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张煎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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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美看着对面将眼镜腿怼在嘴角装可爱的男人，心中冷哧。
这次就看在他要动手术的份上算了！
托尼眼神装作漫不经心地扫过面前面色堪忧的女人，底气不足。
难道她猜到是他派人保护（跟踪）她？
“你什么时候进手术室？”
“我看到你布置的摆台了。”
两人异口同声，共同默契地跳过前一个话题。
“哦...那个啊...我随手摆出来的。”
在托尼灼灼的视线下，由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不自在。
纸箱里有很多相框，上面几乎都是他的照片。
从还是小宝宝时的哭闹照片，到穿着学士服满脸拽酷的青春期叛逆少年，再到西装革履的成熟傲娇男人。
她觉得这些照片压在箱底很可惜，就摆了出来。
托尼主动提起，他倒是没有被人窥探隐私的不悦。
他明明知道会做这事儿的只有由美，却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提到照片展台，他心里甜丝丝的感觉又跑出来。
他脸上神色荡漾，可惜这里没有镜子，他恐怕看不到。
他脱下MARK7，一边听J.I报告盔甲的损耗，一边走进屋内。
有人来过屋子。
屋子的角角落落都充斥着那人的踪迹。客厅出现的几株景观植物，沙发上新增的抱枕，还有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和冰箱上面的便条。
托尼并不惊讶，他知道眼前这些东西一定是由美布置的，房子的另一把钥匙只有她有。
他一路直行，快要抵达浴室时，他停住脚步。
向后退了几步，他刚刚随便一扫，发现卧室里好像多出来什么东西。
仔细望去，卧室里的照片摆台映入托尼眼帘。
托尼对着摆台沉默数秒，涵盖他大半生的照片错落有致的摆在他的卧室里，和卧室的高科技简洁风格其实并不太搭。
照片还要搭配专门的相框去装，会落灰还占地方，与其布置照片摆台，还不如接个电子屏滚动播放照片。
科技永远和方便和高效联接在一起。
他习惯简单高效、便捷方便的生活很久了。
可他却没动手处理掉这堆既不方便也不高效的相框。
他能想象那女人是如何对着照片认真观察，再拿着布巾一个个将相框擦拭干净，调整次序摆放好的模样。
她会好奇她遇见他之前他是什么的样子，对于那段她没有参与过的人生，她肯定会仔细从这堆老照片里寻找线索。
她可能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来欣赏他的照片。
不一定还会边摸着他的相片边感叹，感叹托尼·斯塔克真是又聪明又有本事。网到他这样魅力十足的男人，她也许还会在心里偷着乐。
想到这些托尼就觉得，也许他不用将所有东西都电子化。毕竟，对于电子屏上的播放的照片，人们是会单纯欣赏，但在屏幕面前站上一下午的可能大概率为零。
有人愿意花心思和时间布置屋子，为他。
托尼抬手碰碰胸前的反应堆，“归属感”这类独属于家和故乡的字眼瞬间弹出，让他这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托尼！”由美在男人面前摆了摆手，试图唤回他明显神游太虚的心思。
他保持嘴角上扬眼神呆滞的样子，已经好几分钟了。
“明天怎么样？”
托尼一回神就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就点点头。
“太好了！今天你想吃些什么？”
托尼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看着心情瞬间放晴的由美，托尼觉得他最好接受自己的口误。
他要么选择为他的口误付出代价，要不然他有种预感，她最后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不过是一场危险不大的开胸手术而已，他一点儿都不抵触！
由美认命地拉着这位老男孩远赴城外，赶赴他收藏已久的一家餐厅。
“货车司机才是真正的探店选手。他们在国内穿梭往来，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店，只有他们不喜欢的店。只有他们知道才哪里的汉堡最地道。”
老男孩义正严辞解释完他一定要去那家店的原因，随后立即低头迅速系好安全带，粽色的大眼睛看向你。
仿佛觉得开车去百公里外的地方，去吃一个汉堡的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
好极了！
美丽国遍地都是汉堡店，她就不信百公里外服务区店的廉价汉堡，能好吃到有他话里话外说得这么“绝无仅有”！
由美僵硬地回了托尼一个微笑，咬牙启动车子。
托尼上手交叉放在小腹，墨镜盖脸，规规矩矩坐在副驾驶上。
他现在是“准病人”，这“尚方宝剑”现在不用可就过期作废了。
服务区的野路子汉堡品牌，一路冲进业内芝士汉堡排行榜前三是确有其事。他只是故意没有提及，汉堡店隔壁那家还有更好吃的甜点卖，不然他觉得由美不会带术前病人去打卡热量糖度超标的美食。
不知道是明天要动刀子，还是他心底“告别反应堆就是告别钢铁侠”的心态在作祟，又或者是他莫名觉得委屈想撒娇。
托尼看向由美的侧脸，心就像被绑在气球上，漂浮不定。
伊森告诉他，“活着的每一天都要作数，不要后悔。”
他理解的是，“人生苦短，必须尽兴。”
由美任由男人头凑过来靠在她肩头，他今天很敏感，像个别扭的小男孩。
话藏在嘴里不说，犹犹豫豫。
所以她才没拒绝他过分的“探店要求”，她想等他准备好。
“由美...”他用手指缠她的金发打转。
“嗯？”由美观察路况，但也会应和他。
她今天是“稳中有慢”的车速，专门防止老男孩的借题发挥。
要知道无论她多爱他，但是她也不可能不和他拌嘴。
“你会送我玫瑰花吗？...我做完手术出来后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必须是由美。由美...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对吧？”
他慢慢腾腾地说了很多，她或点头或简单附和他几句。
她看得出来，斯塔克先生其实并不是需要一个确切的回答，他只是单纯地害怕。
钢铁侠也是凡人，他也有自己害怕的东西。
山洞里死里逃生的PTSD一直都困扰着他。
他乐观的性子一直尽力压着那股害怕，直到事情终于到了必须妥善处理的这一天。
两年多前，他一睁开眼是野外黑漆漆的山洞，和救他一命的好心人。好心人永远留在了山洞里，可他却也是启蒙托尼下一段路的导师。
现在，他也必须拿出勇气为前一段旅程画上完美的句号。
摘掉胸前的反应堆，他还是不是钢铁侠？他一直拖延手术的原因在这里。
她不能替托尼·斯塔克说出口，或早或晚，他只能自己找到一直困扰他的这个答案。
她决定和他聊点别的事情，她不太适应和忧郁男孩儿相处。
“托尼，和我说说你在MIT交了几个女朋友？”
她看到他读书时候的照片拽酷拽酷的，和现在花得习惯成自然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是什么改变了酷盖的性子，是著名高校MIT？
由美凭借一己之力将某人拉回现实。
“嗯？”托尼不明白为何他要遭受如此对待，他只不过想讨点儿可怜，却惨遭翻历史。
“没有！零个！”他斩钉截铁。
他说得是真的，他那时跳级速度太快有时甚至来不及认全班里的人，第二天就又要在新的年纪开始短暂的新生活了。
女朋友确实没有，他初出茅庐的年纪都在疯狂搞研发，MIT人才济济，他也没时间滑水。
“你呢？还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校园生活。”托尼话头一转，话题重新抛给由美。
托尼当然好奇由美的遇到他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他可一点儿资料都没翻到，每次想刨根问底又怕逼得太紧她又消失。
由美本意就是让他不要继续沉浸在手术前夕的紧张气氛中，对于他的好奇她也乐意满足。
“我当时啊...”由美笑笑，回忆起她很拼的那几年时光，“我在摊煎饼，手里有了些钱之后，就开连锁摊位。”她开煎饼摊的初心是她真的爱吃煎饼，也觉得这工作也不错，自由没束缚。
“当时才大二，我买了个小公寓就从学校搬了出去，后来回学校基本就是上课...拿到毕业证后不久，我就很幸运地遇到了你。”
“我忙着搞钱，为了以后的享受生活，爱情是最后才会考虑的事情。”
小摊位生意也不算太火爆，但即使如此，她还是靠着这笔收入买了房子。
后来也正是觉得煎饼摊既能闷声赚钱，也能和自己散漫的性子合在一起，她就把摊煎饼当成事业坚持下来。
有人想坐办公室舒服度日，有人偏爱在悬崖峭壁挥洒青春汗水，有人被生活所压为五斗米折腰只图一口饭吃。
世人所遇不同追求不同，大家向往的热爱和幸福也不尽相同。
斯塔克一心当好超级英雄，由美觉得煎饼摊对她来说也是同样重要。
他从未想过改变她，她也是如此，彼此皆难得也皆温柔。
“未来呢？由美以后要去做什么？”托尼打开随身携带的小零食，夹起一颗送到司机由美的嘴边。
由美嚼着嘴里的蓝莓，早习惯托尼时不时就从身上摸出一袋小零食。
他口袋里零食的种类繁多。
“未来啊...我只想当一个平平无奇的富婆...”由美的心里话。
“唔，你的打算很合理，加油！”托尼心算了下由美现在他已知的资产，达到“富婆”阶层或许有点儿困难，不过他会解决这一困难。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托尼漫不经心飞快吐出一句话。
问题困扰他太久，他觉得现在是坦诚的时候了。
“你的脸什么时候给我看看啊？”他没忘某人每个世界的换脸操作。
“啊？我就长这样啊！”由美表情十分自然，她流畅接到。
她说真话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忘记他亲口附在她的耳边说，他对她这种类型没兴趣。
两人视线隔空交汇了一下，火速移开。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
由美点开电台，托尼一言不发吃起了手里的零食。
*
“托尼·斯塔克！你给我下来！”由美觉得自己会被男人气死。
“我不！你有本事上来啊！”
托尼左手捧着汉堡右手捧着甜甜圈，召唤来盔甲，飞着坐到巨大的广告牌上。
事情起因是他买了太多甜品和汉堡，由美不认为术前大量摄入热量脂肪是件好事儿。
作为一个老男孩儿，斯塔克先生今天的任性有些超标，由美一路的忍耐破功。
“你幼不幼稚？你下来！你有本事下来啊！”
由美叉着腰跳脚的举动似乎取悦了托尼，他边吃边欣赏这幅动人的画面。
她以前都不会这么管他凶他，他以前也没有这么怕她，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走上岔路的呢...
她今天的温柔太假，他在测试她容忍度的边缘反复横跳，终于...女人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现在下去，当然不可能现在下去的，下面发怒瞪视他的女人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托尼大大咬了口手里的汉堡包，哎呀，真香！
由美骂骂咧咧将车里一路开回城，狗男人真有他的，他也就欺负她不会爬杆儿。
那他自己穿着他的铁罐儿回家吧，这车小，容不下他伟岸的身姿。
*
老板要动手术，哈皮也跟着紧张，虽然老板是个乐天派的性子，但是哈皮还是忍不住担心。
他和手机里认真给他科普要他不必紧张的J.I，顶起牛来。
J.I实事求是，阐述种种结果的可能性，哈皮回嘲J.I不够关心自家BOSS。
佩珀将鲜花放在托尼病房客厅上，看向坐在沙发上穿着病号服把玩手机的男人。
“两束？”托尼看到桌上鲜花，不解。
“罗德打电话帮他带一束，他军事演习，给你留了言。”佩珀给托尼解释。
托尼实在不想听嘴慢的哈皮和快言快语的J.I吵吵，直接将平板关了机。
病房又安静下来，哈皮对上佩珀的眼神，直了直腰。
走廊传来规律的鞋跟敲击声响。
由美推门进来，就对上三个人的视线。
“...”
“我要去做手术了！哈皮看看医生为什么迟到！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也能迟到？真是...”
托尼为什么一本正经胡言乱语，屋子里三个人大概都知道是为什么。
由美机灵赶紧接过某人意有所指的话头，“真是不负责不认真的行为。不过如果那人是和我一样，地铁坏在半路又遇到交通堵塞才迟到几分钟的话，就真的不值得原谅呢...”
赶紧进手术室吧！拜托！她真的不是故意迟到的！
斯塔克先生终于被推进手术室，由美差点儿就感动哭出来。上帝！他出来以后就再也不能拿胸口的大洞扮可怜了！
还有基神来了，再把他从顶楼逼下去的话，他也不会有任何潜在危险。
由美深呼了口气，觉得心里好轻松。
“由美要喝些东西吗？”哈皮绅士询问两位等在病房和他一起守候boss的女士，要不要来点儿喝的。
“太好了哈皮！我肚子空空，请帮我点一份早餐，单独加一份酸奶最好不过。”
斯塔克旗下医院果然不错，病房像酒店豪华套房不说，24小时点餐制也很暖心。
“...不客气。” 哈皮没想到由美竟然饿着肚子赶来医院，这倒让他心中对由美的好印象直线上升。
哈皮希望，关爱的老板的人，越多越好。
空大的病房一时剩下由美和佩珀两个人。
佩珀一直都在观察着由美，从她出现在病房的那一刻起，她以前并没有在这个女孩子身上费过神。
在托尼身边打转的女孩子太多，多如过江之鲫，她一个一个记也不现实。
但是眼前这个姑娘，已经在他身边待了两年时间，中间她消失不见的时间。她默认是这段感情自然而然走到了该结束的地方。
可现在看来，她还真拿不准。
托尼想要定下来？是觉得自己年纪到了？
平心而论，佩珀不能不带有色眼镜去看待由美一样的女孩儿。
年纪轻轻，谁不想靠美貌和身材，尝试去绑住托尼·斯塔克一样的男人。
她在托尼身边这么多年，比由美还要美的媚的她见过太多，甚至比她有才华比她漂亮的也不在少数。
佩珀想不通，为什么是由美。
她...凭什么？
由美不是心思细腻的人，可对面人的目光太过专注，她抬起头回应斯塔克助理佩珀的目光。
如果选一个懂他爱他还可以包容他的女人站在斯塔克身边，佩珀真的是首选，由美从不会质疑这句话。
因为她一直都这样认为。
佩珀情绪稳定，工作能力强，又陪伴在斯塔克身边数年。
如果是为了更好的前程，她不一定要非守着这个职位不放，她的心托尼未尝不是真看不透。
突然觉得有些遗憾。
要是系统找到佩珀做这个任务，也许会更合适也说不定。
托尼在几步之隔的手术室里，由美在等对面的金发美人先开口。
“你做好决定了吗？你不会伤害他，会永远爱护他。”佩珀说得很慢，很认真。
这些年她一步一步向那个人靠近，可有些事情终究不能靠等。
看着骄傲的女强人在感情面前小心翼翼，由美眼泪顿时控制不住，她忙扯了纸巾堵住自己发达的泪腺。
她从她那份小心翼翼中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感情里谁都不是骄兵，是娇兵的都是被爱的那一个。
被爱的有恃无恐，才不会卑微到什么都担心。
由美退后一步，退后发现周围东西很多，她看得也要比以前明白许多。
佩珀喜欢斯塔克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等到的东西，由美不觉得自己就幸运能等的到。
她是个极传统的女孩子，向往的人生也是简单庸俗的那个类型，有闲钱在手有老公在侧。
日子平平淡淡，吃喝不愁就是追求。
而托尼·斯塔克？他永远都不可能陪她去过这种生活。
由美从心底不想反驳他们是相爱的这一事实。他温柔善良，才貌兼备，托尼·斯塔克就像是每个女孩子在十八岁的时候都会梦想的男人一样。
富可敌国的男人又是正义的超级英雄，他拯救你所在的世界永远不畏辛劳，他流连花丛却终为你收心，从此一房两人三餐四季。
太过美好，所以才不现实也不真实。
有一天她再也不想等下去的时候怎么办？
变成自己最厌憎的模样拽着他的衣领，问他为什么不肯娶她，又为什么要让她空等这么多年。去和他撕扯吗？
太不得体了。
由美想起重逢东京赌桌面前时，他拿着自己满桌的筹码问她这次回来又想要什么时，她没有回答他那个问题。
任务已完成她就不是现在金发碧眼前凸后翘的样子，她会变回香江时他最不感兴趣的，她原本模样。
可惜的是他的好感度。
升升降降却从不代表爱意的起落。
否则他们都纠缠这么久了，他还一直在用温柔来敷衍她，连一句“我爱你”都说不出口。
他的爱意既不大方也不足够。
她努力着成为托尼·斯塔克身边那位“对的人”，她想过叫停和系统的合作，可他始终不肯给她底气。
“成为对的人”的路上，好像只有一个人在单向奔赴。
由美从来都不是被坚定选择的那一个。
为什么啊？
是她不值得，还是不配。
你看，她和斯塔克就是这个样子。
爱，当然爱。
但并不代表爱意之下，他们一直尽力掩盖的东西不存在。
他的犹豫和她脖子上的宝珠项链一样，总在时时提醒，他们之间没有被妥善处理好的事情。
“佩珀，”由美一直觉得，她对佩珀的好感一方面来自佩珀确实是一个有本事有能力的漂亮女人，另一方面就是她爱屋及乌。
可惜爱情难解又复杂，他们每个人看似都有立场，也都不是赢家。
相遇一场，她能做的，就是告诉她实情。
她也曾处于过她的位置，她无法成为她，她亦然。
“我问过斯塔克先生，问他能否娶我或者说爱我...”由美转头看向楼外不远处的斯塔克大厦，阳光散在大厦上面，像为其镀了一层金光。
由美缓缓继续道：“他极聪明地再次转移话题，打开珠宝盒子，送了我一粒珠子。”
她不是胜利者，身上也不想担任何莫名的期待。
照顾和体谅托尼·斯塔克先生的事情，还是让最后的幸运者能者多劳吧。
散发柔光的东珠缀在女人胸前，内里镂空的东珠里面嵌了颗小蓝宝石，宝石的淡蓝色荧光和洁白的东珠相互和谐。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张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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