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需猜》达不了思思

16、第 16 章

　　消失一个月，在所有的学生都以为那两个小他们好几岁的同班同学，肯定是因为跟不上进度退学了的时候，两个小朋友重新回到教室里。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都好奇的看这两个与众不同的同学，并隐隐发觉这两个小孩儿又变了，好像……比刚入学时又长大了些。
　　陈玉的审美回归正常，偷偷留长的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干练清秀的短发，精致的五官显露无疑，惹得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他踩在脚底的袜子拉回来了，卷起的裤腿也被放下了，短短的时间里就从一个诡异的中二少年成长为一个青葱少年。
　　张窕和陈玉归来时，正好赶上第一次大考，期中考试。一个月没碰到课本，陈玉手痒得慌，看到卷子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先揉了揉眼睛，才开始落笔做题。
　　旁人不知道陈玉怎么回事，只看到他揉眼睛，还以为这小孩儿一个月没上课，不会做题，正难过的哭呢。
　　哎哟哟这小可怜，惹得众人姨母心软了一考场。
　　高一上学期的期中考试相当重要，关系到重新分班和分科选择，这一次的考试也是整个高中期间唯一一次全科单独考核，所有人都很重视。
　　张窕也忙着三天九科的考试，高中课程不像义务教育的课程，难度不可同日而语，即便他以前念过，现在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没关注旁人，只看陈玉好好的就算了。
　　然而，闭塞耳目的结果就是，考完后，张窕终于有空听听周围的声音时，隐约发现周围的人似乎变了，可他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说呢，以往总像看异类一样看他和陈玉的同学们，现在看他们的时候目光里居然有了些类似于同情的意思，而不是原来那种遥视的感觉。
　　怪了。
　　“发生了什么事？”晚自习前，张窕小声问陈玉。
　　两人是同桌，座位在第三排正中央，他们说话的时候，周围的同学又不约而同的看他们。
　　“不知道。”陈玉摇头，他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了，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变了。相比别人怎么了，陈玉更关心的是考试，他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画出一道题，忧心忡忡道：“这道题你做出来了吗？我做到一半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哦，这个呀！”张窕看了一眼题目，就知道陈玉说的是哪个，他翻开课本，把相关的知识点指给他看，道：“咱们一个月没上学，你不会这个很正常。”
　　“可你会！”陈玉不满，扁着嘴冲张窕翻了个白眼。
　　“……”好可爱啊！张窕心里软，面上不敢显，随便找了个理由，道：“我预习了。”
　　“你背着我偷偷学了。”陈玉哼了一声，拒不接受他的说辞。
　　“……”张窕想哈哈笑，抬手顺了顺陈玉的发，拉着他让他看书，道：“这个很简单，你只要看一遍肯定就会了，真的，不信你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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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无意间的小动作，没有避人。他们也都习惯了只有他们两个，他们的世界惯常没有旁人，自然也不知道两人引来目光无数。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教室里几度静得落针可闻。待那二人的注意力回到课本上时，教室里嗡嗡嗡的翻起再也无法平静的浪花。
　　“好可爱啊！”
　　“好萌啊！”
　　“翻白眼都好好看啊！”
　　“噘着嘴简直能勾走我的心！”
　　“天，人间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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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窕隐约听了几句，声音太多也太细微了，他听不清楚，下意识扭头看陈玉，他就觉得同学们都在说陈玉。
　　“？”陈玉感受到张窕的目光，一脸狐疑：“怎么？”
　　“没。”张窕摇头，没什么，只是……陈玉真好看啊，随着年龄的增长，陈玉的五官越发精致，可不就是好看吗？这可是一张连大背头都能驾驭的脸，他的气质也越发清丽出挑，联想到周围的喃喃之音，张窕忽然有点后悔让陈玉认识到正常的美了。
　　哎，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张窕想，他可能再也遮不住陈玉与生俱来的的魅力了！
　　陈玉从来就是一道光，是这世上最特别的人。
　　他遮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他也不可能真正挡住陈玉的光芒。
　　张窕以为所有人都在讨论陈玉，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眼睛里只有陈玉，却不知道讨论他的人也很多，声音也很大。
　　“好宠啊！”
　　“啊啊啊啊，他摸他的头好温柔啊！”
　　“长得好，成绩好，性格好，他简直是男朋友的最佳人选！”
　　“十二岁我也喜欢！”
　　“我可以等他长大，他身骑白马，我嫁衣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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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玉也隐隐觉得身边有浪潮般的声音，可他抬头看四周，却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在自习。
　　陈玉扭头，目光落在张窕身上。
　　“？”张窕侧首看陈玉，眼神问他：“怎么？”
　　“没。”陈玉摇头，这感觉有点奇怪。
　　他想了想，在草稿纸上写下“回家说”三个字，推给张窕看。
　　张窕颔首，比划了个“OK”的手势，两人各自将注意力放回自习上。
　　“……啊——”
　　“土拨鼠尖叫！”
　　“教室里充满粉红色的海洋球！”
　　“竹马成双，两小无猜！”
　　“快点长大，赶紧谈恋爱，妈妈不许你们继续浪费时间！”
　　“偷偷摸摸的传字条，回手势太有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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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发现了吧？”晚上回家，洗漱完毕后，陈玉问张窕。
　　“你也发现了。”张窕拿着吹风机，拍身前的凳子让陈玉坐下，波澜不惊道：“他们都喜欢你。”
　　“他们都喜欢你。”陈玉异口同声，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都傻笑起来。
　　吹风机嗡嗡嗡的开始工作，张窕的小手在陈玉的头顶上翻翻顺顺，不一会儿他细软的发就干了，张窕收起吹风机回到卧室里，陈玉已经躺在床上，连被子都盖好了。
　　张窕看了一会儿，有心对陈玉说同学们对他的讨论不是喜欢。却不由一叹，陈玉还小，距离他知道明白懂得什么是喜欢，还有很长时间。
　　他拉着上铺栏杆，一跃而上，也躺下。
　　“别晃。”陈玉在下铺哼唧了一声。
　　“哦。”
　　静默。
　　两人却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

　　“张窕？”
　　“嗯？”
　　“你快过生日了。”
　　“嗯。”
　　“过完生日，你也十三岁了。”
　　“我过完生日，就要过年了，过了年我们就十四岁了。”
　　“哈哈！”什么赖皮算法。陈玉咯咯笑，床铺随着轻轻晃。忽然之间，两人又都不说话了。

　　“陈玉。”张窕小声喊。
　　陈玉睁开眼睛没有回答。
　　“小玉？”张窕探着身子偷偷看陈玉是不是睡着了。
　　“……”陈玉忘记闭眼睛了，四目相对，黑夜里谁也看不清谁，四只眼睛却一样明亮。
　　“哥哥！”陈玉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想逗他一下，眉开眼笑的歪着脖子，像小时候一样乖乖的喊他。
　　陈玉还没变声，这一声“哥哥”喊得又软又糯，甜甜的冒着奶香气，实在太可人了！
　　“！”我的天啊！张窕当的一声躺下，心噗噗乱蹦。
　　“你干什么？”陈玉却没发现自己惹祸了，好奇的问：“张窕，你没摔到吧？”
　　“没。”张窕捂着心口，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可不能喊别人哥哥了。”
　　“嗯，我也不想喊别人哥哥。你突然喊我小玉，我才顺口喊的。”陈玉一本正经的推卸道：“你可别喊我小玉了。”
　　“尤其是当着别人的面儿。”陈玉心有余悸的补了一句。
　　“行。我不喊了。”张窕也心有余悸，坚决绝对一定不喊了，就算要喊也一定得背着人，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他偷偷喊。
　　他慌忙道：“睡，赶紧睡。”
　　“晚安，张窕。”
　　“晚安，陈玉。”

　　学校一如既往，除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潮起，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越来越黏外，并没有任何变化，至少对于张窕和陈玉而言，没有任何变化。
　　成绩出来时，重新分配的班级也贴出来了，人员变动有点大，不过这变动与他们无关。两人的班级没有变，名次没有变，座位也没有变，至于同班同学的变动，他们都没有关注。
　　所以他们也没有注意到，原本只在他们班内的喃喃细语，已经弥漫整个年级，并随着新年近，讨论声像一场纷纷扰扰的大雪，洋洋洒洒的充斥着整个校园。
　　新年，当然要热闹一番。
　　以班级为单位出节目，先是月中班级内部活动，再是月底年级内部活动，最后是元旦全校活动，有才艺的出才艺，没才艺的出创意，总而言之是所有人都参与的跨年活动。
　　陈玉和张窕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这是破天荒的第一回，两人都挺兴奋，在家在学校都在商量他们应该准备什么节目。
　　三个家长也很重视这件事。孩子们没有要求，他们不会逼迫，可孩子们自己想表演了，那他们只有支持，不会反对。五个人一起思考，很快确定下他们两人合演一个节目。
　　陈玉惦记着张窕的生日，十二岁是个值得重视的大生日，他十二岁时他们正在初三，忙着中考的事。可即便那么忙，张窕还是忙里偷闲，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所以，他也一定要给张窕准备个生日礼物。
　　只是他们现在天天在一起，陈玉实在想不出自己准备什么，怎么准备才能让张窕有意外惊喜的欢喜。
　　思来想去，他只能找爸爸帮忙。
　　陈玉有小秘密了。
　　张窕心酸的看着身边的空位置，这还是头一回，陈玉跟陈爸爸出去，却不带他。
　　他们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难过。
　　这感觉有点像陈玉的西装，陈玉有很多西装，他却一套没有，这是被隔离在外的感觉，每每想到这事，张窕都有些说不出的孤独。
　　可这也不对。他没西装的时候，陈玉会陪着他穿休闲装，穿校服，就是不穿西装，现在陈玉却丢下他，偷偷摸摸的跟陈爸爸走了。
　　难受。
　　陈玉不在，张窕不想念书。他颓废的瘫在陈玉的床上，嗅着若有似无的陈玉的味道，胡思乱想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