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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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我爱你。”
掷地有声的深情告白，在安静漆黑的寝室，穿过爱人紧绷的心弦，最终化为泡影。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回响的表白。
当然也不是因为其他的，主要还是另外一半的主角睡着了。
景逸云在柔软的棉床上酣睡着，林子轩为他贴心地掖上了被子，或许是喝醉了的原因，他睡得十分安稳，眉头舒展鲜艳的唇角轻微上扬。
“睡个安稳觉吧，小云。”林子轩最后沉闷的声响轻叹了下，转身关上门离开。
夏日的夜晚原本是宁静的。原本在酒厅的练习生们，仨仨五五相伴而走了。
高大的百米建筑交错相掩在空中，之前那个黑影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不耐烦地等待着林子轩的到来。
“你们是谁？”林子轩面无表情地说。
虚无缥缈的黑影猝然从暗处走来。
是几个穿着黑色西服，却掩盖不住本身匪徒之气的男人，简而言之衣冠禽兽。
为首的那个男人，肉堆起成游泳圈的粗脖子上扯这个大金链，还装逼似的在臃肿的脸上垮上黑色太阳镜。
“你就是林勇的儿子？”男人言语满是对人的不尊重和轻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
“我不是他儿子。”林子轩毫无波澜地拒绝着。
为首的男人显然不相信：“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呢，还听信你这鬼话？我们放高利贷的不知道调查呀，我和你客套几句你还真不上道啊！”
林子轩眉目已然惹上怒意，却不是因为那人口中的威逼，而是....
“我不是林勇他儿子！”
那种人怎么可以称得上是父亲？
嗜赌如命，还天天抽烟喝酒，输了回来就发脾气，家暴和□□的残酷，总是充斥在那个压抑的小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那时候的林子轩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理解，可却是打从心底里厌恶他的父亲。
*（回忆杀的回忆杀）
几年前。
挨在一起的总是经济实力相差不大的人们住着的房子，虽说现在不将就贫富贵贱。
可廉价的出租屋和高昂的别墅，总是残酷地分为明显。
而林子轩就住在这片“贫穷区”，大城市的生活物价都高，整天奔波忙碌劳苦不说，林子轩妈妈也只能干些杂活儿，钱也少，显然一个月三四千的出租屋更划算。
虽说环境差了点，在成片的矮屋连着的电线蒙着黑色肮脏的灰尘，整个屋子外层墙壁已经快要掉下的涂满油漆的墙皮。
可好在还算得上一个家。
已是临晨两点，这片上班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地儿，早已是沉闷无声的了。
而在某栋楼五层的第二户人家的灯，却还是微微亮着的。
林子轩深知自己家庭条件不好，想要改变让妈妈住的好点，会付出比常人多出十万分的努力。
为了节省点电费，他用军式手电筒倒放着，让出光处照着天花板，从而反射照亮整个屋子。虽然不必电灯明亮和能照顾到狭小处，可好在也能看得清。
有些破旧的书桌上摆放的物件井井有条，而他此时正搁在桌子上看一本资料的解析。
这么晚了，当然也不止是为了学习，也因为要给那个不称职的父亲留个门儿。母亲辛苦工作一整天，也该好好睡个觉，就让林子轩代劳了。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
林子轩猜想可能是林勇回来了，拿着手电筒静悄悄打开门，脚步声放很慢，生怕惊醒了熟睡的母亲。
林子轩看着林勇黑着一张脸，衣服上有些灰尘和划破的口子，虽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问了，“你昨天去哪儿了，为什么又不回来？”
“你个小屁孩管那么多？”林勇一把推开林子轩，抓了把头发，狠狠道，“老子是看着你是我儿子，没打你的，你还像那个臭婆娘管事儿来了？！”
因为林勇用力过猛，林子轩磕到鞋柜上的尖角上了，背上的白色T袖浅浅嵌入肉里，透过伤口流出丝丝血液。
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汗水在青涩的脸上流下，却还是不敢吭声。
“你怎么了？”林勇从地上拽起小小一只的林子轩，“不就磕了下吗？真当你自己是小少爷了，这么金贵，可惜就可惜你没这个命儿！”
林子轩听着男人残忍的话语越来越委屈，泪水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为什么别人的爸爸生怕自己孩子磕着碰着了，自己的爸爸就是这样的呢？
林勇马虎地抹了把他脸上的泪水：“还哭个屁，孬种，果然是那臭婆娘生下的好儿子！”
林子轩狠狠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的哭声外泄，那双清澈的眼眸中蒙上委屈的神色。
可这副可怜的样子，大大激发了林勇的施暴欲！
他把他用力一甩，甩到墙上，林子轩掉在地上，不堪重力地吐了口血，虚弱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腹部。
“站起来！”林勇用脚踢了踢他，“我儿子没这么弱鸡，老子要你站起来，听到没有？！”
林子轩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感，扶着墙爬起来站着，说话时都是颤栗着带着丝丝缕缕的痛苦：“我不是你儿子。”
“你说什么？”林勇听到这话火冒三丈，被亲儿子否认和自己的关系，无疑是对他赤裸裸的侮辱，他又用力一踹，“你不是我儿子？那我打死你也没事了！”
他越说酒气越上头，一时脑子中除了愤怒全无其他。
林勇用脚狠狠踩着他稚嫩的脸，仔细眯着眼睛瞄了眼，“就你这张脸和你那讨债妈一样，长得还不错，哈哈哈和那儿夜总会的小姐一样，干起来肯定爽！”
林子轩听见自己的亲爸爸，说出这样侮辱人的话，还带上了这家里唯一赚钱辛苦养家的母亲。
他的痛感像是被屏蔽了一样，爆发出全身的力量，推开林勇恶心的脚，胃里翻江倒海。
他跑到脱墙皮的犄角旮旯处猛吐起来，本身也吃的不多，这下生生连胆汁也呕了出来。
空气中散漫着那呕吐物冲鼻的味道。
肮脏恶心，而给当事人的痛苦，全部是由他亲生父亲，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的父亲赐予的。
听起来荒谬、可笑至极，像一杯馊掉的牛奶，纯白中漂浮着，宁人作呕的黑色菌体，无法否认它的确美味，但现在又的确喝不了。
林子轩面色苍白，却仿佛一个历经磨难的中年人，满是对世态炎凉的平淡，他镇定地说：“你不配为父亲，也不配这样说我妈妈。”
“哈哈哈哈，”林勇突然发出一阵狂笑，“我不配说你们？也不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破东西！”
林子轩体力不支却硬撑地站着，这是他最起码能保住的尊严，“当年如果不是我妈帮你还钱，你还不知道在哪条阴沟里，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妈妈的？忘恩负义。”
“你妈妈？”林勇讥笑道，“不过是我身边一条狗，我打她骂她，你看她敢还手吗？还有你也是的，小杂种，”他突然大叫起来，“都是废物！废物！”
家里出这么大的声响，早已把熟睡中的徐纭（林子轩妈妈）吵醒，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在房门口躲着看父子俩的争吵，却不敢上前帮儿子。
徐纭是个任人宰割的软性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带着南方姑娘独特的温软韵味，说起话来余音总是糯糯的。
这样的姑娘，别人看着都心疼喜爱，可在林家的日常，就是受到家暴。
能用衣服盖住的地方，全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也得多亏林勇是个人精，特意避开那些能露出来的地方，往肚子上大腿上打，没使人察觉到这种事儿。
“哟，你这臭婆娘原来在那儿躲着的呢，干嘛？看你亲儿子被打，是不是觉得很舒服？”林勇抓着徐纭柔软顺滑的头发往外拽。
“老子告诉你，林子轩那货身上起码流着老子的血，而你算个屁，老子打死你都给你脸了！”
林勇说着拉起她纤细的胳膊，往上面咬了口，牙印处已经破皮了，露出粉红的肉。
“你放开我妈妈！”林子轩从角落里小奔出来，强忍身体上的疼痛感，用小小的身体挡在徐纭身前。
“趁老子没发脾气之前赶紧滚开！”林勇怒火攻心，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碍眼的儿子抛开。
林子轩干枯毫无血色的唇，轻轻发出两个字：“做梦。”
林勇一只爆满青筋的手，提起林子轩往他那个算得上干净的房间里甩，然后从外火急火燎地摸到钥匙，锁上了门。
林子轩从水泥地上爬起来，想要打开门，推了几下发现打不开便放弃了。
他褪去满是地上灰尘和血迹的白T，裸露着光洁的半截身子，趴在一米多长的小床上，硬邦邦的硌得皮肤疼。
林子轩听着外面母亲声嘶力竭的呼叫声，原本清澈的眼底变得混沌不堪，里面满是绝望。
他想问问，到底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这样，为什么母亲软弱无能，她为什么就是不懂得反抗，为什么明明被欺负了，还要忍耐着不肯离婚！
不过答案一直都在，如暴露在空气中的血腥伤口，残忍简单。
离婚了会被人们耻笑，而母亲也因为这可笑的“尊严”忍着耐着。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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