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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夏轻尘脑中思绪翻飞,站在那屏障前越想越乱:如果是被力道给吸进来的,那么一定有出去的地方。
      逼仄的空间里,两个人各有所思地站着,而乳白色的屏障也并不是安安静静地停在那,像是呼吸一般,噗噗地蠕动着,四面地收缩着。
      “蔺柳河,小心啊。”夏轻尘耳朵太尖,忽然听到呼呼而来的随风之声,向她和蔺柳河射来了。
      蔺柳河听着叫嚷,也陡然紧张起来,可她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小心!”夏轻尘再也顾不得其他,执剑就在蔺柳河面前一挡,只听得“锃锃”的之音,水流与寒剑相撞,激得剑鸣不止,这样的力道,若是打在人的身上,可真要打出个窟窿,可射来的水滴透明地几乎不可见,除了那强劲力道带的风声可以分辨,但那也是转瞬即逝。
      “小心!”夏轻尘又在蔺柳河面前“锃锃”地挡了几剑,蔺柳河吓得花容变色,连连后退: “什么人,有种就出来,藏头藏尾,暗器伤人,算什么东西!”她见不到,听也听不清,只有“黎扬”为她挡在前面,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感激。
      忽然,蔺柳河只听得“噔”地一声大响,原来“黎扬”长剑落在地上,而他的右臂已被撕了个口子,血流不止。
      “黎扬。”蔺柳河忙上去,按住他的胳膊查看,血汩汩地不停,若是这样的水滴暗器千万齐发,她又辨别不了,岂不是就要丧命在这……想到此蔺柳河脸上已吓得毫无血气,她还有太多的事情,太多的抱负和不甘,怎么就能死在这……
      夏轻尘眉毛紧锁,来不及处理那剧痛的伤口,她探视着四周,那乳白的薄膜不断地蠕动,来回收缩,像是蠢蠢欲动的细齿,也许在下一秒就要往她和蔺柳河噬咬而来,还有那让人防不胜防射来的水滴,但这水滴并不密集而来,或许是在伺机而动,要是还找不到破解办法,她和蔺柳河皆要丧命在此了……夏轻尘此时急得像热锅的蚂蚁,生死在前,却毫无头绪,她看了眼呆住的蔺柳河,她哪里还有那嚣张的气焰,看上去楚楚可怜,又怪叫人内疚的,忍不住开口安慰道:“那水滴之声携势而来,我听得见,你不要怕,躲在我身后吧。”
      夏轻尘抬眼去看“黎扬”,她和他并没有多少交情,话也并没有说过多少,却听他在这生死关头记挂自己的安危,反而愣住了,只呆呆地看着。
      “不要怕。”夏轻尘以为蔺柳河怕得呆住了,抢身挡在蔺柳河身前,“我会先替你挡住的,我听得到。”
      “黎扬”挡在她的前面,蔺柳河只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忽就泛起了一种平生从未有的感觉,心和脸都热了,她不敢再看,扭过头去,奇怪的感觉也使她说不出感激,反而扭捏地冷道:“谁,谁需要你保护,你顾好自己吧。”
      又是“噔噔”地撞了几次,夏轻尘的手臂又是来不及,被刮出一道长而深的伤口,她忍住,决不喊痛,但身上冷汗涔涔,再加上那喷涌而出的血,衣袖也被浸得湿了。
      “你不要强装英雄,挡在我前面,我才不信服那男子汉,小女人,你自己好好退下,谁需要你保护!”蔺柳河着急又担心,语气反而更凶。她虽然从小有哥哥和师父关心,但追魂一族给她的枷锁和规矩也早已把她锻炼地不肯示弱,不会轻信和感动,所以此时对着黎扬别扭又复杂,他是她刚遇到的少年,他对自己竟然便可以以死相护了吗?黎扬这样的举动实在让她太过震惊,少年坚毅的脸庞和肩膀,挡在她的面前,使她从没有感受过这样被人保护的滋味。
      夏轻尘盯着被染红的衣袖,思绪一动,立刻反手将剑挑破了那白色的袖管。
      “这是我们追魂一族独炼的愈伤药,本不给外人的。”夏轻尘见“黎扬”手臂上殷红的血,心扎似的疼,也不顾她家族的规矩,从怀里掏了个白色小瓷瓶递了过去。
      “你先收起来,我不用。”夏轻尘找到破解之法,凝重的神色又欢快起来。
      “爱用不用。”蔺柳河像是被一盆冷水,她太过骄傲,这样的示好已是非常艰难的举动,没成想被“黎扬”这样拒绝,又是丢脸又是委屈,举动反而过激,将白色的瓷瓶用力地捏在手中,“砰”地将那瓷瓶捏成了碎粉,冷笑道,“别人不要的,难道我会捡着用?”
      夏轻尘无语地看了看,暗暗摇头,这蔺柳河的性子真是比火还要烈:“我也没说不用。”她说着,用黎扬的长剑在手臂上轻轻划拉,这剑果然够利,鲜红的血瞬间便往外蹿了出来,“蔺姑娘,将术法打在我的伤口处。”
      蔺柳河惊道:“你疯了?!”
      “蔺姑娘快点。”夏轻尘语气不容置缓。
      蔺柳河惊得无法多想,跟着“黎扬”话,将术法打在夏轻尘伤口处。那剑劲本就惊人,血流不止,再加上蔺柳河的修为力道,那殷红的血受力道催化,便向周围喷去,洒在了那四周的薄膜上。血色,白色,粘糊地搅在一起,像条条迤逦小蛇布满在上面。
      夏轻尘见大功告成,此时方觉手臂上又冷又痛,笑嘻嘻地说道:“真是好寒的剑。”
      “你疯了?”蔺柳河仍没有从惊讶中走出。
      话音刚落,点点殷红之水袭来,蔺柳河霎时明白了“黎扬”用意,她左躲右避,没有被伤分毫。
      “你看这四周全是血色,里面再射出水滴,必定被这血染红,你就可以及时躲避了。”夏轻尘面有得意,这样的方法都被她想到了。她已在心里默默赞了自己百次聪明无双,可当夏轻尘举起耳朵就等着蔺柳河夸她服她,却没成想旁边这人忽然就换了脸色,像挂了一层寒冰,凝重又严肃地盯着她,毫无感激和悦意,反似看着仇人一般。
      “谁……谁,谁让你这样为我!”蔺柳河鼻子一酸,周围可怖的血色,全是“黎扬”手臂动脉喷涌而出,若稍有差池,他的这条手臂可不要废了。可谁要他这样的相帮,她就算死,也不稀罕这样欠人!说着,没有办法控制,双目含着盈盈泪意,匆匆转过身去,真是丢脸,为什么想哭!只是刚遇到的人,又为什么为了她不顾死活!她才不会因此感动呢!她才不会呢!
      有时候,人的泪就是天上的雨,许久不落,总要积地多点,蔺柳河恨自己丢脸,可这泪就是止不住,甚至连轻声的啜泣也可以被人听到。
      夏轻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好不容易想了个办法,怎么反惹得人哭,她无语地按住手上伤口,也越想越气,蔺柳河一直娇蛮脾气也就罢了,她这次用自伤之法护她,被她这一搅,倒像是害她一般,谁没有脾气!夏轻尘冷哼一声,坐了下来,不去看旁边的人。
      “你这次用我那愈伤药吗?”蔺柳河抽抽搭搭了一会,等哭腔弱了点,才试探问着,她想到“黎扬”的伤口,不禁担心起来。
      “蔺姑娘不是已经把它捏碎了吗?”夏轻尘冷道。
      “你傻吗,难道这样好的药,我只会带上一瓶吗?”
      夏轻尘还在气头上,本想硬气不用,但她又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转了转眼珠:算了,算了,这蔺柳河就是这般刁蛮任性,你是正常人就别和她计较了。她说服自己,气消了大半,踱步来到蔺柳河面前,做出痛楚的可怜模样:“蔺姑娘,烦你给我上一下药,这伤口可痛了。”
      蔺柳河脸上还垂着泪,她未想“黎扬”就这样出现在面前,迅速扫了他一眼,一片绯红飞出。
      夏轻尘一愣,她从未见过蔺柳河这副模样,眼睛是红的,鼻子也是红的,脸上泪珠涟涟,仿佛从张牙舞爪的老虎变成可怜巴巴的小猫,但这可比平时可爱多了。
      “蔺姑娘,对不起,我不知道哪里惹你气着了,你就原谅我蠢头蠢脑的。”夏轻尘向来以宽宏大量,不爱计较自诩,此时也是垂着眸,万分真诚地致歉,她看不得人哭。
      “你不必道歉,你没错,是我受不了别人对我太好。”蔺柳河羞涩地瞟了一眼“黎扬”的脸,迅速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她抓起“黎扬”的手臂,心疼之意毕现:“好深的伤。”说着,将瓶口取掉,慢慢地倾倒下去。
      “呲”夏轻尘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刺痛又灼人。
      “忍一下。”蔺柳河变得温柔万分,俯下去,红唇轻启,吹拂着白色粉末带来的灼痛。
      唇红齿白的少女,敛去一身的娇蛮,像水一样温柔地淌过疼痛。夏轻尘呆了呆:蔺柳河这个样子倒是……忽然,她想到了一件事,她现在是以黎扬的身份,以男子的身体,她不禁有点害羞,想要把手抽回来。
      “蔺姑娘,谢谢你,但我现在不痛了,你不必费心。”
      蔺柳河迅速地抬起头,脸上一阵发热,她刚才情急之下,怎么就不顾男女之别了,“黎扬”会怎么看她,当她放荡不矜吗!
      “这药对于外伤效果极佳,你多敷几次。”蔺柳河强装镇定,淡淡地说着,但她却又不敢去看黎扬,一颗心兀自纷乱着。
      夏轻尘接过药瓶,两人一时无话,在这样安静的狭小围困中,气氛异常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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