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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2 ...

  •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停车场去。
      依然没有人说话。大概两个小时前的谨慎和探求已经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松散下来的安静,却又混杂着似有似无的沉郁。很微妙的气氛。
      秦旭一手夹着证物袋,一手拿着车钥匙,大步流星,眉眼锋利,还含着漫不经心的散漫。像是什么都没有往心里去,嘴角却轻轻抿着,收出来隐隐约约的紧绷。
      随着调查,郭武的模样一点一点越发地清晰起来。从文字、照片、尸体,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嬉笑怒骂,欢喜悲辛。
      属于一个人的情感经由他走过的路,呼吸过的空气,晒过的太阳,触摸过的物品,不可避免地从他们的皮肉里透进到心里。
      一个人的过去和现在,际遇和日常,逐渐摊开在他们面前,恐惧和希冀,留恋和不甘。从过去连缀到现在,却再也没有了未来。
      死亡通过另一个人,跟他们行了一次贴面礼。冰凉。

      从读书实习的时候算起,秦旭从警将近十年。刚开始的几年过去之后,很少感受到现在这样鲜明的无力感了——他习惯了重复的搜查,从看似无望的境遇里拼出来出路,可他也很少这么贴近一个受害者。
      百里陌带回了死去的灵魂。而凝视着门框上的刻痕的时候,郭武的执着、近乎执拗而几乎无望的托付、希冀,在他的心里复苏了。
      秦旭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那些本应该消失了的情绪,经由场景、环境、物体的触发,借着逻辑推理,直接浮现到他们内心,好像那一瞬间,他们就是郭武,经历过他的一生。
      死者强烈的感情,和他死去的事实,虚幻和真实叠加在一起,在他从郭武的情绪里脱离出的一瞬,爆发出深重的无力和悲哀。
      他有那么一刻,甚至不敢去想象实际进行侧写的百里陌的心情。
      一遍遍经历死者的不甘和无能为力的虚无。
      会是铺天盖地的悲哀,还是寸草不生的死寂?

      秦旭用握着钥匙的那只手用力磕了磕额角。放下手的时候,他咧了一下嘴,一股子不大正经的气质从还稍有些僵硬的嘴角漫上来。
      不想,不沉溺,他是刑警,他没心没肺,他百毒不侵,他坚不可摧。

      百里陌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轻轻地握了下拳,满把的空气,又摊开,空荡荡的。
      她脚步很稳定,脸上平静冷淡,无波无澜。可她就这么摊着手,手指自然地蜷曲,掌心苍白。
      好像分裂出了两个她,一个面无表情地跟着秦旭,精确冷静如同永远不会出错的机器,另一个被过去牵扯着,埋葬在自己的世界里,全身盖上了厚厚的泥土尘埃,不见天日,不得解脱。
      而这一刻,两个她重叠了起来。诡谲却又站到了微妙的和谐。
      苍白而冰冷,矛盾而脆弱。

      边上忽然伸过来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手指慢慢收拢,扣住她的手背,指尖微微用力。跟她相合的掌心带着温暖的热度。
      她很慢地侧过头,看到严子安的脸。
      少年神情清冷淡漠,漆黑的眼里映着她的样子,平静幽深,不带感情。却在那天生的凌厉冷意里,夹了些柔软的东西。不是安抚,不是劝慰,只是平淡的叙述,“我知道”。
      她的所有痛苦乃至麻木,他都知道。
      严子安和她对视,认真而郑重:“有的。会找到的。”
      他失去的奶奶,和她失去的亲人,在迎来死亡之前,是不是也一样,寄托了整个生命,给他们留下了话语?
      有的。
      那些沉寂在时间里的声音,还在么?还能传递到他们手上么?
      会找到的。
      百里陌的睫毛颤了颤。
      她忽然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指尖扣紧了他的手背,用力到指骨发白。

      她第一次,主动去抓住了跟这个世界的联系。

      *** *** ***

      A大。
      秦旭之前已经把校园差不多都走了一遍,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直奔大学生活动楼。
      三楼,走廊的尽头,一间房间门边的公告栏里塞着张打印纸,印着“追光桥牌俱乐部”。
      秦旭试探着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喊了一嗓子:“门没锁。”
      秦旭推门进去。
      “你怎么这么久啊……”
      里面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背对着门,他旁边和对面是两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一个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在纸上写划着什么,一个猫着腰,专心致志地搭着纸牌屋。
      桌子中间放着一个牌盒,四角上放叫牌卡的盒子都打开了。桌边一张空着的椅子,上面放着两摞牌盒。
      出声的是那个年轻人,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看到三个人,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诶,你们是……?”
      “您好。警|察。别紧张,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以前的社团里的事……”秦旭客客气气道。他身上带着股子挥不掉的不羁不驯,公事公办的时候沉淀下来,便显得格外的不近人情,很是能唬住几个人。
      可明显,眼前这三个都不是普通人。
      旁边的两个中年人听到声音,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了,看到三个人眼睛明显地亮了一下。搭纸牌的那个干脆利落地把纸牌屋推倒了,站起来:“来来来,终于来人了,三缺一,你们哪个过来?”
      “呃。”秦旭短暂地愣了一下,“我们来调查点事情……”
      “有什么都一会儿再说,先把这局牌打完嘛。小季真的是,怎么去了那么久……”男人满不在乎地一摆手,根本没有听秦旭在说什么。
      另一个男人慢悠悠地收拾着散了一桌的纸牌,笑得幸灾乐祸。
      年轻人有些无奈地捂住了头:“南老师您真的是……白老师您也不说说南老师。”年轻人半真半假地抱怨着,语气颇为随意,显然是很熟悉了。
      白新民把牌叠好,放到桌角,一摊手:“老南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文越叹了口气,扭头有些抱歉轻声地冲三人解释:“不好意思,南老师是个……嗯,牌痴。这局不打完绝对不会消停的。我们社长刚被辅导员喊走了,缺个人,你们有人会么?要是不着急的话,能不能……出个人?”他说完觉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秦旭绝对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么展开,内心争斗了片刻,维持了没多久的正经模样很轻易地破了攻。他果断地举起手:“我不会。”
      百里陌摇头,和秦旭两个人一起看向严子安。
      严子安面无表情地点头:“我来吧。自然?”
      “自然可以?”南亦真开开心心地拉着严子安,把他按到自己对面的空位上。
      “好。”
      四个人一起从牌盒里抽出来牌。赵文越把牌盒收到椅子上,又从上面拿过叫牌盒摆在桌子中央。

      南家,赵文越开叫。
      赵文越拿着牌想了想,从叫牌盒里拿出来“1S”放在叫牌盒上。
      严子安伸手,抽出来一张“X”,加倍。
      白新民顿了顿,“2S”。
      南亦真飞快咬上,“3H”。
      赵文越像是犹豫了一下,“4S”。
      严子安又是一张“X”。
      “PASS”。
      “PASS”。
      “PASS”。
      四个人叫牌很快,都很熟练,过程中各自垂眼看着牌,脸上表情滴水不漏。
      严子安首攻。
      他一手握着牌,一手搭在牌的边缘,眼帘垂下去,挡住了眼眸。思考了片刻,推出来一张梅花K。
      白新民把牌一摊,开开心心地往后靠到椅背上,打量着牌桌旁认真看着他刚亮出的牌的三个人。
      赵文越:“梅花4。”
      白新民把牌推出来。
      南亦真扔出来一张梅花2,目光还落在白新民的牌上。
      赵文越很快地出了张梅花Q。
      四个人一起把牌收回来,反扣在桌上。

      一局牌打得不快不慢。大概二十来分钟后,以庄家被打宕了两墩告终。
      刚才严肃严谨的气氛一下子散得干干净净。
      赵文越苦着脸收牌:“我就觉得我一个人对上南老师不大行。”
      白新民嘲他:“你觉得不行,那肯定就不行了。你要什么时候自己觉得行了……那我跟老南也能打到你不行。”
      熬鸡汤的开头,捅刀子的结尾,赵文越就差一头撞在桌上了:“白老师,您要把我挤兑死了,就没人陪你们礼拜天大早上打牌了。而且,这个……呃,也很厉害嘛。”赵文越转向严子安,说到一半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可这年轻人也不是个正常人,懒得问,含糊了一下,硬是把话说完了。
      “谢谢。”严子安干干脆脆地点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南亦真从放下最后一张牌开始,就高兴得眉飞色舞:“对嘛。这年轻人很出色嘛。从你锤他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不错不错,有点老白疯狗一样的风格。很不错。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俱乐部啊……”
      南亦真也不知道是夸人还是挤兑人,说完深吸了口气,絮絮叨叨就要开始介绍俱乐部了。
      秦旭抓准时机,咳了一声。
      几乎是同时,严子安说:“老师,您看我们先问话?”
      那三个沉浸在牌局里的人才终于回到了现实。一齐看向秦旭,然后一起脱口而出:“怎么不早提醒我们?”
      饶是秦旭,也到底没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两个教授,带一个学生,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赵文越正经起来思路还是很清晰的,三言两语把俱乐部的情况说清楚了。
      追光桥牌俱乐部作为A大的一个老牌社团,是建校后成立的第一批社团,断断续续地,到现在有近一百年的历史了。俱乐部成员以A大本校的大学生和研究生为主,爱好桥牌的老师及校工也经常来活动,顺便担任指导老师。有时还会有校外的爱好者来参加活动。
      现任的社长叫季欣桐,A大三年级的本科生,就是南亦真和赵文越口中的,不久前被辅导员叫走的“小季”。赵文越是社团的积极分子。而南亦真和白新民,分别是数学学院和物理学院的教授,既是指导老师,也是爱好者——这前面必须加上“狂热”两个字。

      “这个是你们俱乐部的资料么?”秦旭拿出装着“入门指南”的证物袋,上面的包书纸没有再包回去,证物袋里直接是一本蓝色的册子。
      赵文越探头看了一眼:“诶还真是。喏,没变样子嘛。”他说着,站起来去屋子后面的一排柜子里摸出来一本册子,递给秦旭。
      一模一样的蓝色封皮,上面是隶书的“桥牌入门指南”,下面是行楷的“追光桥牌俱乐部”。
      赵文越看着秦旭手上除了一新一旧,没有丝毫分别的册子,讪讪道:“内容肯定是有改动的……”他说着一拍脑门,把册子哗啦啦翻到目录页的最后,“哦对了,这里有日期的。”
      百里陌忽然开口:“十九年前。”郭武的那本资料册上,时间是十九年前。
      赵文越愣了愣:“这么久啊……那我肯定是不知道了。白老师和南老师一直在俱乐部里?”
      “在。我跟老南从三十九年前在这里读书就是社员了。”白新民说完,又补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你们要问的事情我还记不记得。”
      南亦真在边上猛点头,颇为骄傲:“对对。我跟老白可是快要跻身学校里资历最老的一批社员了的。”
      “郭武,您有印象么?大概十九到十五年前,计算机专业的学生。”秦旭从手机里调出来翻拍的郭武的身份证照片。
      南亦真和白新民凑上来看照片。两个人瞪着手机屏半晌,一个皱着眉,一个双手抵着额头。
      白新民先放弃了:“没印象了。要看到当年的照片说不定还能记起来点什么,光听到名字,又过了这么些年了,照片跟当年对不上,真没印象了。”
      确实,近二十年的时间,足以使一个人的形象气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没有进行过专业训练的人可能很难顺利认出来。可是,他们找不到郭武大学时代的照片了——所有的照片都被他自己破坏了。

      南亦真用力敲了下头:“我总觉得好像能想起来点什么……又想不起来什么……”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自己的脑门,看起来有些不快。
      “那……阿然呢?”秦旭不抱什么希望地问。
      南亦真和白新民又皱着眉想了会儿,摇头。
      秦旭倒也不怎么失望,他没指望过调查能有多顺利。转向赵文越:“社团有之前的照片么?”
      赵文越想了想,有些遗憾地:“有是有,除了发给社员的,社团里都是有备份的。就是之前管理太松散了,搬来新楼的时候我们查过,十七八年前的照片都七零八落的了,不知道有没有你们要找的。得等社长回来,钥匙在他那儿。”
      秦旭点头:“没事,我们先看一看。”

      严子安忽然出声:“阿然……有没有可能是校外的?”
      白新民看向他:“有可能。我们确实有校外人员发展成……”
      “啊!”南亦真突然大叫了一声,打断了白新民的话。
      众人一凛,齐刷刷地看向他。
      老教授激动得满脸通红,手上比划着:“我想起来了!我就说嘛。刚才就是因为看到这个小伙子感觉似曾相识的,他这会儿一提醒我就想起来了。
      “阿然嘛。十八九年前,大概就这个时候吧。一个半大的小伙子,看着跟你差不多大,比你还小点可能。还在读不知道初中还是高中,几乎每周末都来我们这打牌,快赶上正式社员了。啧,那牌打得也是真的好,是个去参加大赛的料。持续来了两三年吧得有。就是后来就不来了,可惜可惜……”
      南亦真说得飞快,噼里啪啦的,说到最后摇着头,还是很遗憾的模样。
      白新民也想起来了:“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印象。就是叫什么真不知道了。他是一个人过来的吧,后来很快有固定搭档了。跟他搭档的那个男孩子叫什么来着?”
      “小武!”南亦真抢答,“嘶——这名字。”
      小武。郭武。
      是不是他?
      阿然,跟严子安差不多大,可能还小一点,念中学。
      秦旭和严子安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看向百里陌。
      跟他们预想的有点偏差,而和百里陌的……
      百里陌的视线没有落点,从那张脸上看不出分毫波澜。

      有人推门,看到里面的人愣了愣,然后猛地把门关上了。过了十几秒,又推门,探头进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又把头缩回去。
      正要关门,被已经跨过去的赵文越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门:“社长!没走错!”
      瘦高个的男生“啊”了一声,打开门,看到赵文越和不远处的白新民、南亦真,终于确认了,“嘿嘿”笑起来:“怎么这么多人啊。”
      “警|察,来问话的。调查十几年前的事情呢。”赵文越言简意赅。
      “您好您好。”季欣桐一愣,然后赶紧打招呼,“出什么事了么?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么?”
      秦旭意外地感到欣慰,看起来总算是找到个正常的社团成员了。
      问讯的时候最可怕的不是顽固不化的犯罪分子,而是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根本抓不住他们的思维逻辑。
      “您好,我们想看一下十九到十五年前的照片。”秦旭说。
      “这么久啊……我找找。”季欣桐从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书包里,摸出来一串钥匙,打开了放在一角的柜子,抱出来一大摞硬皮壳的相册,放到桌子上,拍了拍。
      “社团保留的纸版照片都在这里了。十几年前的,应该没有电子版吧……”季欣桐侧着头看相册的侧边写着的时间,“这些是一年半之前从旧楼搬过来的时候才整理的,之前好多都是随便乱丢的,估计不全了……十九年前到十五年前……这两本。嗨呀。”
      季欣桐一用力,把两本相册抽出来,放在桌上。
      秦旭上前搭了把手,把其余的相册再搬回去。

      一转身,百里陌已经在翻相册了,严子安站在她旁边翻另一本,季欣桐和赵文越在他们身后探头探脑,两个教授干脆趴在了对面的桌上,一边看一边嘀嘀咕咕,“诶你看这个小孩,有印象么,防守打得特别好”,“记得,一年打宕了我五十三次,呵”,“那不还是你赢得多”,“呵”……
      秦旭总觉得,从他们走进这间俱乐部,事情的展开就有些超出他的预想了,而且越滑越远。好在,他适应能力出色。
      而显然,他带着的两个,适应力和目标意识也是无可挑剔。
      照片翻到一半的时候,百里陌终于从一张合照里认出了郭武:“这个。”
      南亦真和白新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南亦真歪着头看了会儿,用力点头:“哦哦哦,就是他,小武,阿然的搭档嘛。不错不错,能找到挺好。”
      白新民仰头看着天花板,像是在回忆:“哦对,印象里的人跟名字对上了。这学生很冷静沉稳,计算很快,牌打得不错的。”
      “那是相当的不错好吧。就是可惜,后来没代表学校出赛。”
      “还不是因为他搭档不是我们学校的。又没法因为他把别的搭档好的拆了,他自己也不乐意。”
      “是是是这样的,想想还是好可惜啊……他们俩要组合,肯定能大杀四方的。”
      “……”
      两个教授闲聊的功夫里,百里陌翻完了一本相册:“没有找到像是十几岁少年的。”也没有再找到别的相关的照片。
      “我这边也没有。”严子安在差不多时候翻到了最后一页,又倒回到第一页,推给两个教授,“您看下?”
      白新民和南亦真分头看两本相册,翻到最后一页,都摇头:“没有。”

      完全是意料之内的,秦旭很习惯调查处处受阻了。他把话题又拐回了季欣桐进来之前:“您还记得阿然是什么样的么?郭武和他的关系怎么样?”
      “阿然啊……”先开口的是南亦真,“我印象里长得挺帅一个小男孩。外向,爱笑,跟什么人都能打成一片……”
      “很随性,有点痞气。”白新民冷冷道。
      “啊对!就跟你一样!”南亦真开心地指着秦旭。
      秦旭有些无奈,不知道这算是夸他还是损他。
      “不过呢,真的很吸引人啊,那个男孩子。”南亦真眼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就是那种气质,你知道吧?”
      “领袖气质。”白新民不知不觉中充当起了南亦真的翻译,一针见血。不谈牌的时候,白新民身上有强大的冷静客观。
      “对对。老白懂我。”南亦真用了拍了一下老朋友的肩,想拍第二下的时候被一把抓住了手腕。他也没怎么在意,高高兴兴地收了手,继续下去:“反正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小男孩……”
      “郭武跟他的关系的话,很默契。”白新民把即将在南亦真的无尽回忆里再次偏离的话题又拉了回来。
      南亦真的思路也被一起拉了回来:“小武很喜欢阿然的。很信任那种。明明两个人年纪差了挺多的,但是感觉小武还挺听阿然的……”
      “他们俩阿然说了算。”白新民言简意赅。

      信任。
      秦旭有些愣怔,一瞬间里面,他有些分不清是真的有线索,还是自己神经过敏。
      毕竟,自己和他人,用信任来形容,或许有一个高高的门槛,并不多见。可是形容他人和他人的,目所能察的,实在是随便得多,算不上。
      他记下了这一点,又很快的跳了过去:“阿然是怎么加入俱乐部的?”
      “怎么加入的……”南亦真陷入了回忆。
      白新民没有出声,显然也没什么印象了。

      “他是不是有个哥哥,在A大?”百里陌忽然问。
      南亦真有些茫然地看向百里陌:“哥哥啊……我想想……诶,好像是……对对对!他是有个哥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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