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生记》明山水

3、第 3 章

　　开学三个星期了，平淡却充实。每天6点雷打不动地起床，晚上11点准时入睡。教室一坐一整天，每天叨叨叨地背书做习题。
　　倒是发生了几件事。
　　第一件，果然不出所料，曹伊在爬下床时，踩空了。幸好她皮厚骨头硬，人没事。

　　第二件，王璐退学去读大学了。陈梓礼跟她关系很一般，只记得开学第一周周末她们寝室还在一起讨论国庆节买票回家的事，第二周的周二晚上就听王璐说决定去读大学了，周三一大早便整理东西回家了。她走后空出来的下铺，曹伊搬了进去。

　　第三件，她们班的一个男生和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那天，三人行的陈梓礼、程寅、倪瑞溚碰上独自一人吃饭的曹伊，便四人凑一桌。位子正好在食堂中间，边上是来来往往的人群。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架不住八卦。
　　食堂可是大家八卦的聚集地之一。饭后闲谈，先吃完饭的人在等待时总是要瞎聊几句；饭中闲谈，谁要看到了啥趣事，也是忍不住分享的。
　　“诶，那边，那两人好像在一起了！”程寅眼珠子一斜，示意她们仨人，压低声音说。
　　“那个穿短裙的？”曹伊瞥了眼后先出声。
　　“对。”
　　陈梓礼虚晃的眼神对焦成功，那男的是她们班级的，就是之前给她送53的男的，那女的不认识，裙子还挺短的。
　　她仔细看一眼后，认真评价：“牛，这也太快了吧！”
　　男的换目标都这么快？
　　谈恋爱进展这么快？
　　梓礼懵逼。
　　“我们班这男的美国回来的，那女的是日本回来的。”曹伊一脸平静。
　　“你咋知道？”陈梓礼惊。
　　“我暑期班的同学跟那个女生现在一个寝室。”
　　陈梓礼点点头，又摇摇头，慨叹：“高复谈恋爱不是傻逼吗！”
　　曹伊默默瞥陈梓礼一眼，没说话。
　　“不过这女的是不是一直穿短裙啊？”程寅突然开口。
　　“我没注意诶。”陈梓礼近视，久而久之，习惯性地无视周围人。
　　“对。”曹伊顿了顿，“好像是日本那边都是穿短裙，秋天冬天也是。”
　　“那不得冷死。”陈梓礼皱着眉，她都想好了，冬天就穿大棉袄和大棉裤，保暖就成。
　　曹伊静了几秒后，说：“她们有暖气，而且习惯了吧。”

　　第四件，周围的女生说俞嘉言长得帅。
　　陈梓礼第一次听见他们议论俞嘉言是在对面105寝室。那天晚自习下课后，陈梓礼拿了本自己整理的政治大题模板回寝室。
　　从拥挤的洗漱池出来回寝室放好洗漱用品，听着对面热热闹闹的说话声，心下好奇，便跟着程寅去对面105晃了晃。
　　105里有一对同桌正好坐在陈梓礼右手边的隔壁组。有天不知怎么的她和走廊边的叶琦说上了话，晚自习里，两人抛开头疼的政治，津津有味地传起了纸条。
　　越聊越多，越聊越投机。两人不仅考试成绩有点像，而且喜欢的小说都很相似，尤其是连喜欢的霸道总裁小说都一样。
　　女生只要有共同的爱好和共同的八卦，便能很快熟起来。再加上两个寝室门对门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认识也是必然的。

　　进去后，发现魏佳也在，挺自来熟的一个女生。
　　开学第一周的有个晚自习前，陈梓礼那天下午洗完澡洗完头已经不早了，便去小卖部买了个面包到教室里啃。
　　教室里的人还不多，她便走到空调边，边啃边看着窗外发呆。
　　后来突然和魏佳的视线对上了，只见下一秒，魏佳伸出手掰了一小块面包。当时她心里挺诧异的，但只是朝魏佳笑笑，什么也没说，继续啃完剩下的。
　　怪不得那么热闹。
　　陈梓礼靠在门边静静听她们聊天，没说话，权当放松了。
　　话题从明星八卦一转，到班级。
　　魏佳本就讲得眉飞色舞，这会儿没丝毫停顿地转折：“诶，俞嘉言帅吧！”
　　刹那间，寝室静默了那么一秒，而后炸开。
　　“他长得有点阴柔？哎，穿古装一定很好看！”
　　“长得有点像那个彭于晏？蒋劲夫？”
　　“帅啊！我们给他起了外号，叫箍箍。”
　　箍箍？
　　陈梓礼眉头微皱，在心里缓缓打下一个问号，忍不住问：“为啥叫箍箍？”
　　“因为他带发箍啊！你看另外那个夏琛，也带个发箍。播音的男的都带发箍吗？”
　　“他们要做发型的啦，带发箍方便。”魏佳解释道。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陈梓礼是第一次见男生带发箍，刚开始她觉得娘娘的，现在看久了，也习惯了。
　　唉，开学第三周了，陈梓礼和俞嘉言都没说上过话。
　　这俩人一个坐在第一排，一个坐在第三排，中间硬生生地隔着一排，陈梓礼顶多也就是看看他的后脑勺，别说讲话了。
　　不过，俞嘉言和魏佳好像关系处得挺好，魏佳就坐在俞嘉言隔壁组，也在第一排，或许是因为魏佳也是考播音主持的艺考生吧。

　　隔天，陈梓礼又听周围的人讲起俞嘉言。
　　坐在陈梓礼左手边那组，同排的男生叫叶昶晖，也是播音生。
　　俞嘉言和其他几个男生喊他撒老师，说是叶昶晖和撒贝宁老师长得像。那会儿陈梓礼还不知道撒贝宁，后来网上冲浪，好几次冲到撒老师。别说，还真有点儿像。
　　那天课间，以叶昶晖为中心，那一圈儿在聊天。程寅的汉子性格早已经和他们熟了，她也不时掺上几句。
　　叶昶晖那位置前后坐着俞嘉言的室友们，聊天内容无外乎是学习、游戏，不知怎么的扯到了俞嘉言。
　　叶昶晖往俞嘉言那方向，比了比下巴，说：“言哥以前可是田径队的。”
　　陈梓礼本低着头默默地听他们讲话，听到这话，又默默地抬起头往前看去。
　　边上的程寅突然八卦道：“诶，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言哥，她们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陈梓礼听到叶昶晖这好似是打趣她们而刻意提高音量的喊声，不自觉地瞪大双眼，又是紧张又是隐隐地期待。
　　她看着俞嘉言闻声转过头，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她们，淡淡道：“我有女朋友。”
　　那双眼扫过她时，顿了顿。她感到自己面色开始泛红，可心下却是大囧：啊喂，不是我问的啊！
　　他真的有女朋友吗？她怎么都没听他说起来过。会不会是骗人的？要不要找个机会问一下？

　　那天晚自习，陈梓礼刷了套政治试卷。下课后没有马上回寝，还坐那继续订正错题。等所有题目订正完，已经22：05了。
　　她环视了一圈，教室里没几个人了，不过俞嘉言居然还在位子上坐着。
　　奇了，这家伙今天居然待到这么迟。
　　她整了整桌上的书，然后背起书包往外走。打开门，才发现外面居然下着雨，而且那雨又愈下愈大的趋势。她偏过头扫了眼窗台，一把伞挂着都没有。
　　于是转过身，轻轻喊了俞嘉言。
　　他抬起头朝站在门口的她望来，眼眸乌黑沉邃。
　　“你带伞了没？”
　　“没。”他顿了顿，而后微微皱眉，开口：“下雨了？”
　　“对。”陈梓礼见他眉头皱得愈发得紧，便说：“走呗，我送你。”
　　俞嘉言皱着的眉倏地一松，他顶了顶腮帮子，“你这么浪漫的吗？”
　　“啊？？？”
　　“没。”他把手中的笔往桌上随意一丢，站起来就朝她走来，“走吧。”

　　两人刚出教室看到的雨还没有很大，走了几分钟的楼梯，再看到雨时，截然不同。
　　外面的路灯很暗，路上没什么人。
　　滂沱大雨衬得夜越发黑沉。
　　陈梓礼打开伞，才刚把伞柄伸到两人中间，就见俞嘉言朝伞柄伸过手，“我来吧。”
　　清透微沉的嗓音在浑浊的雨声中依旧清晰。
　　“嗯。”陈梓礼低低应着，撤回自己的手。
　　她本来想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的，可是又想，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她不说话，俞嘉言更是没开口，于是两人一路无言。
　　把俞嘉言送到寝室门口，陈梓礼扫了他一眼，便道别转身往女寝走。

　　雨滴“啪嗒啪嗒”落在陈梓礼的脚边，她低头看着自己右侧肩部，想起刚才一眼扫过的情形。
　　俞嘉言的肩膀部位，手臂外侧。灰色的T恤因雨水打湿而颜色加深，没被T恤覆盖住的手臂有一层细密的水珠。
　　她的雨伞并不大，撑两个女生或许外侧的肩膀都会打湿，可她的肩部的衣袖是干的。
　　而且他们俩撑伞时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其实雨天和不同的同伴打伞，感受都各不相同。有的人，打伞时会更倾向于自己那边；有的人，会将伞柄握在两人中间；也有人，打着的伞会更倾向于同伴。
　　如果遇到了那种跟你一起撑伞，伞面倾向你这边的人，珍惜。

---

作者有话要说：　　和同伴打伞，发现伞面都倾向自己这边时，心里会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