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宣] 她们》斯年方知

9、紫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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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完成了粉丝福利视频，推开门时，傅菁已经等在门口，伸手拍去我身上的落雪，把暖手宝递到我的手里，嘴里不住地念念叨叨。

　　“这么冷的天你们非要出去录视频，泡脚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赶紧去休息一下去去寒，明天还得走一天呢，受凉了有你们好受的。”傅菁拍着我的羽绒服，余光看见我身后窜出来的小团子，提高了音量，“孟美岐，快把雪给拍了，等会儿化了全是水。”

　　“知道啦，老傅你现在真的是‘傅爱’满满啊。”孟美岐胡乱拍两下衣服算是应付，眼睛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在看见沙发一角的白色一团时，咧开嘴就往那处窜，嘴里还不住嘟囔着，“好冷呀，宣仪我冷。”

　　“冷还非要往外跑，就知道卖可怜和宣仪撒娇，也就宣仪吃她这一套。紫宁你也是，怎么就这么顺着美岐呢？”

　　“这不是答应过她嘛。”我笑着应答，搓了搓手，把手包成一团放在嘴边哈气，傅菁一碎碎念起来便没完没了，年纪轻轻便比Yamy还老妈子。

　　“切，她说什么你不答应她，张紫宁你什么时候可以对我这样？”傅菁撇了撇嘴，语气里竟然带着点醋意。

　　我被傅菁碎碎念念得一个头两个大，还好超越无意中打碎了杯子才转移了傅菁的注意力，在我乖巧坐正泡脚点头保证绝对不会踢踏把水溅出来后，才成功送走了这位为“孩子们”操碎心的老父亲。

　　“哎呦，杨超越，你多大人了还能打碎杯子！”

　　看着傅菁的背影，我感到好笑地摇头，感叹这年头粑粑真是不好当。

　　2

　　滚烫的热水让冻得失去知觉的脚复温，耳边是熟悉好友的聊天打闹声，混杂着壁炉柴火被火苗倾燃发出破碎的响声，还有挂钟走动的滴答声。我觉得身心舒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松自己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回想着傅菁无奈又有些愤懑的话语，嘴角浮上一丝苦笑。

　　的确，对孟美岐，好像真的一直以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想起当孟美岐溜到自己的房间，抱着小枕头跪坐在自己的面前，眼里带光地发出“粉丝福利视频”的请求时，自己的确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喜欢孟美岐眼里的星光，喜欢孟美岐听到自己回复时绽放的笑颜，喜欢她扑到自己身上紧紧抱着自己开心地在自己耳边说，紫宁最好了。

　　怕是要栽在孟美岐身上了。

　　不是要，是已经。当美岐一袭红衣站在初评级舞台上，当美岐蹦蹦跳跳一脸天真的问自己是不是姓紫时，当美岐在第一次公布排名时从座位上跑下来拥抱自己，当美岐陪伴在我的身边带给我安慰和鼓励，对我许下“我们一定要一起出道”的约定，当美岐在公司对弈前途未卜时还不忘给我开通电话，坚定地在电话里说，“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我的心就已经被她软化，心甘情愿地付出。

　　哪怕我知道，她的口中“我们”，不只是指孟美岐和张紫宁。

　　而是孟美岐吴宣仪，和张紫宁。

　　3

　　水渐渐失去了原有的热度，拿起傅菁放在一边的擦脚布擦干脚上的水珠，小心地端着水盆往厕所边走，生怕溅出来了又要被傅菁唠叨一通。等我倒完水回来后，重新回到客厅，才发现队友们都已经回到各自的房间。

　　噢，不是所有队友，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准确来说，是坐着一个人，另一个人缩成小团子枕在她的腿上，脸贴着她的小腹，好像进入了睡眠。

　　我走近她们，指了指宣仪腿上的美岐，有些疑惑。“怎么不让美岐回房间睡？”

　　宣仪把手机放下，对我笑了笑。说话前永远先绽放笑容，这是宣仪待人一向的习惯。“紫宁，你去美岐房间睡吧，或者去我那儿睡也行，我陪着美岐睡客厅。”

　　“不用了，我都已经和美岐换了，你们上楼睡吧。”我下意识地摆着手拒绝。

　　“她已经睡着了，叫她起来又要闹脾气了，我陪着她就好了。”宣仪轻笑，虽然语气里带着点嫌弃的意味，但低头看熟睡的人儿时眼底的宠溺，是隐藏不住的。“紫宁，哪有人真的想睡客厅的，你不要太惯着美岐了，她最会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我在心里苦笑，团里最宠孟美岐的，非她吴宣仪莫属了。美岐的小脾气和爱搞恶作剧的小习惯，大多都是宣仪惯的，而每次被捉弄后宣仪，也只是故意板着张脸，象征性地在没有成功躲开的小孩身上拍了两下，有时还会破功，无奈地笑出声。

　　“没有啦，我只是习惯一个人睡了。”这句话一说出便是漏洞百出，从101的宿舍到火少的公寓，每个人都适应了群居的生活，真的是“慌不择言”了。我在心底暗暗后悔，抬头对上宣仪带着善意和点点担心的眸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就像是心底一直苦苦隐藏的小秘密被人看穿了一样。

　　我在心底叹息，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很会隐藏自己情绪和感情的人，我对美岐超出队友的想法，就连直男傅菁都看出一二，更别提对美岐格外上心的宣仪了。

　　八成只有缺根筋的孟美岐才会看不出来，还乐呵呵地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撒娇卖萌。

　　沉默了许久，钟表上的秒钟滴滴答答地走过一圈又一圈，枕在宣仪腿上的美岐依旧睡得很沉，明明是这场“谈话”的中心人物却完全“置之事外”。

　　“紫宁，明天还要徒步，你快回去休息吧。”最后还是宣仪打破的沉默，仰着头对着我暖暖地笑。她的善解人意，让我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4

　　我离开前替她们关了客厅的灯，只留下一盏小壁灯，散发着橘色的光芒。走到二楼，我忍不住看向楼下被暖色灯光笼罩的两人。

　　宣仪轻轻戳了戳美岐的脸颊，轻声唤着她的名字，似乎想要让她醒来，又怕惊扰了她的美梦。美岐向来不愿意让宣仪为难，即使在睡梦中也是一样。也许是脸上的触感让美岐在睡梦的朦胧中重回意识，她略微艰难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想伸手揉眼睛却被宣仪先一步摁住了手。

　　“别擦眼睛，对眼睛不好。”

　　“唔……大家都睡了吗？”美岐眨巴眨巴眼睛，努力挣大眼睛，“紫宁上楼了吗？”

　　“嗯，她刚上楼，我们也要休息了，你睡这边，我去那边睡吧。”宣仪把沙发上的抱枕递给美岐。

　　“不要，一起睡嘛。”美岐明显还没有完全清醒，困倦中的声音里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小奶音。

　　“那你往里面挪一挪。”

　　沙发不算大，一人睡还勉强可以自由翻身，稍有不注意还容易滚下沙发。孟美岐先躺下，侧躺在沙发上，背抵着沙发背，给宣仪留下了大半个空间，拍了拍空余的地方，示意宣仪躺上来。

　　宣仪无奈笑笑，顺从又熟练地躺到她的身边，枕着她的手臂。美岐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凑上前亲了亲宣仪的额间，道了声晚安。

　　“我去把壁灯关了吧。”美岐好像已经再次睡着了，没有回应，宣仪也不再过多纠结，搂着美岐的腰把脸埋进她的怀里。

　　我扶着栏杆，静静地看着楼下相拥的两人，明明另外一边的沙发上还有格外富余的位置却非要挤在一块睡觉，心里的酸涩让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在嫉妒，嫉妒她们之间的关系，嫉妒她们的亲密。但是嫉妒只是一瞬，更多的无力，宣仪是美岐在风雪交加时送来的珍贵的炭火，而我只是美岐拥有的锦绣前程上点缀花朵之一。

　　她们朝夕相处互相扶持互相依靠，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在南韩摸爬滚打寻找前途光亮的时间，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5

　　其实美岐和宣仪的关系，从成团后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或者说，在101期间，大家就或多或少看出了些端倪，不然也不会在镜头前佯装分好了宿舍，镜头后都心照不宣地把那间带有大衣柜的房间让给了她们俩。

　　不管是宣仪对美岐无限循环的宠溺，还是美岐望向宣仪时多情似水的目光，美岐可以在镜头前没有保留地说出“老夫老妻”的关系，宣仪也可以在采访用带着点娇羞曝光了美岐每年送的特定于她一人的生日对戒。

　　美岐年年送的对戒，被宣仪珍藏在一个不起眼的首饰盒里。有一次我向宣仪借一个耳环的时候，看见了她放首饰的柜子最里面，有一个平平无奇的首饰盒子，一点也不符合宣仪小公主对“bulingbuling”的执念。

　　宣仪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六个戒指，还特意标明了时间。

　　“这个呀，是美岐送我的生日礼物，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年开始，到今年，每年都会有一对，一个给我，一个放在她那里。喏，这是第一年的，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孩子，也不知道是攒了多久的钱买的，我看见的时候都被她吓了一跳，就差推着她让她去退了，她听我要让她去退了，撇撇嘴不乐意，把戒指丢给我就跑开了，”宣仪指着第一个格子里简约大方的白银戒指，脸上带着娇羞的笑意，“第一次见人这样送戒指的，丢别人怀里算什么事呀。”

　　“戒指都好好看，美岐肯定选很久。”我看向宣仪手指上的戒指，问，“宣仪都不怎么戴吗？”话一说出，我就知道失言了，戴不戴戒指是宣仪自己的选择，我这话明显是多余且越界了。

　　“偶尔会带的，舍不得，怕丢了。”宣仪把盒子关上，小心翼翼地扣上锁，放进了里层，“在韩国宿舍的首饰好多没带回来，就这个盒子，一直带在身边，总是放在身边安心一点，也不敢买多精致的盒子，怕被偷哈哈哈。”宣仪朝着我顽皮地眨眨眼，“你看这样的盒子，看上去里面就应该不会装值钱的东西，被偷的概率都会小一大半吧。”

　　我只是默默笑着算是应和，宣仪也没被我的“不善言辞”影响心情，陷入尴尬，笑嘻嘻地替我翻出我要的那对耳环。

　　我那时突然想起美岐的粉丝总是恨铁不成钢地说美岐是个铁憨憨，孟直男无疑。其实美岐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她只是把所有的柔情和甜蜜给了心中那个对的人，她才是那个最深情，也最可贵的人。

　　她所有对爱情所有弯弯绕绕的小心思，都用在了她的小公主身上。她对爱情所有的向往，她的小公主也尽数满足了她。

　　而且，也只有宣仪可以管的住她了。

　　在101时，因为被安排拍摄广告而错失好多训练的时间，一心追求完美的美岐利用大家的休息时间赶上进度，拍摄工作加高强度的排练让疲惫写在她的脸上，她毫无生气地瘫在宿舍的软椅上，双眼无神地说累。

　　室友看不下去，让她先睡一会儿休息一下，哪怕睡五分钟也好。我们几个朋友挨个轮番劝她，她都倔强地摇摇头。还好yamy去“请”来了刚刚结束排练的宣仪。

　　宣仪虎着一张脸指着床语气冲冲地让美岐去睡觉，美岐一下子便没了脾气，小心翼翼地看着宣仪的脸色，噘着嘴还有些委屈。“睡觉就睡觉嘛，干嘛这么凶……”

　　我听见了yamy在我旁边不厚道地笑了笑，然后轻声说，“想不到山支大哥还是个妻管严。”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宣仪和美岐“对峙”，yamy这句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旁边听到的学员都憋不住笑，美岐也听到了，给yamy投来了一记眼刀。

　　最后宣仪也笑了，让我们都各自回去休息，拉着美岐的手劝着她。

　　“好啦，今天就练到这吧，我也好累的，美岐就当陪我睡觉吧。”

　　6

　　“呀，紫宁，你怎么不进来。”

　　半夜上厕所的傅菁推开门看见我站在门外，被我吓了一跳，她摸着小心脏走到我的身边，顺着我来不及移开的视线看着楼下沙发上已经睡熟的两人，轻轻叹气，“紫宁，这么久了，你还放不下吗？”

　　“你又能放下宣仪吗？”就我们俩人，傅菁既然如此直白地发问，我也没心力再和她弯弯绕绕。

　　“不然呢。”傅菁耸了耸肩，无奈地咧开嘴笑笑，“我还能抢得过孟美岐吗？”我静静地看着傅菁，她的笑容慢慢散去，嘴角残留的弧度显得有些苦涩。

　　“宣仪对人一向都是笑嘻嘻的，她第一次对我发火，是因为我不小心碰掉了她的一个盒子，一个毫不起眼的盒子。”傅菁的眼里多了几分落寞，“后来我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美岐送给她的戒指。”

　　“紫宁，不要再试图进入一个已经有人的心房，那间房子是反锁的，除非里面的人出来，外面的人却永远进不去。”

　　“孟美岐永远不会从吴宣仪心里出来，吴宣仪也永远不会从孟美岐心里出来。”

　　“你是真的看开了。”我不得不承认，傅菁说的都是对的，“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她俩注定就是在一起的，所以连时间都愿意站在她们那边，成全她们。”

　　傅菁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快进去休息吧，我快憋不住还在这和你叭叭叭。”

　　我被她嫌弃的语气逗笑，拍着她让她赶紧去上厕所。我走进关了灯的卧室，慢慢关上房门，客厅那盏灯散发的橘黄光线慢慢地被关在门外，我也慢慢地关上了那扇为那人敞开的心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