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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冤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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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
陈然把人带着在操场转圈,满脑子都是刚才董伶叫他的的那声。
“陈然,一路上除了一句跟我走,你还没跟我讲过话。”
陈然抖了抖身子,浑身不自在,他以前就最烦董伶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像是用平静的语气审问他,下一秒就会发火一样,他怕的要死,每次董伶跟他这样说话,他就服软,别别扭扭地答应他。
“呃,我就是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好久不见了,也不知从哪聊起。”
后面这句是陈然嘀嘀咕咕说出来的,但董伶还是听见了,他短暂的弯了一下唇又收了起来。
“陈然,我每年都回家过,你一直在再躲我。我很想见你。”
语调到最后都是温温柔柔的,陈然听进去像脑子里装了个复读机,一直在重复,话都讲不利索。
“伶哥,我也挺想你的。”陈然说完就把头转到一边去,此时阳光大好,衬得他耳朵那抹红更显眼了。
董伶轻笑了一声。
陈然打小和他不对付,一边吵的不可开交,重的还打过架,一边又好的要死,义气的像穿着一条裤子的兄弟。
他们就是一对冤家,而又相处的融洽。
“陈然,你是不是害羞了。”
董伶还故意低着头,将气往那耳上送,陈然被搞得头皮发麻,把人给推开了。
害羞个头啊害羞,你换个谁说这种话不会很难开口吗,行呀,董伶,老子让你看看我这三年比之前脸皮厚了多少。
比骚,他陈然还没怕过谁呢。
董伶被推开也不恼,看着这小孩低着头琢磨着。
陈然一抬头,换上了副揉揉造作的表情,还做死的用手去摸董伶:“就是啊,我可想死你了。”
董伶深深地看了一眼,插在裤兜里的手捏紧了又放开,董伶咬了咬后槽牙,行,陈然你最骚,谁都骚不过你,得寸进尺,也不知自己这样子有多妖精。
一面他又再想这小孩还是这个性子,至少这三年多过去了,还是可以和他玩的熟。
“得了,你别装了,快带我上楼见你们班主任。”
陈然这才收起表情,不自然地咳了咳,带着董伶上楼。
陈然四处乱瞄,看见学校给他们这楼梯走廊上挂满了各种名人画作,有些地方还摆着雕像,一群群裸男裸女,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陈然暗骂了声学校,也不敢看了,于是他又低头看着台阶。
这就是从不走这边楼梯的后果,记得他同学还提醒过他,刚才直接给忘了,就没话找话的聊天。
“你怎么想着来这所学校?去你母校不好吗?离得近。”
“我爸把我弄回成都来了。你知道我学校在北京,但我爸不希望我离得太远,又把我安排回来了。不想回离他们那么近,就来这了。”
董伶他爸妈典型的经商家庭,他爸更希望他回来管理这些,希望在他的眼下“安心”地生活,可董伶就是叛逆的,不去川大他去读了北师,他脱离了三年,又被他爸给送回来了。
他当时的分数可以上川大的口腔科,但就是不去,也不想去选他爸满意规划好的,直接报了北师。
董伶很少见着他爸,每次问他妈都说在工作,他曾经也是希望能和他亲近的。现在也只能这般不冷不热。
“伶哥呀......”陈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来就是一个话痨的人,但对上这人油嘴滑舌的功夫都没了,像一个小白痴。
董伶在他小时候就叫他小白痴,走路也不利索,身体也不好,和他打闹也打不过,还哭鼻子,董伶还要安慰他。
每次事是他挑起的,但安慰的永远是董伶。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现在是一名实习老师!”陈然道。
董伶能听见他未说完的话,他知道陈然小朋友每一点臭屁的心思。
所以,在现在这段时间就好好去享受。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快进办公室了陈然才想起让董伶别说我们认识,要装个不熟的样子。
董伶笑了问他为什么?
陈然也不说话,答非所问的说,白塘也在班上,我也要去给他交代一下,你自己进去吧就走了。
陈然走开后,深深地喘了口气,一闭眼都是董伶的样子。
走了三年,董伶从那个在学校里总是大放光彩的人变得内敛了,用俗话来说,就是变成熟了,带着副黑框圆眼镜,笑起来把人都看呆了。
陈然啧了几声,衣冠禽兽呀衣冠禽兽。
一走进教室门就被他同学围着,看见女同学们的眼镜都亮了,问他,门口进来那个帅哥是不是新来的实习老师。
陈然说是,班上爆发出了欢呼声。
一群人将教室布置的花里胡哨的,还整理了自己的校服,假正经的在那坐着,还有女生偷偷咪咪的照镜子整理发型。
陈然轻蔑的“切”了声,他还不够帅吗怎么来个新的就这么隆重呢。
陈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发现白塘整个人跟放空了一样,在那神着,他仗着自己腿长踩了白塘一脚,白塘果然回过神,恨了一眼陈然。
“你爪子?整个人愣在那。”陈然说着方言,试图唤醒白塘的中二魂。
“唉,你不懂,我最近看上了一个小学弟。”
白塘叹了口气。
陈然了然,他知道白塘是gay,虽然每次嘴上说着自己家里管得严,也确实管得严,但这人还是很不羁,在高中男朋友交了一串,活生生的渣男典范。
但这人就仗着自己的脸和声音骗了一众小男生,结果有次真心话大冒险有人问他最大尺度是什么,白塘连嘴都没亲过。
一众人都不相信,但陈然知道那是真的,白塘平时连撒谎都结结巴巴的,看都看得出来有没有在说实话。
白塘每次都是三分钟热度去追,追到后也是打心底的对人好,但要不了几周就会分,把他钱花了,又分手,白塘那段时间就很颓。
“看上就去追呗,你是不出了名的胆大吗”陈然不以为然的说。
“那小学弟连我一眼都不看。”白塘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为情所困,真够愁的啊。陈然嗤笑了一声,“行啊,你一天天吹自己长着这么张脸,追人轻而易举,这不就来了个不看脸的主吗?”
白塘瞪了他一眼:“我追!你别到时候乱说话损我名声。”
陈然更想笑了,但他不好意思笑,偷偷在心里念叨。
看来要及时让白塘认清楚他在学校的风评,不是他损,是他自己给糟蹋了,加上一种众男友在那瞎起哄,白塘都成反面教科书了。
正准备安慰白塘两句,看见后门王艳艳把人给领了进来,班上瞬间爆发出尖叫声。
王艳艳脸色那是相当臭,不知怎么骂着他们,还是微笑着说:“看来大家都很欢迎实习老师,接下来几个月好好相处吧。”
王艳艳也不理那些为非作歹的捣蛋鬼,示意董伶上去自我介绍。
董伶看着真像一个斯文的老师,穿着白衬衫扎在黑裤子里,身材一看就很好,只有陈然知道董伶对他有多混蛋。
看着他同学们眼睛都直了,陈然呕着气,也不知在生什么气。
董伶看见陈然这样,无奈的挑了挑眉。
啧,小孩生气了。
“同学们好,我是本次来的实习老师,董伶。”
董伶的声音很好听,很清澈但也很有磁性,曾经唱歌把白塘和他迷的不要不要的,结果转头就打了一架。
下面假把意思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董伶也还是带着官方的微笑:“我本人也跟你们没差几岁,你们完全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朋友。”
“还有我字比较难认。”董伶说着,便在黑板上写了他的名字,总到跟人的模样相反,张扬又美观。
“伶,不要读错认错了,要不在遇见时打招呼多尴尬,是吧?”
底下一片笑声,董伶又用粉笔套敲了敲黑板,说着今晚的聚会大家都要去。
陈然有些恍惚,就像与从前高中的董伶相重合了。
忽然间对上董伶的眼神,董伶竟冲他轻浮地挑了挑眉,一股痞气,陈然心里呵呵一笑,面上也对他一脸皮笑肉不笑的。
夜晚如期而至,灯火打下留下一点点属于白天的气息。
到了晚上成都的生活才逐渐开始,慢生活的人也都渐渐出了门,街上看着比白天热闹许多。
学校附近没什么吃的,问了问,大部分人都住在一环路附近,都决定去天府广场下去吃自助海鲜火锅,坐地铁也方便。
他们班大部分都是成绩可以家境也还可以的人,班主任去交代了欢迎会的事也没几个家长反对。
大部分家长还是来了的,把孩子的行李那些装回去,给他们点零钱,叫他们注意一点。
陈然发呆的看着这一幕,想起了董伶。
董伶高中满十八岁生日那天,他和白塘偷偷溜了出来,在董伶校门口,也就是磨子桥那里的那个高中,举了块应援牌,写着“祝我们大寿星伶哥十八岁生日快乐!”
他记得董伶出来时笑着看着他们,他说:“这是我过得第一个生日,谢谢你们啊。”
董伶拒绝了他妈给他的每年的生日宴,于是他每年生日只有一笔巨款,其他什么也没有。
拒绝了也不给他朋友给他庆生的自由,他便没有了生日,只有了每年都在走着的年龄。
陈然在很久后才知道那是因为董伶希望他的父亲来陪他过,他在抗议,可是这确实是一场无声的抗议。
董伶看见陈然盯着别人车出神,拍了拍他。
陈然总算回过神,但看着他的眼神都还没聚焦,董伶于是敲了敲陈然的后颈,陈然那里敏感,果然条件反射的缩着脖子。
“董伶!”
“陈然,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拿的,陈叔看车来接了,把东西拿回去。”
陈然觉得董伶真是话痨对他更是像个老妈子,得嘞,他认命的说了声“好”。
回来的时候同学都散散俩俩站在一起在那聊天了,王艳艳看见他回来了,示意大家可以走了。
八点了,成都的天气要黑不黑的,陈然个高走在后面,董伶跟着王艳艳走在前面。
腰身在夕阳光下衬的好看极了,是标准的倒三角,路边有不少女生对这他拍照,他像夕阳下的一朵白莲,陈然被晃得眼睛生疼,将目光移开。
他有些懊恼今天自己奇怪的行为,可能是刚回来的好奇吧,陈然想着,还是忍不住看着董伶。
真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