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关我，我怕》乔粒

7、第 7 章

　　私人诊所里。
　　身为唐家的私人医生，无湛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将人生的大好年华都献给唐家了。如果□□势力也可以用具体数字衡量的话，亚洲十分天下，唐家便坐拥八分，其背后拥有的力量与资源可想而知。而眼下，改朝换代的关键时刻，未来唐家掌门人的有力竞争人选，坐在他的诊所里，为着一个女人伤神。
　　“我说你啊，那个位置你到底要不要了？外面现在争得头破血流，你也不出去替老爷子说句话。”
　　俊辅只给了他一个凉凉的背影。
　　“不是我说你，若是不要这个位置，你可想过等那个男人上任以后，会如何穷尽手段地追杀你，”
　　凝视着窗外夜色，沉默不语的男人眸色听此更暗沉了几分。
　　无湛见此番话并不能打动男人，心李暗暗焦灼，他作为他为数不多的友人，实在是想劝劝男人。
　　“陈锋今天被杖刑了。”
　　无言的回应。
　　“王悍那个王八盖子，和陈锋不对头很久了，见你走了，就使跘子，又在现在那位旁边吹了吹风，作为行刑者处决了。”
　　“所以我就说啊，你最好赶快回去，不然窝马上都要被人端了。我听线人说，陈锋死的并不简单......”
　　俊辅面色凝重，薄唇紧抿，低沉的有些哑声地打断他。
　　“她下一次发作会是什么时候？”
　　说了半天，还是绕回了他的宝贝女人。
　　“不好说，应该是近期。”无湛的口气凉凉的，“你天天关着人家，每一步都要在掌控下，她的病能好吗？”
　　浓重的夜色里，无湛看见眼前的男人微微皱了一下眉。眉睫低顺投下的阴影，掩去了浸入眸底的肮脏与黑暗。转瞬，抬手升起的烟雾凌乱了画面，他转身面向无湛，在烟幕后渗着寒星似的眼，声音沙哑而性感。
　　“给我治好她。”
　　强硬，冷酷，还是一贯俊辅的作风。
　　无湛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在他身边，总是不自觉地在这种冷气压下俯首称臣，不敢拒绝。
　　“说真的，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无湛有戚戚焉地开口，
　　“外面那么多女人，你从来都是无心不屑，偏偏就爱还没长熟的小丫头。好了，好不容易的到手了，关天天着人家，去年是望湖城的别墅，今年又是城中心的豪华公寓......我说你这是什么毛病啊？电视剧里的囚禁狗血戏码？”
　　俊辅突然开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暗含警告。
　　“萧无湛”
　　“好啦知道了，”无湛一贯的好脾性，也不去理会他那阴晴不定的脸，
　　“等过今天你把她带过来吧。年初时她身上的伤不少，你又不放人家出来，这旧疾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好,还有...”
　　俊辅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凌晨。不愿久留，闺中人还在等着他。既然已经达到目的，没听啰嗦不停的无湛说完，男人披上风衣便行色匆匆地走了。
　　无湛正说得起劲，见唯一的听众要走，只好堪堪手嘴，跑到门口，对着男人的背影道：“别老关着人家，偶尔带出去走走也好呀...”

　　句末的话语，愈来愈弱，渐渐被吹散在浓郁的夜色中。

　　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黑的透不进一丝光亮，就像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下来。而因着黑暗降临，蛊动窃语，躁动不安的欲念，也开始蠢蠢欲动。
　　康子茫然混沌地从窗口看着街道上宛如行尸走肉的人群。夜幕笼罩下，行人的脸上，有种耀眼，怕被人正视的疲劳。就像是那圣诞节的假面具一样，要是用手去碰他们的脸，指尖上就会留下银粉，就似乎明白了夜晚都市装点的他们的那颜料的色彩。
　　凌点的钟敲响了，余音荡出，鼓动着她的耳膜。
　　男人鲜少会如此晚而未归。
　　“也许是在开刀吧。”
　　在这一百八十平米的公寓里，康子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对着男人的画作发呆是她的兴趣之。挂在客厅的一幅画一直是她的最爱，即使不懂男人当时创作时的思绪，画的内容亦每每使她震颤。
　　那副画画的是身骑战马，手挥宝剑的王子。马张大鼻孔，结实有力的前蹄扬起沙尘。王子身披银色铠甲，铠甲上饰有美丽的花纹。他从护脸中露出漂亮的脸庞，明晃晃的宝剑直刺蓝天，也许是冲向“死亡”，总之是朝着某种具有不祥力量的对象冲击。康子相信，他也许下一个瞬间就会被杀死。
　　小时候，她总是被“被杀王子”的幻影无休止地追赶。将王子们穿着紧身衣裤，暴露的装束与他们残酷的死亡结合在一起，这空想，总是能是使被酗酒母亲殴打后的她得到些许快慰。
　　她想，她也许是对幻想自己战死，被杀的状态感到高兴。每当母亲摇摇晃晃地，手举酒瓶，口中疯癫似的呢喃，推开家门时，濒临堕落，死亡的气息伴随着恶臭的酒气便笼罩了她。
　　尽管如此，她还是比别人更感到死亡的恐惧。曾经有一次，在他认识真正的男人之初，她不小心惹恼了俊辅，但他又以没事似的姿态出现，伺候她吃饭，看到这，她仿佛从他的嘴角上扬的若有若无的弧度里，读到了种种意味。
　　她不能不认为这是他欲擒故纵取胜的恶魔的微笑。也许是他为了报复她，有毒死她的企图。在不小心窥见男人心底的黑暗之后，她再也不认为她在男人身边是安全的。她的心因此恐惧而跳动不已。肯定有毒被投入了酱汤里。在等我误食毒药身亡后，他也许会把她制作成他最引以为傲的标本。凡有这种想法，她绝不去碰男人给予的任何食物。那段时间，两人之间的冲突不可谓不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