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爱（物理）感化世界[快穿]》梦落遗尘

158、献祭的新娘

　　舌尖舔过指腹，少女敛眸低笑。
　　裙摆蜿蜒，染上火红。
　　素白里衣绽开血花，美到妖异。
　　今天又是灭族的一天呢。
　　“统儿，你说，要是本大神现在就找个男人嫁了，重琅会不会因爱生恨把我和奸夫一起咔嚓？”
　　【……】不想嗦发。
　　讲道理，爱上晓栩的男人是真的惨。
　　哦，指的不是这货没心没肺渣到没有天理。
　　而是她太过强大，无论身心。
　　你说吧，要是一个女人不爱一个男人，大不了强取豪夺（？）。
　　可放在晓栩这里，这男人身心不够强，得反过来被摧残身心。
　　苦。
　　真的苦。
　　你说说，无论男主角还是反派，想要力量是理所当然的，那都是为了统治/毁灭/拯救世界等宏观愿望。
　　可一碰上这个变态，他们必须得足够强！不然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不黑化简直天理难容！
　　系统默默为那些可怜的孩子掬一把同情泪。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
　　【……】你又想干嘛你这只渣！
　　“果然还是把那两只打包塞进一个被窝快点给本大神生个半妖混血出来！”
　　【重琅应该会抵死不从吧？】
　　“暴走状态，人畜不分。”
　　少女凉薄的挑了挑眉，一脸的丧心病狂。
　　【完事之后他就真的要暴走了！】
　　“嗯，正好杀了我这个罪魁祸首嘛。”
　　【……】不，以本系统在这神渣身边【哔——】年的经验来看，这个世界大概率（大约等于100%）会毁灭。
　　“我认真想过了。”
　　少女一脸严肃道。
　　【……】不不不，你绝壁没有想明白！
　　“嗯，好吧，千阿是想要重琅幸福是吧。啧……女人真麻烦。”
　　【……】是的呢。
　　少女摸了摸下巴。
　　很快，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缓缓爬上嘴角。
　　“其实并不一定要拘泥于爱情啊。千阿看到的重琅是‘深爱着轩瑶’的重琅，所以他的幸福就是轩瑶。可如今，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爱轩瑶，那么，就帮他找到其他人生真谛不就好了。”
　　【晓栩大人说得对。】可他已经找到了啊，你能不能抽空照照镜子？
　　“只要尝过权力的甘美，他会爱上这味道的。重琅为什么会‘爱上’轩瑶，又为什么会爱上我。不过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弱小无助又寂寞。如果说，他不仅有同伴，还有操纵全天下人生死的权力，也就不需要再去寻找什么慰藉。”
　　话是非常有道理的。
　　而且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能成立。
　　就算是真爱，有时候也抵不过外界的诱惑。
　　“既然不是孤独一人，也就不需要再找他人陪伴。他发现轩瑶给不了他想要的，便‘移情别恋’。只要我让他知道，我同样给不了他想要的……不，不需要我，他也可以得到更多。到时候，我不过就是他称王路上的一块踏脚石，毫不起眼，完全可以用过就丢。而且为了巩固地位，除去我这样一个祸害，对他最是有利。”
　　不难选择，不是么。
　　他生来一无所有，想要的就多了。
　　因为太清楚弱小贫困的滋味，才会越来越贪婪、越来越渴望。
　　人心人性，皆是如此。
　　纵然是一时鬼迷心窍，只要有那么一个念头，她挡了他的路，他想要除掉她。
　　只要心魔一生，她就能替他无限扩大。
　　她可不是什么爱神啊。
　　她代表的不是爱欲，而是一切本能与兽性，是人心最卑劣阴暗的化身。
　　她确实特别，独一无二的特别。
　　可重琅需要的不是一个多奇特的人，而是一个能与他交心之人。
　　或许轩瑶真的太过普通，可总有真心爱他的人。
　　那个人，怎么都不可能是她。
　　晓栩的思考不会有问题。
　　每每都点中人心，一针见血。
　　可是。
　　可是啊。
　　她为什么总不好好看看自己呢。
　　不如说，在晓栩心里，爱情真的挺……唔，无关痛痒？
　　不不不，那是基于冷静理智的客观思考得出的结论。
　　并不是说她不爱自己男人不把自己的爱情当回事！
　　咳咳。
　　要怎么样才能让重琅深刻理解到，她不仅厌恶他嫌弃他，而且鄙视世间所有妖怪！
　　什么？她先前劝诫轩瑶的话被重琅听到，重琅不会信她其他说辞？
　　没事，忽悠人她不是最拿手了嘛！
　　她会让重琅相信，她对轩瑶说的那些话，才是谎言。
　　系统：不不不，晓栩大人你醒醒！求求你醒醒！虽然确实会加速重琅黑化，但那么多血的教训告诉本系统，他黑化的方向绝壁不可能是你期望的那个方向！
　　可惜，系统的悲愿没能传达到，晓栩开始了新一轮的作死之路。
　　乱世，成就枭雄。
　　她是人形灾难，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妖族需要团结，人族需要团结，妖族和人族需要团结。
　　团结，需要凝聚力，需要精神领袖。
　　重琅和轩瑶身份特殊，又是一妖一人，很有说服力。
　　他追着她，天南海北，天涯海角。
　　妖王的身份坐实，拥护者前赴后继，又有多少人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从未有过的待遇，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仿佛众人朝拜的神，他能从他们眼中看到狂热真诚的信仰。
　　一如他对她。
　　他身边有很多貌美又贴心的女人和女妖，千姿百态、环肥燕瘦。
　　她们诚心希望能将自己纯洁的身体献给他，哪怕只是一夜恩泽。
　　他被众星捧月，得到了过去所有缺失的。
　　包括他的家人。
　　他的父母兄弟尚建在，知道重琅这样有出息，自然想要抱上大腿。
　　弱者依附强者理所当然。
　　强者抛弃弱者理所当然。
　　所以，客观来说，他的家人抛弃他，在妖族中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他变强了，他的亲族们投靠他、仰仗他，也很正常。
　　不对的。
　　他觉得不对。
　　他们看到的，是作为妖王的重琅。
　　他英俊又强大，有权又有势，已经成为妖族最优秀的男人。
　　所以他们看到了他。
　　呵。
　　然后他灭了自己的亲族，一滴血脉都没有留下。
　　他不需要。
　　这廉价的亲情。
　　忠心的手下，痴心的女人。
　　他也不需要。
　　反而，对比更强烈了。
　　她看着他时，数十年如一日的冷漠。
　　可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少女，会真心去为他着想。
　　无论他是权倾天下，还是一无所有。
　　在她眼里，他只是重琅。
　　权力确实甘美。
　　力量确实甘美。
　　他变得强大，才有囚禁她的资本。
　　不是么。
　　系统：又坏掉一个呢。【无慈悲】

　　晓栩丝毫不察某个非攻略对象的日渐崩坏。
　　反正她是玩的挺开心的。
　　他们觉得她是人祸。
　　却不知她其实是天灾。
　　真正的天灾。
　　似乎每个世界都会在某些阶段经历一些天灾来实现“优胜劣汰”法则。
　　或许是饥荒，或许是瘟疫，或许是干旱。
　　最严重不过是陨石。
　　没人规定说，天灾不能被拟人化吧。
　　呵，好吧，这不过是结果论罢了。
　　她在施行天灾。
　　筛选妖族和人族。
　　本来嘛，以“神”的角度来说，若一个世界腐朽腐败，通常的作为是直接毁灭，再重塑。
　　不管这个世界是不是无可救药到那种地步。
　　在神的视角中，那不过就只是一个沙盒罢了。
　　你会对手中的积木产生感情么？
　　……
　　嗯，其实会的。
　　程序员手中的代码会变成一个看起来真实的世界，他们甚至会爱上自己创造的人物。
　　毕竟是花了心血的嘛。
　　可对于空降的执行者来说，整个世界都是陌生而冰冷的，他们只负责破坏或修改。
　　他们是冷漠的旁观者。
　　杀一人，杀十人，杀千人万人……没有区别。
　　只是普通的清扫工作，就跟消除病毒和垃圾是一样的道理。
　　重琅的成王之路，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因为阻碍都被她扫清了。
　　他得到的，都是最好的。
　　包括手下，包括女人。
　　可是他看不到。
　　不过手下给力倒是为他省去不少事。
　　比如招兵买马啊，比如建造大本营啊。
　　除了每天身边不停有女人晃悠、半夜总有人想要爬床之外，他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才怪。
　　恨。
　　恨。
　　黑火蔓延。
　　他知她在哪。
　　她也知他在哪。
　　她不想见他，他便见不得她。
　　世人竟以为他忧国忧民，才如此心系天灾。
　　可他不会解释。
　　他已然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达到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要更多的权力，更多的力量。
　　他终于见到她。
　　却是在一个并不愉快的场景。
　　她杀了他的左膀右臂——别人以为的。
　　这是公然宣布对立。
　　他望着不远处站在血海中的少女，眸中黑火跳跃，熠熠生辉。
　　这吃人一样的目光，在他人眼中，可不就是愤怒到了极致？
　　系统：……有点想笑。
　　少女踏过妖怪的尸体。
　　一脚下去，血肉飞溅。
　　重琅想。
　　多脏啊。
　　她精致美丽的肌肤，怎么能染上这些污秽的物什。
　　然后他蹙起了眉。
　　嗯，误会就是这样美好呢！
　　她行走时，身上哪里都在滴血。
　　哪里都不是她的血。
　　少女舔了舔嘴角，低低笑出声。
　　“好久不见了呢。肮脏的狼崽子。”
　　一旦尝过权力的滋味，便不可能再想回到那泥潭般的日子。
　　这样的人，往往更重视尊严、更重视脸面，最忌讳被人戳破往事。
　　要让他怨恨，很简单。
　　重琅没有什么表情，但他身边的人都义愤填膺的呵斥少女。
　　她笑意渐深，伸出了染血的手。
　　“你们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嗯？”
　　他们人多势众，而她孤身一人。
　　事实上，谁都不敢再往前踏出半步。
　　没有人敢看轻她。
　　所以，他们全都寄希望于他们的王。
　　“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问。
　　少女微微偏过头，似是听到了好笑的话。
　　嗯，就是等着他来问，她才能肆无忌惮的说呀。
　　“我？我在肃清世间肮脏之物啊。”
　　手指缠绕上发丝。
　　黑色翻转，如细蟒盘旋。
　　她笑得理所当然，说得理所当然。
　　“无论是人还是妖，都肮脏又低贱。看着都是污了我的眼。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全都消失好了。这不就看不到了么。”
　　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个鬼啊！
　　其实，这话从晓栩口中说出来，确实是……真的。
　　降维打击嘛。
　　她看待别的世界就如同三维看二维，比造物主的权限更大。
　　她完全可以这样说。
　　理所当然的很。
　　所以，算不得说谎。
　　只不过，和真实目的不同罢了。
　　她说出这些话，重琅当然不信。
　　他见过她……充满慈爱的一面。
　　虽然不是对着他，虽然让他极为嫉妒。
　　但是他确实见证过那一切。
　　“你说谎。”重琅毫不犹豫反驳道，“你在落晖山与妖和人为伍，对待他们一视同仁。我也曾亲耳听见……”
　　“重琅。”
　　少女轻声打断了他。
　　语调如此之轻柔，却重重击打在他心上。
　　只有她。
　　他无法抗拒。
　　“你听到的话，当然是说给你听的了。”
　　少女低笑一声，朝他迈开脚步。
　　众妖与众人皆是满身戒备。
　　唯独他，满心欢喜。
　　“我对待妖和人，自然是一视同仁。都是草芥蜉蝣，我又何须去在意。碍了眼便杀，不杀倒也不妨事。就只是这样而已。”
　　“我不信。”
　　她脚下绽开血花。
　　恍然间，他们好似置身于黄泉彼岸。
　　看着那丛丛簇簇的曼珠沙华，开遍天地，覆盖光影。
　　“我曾经只是一个人类。可是，你见过哪个人类有我这样的力量？”
　　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的。
　　“你当初没有杀我，此后……便再也杀不了我。”
　　是啊，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灾难。
　　顽疾入骨，病入膏肓。
　　拖不得。
　　这是在加速死亡的时间，为自己的生命进行倒计时。
　　“我蛰伏于人世间，蛰伏于妖族，就是在等待这一刻。放眼望去，皆是蝼蚁。你以为……我会高看了妖族，还是……”
　　她站定在他面前，抬起手。
　　血液被涂抹在男人脸上，少女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
　　“高看了你。”
　　自初识，她看他的眼神，便是冷漠而不屑的。
　　从未变过。
　　本就如此。
　　本该如此。
　　他这是在……希冀什么呀。
　　“让你会错意，还真是不好意思呢。但我也纳闷了，我没有做什么让你误会的事吧？我想我也跟你说过，我之所以对轩瑶灌输人妖平等的观念，不过是想让她堕落罢了。这不是很有意思么？我在落晖山太无聊了，找点乐子还不成？”
　　她从未给过他什么希望，更别提承诺。
　　她有理由提出疑问，更有资格去嘲笑。
　　他到底是在……希冀什么呀。
　　如果你真的在希冀，毫无理由的、自以为是的、狂妄自大的……让内心充满希望。
　　那么。
　　送你去绝望深渊吧。
　　然后。
　　痛苦吧。
　　挣扎吧。
　　怨恨吧。
　　少女眉眼上挑，妖妖娆娆的笑了。
　　素指捏住男人下巴，冷冷的睨着他。
　　“你觉得……无论是你，还是轩瑶，有什么值得我另眼相看啊？嗯？不过就是……”
　　少女敛眸，手指下移，抵在男人咽喉。
　　“杂碎罢了。”
　　她知道。
　　她永远都知道。
　　每个人内心深处，最不可触碰的禁忌。
　　“千阿！”
　　“呵……呵呵……”
　　少女松开手，以袖掩唇，低低哑哑的笑出声。
　　“男人呐，都是一样的东西。你看，我还没有对你做什么呢。你就……嗯，爱上我了不成？还真是……可怜可悲又可笑的……”
　　少女止了笑声，妖冷双眸望入他的眼底。
　　“畜生。”
　　一字一句，明朗又清晰。
　　毫不留情，扎进了最深处。
　　一定要这么做。
　　必须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啊，她当然知道。
　　这只可怜的小东西，因为她的存在，变得比过去更可怜了。
　　可是，怎么办呢。
　　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没有什么不好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年轻时候，鬼迷心窍爱上不该爱的人，再如何疯狂，再如何轰轰烈烈。
　　嗯，知道错了就好，知道后悔就好。
　　总会忘记的。
　　毕竟，他不是人类，不会只有短短数十年。
　　几百年、几千年……再遇上新的人新的事。
　　总会过去的。
　　只不过是黑历史而已。
　　无足轻重。
　　系统：咳咳，插播一下。据不完全统计，被晓栩大人以这种“绝对正当理由”“始乱终弃”的“拥有影响世界的气运或力量”的男人，最后都……拉着世界一起陪葬了啊喂！没有例外！再警告一遍！没有例外！！！
　　世人皆醉我独醒的痛你们能懂么！
　　系统虽然没有心，但是它真的心好累。
　　少女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眼神变了。
　　赤红的兽瞳，满含杀意。
　　……真好。
　　她轻声笑了笑。
　　“畜生就是畜生呐，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怎么？生气了呀？不是你让我说的么？我这样诚心诚意的告诉你了，你应该学着道貌岸然的人类，心里再怎么哭爹喊娘，面上都要笑眯眯的感谢我，知道么？不过啊，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啊，一看到你这张畜生的脸……就恶心的不得了呢。”
　　已经，是极限了。
　　他暴走了。
　　如果从来没有过希望。
　　就不会如此绝望。
　　他期待的太多了。
　　他期待的太久了。
　　对不起啊。
　　有些人的成长道路可以一帆风顺，有的是人为他保驾护航。
　　可有些人，要成长起来，就必须付出惨痛的、鲜血淋漓的，代价。
　　他的手，再次穿透了她的胸膛。
　　她笑了。
　　笑得眉眼弯弯。
　　漂亮极了。
　　“我说了。”
　　素手覆上他的手背，感受到掌心之下男人的轻颤。
　　不，这还不够。
　　她在笑。
　　笑得眉眼弯弯。
　　漂亮极了。
　　“从前的你没有杀我。今后的你……更不可能，杀得了我。”
　　骨肉分离之声响起。
　　眼前绽开一片血雾。
　　他整条手臂被少女撕下。
　　徒手一捏便炸成碎片。
　　只有红色。
　　他们的视野里，只剩红色。
　　她依旧在笑。
　　笑得眉眼弯弯。
　　漂亮极了。
　　满地血肉。
　　满身血腥。
　　明明这般污秽不堪。
　　她的眼神。
　　她的笑容。
　　为什么可以……
　　这样的……
　　清清泠泠。
　　干干净净。
　　他双眼模糊不清。
　　不知眼中夹杂了什么。
　　可她的眼、她的笑。
　　刻在脑中。
　　根深蒂固。
　　是梦。
　　对。
　　是梦【魇】。
　　对不起啊。
　　但是，以神的名义，她说，你会幸福的。
　　苦难只是一时。
　　拨云能见日。
　　雨过会天晴。
　　等灾厄消失。
　　所有人，都会幸福的。
　　少女敛眸，低声一笑。
　　转身。
　　没有人敢拦。
　　没有人能拦。
　　他却只想问一句。
　　为什么。
　　事情到了这一步。
　　她还是不杀他。
　　——你以为，这样……
　　——我就会信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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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_→超时了呢→_→但是你们看字数！→_→我今天（7号）本来不上班想码字来着，但是去单位开了个年度啥啥会的→_→拿了奖状和奖金……咳。
→_→明天（8号）还会再更一章→_→活动副本基本上打完了，接下来是12号开新副本，这几天应该能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