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第二百五十四章：双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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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杀无生便对常欣提出了辞行。
“玄狐会和我一起离开。”
话是这样讲，常欣却没看见玄狐的身影，不由问道：“玄狐呢？他不亲自来与我告别吗？”
杀无生没有说话，忆无心只好打着圆场：“百武会有要事相托，玄狐便先行一步了。”
“这样吗？”常欣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识趣地没有多问，将疑惑埋在心底。
等出了金雷村地界，忆无心才向身侧许久不发一言的杀无生问道：“玄狐改变主意，是因为你吗，无生？”
杀无生只是摇头。
能让玄狐动容的，唯有常欣而已。
金雷村外的广泽宝塔虽早被他们摧毁，但地门尚在，始终是个隐患。
两人前往百武会的路上也听说了最近的江湖传闻，不外乎就是些有关俏如来的阴谋论。
抱着对俏如来的担心，忆无心加快脚步，很快便与杀无生抵达目的地。
彼时俏如来正与小空在会客厅议事，见其安然无恙，忆无心不免松了口气。
“你果然还是来了，杀无生。”俏如来捏着手中佛珠，对着忆无心身后来人口出惊人之语，“或者，我该称你为——玄狐。”
风起，气动，杀无生未有言语，目光平静。
俏如来道破的是他与玄狐最大的秘密，尽管早就为忆无心所察。
魔世有一魔物名为五玄活影·蓬尾，有类同生物的本能，却无法思考，被幽暗联盟第一剑手西经无缺·尸斩杀于竞锋岩。
竞锋岩位于试剑峰，有一块不摧铁甚为奇异。千年来无数魔族剑客在此拼杀竞技，一道道剑痕在时光的作用下赋予了不摧铁灵性。
蓬尾的鲜血洒落在不摧铁上，然后，千年铁菁化作人形，玄狐就此诞生。
而杀无生的到来纯然是一个意外。
他本以为自己死在蔑天骸剑下会奔赴黄泉，开始对凛雪鸦漫长的等待，没想竟在蓬尾死亡的一瞬迎来新生，更没想到自己会借由蓬尾的鲜血融入玄狐的身躯，一体双魂，并存于世。
初生的他受到蓬尾的影响，无法思考，没有记忆，只凭本能而行，漫无目的地四处追逐鬼鸟的印迹，直到——重逢殇不患。
这幅身躯两度与殇不患交手。
玄狐划破《魔剑目录》，夺得墨渊玄离；杀无生则在殇不患身上得到了鬼鸟一词的回馈，自蒙昧状态中慢慢脱离。
后来，魔世通道打开，玄狐与杀无生一致决定前往人世。
玄狐要见识更多的顶尖剑法，杀无生的执念也应在凛雪鸦身上。
不错，执念。
这便是非人非妖非魔的他们能够死而复生的真正原因。
在还珠楼与任飘渺的剑决让杀无生忆起过往，恢复如初，这也使得杀无生能够在玄狐被默苍离忽悠去找锻神锋时及时帮助对方脱离锋海古怪的磁场。
再然后，就是他与玄狐轮流镇守金雷村的镇岳尚方的故事了。
忆无心一直都有与俏如来保持联系，杀无生对俏如来此言也不意外，只问：“何时行动？”
俏如来往黑水城的方向看去，微微一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同一时刻，地门境内，冷风乍起，吹动衣衫猎猎，肃然中，一人孤身踏入光明殿，正是羽国之主——雁王。
念荼罗深深看了来者一眼，目光落在雁王耳处。
“为何你能抗衡无我梵音？”
“从经验中得到的教训，总是记忆尤深，尤其是，他人的经验。”
羽国羽族习武皆操断云石，能同时运使三枚断云石便已是难得的高手。断云石更可随意变化形态，让人防不胜防。
雁王此刻便是将两枚断云石结晶置于双耳之中，将无我梵音隔绝于外。
“无我梵音是利用震荡将思能送出，只要找出思能的波动，就能阻断思能。而我，找到了这个波动。”雁王微微侧身，抬眸间，尽显王者傲气，“不过你可以放心，能用这种方式阻挡无我梵音的人，屈指可算。”
念荼罗已经习惯雁王的作风，也不恼怒，毫无波澜地问道：“你今日特别前来，为了何事？”
“大智慧，你的动作太慢了。”
“恩？”
“锻神锋离开锋海。”
这等紧要关头，锻神锋消失无踪，去向只可能是神秘的黑水城。
黑水城鲁家同样精通锻造，却和竞争对手走到一起，再一结合梵海惊鸿带出的颠倒梦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雁王袖袍一挥：“凛雪鸦手下的幻灵眼竟叫你这般浪费，大智慧，你不如改名大天真罢。”
凛雪鸦是提过可以献出幻灵眼，但念荼罗如何敢用？
有苦难言，念荼罗只得默默承受。
雁王却是从念荼罗的反应推断出了更多东西：“如此自掘坟墓，或许，连大天真也是对你的夸赞了。”
念荼罗面色依旧，平静无波：“你来到地门，总不是单单为我换个名姓。”
“还不算无可救药。”
念荼罗指向学堂方位：“请便。”
学堂离光明殿不算远，缓步而去，两柱香时间便够了。
学堂的景色很是宜人，鸟语花香，绿意盎然，透露着勃勃生机。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朗朗读书声富有独特的韵律，清脆悦耳。
这篇文章雁王倒不陌生。
《河广》出自《国风·卫风》，至于其作者何人、在何时、因何而作，历来争论不休。
一说是母亲思念儿子，又不可违礼往见，以此抒发怨叹；一说是客旅在卫的宋人，急于归返父母之邦的思乡之作。
雁王已从念荼罗处得知默苍离每日都会察觉记忆异常，自然不会相信对方选择《河广》是随手为之。
《河广》当中必然藏匿着能提醒默苍离的情报。
默苍离授课的声音不算大，但足以让雁王听得清晰。
对方身形修长，一袭绿色薄衫，时而踱步课室，时而俯身检查孩子们的笔记，失去记忆的默苍离收敛了往日的清冷疏离，愈发温和近人，仿佛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和雁王记忆中初识的师尊一样。
羽国时期的策天凤虽然沉默居多，偶尔的只言片语更是直戳人心窝，雁王却能感知到对方骨子里的温柔。
三年的朝夕相处，雁王早已习惯对方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最后一刻难以抉择，继而失去一切，在王位上慢慢死去。
“哒、哒……”
身后毫不掩饰的脚步声打断了雁王的回忆。
“你在这里做什么？”
雁王回过身，赫见来人雪发蓝衣，手里挑着一杆断云石材质的烟管。
是凰后所传情报中的掠风窃尘·凛雪鸦，并且高度疑似数十年前甫一出生就被驱逐出境的羽国王族。
雁王收回目光，负手而立，难得轻笑一声：“来看失足之人。”
“看得满意？”
“还算不错。”
凛雪鸦也不由笑了，随即召出一枚幻灵眼，意念一转，幻灵眼已然飞至雁王手中。
“见面礼。”
雁王信手接过。
眼神交错间，两人交流得无声无息。
“无水汪洋，有一人名唤缺舟一帆渡。”凛雪鸦再度送出一则情报。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
雁王瞬息明了《河广》用意。
“与你合作，是最大的不幸。”雁王意味深长地看了凛雪鸦一眼，却默契地没有挑破。
“哎呀，真没礼貌。”凛雪鸦摇着手中烟月，面上的笑容愈发真诚，“至少，叫一声王叔吧？”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254章 第二百五十四章：双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