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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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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哲的人生倒带到2000年的夏天再重新开始,且不以他本人的意志转移。
夏去秋来,秋去冬来。
转眼又到了一年春天。
外祖父母家种的海棠树开花了,是木瓜海棠。
素有“花中神仙”“花贵妃”之称的海棠树的花开出来无疑是好看的,映衬的整个院子春|色烂漫。
陈思哲穿着军绿色的小夹克,裤子是黑色薄棉裤,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童帽。站在树下看花,还处于婴儿肥时期的小脸远看白得发光,日光透过花枝映照下来给他的小脸增添了喜庆的红晕。
木瓜海棠作为传统海棠的一种,树形好,病虫害也少,十分好养活。春可赏花,秋可观果,枝形奇特,看着有股傲气在里面,十分有风骨。
陈思哲记得自己曾经把木瓜海棠和红梅弄混。
已经在这个时空度过了快有一年的时间,陈思哲渐渐也习惯了睁开眼睛不是位于十七层楼的临江房天花板而是布置的充满童趣,学前画报和玩具随处可见的儿童房。
重活一次,回到可肆意涂抹白纸似的时期,你会做什么?
陈思哲回想前世,心想着应该尽快给自己树立起早慧儿童人设——这有利于他之后一些操作,避开一些人,再去尝试一些前世感兴趣然而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精力的事物。
陈思哲记得前世在需要填表以证明自己是本人的时候,对中学时候的人和事总回忆不起来的经历。
他还记得那个问题——你的入团介绍人是?
这个问题还是他问中学时期和自己关系不错,放学经常一起结伴回家的隔壁班女生才得到的答案。
为什么不问同班同学?为什么不问中学老师?
因为陈思哲遇到的第一个给予他沉重心理阴影的女生就是在中学认识的,他们是同班。
无非是友情和背叛这些和青春期相关的老套故事,如果是大学的陈思哲,他会很轻松度过那段时期。
然而遇见那个女生的是中学时期的陈思哲。
中学,小学到高中之间的过渡。小学的陈思哲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而不自知的电波系小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人际关系没有太多思考。上了中学,那个主动接近他的女生成了被他第一个放在心上的朋友,随之而来的却是堪称PUA的对待。
自那之后,陈思哲变得多愁善感且更没有安全感,原本只是糖葫芦糖衣似的外壳被他铸造的越发厚,如果能熬过最初的冷漠,就能感受到陈思哲对朋友的赤诚。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总是摇摆和背叛……
……
奇怪的是,当陈思哲变得没心没肺肆意妄为后,他的朋友却变得更多了。
“碧鸡海棠天下绝,枝枝似染猩猩血。”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陈思哲放空思绪的状态,他偏过身体回望,看见是王天昌。
“这是陆游的诗句,是说海棠花花开时的美丽。”身高有一米八的王天昌看着小小一点的外孙笑得和善却不失威严。他眉间有一道深刻的皱纹,这是他思考时习惯性紧皱眉头遗留下来的印记。
“碧鸡海棠天下绝,枝枝似染猩猩血。”陈思哲眼睛一眨不眨地重复了一遍王天昌说过一遍的诗句,看见王天昌高兴地把自己抱起来高高举起又放下一半右手臂托举着走回屋里。
“我们思哲真聪明!!姥姥做了炸香椿鱼儿,才出锅可香了!”从陈思哲故意展露出“天赋”时的惊喜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王天昌还是表现出极大的兴奋。“你也能吃,不怕刺着。咱们多吃鱼,吃鱼聪明~”
转眼间又是夏天。
陈思哲脱掉了棉衣换上纯棉的夏装,白色的短袖,浅灰色的短裤,还有小皮质凉鞋。
这个夏天,陈思哲没等来预想中的祖母,倒是他前世的竹马司启然先来了。
初见时的陈思哲正捧着一弯西瓜,坐在竹制小板凳上,对着一丛开得旺盛的扶桑花边吃西瓜边“呸呸”吐着西瓜籽。
翠绿的叶间,重瓣的扶桑花火一般的耀眼而富有生机,
阳光越大这花越惹人注目,竟像是也在享受这个炎炎夏日,馥郁花香闻久了还有点晕。
陈思哲不紧不慢地啃最后三分之一的瓜肉,打定主意吃完西瓜就进屋里休息。晒太阳有好处,晒久了也会有害。
“嘿!!”一声清脆的呼喊拽着陈思哲的视线看向大门边。
霍!好一个“小黑人”!
深绿的背心、黑色的短裤,薄薄一层头发非要用一个名字来形容就是圆寸。现在还看不出来,陈思哲却知道等他以后留长头发就会自然卷起来。
“我叫司启然!你叫什么名字!”那小孩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来熟地从本来就大开的门外走进来,想要认识陈思哲。
“我叫陈思哲。”陈思哲装作好奇的样子打量起司启然,别说,再重新看小不点时期的司启然还真就挺新鲜!
司启然天然就比其他小孩黑一些,单眼皮,眼睛很有神采,嘴唇上薄下厚,笑起来很有味道。性格开朗好动的司启然天然就不是省心那一挂的小孩,小时候很爱拉着陈思哲东跑西跑的冒险。
也许是闻见陌生人的气味,巧克力一阵风似的从不知道哪个角落窜出来,呼哧呼哧喘着热气地跑到陈思哲旁边,跟着打量起司启然。
“这狗真大!是德牧吧?”司启然立即叫出巧克力的品种,“它叫什么名字?”
“巧克力。”陈思哲用手摸了摸巧克力脊背,巧克力立即在陈思哲脚边坐下,它坐着和陈思哲站着一般高。
“他看起来真神气!”司启然没有畏惧看起来极其威猛凶残的巧克力——司启然的爷爷和爸爸都是公|安系统里面的人,连带着他也见识了不少警犬,后来也撺掇着家里给自己找了条比格犬来养。他给那条退役比格犬起名绿豆糕,陈思哲有理由相信陈思哲参考了自家巧克力的起名创意。
“我能摸摸它吗?”司启然很大胆地问陈思哲,小手蠢蠢欲动的。
“也许你能慢慢地摸一下……”陈思哲抬起手摸了摸巧克力的头顶,顺着一直摸到脖子然后拉了拉巧克力脖子上的项圈,“巧克力,乖一点。”
巧克力听懂了似的转头瞅了眼陈思哲,接着对司启然低下了头。
司启然如愿摸到了巧克力,还捏了捏它的耳朵尖。
“这两个小孩玩的多好!”又有人从大门外走进来。
陈思哲抬头看,果不其然是司启然的母亲白华还有爷爷司天浩、奶奶黄星。
司启然的母亲身材高挑,短发到脖子那里,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Polo衫和米黄色的直筒裤,健美高挑的身材让她不管穿什么都很有味道。
“爷爷奶奶阿姨好。”陈思哲冲着从外面走进来到三人问好。
“你好~”染黑发的司天浩看起来五十岁左右,比王天昌矮一个头,却要更肥壮一些。“你就是老王的外孙吧!叫……陈思哲?”
陈思哲点点头,笑得很甜:“您找我姥爷吗?”
正说着,王天昌从屋里面走出来:“浩子!”一边喊着一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你们从Y省回来啦!”
又是一阵寒暄。
四个大人两个小不点还有一条狗先后进到屋里面,早听到动静的李幸娟没一会儿就端一大壶酸梅汤和几只杯子,过了一会儿又端出来一大盘切好了的西瓜。
大人在聊天,小孩在撸狗,一时间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