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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番外 生命 ...

  •   “……优姬。”
      她在疯狂地沿着台阶向下跑。那声音穿过火光与石块,精准无误地刺穿了她的脚下。她感觉自己正从高空坠落,但这只是错觉。她依旧在大步奔跑,喉咙像是吞下去了刚煮熟的热粥,火烧火燎。眼泪不知甩在了哪块石砖上,总归没有人在意。
      “枢!”
      她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轰”地倒下,倒进她的怀里,笑的十分温柔。他身上穿着的黑色风衣映着火光,衬得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苍白。她颤抖地望向两人身旁的熔炉,那里面的火苗跳动肆意,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她能感受到,曾经的温暖,曾经的生命,正在被火苗吞噬。颤抖地举起手,抵到他胸前时,听到的只是近乎可怕的寂寥无声,那里比夜间最荒凉的旷野更加沉寂。
      “不要这样,求你……”
      她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乞求,低声下气,低到比尘埃还低的乞求。
      可是上帝的福音来的太晚了。
      世界层层碎裂,化为了一地的结晶。
      而她就像个孩子一样无力地趴在世界的残骸上,嚎啕大哭。

      ……惊悸。
      “醒了?”温柔似水的声音。
      他递过来一杯水,被她急促地咽下,差点把自己呛到。
      “……我可不记得养过你这样的娃!”楼下传来隐隐的喧闹声,打破了这室内的安静,却也让她的世界重新开始流动起来。她开始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个梦境而已,然后转过身滚到还有余温的另外半张床上,将脸深深埋进散发着他的气味的枕头里,寻求着无声的慰藉。那气味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因此也没有任何替代品。手指埋在枕头下无声地收拢,将床单攥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褶痕。
      “蓝堂学长又在搞什么?”
      他在她身旁坐下。床的边缘软绵绵地陷下去了一块。那人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头顶,顺着柔顺的发丝滑下,揉了揉她的耳朵,没答话。她却莫名惊惧起来,翻身坐起,捉住他的手,执拗地又问了一次,蓝堂学长在做什么。
      这次他吻了吻她的眼睛,说你下去自己看就知道了。
      这种带着点小小恶意的调笑让她彻底落回了人间。她没好气地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脸,光脚跳到地毯上,一头扎进衣柜里翻找起衣服来。自从学园重新恢复了平静,她每周末都会跑到他的宿舍住上一两个晚上。也因此衣柜的样子再也不像之前她突击检查时那样整齐规矩,制服衬衣被她乱丢乱飞,有的外套更是被卷成一团就塞进了某个极难发现的角落。
      她望着悬挂着他的衣服的半边衣柜。他似乎格外喜欢黑色,无论是风衣还是衬衫,总是黑色居多。其次就是一些类似的暗色系。
      “有件事情……”
      “怎么了?”
      “以后能不能不穿……黑色。不穿风衣就可以。”
      她不知道别人是否有这种体会——生命中某个人的存在,就代表着无尽的“安全感”,只要他出现在这里,她就可以往地上一躺,管它是世界末日还是丧尸降临,都无所畏惧。因而她实在不敢再去回想梦中他虚弱地靠在自己身上,在她耳边呢喃的场景。
      不知道是不是李土临死前的那番话产生了某种隐秘而深刻的影响,她最近一直一直在做这个相同的梦境,感觉简直快要崩溃了。即使是在吸血鬼觉醒之前偶尔浮现的记忆碎片都没有让她这么崩溃过。
      “好。”
      他什么也没问,语调轻缓,安抚着她战栗不已的灵魂。
      ……这孩子在感到不安。
      尽管未知缘由,他依旧清晰地体会到了这个事实,也体谅她的缄口不言。
      没过五分钟,她就恢复了之前活力四射的样子,穿着雪白雪白的夜间部制服蹦蹦跳跳地跑出房间,顺着木质栏杆一溜烟滑到了一楼——这个举动并不危险,却被他屡禁不止。
      “我的天!蓝堂学长,你这是在干什么?”
      一排的玖兰枢放大版俊容整整齐齐在走廊的左手边贴了一排,吓得她心口狂跳。右手边则贴了一排一条拓麻的海报,也是整整齐齐。
      感觉要被逼出密集恐惧症的优姬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场景,试探地问:“这是……要竞选宿舍长?”
      “猜对了!优姬大人!”蓝堂兴奋地握住她的双手,“你肯定是玖兰派的!”
      优姬啼笑皆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唰啦——
      一半的枢的海报被撕了下来,墙面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爪痕。
      “枢大人!您为什么要……”蓝堂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
      “看到自己的脸这样排成一排,真恶心。”玖兰枢微笑着给予蓝堂的灵魂沉重的一击。
      优姬肩膀上下耸动着,扭过头去不看蓝堂脸上的表情。
      枢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轻飘飘地说:“加油哦,蓝堂。”
      “顺便说一句,我是一条派的。”
      ……再次致命一击。

      那之后优姬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玖兰枢的跟屁虫。风纪委员的工作被漫不经心地敷衍了事,课上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他所在的方向,有意无意总会找他聊一些话题。如果玖兰枢一旦离开她的视线超过三分钟,她就会焦躁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座位上不停扭动身体,心烦意乱。庆幸的是两人的生活轨迹基本重叠,如果不是有心人,很难发现她步步紧跟的奇怪举动。
      “所以说,你最近怎么回事?”
      ……但这并不证明她的生活中没有这种“有心人”。
      “干嘛?”她假装没懂他的话。
      锥生零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蔬菜汤塞到她手里:“你,跟那家伙,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跟着玖兰枢。”
      “你才是老母鸡!”
      优姬佯装生气,躲过了对锥生零发问的正面回答。
      “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是你也要掌握好分寸。”零说,“跟的这么紧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即使是那家伙,应该也有你在场会不方便做的事。”
      ——她又不是真的无时不刻在跟踪。
      虽然在心里同锥生零顶嘴,但是优姬知道,他说的句句在理。她确实有点过分了。
      噩梦依旧缠身,像是静谧的水面下浮动的水藻,一个不小心就会勾住她的脚腕,将她直接拖入水下。只是玖兰枢是无辜的。
      她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去找了他。
      “我吗?完全不在意哦。”
      玖兰枢不慌不忙地翻过手里的诗集,抬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发。
      “优姬,不管你对我做什么,哪怕是赐予我死亡,我都心甘情愿。”
      他是真心的。
      正要浮上眼角眉梢的害羞就这样僵在了脸上,优姬的脸色顿时变得可怕起来。她猛地抓住了玖兰枢的衣袖,像是绝望中的人抓住了水面上的最后一根浮木,大喊道:“不要说这种话!”
      她看到玖兰枢一瞬间不解的眼神,激动的血液瞬间冷却。她放低了声音,又说道:“……不要说这种话。我会难过的。”
      喔——
      枢微微睁大了眼,难得有些惊讶。
      这孩子一直在担心的,居然是他的死亡。一个纯血种,况且是世界上唯一存活着的始祖的死亡。要知道在其他人眼里,这两个词语单是组合在一起,就足以产生不亚于荒唐喜剧的怪诞效果了。他亲爱的女孩儿似乎有些过度紧张了……是有什么人开始让她意识到纯血种真正面临的悲哀命运了吗?那种势必陷入自毁的疯狂结局。
      但是,只要她在身边,他又怎么可能死去呢。
      他将书随手放在一边,俯身将女孩散发着香味的柔软身体抱进怀里,像安慰小婴儿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抱歉,下次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她在他怀里轻轻颤了颤,突然露出了野兽般凶狠的一面,手如鹰爪抓住了他的肩膀,死死抱住了他,大有将两人用强力胶粘合在一起的趋势。被刹那间患得患失的恐惧冲昏了头脑,自然也不会记得自己身为纯血种吸血鬼的力量。此刻她手上的劲道大的仿佛能直接捏碎一辆卡车。
      玖兰枢有点想笑,却又痛的要命,根本扯不动嘴角。
      “好痛啊,优姬。”
      他感受到了这孩子内心极大的恐慌和不安,正像黑洞一样追逐着她吞噬着她,不由得心疼起来。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的确好高兴啊。
      自己在这孩子心中的地位,不知不觉已经如此重要了吗?

      时间渐渐过去。大学毕业时,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那个噩梦,也理所当然地放弃了对玖兰枢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偶尔想到自己那个时候单凭一个人的话和一些奇怪的梦境就惶惶不可终日的傻样子,她还会懊恼地把它塞回思绪的角落。
      但是也逐渐养成了新习惯。
      “……进入协会的吸血鬼来这里登记。”
      自动门无声滑开,她和零走进猎人协会的总部,门口传来的是意料之外的声音。平日值守的是个七十岁的老人家,今天反倒换成了眉眼俊朗,略带痞气的青年。优姬认出他来,她曾见过他两三次,好像姓鹰宫……鹰宫什么来着?
      “海斗?你怎么在这里?”
      对了,他是零的师兄来着。
      “今天没有任务。我来帮老爷子顶下班。”鹰宫海斗看着气息温和的纯血种吸血鬼一笔一画写好了自己的名字、来访者介绍人锥生的名字、还有来访事由——参观亲金炼造炉?这是什么鬼理由?他感觉自己无论杀掉多少LEVEL E,都没法理解这群纯血种稀奇古怪的想法究竟都是从何而来,撇撇嘴,将限制吸血鬼力量的黑色手环递给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炼造室在地下三层,不要搞小动作。”
      她熟练地戴上手环,由亲金和另一种特殊的源金属融合制成的手环无法被体温捂热,时刻都是一片冰凉。两人轻车熟路地来到地下三层,站在门口就能感受到蒸腾的热浪,衣襟抖动摇晃个不停。她每次来到这里,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头发迟早有一天要被这无形的热度点燃。
      她定了定神,站定在熔炉前,双手十指交叉握紧,贴在嘴唇上。她闭上眼,无声地祈祷着。
      萝大人。
      接下来的日子——也请你能保佑枢平安无事。
      零站在门边,静静望着身影纤细,祈祷虔诚的少女。虽说他一有空就会陪她来这里,但他其实并不比外面的海斗多知道多少实情。刚上大学的某一天,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时,优姬突然问他能不能去猎人协会。当时他早就从蓝堂那里听来了她拽着蓝堂强闯元老院的丰功伟绩,顿时警觉地问她想要做什么。谁知道优姬只是再三保证自己只是想去看看那个源源不断凝练出亲金的熔炉。
      “……毕竟是我们的始祖现身的地方嘛。我就去朝圣一下。”她这样说。
      这一朝圣谁想就是四年。尽管这一层除了熔炉之外,就是各种各样的管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还十分炎热,但锥生零每次注视着优姬的背影,总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错觉。仿佛这个少女将他们这位始祖当作了神父,一有空就会来这里忏悔、祈祷、领圣餐。这种虔诚的热望让她终有一天可以不至于被上帝抛弃。
      她从未另行开口解释过自己到这里的理由。零也没有主动问过。
      玖兰枢也是一样。
      这是只属于玖兰优姬一个人的秘密。
      两人在下面没有呆上超过十分钟,就回到了地面上。
      “大学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身为吸血鬼,她的人类体验生活也该适可而止了。除非她突发奇想,去餐厅打工端个盘子什么的——如果玖兰枢真的肯同意的话。
      “嗯……枢说如果有时间的话,想带我去欧洲看看。”她用手指不停戳着下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笑嘻嘻地说,“但是在那之前,还有很重要的仪式要去参加,是琉佳学姐和架院学长的婚礼!”
      “哦。这么说起来,若叶让我有话转告你。她本人似乎不好意思开口。”
      “小赖?她有什么事啊?会不好意思跟我说?”
      锥生零显得老大不情愿地说:“她说……让你和那家伙……快点结婚。因为蓝堂前辈那个死脑筋笨蛋非要坚持等到他的‘枢大人’结婚之后才肯结婚。”
      “……哈?”
      当事人之一——优姬朝天空翻了个白眼。
      “……蓝堂那孩子,好烦啊。”
      当事人之二——玖兰枢有点烦躁。

      在被各方“催婚”的压力之下,始祖大人和他的小吸血鬼的婚礼还是在半年后顺利举行了。
      虽然锥生零将新娘的手交给新郎时的表情像是在思索逃婚路线;虽然坐在台下亲属席的黑主灰阎抱着夜刈十牙的胳膊哭了他一身的鼻涕眼泪;虽然最后那束捧花被若叶沙赖接住时,蓝堂欣喜若狂快要蹦出地球的雀跃碰到了枢带着危险笑意的眼神,一瞬间冰冻了——不过总归来讲,两人还是成功地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夜间部的诸位都一个不落地出席陪伴。一条坐在台下更是露出了老母亲般欣慰的眼神。
      太好了啊,枢。你没有走上那条义无反顾的道路,也没有放弃过你曾经寻找的事物。
      ——“没有戒指?”
      小赖整理流程时注意到了这一点。事实上两人的婚礼简单到不可思议,几乎就剩下了入场、喝交杯酒、扔捧花、退场……除了誓词之外剩下的都不是什么肃穆场面,这结了个什么婚啊?这不就是在闹着玩吗?优姬也就算了,她家那位斤斤计较的大人也想的开吗?
      优姬小小地打了个嗝儿,拍拍肚皮说:“没关系没关系,琉佳学姐跟我说,最重要的事情好像要留在最后。反正——吸血鬼也是传说中和上帝闹翻的种族啦!即使正经结婚也不会受到上帝祝福的,所以根本就没什么既定流程。只要你们都祝福我们就好了。”
      ——重要的事?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琉佳学姐没有告诉我,她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晚宴过后,曲终人散,优姬坐在别宅的主卧里,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时,听玖兰枢亲口告诉了她这个传统,顿时傻了眼,整个人炸成了一丛蝴蝶唰啦啦地飞了起来,却被玖兰枢轻而易举地逮住了正确的那一只,拽进了怀里。
      她坐在他的腿上,小声嘟囔道:“我有点紧张……”
      “不用担心。你的獠牙用的已经很熟练了。”他有点好笑地拨开她脖颈的碎发,微启的嘴唇之后,是跃跃欲试的獠牙露出了一个小尖。
      “那个,可不可以喊个数字,一二三什么的……”
      “优姬。”
      他的舌尖轻轻扫过少女纤长优美的脖颈,像是有点等不及了。
      “啊啊啊?哦哦哦哦哦哦!”
      她一个紧张,直接就张嘴咬了下去,品尝到甘甜血液的瞬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堪称慌乱的动作。简直一夜间做回了刚成为吸血鬼的时候,全无章法。
      好在玖兰枢一直在等待时机,完全同步地咬上了她的脖颈。
      血的因子漂浮在空气中,混合在一起,顺着夜风柔和地盘旋着。血液吞咽的声音轻而优雅,回荡在喉管里振荡不息。獠牙表层的感官神经传递的是对方皮肤的细嫩质感。他们安静地进行着这一仪式,被人汲取的同时也在吮吸着他人的血液。
      ——我们竟是如此美好梦幻的生物。
      优姬感觉有点飘飘然。她逐渐放松下来,世界的声音开始涌入耳中。
      窗外树叶窸窣作响,早秋蝉鸣响个不停。
      他自然地向后躺倒,两人手挽手,面对面躺倒在床上。松开獠牙的一瞬间,他们不约而同地舔了一下对方脖颈的伤口,下一秒就吻在一起,交换着彼此口中血液的味道。这味道只有在她苏醒的夜晚曾经出现过。他开心地低笑着,又去吻她的脸颊,她的手指。
      天地都笼罩在流动的月光里,万物静寂,却非长眠,而是因为某种期待而轻微颤抖着。
      枢轻声在她耳边说:“你不觉得今晚的月光很美吗?”
      优姬眯起眼笑了起来:“嗯,因为是Vampire Night,属于吸血鬼的夜晚啊。”
      这样的夜晚,恐怕再黑暗的噩梦也会无所遁形吧。

      她托着下巴望向绿意横流的草坪。傍晚的阳光温和而不刺眼,微风揪着她的几缕碎发吹来摇去,裹挟着湖水的潮湿藻类气息。不远处钟楼下热烈盛开着向日葵和洋甘菊,令她想到了生与死等种种事情。如果能选择的话,她希望自己能悄无声息地埋葬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山坡,被金黄色的落叶逐渐遮住,随着它们一同腐烂,化入土壤。
      如今她感觉自己已经非常幸福、非常满足了。她与枢走遍了这片大陆的各个角落,兴之所至就停留几天。曾经总是盘桓在枢的眉宇间的忧郁乌云似乎也有了消散的可能,前两天在看街头表演时,他甚至和她一起开怀大笑起来。
      ……那是她在五岁之后,第一次听到了他那样开心而不加掩饰的笑声。
      如果走到这种地步,是不是在掉进湖水里死去,都会是微笑着的呢?
      正想着生生死死的她,看到玖兰枢穿着修身的暗绿色风衣,端着托盘从容地朝她走来。即使她后来告诉过他那只不过是自己的任性之言,他也从未打破过对她的诺言,再也没有穿过黑色的外套。就连冬天的大衣,都换成了温暖的驼色系。
      食物的香气瞬间占据了她的思考。她忙不迭地捧下可乐,将热烘烘软乎乎的面包圈撕成两半,大的那块直接递给他。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任凭日暮里的风吹拂。眺望远方,太阳正沉落进山丘的背后,云朵被染成了玫红和绛紫色,炽热地燃烧着。
      果然还是有所留恋啊。
      拥有每一天这样的生活,都像是恩赐。
      夜幕降临,驻唱乐队的歌声隐隐传来。
      “前几天理事长写了信,说学园进行了大翻修,邀请我们回去看看。你想回去吗?”
      她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忽然觉得有点渴,赶紧低头喝了一大口饮料,说:“嗯……回去休息一下也挺不错,这样下次还能接着出来玩。”
      他猜到她这样说,不紧不慢地吃完手里最后一点面包,舔了一下手指上的残屑:“好。”
      话音未落,对面的优姬突然像小狮子一样扑了上来,两人直接摔进了柔软的草地里。
      玖兰枢有点意外,但还是纵容地解开了自己衬衣的两颗扣子,优姬顿时急不可耐地咬了上来,又深又狠。要知道,她苏醒后的第一次吸血都没有这么冲动、粗暴,像个遇见了落单人类的LEVELE。
      ……是最近的旅行太疲惫了吗?
      她就像刚去沙漠里跑了圈马拉松的运动员,灌水桶一样咕咚咕咚大口喝着他的血。即使是身为始祖的玖兰枢,面对这么迅速而大量的血液流失,也有点受不住了。
      “嗯……”
      “优姬?”
      他的经验告诉他这有点不对劲,但是因为潜意识的纵容过度,此时他已经没有力气推开她了,只好指望她能自己恢复清醒。好在他快失去意识之前,他的小女孩及时抬起了头,眼中还闪烁着血色。她有点慌张地擦了擦自己唇角的鲜血,手忙脚乱地把他搀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措地垂着手望着他。
      枢费力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忽然福至心灵,笑了起来。
      ——优姬,你该做个身体检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来吧,再不过我也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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