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只想逃离修罗场》凭栏远望

9、第 9 章

　　太阳光下的林菀等同于开了最高倍数的滤镜，将这张温柔秀美的面孔衬的恍若神仙妃子，连擦头发的丫鬟侍女的动作也不由的轻了许多，生怕弄疼了林菀。

　　当然也让白烨晃了神。

　　林菀这张易容后的脸是不如她原本那张的，原本的林菀，长相浓艳，好似最娇艳的牡丹，迷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当时他也是被迷了眼的一员。

　　只是后来了解后，却发现原来是那副放浪的性子。他大感失望，以至于之后被算计成婚后，他对林菀只剩下厌恶。

　　如今瞧着这人，他难得生出些多愁善感，要是当初他遇见的是真正的林菀，是怕是另一种模样。

　　可到底他不是五年前初登皇位的年轻帝皇，这五年的坎坷经历，让他不会再沉迷于这种假设，并为之懊悔。甚至他和林菀之间因着这五年的经历，已经造成了太多的无法挽回。

　　京城中再也不要出现林菀这人是对这江山最好的结果，而他注定要重回京城。如今，互相远离才是最好的结果。

　　等将白奕应付过去，他就将华铭叫回来吧，他也得离开江南了。

　　白烨思绪渐渐飘远，直到林菀都梳好头发，他才会过神来。

　　“走吧，客人都快等急了。”白烨带着林菀往外走。

　　林菀心中腹诽，这人可看不出丝毫急切，怕是和那个钦差矛盾不浅。

　　直至快走到会客厅门口，白烨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林菀。

　　“有两件事我忘记和你说了，一是这个钦差你也见过，正是你来找我那天见着的奕王爷。第二件，是我现在是易容，因为华将军有要紧的事，我只得易容成他的模样。”

　　说完，眼尾余光瞧见暗卫示意白奕出了厅向他们走来，于是也不待林菀反应，就这么带着人往里走去。

　　林菀被第二个消息震惊到回不过神，回想起那次遇见奕王爷时，他当初确实说了华铭两字，只是那时离得有些远，听的并不真切，故而她并没有在意。

　　没想要被她忽略地事情就这么猛然被告知，林菀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白奕和白烨的交流也听不进去，目光不由地往白烨的脸上瞟。

　　才心动的对象突然告诉你，他易容了！果然见色起意要不得！这色还有可能是另一个人的啊！

　　因为林菀的出神，好几次白奕的询问都被她敷衍过去，于是白奕也放弃了和林菀的对话，望向白烨道：“将军好眼光，和林姑娘真乃是天作之合。”

　　白烨算是看出来白奕想要撮合自己和林菀了，不对，应该是撮合华铭和林菀。

　　想到这个，白烨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也难免说话不客气了些。

　　“奕王爷是想问我太后在哪儿吧。我知奕王爷倾心仰慕太后已久，但我确实不知太后身在何处。”

　　白烨将旁边一脸掩饰不住吃惊表情的林菀虚搂住，道：“以前京中传言我爱慕太后乃是误会，太后那样的女子我可消受不起。更何况我有了心爱之人，哪里还能留太后在这里。”

　　“那日发觉太后被赵丞相囚禁后，我只是将人救出，等人养好伤后，就给了些银两送她离开了，难道太后至今还未回到京城？”

　　白奕脸色并不好看，质问道：“你为何不送太后回京，如今太后再次消失了。”

　　白烨怕林菀表情暴露，用手钳着林菀面向他这一方，手在林菀背后轻轻拍扶，道：“你也知道太后的性格，她说要独自回京我能有什么法子。”

　　“更何况，我有了心怡之人，再护送太后，多少有些不合适。”

　　白奕也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了，太后的性格，他是最了解不过，愚蠢自大，若是以往太后迷惑男人的光环还厉害时，倒是还有些资本。

　　如今瞧着，那光环越来越不行了，先是一个赵旬坤，如今的华铭，是一点也不会受那光环的影响，想来如今那光环能影响的也不过是那些没有主见的软骨头，不足为虑。

　　但太后的失踪，确实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就算猜测太后的光环减弱，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是要抢他侄子的皇位的，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为今之计，得一边寻找太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边要更抓紧朝廷中的势力，小皇帝那边的情况不能放松。

　　想到这里，白奕瞧了眼对面正在安抚林菀的白烨，心中稍有安慰。

　　好歹这次来江南还是有一些收货的。这人能对女人这般亲密，想来不是那个有着厌女毛病的先帝，而确确实实是华铭。

　　当初那么大的一场火，就算是神仙也逃脱不得，先帝怎么会还活着呢。想来去年的那场仗能赢，应该只是华铭将先帝的产业都拿出来填补军需。

　　这也不妄他一场算计。

　　白奕颇有些自得的出神，直至对面的白烨将林菀安慰好，这才拱手告辞。

　　林菀从白烨的臂间抬起头来，满脸通红，待确认白奕走远，这才质问白烨道：“你想要糊弄奕王爷，提前和我说，难道我不会配合？”

　　“还是你觉得我会和你之前给我的卷宗里写的那样，会见着王爷便恬不知耻的粘上去？”林菀被白烨接二连三的不信任打击的有些情绪失控。

　　发现才有些心动的对象原来这么不信任她，虽知道是情理之中，毕竟夺舍之事，外人如何能信，那五年的事，被安在她身上也不足为奇，但误会的是白烨，林菀觉得她心中那微弱的好感已经熄灭了。

　　果然见色起意要不得。

　　白烨对林菀的诘问张了张嘴，发现无法反驳，因为他之前确实因为和林菀相处过少，始终对她是否赶走夺舍之人心存疑虑。

　　这样信了人又怀疑，反复无常到他自己也有些唾弃自己，因此面对林菀的诘问，静默到最后，只低声说了句：“抱歉。”

　　林菀见这人就这么直接道歉，没有任何解释的模样，越来越失望，再次觉得自己一见钟情的眼光太差。

　　白烨见林菀脸上的失望之色越来越浓，心中咯噔一下，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消失。但他张了张口，发现还是说不出什么，关于他的身份，关于夺舍之事，他还是心有顾忌。

　　两人就这么互相冷战着，直到第二天的交流会。

　　这场交流会是林菀的泰和银庄打响名声的第一步，她这几日虽确实和许多商户签订了合同，但还有许多在谈过后，表示要先考虑考虑。

　　今日林菀将这些人，以及之前她派发请帖出去的人聚集在一起，便是想趁着这个氛围，再多签几家，至少把之前单独谈过的商户签下来。

　　为此，林菀还特意邀请了官府中负责公证的人参加这次交流会，就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好在人点头那一刻，让合约当场生效。

　　因此，一整天，林菀忙的脚不沾地，在和白奕白烨匆匆见过一面后，就满场子的跑，先是和已经签好合约的商户当众签下例如保管银两，发放员工月银这样的种种条例。

　　再然后和那些之前谈好的商户当众达成合约，当然其中的细则需要之后的落实与补充。不过大方向的合作在官府那边落了印，是跑不掉的。

　　不过才到午时，林菀用膳时才发现准备好的合作印章已经发出去一半，这才有些惊讶，原来不过一个上午，居然有这么多家商户与泰和银庄达成了合作。

　　已经有参加这次交流会的二分之三了。

　　要知道之前已经达成合作的商户今日也来了这场交流会，加上上午新签了这么些商户，那没签约的不过只有区区几家而已。而且若不是午膳端来，还有好几位商户正准备同林菀签约。

　　“看来今日能全部都签上合约。”林菀笑眯了眼睛，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

　　“你的合约这般好，他们自然会抢着签。”白烨盯了人一上午，这才找到机会与人说话，见林菀笑的开心，奉承的话也是张口就来，半点不觉得自己夸的太过直白。

　　“林老板确实大气！给出的合约厚道。”今日来公证的官府人员跟着符合道，“因着前些年的动乱，这钱庄只有江湖人在经营。那江湖人惯会欺生，给出的合约哪个不是狮子大开口。不是我说大话，光今日这公证的合约，抵得上江南其他钱庄所有公证的合约之和了！”

　　王老三经过这些日子，也算是明白了林姑娘不是出自江湖名门，反而是和朝堂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听完有些担忧道：“那些人会不会眼红我们生意，故意来破坏。”

　　官府来人听完才想起这茬，江湖人惯来霸道，奇巧手段又多，在其中做了手脚，坏了泰和银庄的生意只怕也能让人找不到证据，不由有些为难起来。

　　白烨见此，刚想出声，说还有他在，但又觉得自己和林菀现在的关系实在复杂，他如今还用着华铭的身份。通知华铭回转的消息已经发出，之后直到他恢复身份，都不能光明正大地替林菀出头……

　　就这么一迟疑，白烨就听见林菀的声音。

　　“要开设钱庄，我自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应付那些人。倒是就要多打扰官府了。”

　　官府之人听出林菀有拿捏江湖之人的办法，也很是高兴。江湖中虽不乏遵纪守法之人，但是不守规矩，以武犯禁的更多，这些年，不少江湖人仗着武力，大发国难财，剥削的江南这块富庶之地的商业也萎靡了许多。

　　他们这些专管此事之人交上去的赋税少了，听的责骂也就多了，上头的人可不管什么原因，没有收上来赋税，就是他们的差错，如今见林菀有法子，一时高兴得忘记了男女之别，不断给林菀敬酒。

　　林菀在西北长大，喝多了烧刀子，这江南香甜的花酿酒自然不在话下，连喝几杯，喝倒了那两个官府来的官吏，自己只是脸蛋微微发红。

　　好在下午没有几家需要公证，喝了些醒酒汤，官吏强撑着将剩下的八家商户给公证了，便匆匆回了衙门将这些案牍归档。

　　白奕见这场交流会差不多落幕，绕有兴趣地瞧了眼精神奕奕仍在和人商谈的林菀，又看了眼明显有心事的白烨，笑着拍了拍白烨的肩膀。

　　“这姑娘家，还是要多哄着。”白奕以为是昨天谈及太后之事，导致林菀吃醋，两人闹了别扭，给白烨出主意道：“这不论是娇弱的姑娘还是如林姑娘这般的飒爽女子，都是容不得心上人心里还有其他人的。”

　　“就算是误会，那也得将其中的误会解释清楚，不然，她们心中是不会轻易放下这事的。华兄要好好和林姑娘解释清楚，我瞧着林姑娘对这事在意的紧呀。”

　　白烨虽知道林菀和他闹别扭不是因为吃醋，但他们之间确实有误会。他也不知为何林菀的反应如此之大。今日，林菀就没和他说过话，就算他主动搭话，也被林菀避开忽视。

　　“表兄觉得林姑娘这是为何？”白烨向极会洞察人心的白奕请教道。

　　“林姑娘这是典型的受到心爱之人欺瞒后的不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