净利索！
　　“啊？这么快！”
　　“什么嘛！我很坚强的，我不会过多纠缠不清的。既然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也就没必要作贱自己！我要振作起来”
　　“嗯，加油！好姐妹我相信你！”
　　俩人相面一看，彼此露出微笑！
　　第二天早上，像平常那样去上学。俩人来到学校发现程俊并没有来上学。听小胖子说是请假了。估计是昨晚“闯祸”之后无地自容吧。俩人并没有在意。晚自习结束后，爸爸一如既往的来接春梅。
　　于胜寒道别后，爸爸载着春梅回家了。
　　春梅家不像胜寒家那样住在学区楼房，离学校近。春梅家在康城的边上，比较远，大概10公里左右，爸爸每天上下接春梅上学。康城是小县城，春梅家算是属于村落。为了节省开支，春梅也坚持不住学校，因为她知道，要是住学校宿舍了。又得花钱！
　　回到家中，妈妈多烧了几个菜，爸爸也一改往常的面孔，很严肃。弟弟也低者头看起来很郁闷的样子。
　　“春梅，洗把脸过来吃饭！”
　　“好的妈，就来！”
　　饭桌上满是大鱼大肉，今天还有春梅最爱吃的“酸辣袈裟”，春梅以为要来人，顺口一问：“妈，今天来谁？”
　　“不来谁，庆祝你马上高考了！”
　　春梅笑了笑，又喜又惊！洗了手大家团坐在饭桌上。
　　“海林啊，你姐姐你看现在高考了。按照惯例我们一家人应该庆祝庆祝！”爸爸语重心长的说，似乎很吃紧的脱出口。
　　“其次呢，你姑姑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明天去看一下，你姐姐也去哈！”
　　春梅的弟弟在初中考完中考就弃学了，至于原因。这家人很矛盾！
　　“按照老家习俗，年过18就要讨媳妇，你姑姑给你说了一桩媒，彩礼要的不多。家里是有钱人，但愿意把女儿嫁到我们家！明天去看一下！”
　　“爸，我不想结婚，我想去外面打拼！”海林激动的说，“我才18啊！”
　　“18算小啊？啊？”爸爸有些严厉，“你去上学你不学，天天泡网吧，别人都给我说了！”
　　“谁？别人是谁？从小到大你就别人别人的，到底是谁？在你眼里别人的孩子就是好好学习，我就是天天泡网吧吗？”
　　“不用狡辩了，中考的时候你去别人家居然过生日！不可理喻！”
　　“好了，我不想跟你说了，我弃学有你一半的“功劳””
　　“我什么“功劳”？”
　　“当初你说中考过后给我定了一桩婚事，你说结了婚之后可以在高中念书的。最后人家根本看不起我们，要是同学们说我怎么办？我哪里受得住？”
　　“这有什么？按照老家习俗，17岁订婚又不结婚！况且那时候没叫你结婚，随时订婚而已”
　　“你说了结婚的，让我念高中！结了婚怎么在高中念，同学们发现了不得笑话死我！”
　　“你看别人的孩子，结了婚在高中照样念书！”
　　“谁家的孩子？谁？你眼里就有别人的孩子？”
　　“孩子他爸！”妈妈似乎是嗅出了这气氛中的不对劲！
　　“哎！（叹息），老张的儿子！结了婚一样在高中念书！”
　　“别人是别人，结了婚你让我怎么念书？”
　　“海林啊，你看我给你说，爸爸老了，再过几年就不行了。趁现在手里有点钱，成了你的家，我也就放心了！”
　　“我恨你！”弟弟绝望的流下眼泪，但并没有哭出声来，“有一半是你毁了我的学业！”
　　“学业？那时候你还有心思学？快要中考了，你去给人家过生日！你还有脸说？”
　　“那是在你说给我订婚之后的事情，我不想结婚！更不想结了婚之后念高中！你给我姐怎么没找？” 弟弟愤愤不平的说。
　　春梅看了一下弟弟并没有说话，更多的表示同情。
　　“你姐那是学习好！你呢，初中时候泡网吧，我太了解你了！趁我还结实年轻的时候，我希望你成家。你姑姑推荐的彩礼便宜，往后可是要比这两倍三倍甚至四倍，咱们家哪里来的钱？啊？往后能娶到老婆？”爸爸很严厉，看不出什么同情之类的神态。
　　妈妈：“好了，不要再说了！赶紧吃菜，来海林，妈妈给你盛汤！”
　　“我不吃！”弟弟气愤的说，接着就出去了。似乎已经泪流满面了，心情沉重。
　　“爸，你也真是的，弟弟才多大啊！你就让人家结婚？”
　　“唉！”爸爸叹息道，“还不是为了他好啊！你看现在彩礼要那么多，咱家你也知道情况。往后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趁现在爸爸还年轻，订了婚可以去挣钱，借了钱可以还钱！难得是你们啊！”爸爸似乎也有些落魄感。
　　春梅明白爸爸的举措。“爸，我理解你，但你这也太牵强了吧？咱们小地方习俗以至于不是这样吧？再说了结婚之后哪里还有脸念书啊，弟弟初中成绩也还不错，你想让他再怎么好啊？”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们，我不想让你们结不了婚是因为钱啊！春梅，你知道吗，我和你妈从前有多落魄！”说着爸爸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妈和我俩人在结婚之后就出去打拼，新疆、青海哪里没跑到？只是打拼太难了。你不知道那钱是怎么样来的，是一分一分的挣啊！”
　　“爸，我理解，我也同情我妈！但你不要毁了弟弟的前途啊！让他继续念书！不要说什么媒！”
　　“什么？我毁了他的前途？他中考了还去给人家过生日！是我毁了他吗？”爸爸有些激动。
　　“爸，你就看弟弟中考给人家过生日啊？人家初二三好学生成绩全年级100名、初三模拟考试每季度都拿是前10名，你怎么不说？”
　　爸爸似乎有所思，但更多的是解释：“好哇，你们俩联合起来气我是不是？”
　　“爸，往后的生活往后说，你让弟弟结婚去念高中。他的同学会怎么说？要是我当时也不会结婚的，跑去过生日算不好好学习吗？爸！”春梅也有些激动，眼神泪光闪烁。
　　“那现在呢？你弟弟辍学了，整天想着怎么跑出康城，他说要去兰州打拼，怎么没想到自己继续念书啊！”
　　春梅顿时无语，不知如何回答。望着“高高在上”的父亲。
　　妈妈：“好了，好了！你爸也是为了他好，再说了以后怎么娶媳妇也是个问题。你爸也是为了他好。啊，别生气了，菜都凉了！赶快吃！”妈妈安慰道，春梅实在想不通，爸爸有这么担心弟弟的婚事吗？不就是钱吗，春梅咬牙坚持的说：“爸，钱没了可以再挣，但是弟弟的幸福没了，拿什么拯救？”
　　“幸福，哼.....在钱面前一文不值。那我的幸福又给了谁？拿什么弥补？”爸爸留下了眼泪，不知道那眼泪是苦的还是咸的。
　　“爸！”春梅哭出了声，哽咽着说到，“爸，钱没了我可以去挣！但弟弟的幸福没了你要为此负责！”
　　“好，我负责，你俩串通好了气我是不是？”
　　眼看春梅解释不通，爸爸也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也就放弃劝阻了爸爸。
　　“爸，我恨你！”随后哭着跑了出去。
　　剩下爸爸和妈妈在饭桌上，俩人相视闭口不提往事。一脸无奈和惆怅。
　　爸爸和妈妈也是挺可怜的，在春梅和海林小的时候，爸爸为了维持生活，和妈妈去新疆农地里挣钱。确实是血汗钱，爸妈顶着大红太阳，一度中暑。春梅很理解爸妈的不易，但弟弟弃学这件事上有一半的责任来自爸爸。爸爸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农民嘛毕竟担心生存。但对于春梅爸妈也是很多的支持，有很多事情都向着春梅。春梅不以为然，因为她是女孩子，女孩子一般不愁衣食，更不用愁嫁不出去。说白了，父母还是逃脱不了“旧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