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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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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天的古榕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只留得少数空隙,任阳光穿过绿叶,像碎汞般细削的撒下,投射到下方阴暗潮湿的地面上。
一只足有大象那般大体型的白颚鼠静静的趴在古榕下的青苔上休息,静待黑夜的到来。这种喜欢潮湿阴暗的生物在白日里是很少出现的,大部分都是在夜晚现身。
森林里的其他野兽也很少来侵犯这些家伙。
其一是因为这些白颚鼠的速度是极为快的,一般的野兽都追不上它们。
其二是这群家伙的利齿和尖爪上都带有剧毒,连涎水也带有腐蚀性。
所以,基于这两点,很少有东西来招惹它们。
但这一次,却有人打破了禁忌,找上门来了。
“一头成年的白颚鼠,战斗力还行……去试试。”古榕树顶上,闵槐烟打量了一下下方的野兽,扬了扬下巴说道。
“嗯。”祁濡辰点点头应了下来。
不知不觉,他已经训练一个月了,为了锻炼他的反应能力和实战技巧,这一个月来,除了每日固定的练习轻功步法,闵槐烟还带着他四处寻找各种不同种类的野兽进行训练。
他从不抱怨,耐心的按自家师兄的要求一丝不苟的做着,有几次竟不吃不喝、坚持不懈的跟踪了几天才将目标斩杀。
经过这么久的训练,祁濡辰的身体素质比起以前不知强了多少,对内力和霁风的运用也熟练了许多,连战斗后恢复体能的时间也快速多了,这样的进步,不可谓不大。
对于这样的进步,最为高兴地要数他本人了,这一个月的日子,对祁濡辰来说简直是太苦了,有这样的收获,倒还算是苦中作乐了一回,这些训练,也是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去吧,小心点。”闵槐烟叮嘱了一句,眼中含着丝丝笑意。
祁濡辰的身子整个趴下,身形隐入浓密的树叶中,悄无声息的朝树尖爬去,像一只匍匐待发的小花豹子。
在爬行过程中偷偷瞟了一眼下方的白颚鼠,见它依旧一动不动的伏着,浑然不觉危险的来临,祁濡辰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动作间更加小心了。
终于,再爬行了片刻后,祁濡辰的身子停在了白颚鼠的正上方他静静的将身体整个伏在柔软的树枝上,尽量阻止它晃动的同时,又注意着下方白颚鼠的动作。
白颚鼠依旧静伏着。一人一鼠就诡异的相对静止着。
某一刻,下方的白颚鼠的鼻翼抖动着,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扇了扇,下一秒,微闭的小眼睛猛然睁开,身体立刻朝一旁的密林窜去,速度极快。
还未待它窜进密林,一道黑影便如大鹏展翅般朝他扑去,白颚鼠忽然改变了方向,朝左侧一扑,与此同时,冰冷的利刃划过,带起鲜红的血珠飞溅,白颚鼠惨叫一声,一条后腿被霁风刀斩断了下来。
早在白颚鼠的鼻翼扇动时,祁濡辰的心中便是警报迭起,当它睁开眼的那一瞬,他便抓住机会朝它扑去,不想那狡猾的家伙竟然中途改变了方向,导致他只斩下了它的一条后腿。
“吱吱吱……”白颚鼠惨叫了几声,一双小眼睛血一般的赤红,看着祁濡辰的眼神中尽是仇恨。它突然张开了血腥味极浓的大口,腥臭的毒液像漫天的雨滴一般,劈头盖脸的朝祁濡辰砸去,根本无处可躲。
借着这个空档,白颚鼠也不恋战,转身拖着三条腿朝密林中狂奔而去。
“哼!”见状,祁濡辰轻哼一声,双手握住霁风,手臂如同灵蛇一般快速的扭动旋转起来,刀刃挥动的轨迹,连绵起伏,舞出的残影处处接壤,竟然像一个坚实的盾牌一般,将扑面而来的毒液尽数挡了回去。
停下手,祁濡辰的脚掌轻轻一点地,身体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射而出,一头扎进密林之中,足尖再次踩在树干上,身形闪动,几息之间便追上了前方的白颚鼠,手中的霁风怒劈而下。
“咔嚓!”可怜的白颚鼠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就被祁濡辰斩了脑袋。
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鲜血滚滚从白颚鼠身体中涌出,染湿了地面。
身子灵活的在空中一转,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祁濡辰擦了擦额际的热汗,喘着粗气咧开嘴无声的笑了笑,抬头看向自家师兄。
“不错。”闵槐烟难得点了点头,鼓励性的笑道。
“很厉害嘛辰辰,这可比你一个月前厉害多了!”许岙纵身一跃,轻巧的落到了祁濡辰身边,亲昵的拍着他的肩膀道,“现在你去参加那个什么龙滩会,不说打败‘十三宗’的各路天才,至少,你可以碾压其他门派的弟子了。”
闻言。祁濡辰的脸却瞬间垮了下来,满脸不高兴:“碾压杂鱼门派的弟子有什么用?还不是对付不了那些真正厉害的人。”
“杂鱼门派里不都是杂鱼弟子,同样,‘十三宗’里也不都是天才。”闵槐烟也走到自家小师弟的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着,“要知道,能被师父看中的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还剩两个月就是龙滩会了,你们还打算在这种鬼地方呆多久啊?本少爷都快变成野人了好吗?”
许岙耍赖似的蹲在了地上,烦躁的挠着头,完全没有之前那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佳公子气派。
“怎么,受不了了啊?你之前不是说好玩儿吗?”祁濡辰眨了眨眼,揶揄道。
“本少爷没说不好玩儿啊,只是想吃点儿正常的饭菜,睡一睡正常的床!”许岙嘀咕着。
这一个月来,他陪着这师兄弟俩风餐露宿,吃野菜睡山洞,经常半夜被各种野兽的叫声惊醒,与之前懒散悠闲的公子哥儿生活形成强烈反差,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太委屈了。
“嘁……你这哪儿是想回去,分明是懒病犯了。”
闻言,祁濡辰直接给了他一记白眼。
自己这个好兄弟,要论人品长相家世,那是无可挑剔,可偏偏有一样治都治不了的坏毛病——懒。
别看许岙平时一副正儿八经的端庄做派,一旦懒起来,那绝对是让最耐心的人都想掐死他的节奏。
这种情况,在遇见他之后已经有所收敛,在那之前,呵呵,四个字形容:昏天黑地……
要是没有事情做,他可以一连几个月宅在他的小阁楼里不出门,躺在榻上吃喝寝休,除了必要的生理问题外,半步不挪,妥妥儿的朝着小蘑菇的方向发展。
遇上这么个东家,隐霄楼居然还能稳稳当当的开下去,着实不易啊……
祁濡辰默默地摇着头,叹道了一句。
许岙抬眼看着自家好兄弟鄙视而又怜悯的眼神,忿忿的磨了磨牙,转了转眼珠,直接扑上去死死地抱住对方的大腿,哭丧着脸干嚎道:
“嘤嘤嘤……辰辰,你不爱我了,你居然还嫌弃我!没想到辰辰你是个这么喜新厌旧的人,呜呜呜……”
祁濡辰被他那几声嘤嘤嘤雷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炸开了,额角上的青筋更是突突突的跳的畅快。
这什么跟什么啊这,许岙你个神经病……
祁濡辰奋力扯着自己的腿,却被对方以更大的力气扳了回去,他自个儿更是被扯得一个趔趄,脚下一滑,摔倒的瞬间他眼疾手快的拽住了自家师兄,却不想竟连带着对方一起栽了下去。
“哐!”
这一下,世界都安静了。
祁濡辰感觉自己的牙齿磕到了什么硬物,一瞬间的头晕眼花、金星直冒过后,他微微垂下视线,茫然的眼神在看到自己与闵槐烟正嘴贴着下巴保持着极其暧昧的姿势的时候,瞬间僵住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还感觉到有一个柔软的东西微不可查的蹭了蹭自己的鼻尖。
下一秒,
“啊啊啊……”
惊呼声中,祁濡辰完全凭着本能,身子往上一撑,一巴掌兜头扇在了闵槐烟同样僵硬的脸上。
下一秒,他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收回了手。
我我我……我居然打了师兄!
祁濡辰一抖,手脚僵硬的爬起身,小心翼翼的朝一边挪去,一边挪一边干笑着:
“师……师兄……”
闵槐烟愣愣的看着自家小师弟,似乎还沉浸在刚刚那极具冲击力的意外中,连被对方扇了一巴掌都没反应过来。
完了完了,师兄不会是已经气到说不出来话了吧?死了死了死了!
祁濡辰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手脚僵硬的又往旁边挪了几步,跟自家师兄保持着安全距离。
而就在祁濡辰脑补了一出被自家师兄各种揍的大戏之后,闵槐烟终于回过神来,只见他慢悠悠的站起身,摸了摸被磕出红印儿的下巴,一个健步上前,皮笑肉不笑的拧住自家小师弟的腮帮子:
“小师弟,长能耐了是吧,居然敢轻薄师兄?”
“唔……斯(师)兄,完全四(是)误会啊……”祁濡辰一把扒住自家师兄作乱的手,口齿不清的解释道,“不……不小心滑倒了而已,都怪许岙这个王八蛋。”
“我去,辰辰,你这么说咱还能继续友好的做兄弟吗?”
被祁濡辰毫不犹豫出卖了的陆某人狼狈的坐在草地上,一脸悲愤的控诉道。
祁濡辰坚定的摇摇头:“谁跟你是兄弟!明明是你陷害的我!”
关键时刻,保命要紧,兄弟什么的,该放弃就要放弃!
“没想到辰辰你居然是这种人!我的心好痛啊!”许岙做出一个西子捧心的姿势,“只怪我年少眼瞎,识人不清,居然看上你这种负心汉!”
“负心汉?”闵槐烟挑眉,满脸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这种人,还需要‘负’?”
“我……”许岙一万字的脏话堵在喉头没说出口,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咬着腮帮子怒视着对方,半晌后突然转了转眼珠嬉皮笑脸的道,“哎我说闵兄,大家都是男人,亲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我和辰辰心地纯洁什么都没想,倒是你,这阴阳怪气得好像被谁占了便宜似的,难不成,闵兄你是个断袖……”
“我说是,你信吗?”
闵槐烟微微虚眯着眼,双臂抄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信与不信,找个地方试试不就知道了。”许岙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反正在这儿鬼影子都不见的地方都待了一个多月了,也该找个好地方放松一下了,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