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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桃树成精 ...

  •   父亲去世,恒温悲痛万分,靠在桃树下哭睡过去。
      这桃树,吸收了恒温的泪水,正一点一点的发生改变。本不算粗壮的树干悄悄扩了一圈,也长高了许多,原本只是嫩芽的树枝上瞬时间繁花似锦。
      夜半,恒温从梦中惊醒,陌生的院落,恒温又闭了眼,再睁开,风景依旧,梦里的发生的事情成为现实了,他真的没有父亲了。
      他靠在桃树边,黑暗中摸着树干。
      “小桃,我没有父亲了。”
      桃树有感应似的,本来无风,桃树却枝干飘摇,在空气中“沙沙”作响。
      恒温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还沉浸在父亲的离去中。
      “小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恒温摸着树干说。
      “沙沙。”
      “小桃,这观里以后就是我一个人住了。”
      “沙沙。”
      “小桃,有你陪着我也很好。”
      “沙沙。”
      “嗯?你是能听懂我说话吗?”恒温听着‘沙沙’声,自己每说一句就会有一声回应。
      可这次,没有声音了。
      “是我听错了。”恒温又自言自语道。
      他从树下站起,踏着月色走进屋内,推开门,正中央放着一木制方桌,四张椅子整齐摆放在桌子四侧,方桌南北两侧皆用屏风隔开,南侧只有一木施和一床塌,北侧是书房,靠近上边的一排书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杂书,书架前的桌子上,笔墨纸砚俱全。
      粗略的看过之后,恒温走向床榻,脱了外套挂在床边的木施上,拍点床面上的积灰,拿出被褥铺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到五更天,太阳也刚升起,当第一缕光线照在大地上时,恒温睁开了双眼,掀开被褥,起身拿了木施上的外衫,穿戴整齐,推开房门,打开窗户,恒温走了出来。
      看着院子里来的灿烂的桃树,恒温有些许疑惑。
      “昨天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吧,一夜之间,桃花竟全开了吗?”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横纹也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他走出来,进了旁边的小厨房,恒温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灶台旁有满满两缸米和面,够恒温吃很长时间。
      从小厨房的后门推开走出去,是一片不小的菜园,上面种了各种青菜,菜园旁,从小厨房的北墙到桃花树旁是一池塘,里边鱼儿在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恒温在菜园里摘了些许青菜回到厨房,把青菜放在案板上,弯腰拿起一旁的水桶走出厨房到井边打水。
      这井就里桃树不远,从井里打出来的水清澈透亮,只是,突然一片花瓣落到了水桶里,不得已,恒温放了水桶,低头的花瓣从桶里取出,抖落花瓣上沾染的水珠,走到桃树旁,把花瓣放在了树下。
      这桃看着自己的恶作剧没有得到自己期待的回应,赌气似的落下一堆花瓣,无一例外,这些花瓣都落在了恒温周身,发梢上,衣服上还有脚边。
      恒温拿下自己身上的花瓣,抬头看着树枝上盛开的花瓣,自言自语道。
      “你是在生气吗?”
      只是恒温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算了,是我想多了,你只是一颗桃树,怎么会听得懂我说的话。”很快,恒温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把自己神奇的猜测从脑海中甩出来,转身走到水井旁,弯腰提起打满水的水桶,走进了厨房。
      不一会,恒温端着做好的早饭,坐到院子中间的石桌上开始吃饭,吃过之后,恒温又沏了壶茶,从父亲留下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在石桌上安静的看起书来。
      桃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不忍打扰,但时间长了,桃实在无聊的很,悄悄的,他落下一片花瓣到恒温正在看的书上,恒温没有抬头,也没有其他的表情,停下了准备翻书的手,把落在书页上的花瓣拿下来放在石桌一旁。
      桃看到恒温没有反应,便有些不高兴了,它又陆陆续续的落下不少花瓣到恒温的书上,恒温还是安静的默默把书上的花瓣拿下来,放在石桌旁,一天下来,石桌上已经堆了不少花瓣。
      “我总在想你是故意的,你能听到我说话,看到我的动作。”恒温对着桃说。
      意料之中的,恒温没有得到桃的回应。
      “没关系,我知晓你是个有灵性的,你不回应我我也知晓。”恒温又说。
      说完,他拿起石桌上的书走回了屋内。
      六年后,当初稚嫩的小小少年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这是恒温。
      他在这观里生活了六年,与桃相伴。
      书房里,恒温在书桌前执笔画着什么,不时还要向窗外看一眼。
      走进一看,书房里全是六年来恒温的画作,无一例外全是院子中的桃树,春夏秋冬,清晨夜晚,各个时节,各个时间的桃,只是,不管是什么时间的画,里面的桃树总是繁华似锦的,像是不受天气影响一样,看不到它花落的样子。
      每一幅画上还都提有一句“尚余桃花春暮飞”。
      恒温将书桌上的新画题上诗,便小心的收起来,走出书房。
      “桃,六年了,每次我问你能否听到我说话,你都想现在这样一动不动。”恒温看着眼前的桃树说。
      这桃是有灵识的,只是这世界里灵气稀薄,它还没有能力幻化成人。
      又是因恒温的泪水,这桃才生出的灵智,因此,恒温每每发现桃的异常,跟桃说话的时候,桃都抑制不住的紧张,只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尽管这样,还是很感谢你陪着我。”恒温又说。
      听到恒温的感谢,桃抖了抖树枝,这次是因为激动。
      “你这是在回应我吗?真好!”恒温看着摇摆着枝干的桃树说。
      “……”
      “温少爷,府里来信了。”
      恒温还想再跟桃桃树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名小厮打断了。
      这是从恒府来的小厮。
      从恒信过世,恒温到这桃花观之后,每年彩儿都会给恒温寄来家书,跟恒温讲述恒府发生的事情。
      其中也有几件大事发生。
      在恒温到达桃花观的第一年,二房夫人凭借着给恒府生了长子,名正言顺的得到了后院的管理权,并顺利的把儿子恒昌推上恒府老爷的位置。
      只是这二夫人陈紫云,虽为恒信生下了长子,但府中人尽皆知恒信只喜欢徐云柔,陈紫云一生没能得到恒信的宠爱,她能嫁给恒信,还是因为当时恒家老太太逼着恒信娶回门,为恒家开枝散叶。
      所幸她没有辜负老太太的期望,生下了儿子,不过,那已经是陈年旧事了,如今,陈紫云才是这恒府里最尊贵的女人。
      只是这恒昌,从小在强势的母亲陈紫云的教育下,性格懦弱,做事思前顾后没有决断,就算是当了恒府老爷,遇事也要先和陈紫云商讨一番。
      不过恒昌虽没有决断力,但很有经济头脑,恒府在他的手里,富裕程度由此可见。
      后来还有就是恒温乳母王氏因病去世;
      三房夫人所生之女恒烟因与外男私通,未婚先孕,丢尽了脸面,被从祖籍除名赶出恒府。
      ……
      以往每年彩儿来信都会写厚厚的一沓,记叙了府里,城里发生的事件,只是这次,却只有一张,里面只简单写了“速回”两字。
      恒温直觉是有事发生,便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两件换洗衣物,拿了彩儿寄来的还未花完的银两当做盘缠,就直接朝观门走去。
      刚走到桃花观门口,电光火石间,恒温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准备跨出门口的脚停了下来,转身大步走回院里,到桃树旁停下。
      “桃,家中有事叫我速回,许是有事发生,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若听明白了,可否落一片花瓣到我手中?”恒温说
      他伸出手平方在桃树前,话音刚落,便有一片花瓣从高处缓缓落下,正正好的落在恒温手心。
      恒温握了握手心里的花瓣,走进桃树,摸着树干说。
      “我走了,你好好守观,等我回来。”
      说完,恒温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桃花观。
      他这一走,很多年都没有再回来。
      桃花观没有了人打理,就只剩下兔葵燕麦在春风中摆动,只有那株桃树还默默的守在观里。
      后来来南山的打野的人们发现了这个道观,他们曾在这里借宿,发现了恒温曾画过的桃树,后来民间便有了:道士亲手栽植了仙桃,曾经这里满观如红霞,仙桃花开繁茂,不论春秋冬夏,久开不谢。
      只是如今,那钟桃道士不是去了何处,后来,有一权高富贵的官家小姐听说有这一仙桃树,向往已久,仗着权势,将桃树连根挖起,种到了自己府里,不久之后,桃树干枯而死。
      而已离开道观的恒温也不知去了何处,也不知晓他是否听到了桃树已死,道观被毁,鹿死狗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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