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庭栀子香》夕澈

6、归

　　拓城，裕王府。
　　“恭迎王爷，世子回府！”王府管家安锐话音刚落，一阵鞭炮声响起，府中一众人尽数迎接，好不热闹。上官泽一个纵步，跳下马车，终于到家了，站在王府门口最前面的不是裕王妃又是谁呢？几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东方月拥住，“让母妃受累了，孩儿不孝”语毕，母子二人几度哽咽，“傻孩子，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都多大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身后是裕王上官鸿的声音，上官泽不好意思的拭了拭眼角的泪花。“上官泽！”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萧庆、张兴，策马而来，看到上官泽，两人翻身下马，走到他跟前，“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萧庆一拳擂在上官泽肩头，“今儿个你回来，我们特地来为你接风洗尘”一旁的张兴也是满脸欣喜，“怎么不见吴战那小子？”上官泽问道，“他呀，去取酒了，说是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不醉不归”萧庆接话道。萧、吴、张三家皆是世家门阀，与上官家一向交好，萧庆、吴战、张兴、上官泽被称为“西北四子”，四人又皆投身军营，情同手足。
　　铜锅已摆好，炉火正旺，酒已温好，众人围桌而坐，热腾腾的火锅香气扑鼻。热热闹闹，暖意围绕。
　　三更天，星月阁，天寒夜正浓。
　　待到家中长者们歇下，年轻人些不知累，跑上了拓城里头的星月阁，当真是要不醉不归。炭火已经烧上了，四少年相倚而坐，脚边酒瓶已空，窗外星月相伴。
　　“我以后想要做个大将军，统兵百万，驰骋沙场”张
　　“我要娶个漂亮媳妇儿！！”吴
　　“哈哈哈哈，吴战，你有点出息好吗？好男儿应当志在四方，岂能儿女情长”张
　　“我愿天下无战事，四海安定。褪了这身军甲，我倒想周游各处，快意江湖”萧
　　“上官泽，你呢？说说你以后想干嘛？”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泽
　　“上官泽，你莫不是有心上人了吧！？”吴
　　“怎么可能？裕王和裕王妃，不就是这样的吗？相守到老，一直恩爱，上官泽这样想，合情合理啊”萧
　　“对啊，萧庆说的对啊，吴战，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啊”张
　　“张兴，你难道不想娶漂亮媳妇儿吗？”吴
　　“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张
　　“那祝你以后娶个丑八怪，哈哈哈哈哈哈”吴
　　“吴战，你给我再说一遍，站住，别跑”张
　　阁楼的楼梯间，传来阵阵叮叮咚咚的声音，你追我赶。萧庆，上官泽相视一笑。还剩最后一瓶酒了，上官泽为萧庆斟满，再为自己满上。
　　“萧兄，适才说愿天下无战事，四海安定，此等胸怀，泽，敬佩之”
　　“无非只是个愿想，所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或战或和，或天灾或人祸，又岂能是我等能够左右的。”
　　“人生匆匆几十载，虽不能左右往日，来生。但如若今生能够安天下，创盛世，岂不快哉！”火光里，上官泽眼中熠熠生辉，好一个安天下，创盛世。萧庆心中不由喟叹。
　　白驹过隙，岁月荏苒，鲜衣怒马少年郎。
　　大歧北境
　　哀嚎声、砍杀声，充斥于耳，村落四周一片火光，小姑娘立在一处正在燃烧的草屋前一阵痛哭，“娘亲，娘亲，你在哪儿啊？娘亲，呜呜呜呜”身后散发寒光的刀锋即将落下。“嗖”利箭破空而至，马背上的人应声落地，左眼中箭，红色的箭羽格外鲜艳，箭枝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泽”。小姑娘一声尖叫，吓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上官泽疾步跑过去，将小姑娘抱起，急忙跑开，后脚跟刚离开几步，身后的草屋轰然倒塌。“是天耀军，天耀军来啦！”混乱的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正在奋力反抗北蛮抢掠的村民们一时间士气大振，局面瞬时反转。“宛妹，宛妹！”一个村妇模样的人冲到上官泽跟前，“娘亲！”看来是母女无疑，上官泽将小姑娘立马交到那村妇手里，加入战局。红袍黑甲，红色军旗上金丝线织就“天耀”二字熠熠生辉。最终，这股百来十人的北胡骑兵被全部剿灭。
　　天色渐晚，眼前的士兵正在清理战场，“传令，今晚就近安扎，明日回营”上官泽向身边的副将吩咐道，“是”。“宛妹快来，拜谢恩人救命之恩”母女二人刚准备跪下叩谢，“大娘，万万不可！”上官泽一把将那二人扶住，娘俩后面是聚过来的其他村民，“我认得你，你可是裕王府的世子？一弓一箭”说着指指上官泽身上的弓箭，一语一出，人群一阵躁动，上官泽脸上璀然一笑。并未否认或言语一二便转身加入清理战场的士兵了。
　　在军营里的这两年，上官泽成长的很快，初入军营时，天耀军的一众将领与士兵都抱着迟疑观望的态度。毕竟上官泽可是裕王府里的唯一世子，那肯定是得父母的万千疼爱的，进军营只是玩乐吧。不曾想，堂堂世子竟然只是和其他士兵一样从一小兵做起，若违反了军规军法，照旧军法处置，上官鸿对上官泽甚至比对其他人更为严苛，“虎父”之名在天耀军里面，人尽皆知。几经磨砺，上官泽确实担得起“将门之后”的头衔，年纪不大，便可以独自带兵巡边，游刃有余，颇得军心。近些年，歧国之西北已然安定，而北戎一族悄然兴起，时常骚扰北境，奈何朝中无适合之武将，御北之重任便又落在裕王府身上。
　　入夜，冷风习习，天耀军向来军纪严明，在离村庄不远处安营扎寨，上官泽下令不得扰民，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啃着随身带来的干粮。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循声望去，村民们举着火把，手里还端着热乎乎的米粥还有各式的白馍馍，有人手里甚至还提着自家酿制的米酒，村民们都是自发过来拜谢的，“有天耀军，咱们就安心了”，一句话得到了众人的附和，接过那对母女亲手递来的热气腾腾的食物，上官泽只觉得暖了心头。月明星稀，军旗随风猎猎飞扬。
　　“大哥哥，大哥哥，我可以来天耀军吗？”小胖墩儿不到十岁仰头问着上官泽。
　　“可以啊，但是你要快快长大才行，不过，军队是很苦的”
　　“我不怕苦！”
　　“那你会不会想娘亲想到哭鼻子啊”
　　“哼，我是男子汉，才不会哩”说完扭着胖墩墩儿的身子转身跑开了，上官泽嘴角轻扬。不远处的火堆旁，陶宛望着上官泽的侧脸，喃喃的道“世子吗？”“宛妹，宛妹，快回家啦！”“哦，阿娘，我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