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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绣春第四 ...

  •   这天气正是适人的时候儿。晚欲雪耳边听着陆绎一旁跟着那个六扇门儿的小捕快在里面儿絮絮叨叨的,这瞌睡打的一个顺溜。

      心说,明明都猜到怎么回事儿了,还非要给一个比自己小了不知道多少级的捕快讲明白。

      这陆家的公子哪来的这股子闲心啊?难道是。。。看上这姑娘啦?

      不像啊。要真是那样,那还能拿着手铳吓唬人啊。

      那就是。。。古道热肠?扑哧————

      想到他那副拽样儿,晚欲雪赶紧打了个激灵,没忍住的笑出了声儿。

      “怎么?你有什么高见?” 陆绎手里攥着刚接过来的箭头碎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咳嗯。”晚欲雪摸摸鼻子,抿着嘴说道:“属下愚钝哪里来的高见?只是。。。” 他试探的看了陆绎一眼,斟酌道:“这尸体光看大概就知必定不是曹昆本人。这位捕快却非要从尸体的体内找线索,确实让属下有些摸不到头脑。”

      “明显?”袁今夏刚被陆绎点明碎箭说服,这位千户大人却口出狂言说不用仔细勘查也能断案,自然好奇。

      “欲雪以为,外在观察尸体后,疑点有三。”他上前了两步,堪堪停在陆绎左手边,冲着袁今夏颔首一笑:

      “其一,按照曹大人的品级。京城里与他同级的武将贴身衣物多为丝质,很少一部分会因为体汗的原因换成做工较好的棉质。

      众所周知,丝遇火成灰,绵遇火结为块状。可这尸体上除了这两样还附着着下人常穿的粗麻特有的网状灰絮。可见死者遇害时,身着里衣外面被人套上了曹大人的衣饰。

      其二,有尸体可以看出,被害人死的时候脚趾成卷曲状。请问,一个死态如此安详的人,全身上下只有脚是卷曲的,这是为什么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含笑的看了看今夏。

      袁今夏依言仔细看了看尸体的脚,怔愣道:“因为鞋子不合脚。他失去意识之后,被人套上了过小的鞋子。所以尸体的脚才会略微蜷起。”

      “袁捕头果然冰雪聪明。” 欲雪挑了挑眉,开心的接着说道:“这最后一点嘛。。。自然是因为被害人死态过于安详。这种死态十有八九都是死后或昏迷后遭人焚尸。

      由此可知,死者根本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谋杀。以曹大人的武功,即便是毫无防备之时也绝不可能轻易被人得手。可若有争斗的声音,曹府的护院应该马上就会有反应。怎么可能任由曹大人遇害而无动于衷,直到院中起火才开始施救?

      综上所示,下官以为,这人极可能是府上失踪的下人。平日里不怎么起眼,极有可能沉默寡言。近期可能与曹昆本人有些来往并不频繁。若想知道此人的身份,只要事后叫来曹府管家一问便知”

      晚欲雪说完,暗搓搓的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陆绎。极为得瑟的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模样儿古怪机灵极了。

      “哼。”陆绎嫌弃的把人往旁边推了推,撇过头去,抿了抿嘴:“身为锦衣卫千户怎可如此班门弄斧,还不退下。”

      ?!

      欲雪瞪着眼睛,震惊的看了他一眼。这。。。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兔死狗烹!呵,这陆家的崽子果然和他爹一样,阴险的很。

      他面上随即漏出一副认错的表情,对着袁今夏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退到外围,临走前还不忘意味深长的冲着陆绎笑,那叫一个欠揍。

      陆绎才懒得理他,转首轻描淡写的对袁今夏说:“有时候表面的真相,并不一定是真正的结果。”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身后的披风随着动作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袁今夏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叫唤:“哎大人,我。。。我的手铳你还没还给我啊。。”

      那人闻言微微一顿:“你若先锦衣卫一步找到曹昆,我便不计较你拿着手铳以下犯上的罪过,将这东西还你。”说完,陆绎回头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带着一队人出了曹府。

      他这厢刚跨出大门,就看见晚欲雪扯着他的马,笑咪咪的站在石狮子前,和一个下人打扮的妇人聊的火热。又是寥寥几句就把那一脸愁容的妇人逗得眉开眼笑。

      他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那妇人见了他,也全然没有了一丝惧怕模样。反而一脸关切的感激道:“多谢大人为我家夫人讨回公道。还望大人注意身体,切莫操劳过度。”

      说完,她人感恩戴德的又给陆绎行了一礼,一路小碎步的进了曹府。只留下岑福和他一脸茫然。

      晚欲雪漫漫悠悠的走上前来,一脸的春风得意,话语间又恢复成了那种雌雄莫辨的贯珠扣玉之声:

      “这曹府小姐不久前和一位名叫李旦的门客私奔,曹夫人在六扇门挂了二十两的悬赏,昨日刚兑了赏金。大人觉得。。。这六扇门可值得咱们走上一遭吗?”

      陆绎冷淡的看了看他,低声问:“才这么一会儿,倒是什么都叫你查了个明白。”

      一个从未出过宫的宦臣,怎的对查案一事如此轻车熟路,信手拈来。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儿架子。

      这绝不是每天给东厂督主做副官就能学会的。若是如此简单,那岑福跟在自己身后这么多年,怕是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嘿嘿。”晚欲雪仿佛根本没察觉到他阴沉的表情,面色腼腆的抓了抓耳朵,嘴上却毫不谦逊的说:

      “欲雪平日里除了东厂的事务,还要监管内官监上下大小适宜。这宫中人事物都繁杂。小人别的本事没有,这察言观色的眼力还是有点儿的。”

      “呵。”岑福一旁让这厮这话气的笑出声来:“晚大人这恐怕不是一点儿察颜观色的眼力吧。”

      陆绎一个眼神儿,制止了岑福的话头:“随随便便就能一语道破此案关键,确实不像是晚大人自己所谓的一点儿眼力。看来之前是陆某小瞧了大人,还望大人勿怪。”

      说完人抱了抱拳,罕见的底下了头,行了一礼。

      “哎,哪里哪里。路大人可真是折煞欲雪了。” 晚欲雪连忙摆摆手。

      陆绎抬起头,轻笑了一声。冰冷的仿佛可以崔金断玉的眉眼一时间化成三江春水。他勾着嘴角,俯到晚欲雪耳边暗声道:“即使如此,想必晚大人一定看得出来,你恐怕是要自己走去六扇门了。”

      说完,他劈手夺过欲雪手里的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绝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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