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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再见,却是再也不见? ...

  •   冬日日短,年节喜懒,半月时日,竟恍惚活出,蜉蝣朝生暮死之感慨。
      此半月间,不迁居山主之位两度易主,最终接任者却并非盗得宝刀的演月,而是山主的关门弟子,她的小师弟云出。
      山门内知道内情的,晓得演月铮这位子,无非就为与大师姐置气。剩下三人,老二柔弱,老三清冷,老五却机敏圆滑,毒舌又讨喜,兼有演月推荐山主点头,此子上位,免去争端,是最好不过了;
      可山门外头,江湖之中,却是谣言四起,危言耸听:
      有说云出乃老山主私生子,有意被偏袒的;
      有说二人都盗得宝刀,不迁居一向荒唐,难保不是抓阄决定的;
      更有甚者,说演月盗刀,被清辉世子迷了心窍,这才自毁前程,只为佳人顾的;
      …… ……
      可见这年节无事,百无聊赖,八卦之心,最是上头。
      此番八卦的正主儿,正背了一盒子新挖的山间老参,充作谢礼,素衣红马,向京郊别庄飞驰而去。
      山野间积雪化尽,草木未生,远远望去,光秃秃一片,天地萧条。
      演月忽而就忆起那日分别,明明是艳阳高照,可风却很冷,积雪冻得人鼻尖儿发红。她将鬓边翠绿耳饰留给顾清辉,算是借走演月刀的信物。
      “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一并带走的?”顾清辉忽然问到,神情有点儿莫名的落寞。
      演月回山心切,自然顾不上其他,扬了扬手中演月刀:“我只要山主之位,旁的,我不贪图。”
      马蹄渐远,演月回望顾清辉,他一身月白衣袍,孤身而立,化作苍茫雪中一点。
      当时没觉着不妥,此刻忆起,却莫名心如擂鼓惴惴不安,就连阿源也察觉演月心境欠佳,难得安分不作怪。
      果不其然,庄子大门紧闭,早已人去楼空。
      “此处贵人半月前回兴都了。说是除夕夜闹了猫妖山鬼,阵仗老大地给接回都城去住了。小娘子若是寻人,怕是得多费些脚程。”
      拾柴老翁给演月指了路,见演月犹豫不定,又道:“听闻那贵人体弱多病,走的那日又是天寒地冻。哎,也怪那山鬼无情,好端端的,来人间扰人清净作甚;既受那贵人以礼相待,就该知恩图报...诶?!小娘子,长得挺顺眼,性子竟如此急躁。”
      那老翁话未说完,见演月已绝尘而去,不禁摸着胡子,将双眼眯作两弧弯月。啧啧啧,清辉世子,老朽也只能帮你如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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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都,南境都城,取“兴盛”之意,建都已有五百余年,若说十人三个是望族,百步一户为公卿,也不为过。
      演月并非头次来这兴都,一路繁华倒也算不得新奇。
      只是阿源却恨得牙痒痒,呲得浑身炸毛。又是这狗地方,是狗啊!
      此事还得从那轰动兴都,乃至整个南境的,人贩子咸鱼追踪案说起。
      彼时演月刚刚学成出山游历,又孤身一人,便难免被人贩子盯上。一路又是迷烟麻药,又是易容行骗,硬是折腾了半月有余。
      可她不迁居是什么地方,还有什么上九流下三滥的,是他们师傅没教过的?演月干脆将计就计,顺势混进其中,欲探其老巢。
      不曾想,阿源却叫他们丢了出去。
      可怜阿源一向鲜鱼暖枕惬意惯了,这突然天降大任,难免一身肥膘跟不上它那机灵的脑瓜子。这一路跟丢了演月,别说小鱼干儿零嘴了,就是一口正经猫饭也没吃上...都被兴都的狗抢了!
      月余之后,演月找到瘦骨嶙峋的阿源。
      演月:“多亏了阿源没下口的那些小鱼干儿,星沉涂了秘制酱料,官衙内的狗,不多会儿便能循着味儿来,那人贩子老巢,可是端得干干净净。”
      阿源:喵?你在外头还有狗了?还以老子零嘴为信?
      至此,不迁居的名号上,荒诞中又添一笔正义;而阿源,却是恨透了兴都的狗。
      往事不堪回首,阿源收回记忆,紧紧扒住演月肩头,尽量装作居高临下,蔑视那些在市井乱窜的恶犬。尚未得意片刻,便被一声狂吠惊得差点儿缩进演月怀中。
      阿源:哪儿...哪儿来的狗东西,老子今非昔比,如今还会怕你不成?!
      恶犬:不怕来战啊!你之前怎么挨老子揍的,今日也一样一样的!
      阿源:嘿,你还来劲儿了,没见着我可是有主儿撑腰的!
      恶犬:你怂你直说!谁怂,谁是狗!
      故地重游噩梦重现,又是在演月面前,阿源铁了心报仇雪恨,一个猛扑,一爪子呼在那恶犬面上。
      此举着实惊了演月和当街众人,谁能想到,圆脸圆眼软呼呼一头肥猫,撒起泼来竟如此凶悍。
      那恶犬平日里横行惯了,在阿源爪下吃了亏,哪里肯轻易罢休,健步如飞,追得阿源慌不择路。
      “阿源!”眼看着阿源要被那恶犬制住,演月去救,却被一辆马车堪堪拦住。千钧一发之际,阿源急中生智跃上那马车,却不想,被车辕上一只巨掌摁倒在侧。
      追在后头的恶犬,一见那车辕之上威风凛凛的猎犬,竟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素闻兴都子弟好猎成风,喜爱豢养猎犬。来人不知是哪家显贵,四马拉车,十六名护卫随行,近旁百姓见其家徽无不闪身避让。
      演月哪里肯让阿源受欺负,三拳两脚解决了上前阻拦的护卫,一掌推开那猎狗,抢过阿源。
      “汪汪!汪汪汪!!!”那猎狗被抢了猎物,瞬时红了眼。
      “都说黑狗能看见妖魔鬼怪,在下以往是不信的。可今日,却是灵验了。”车驾中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抚着那猎犬脑袋,里头响起一个莫名熟悉的声音:“当日匆匆一别,在下可是对你念念不忘啊...山鬼姑娘。”
      冤家路窄,竟是顾淮夕!演月伸长脖子一看,那家徽之上,果然是个“顾”字。
      此言既出,便有一道身影向演月袭来。演月双手抱着惊魂未定的阿源,左躲右闪却是避让不及,叫那顾淮夕拦腰制住,一袭广袖覆面而来。
      “刚刚只觉得此猫眼熟,眼下美人半遮面,双目桀骜灵气逼人,竟当真就是那猫妖山鬼。”
      “我鬼你大爷!”本就被阿源吓得不轻,又被识破身份,这还没找着顾清辉呢,哪里还有闲功夫和顾淮夕耗?演月没了耐心,撒了手中阿源,招式凌厉非常,几招下来,竟还占了上风。
      可顾淮夕怎会错过如此良机,自袖中翻出一柄折扇,片片利刃隐于纸间,一出手便削去演月一缕头发。
      矫情,大冷天的耍什么扇子!演月未料今日送个谢礼还能动上手,身边竟连件趁手的兵刃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得动用演月刀。
      噗通、噗通...拔刀的瞬间,演月仿若听到那刀刃的心跳声,手中传来一丝异样的牵连,那刀柄的触感,竟像是藤蔓一般,在她的掌心丝丝蜿蜒。
      “花儿一样娇艳的美人儿,动什么刀子?”
      演月正走神,握着刀柄的右手便被人压下,一个满身梨花酒气的怀抱就这样自背后拥了上来,嘴里还说着油腔滑调的调笑话。
      “淮夕表兄,小弟看狸奴与女子的眼光,始终如一。那夜山鬼只是个意外,岂能因长得相像,就借口将我喜欢的,全都赶尽杀绝呢?”
      顾清辉半张脸藏在演月发髻后,笑得人畜无害,笑得委屈巴巴。
      阿源歪在两人衣摆下,默默看他演戏...
      难得跑得快,遇上这尊救兵。
      看来,是时候该减减这身肥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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