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六识灵宠》伊媌

36、如果还有来生

　　早上，刚下过雨的路面湿漉漉的，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胡飞飞刚出车门便紧了紧自己的脖领，杨奕天看到将她拦在自己怀中将温度传给她。

　　当他们以朋友的身份来探望谢茂的时候，里面的人说需要先通报一声，然后让他们在外面先等一会儿。

　　听到这，辛学博不耐烦地抱怨道：“这是什么待客之道，要等也把人先请进去再等吧，老子看到这种人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杨奕天冷冷说道：“你以为谢进是什么人，他能让你舒服才怪。之前我们藏着不出来，现在自己送上门来，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

　　“喂，你来之前不是说做了万全的准备了嘛，这会儿怎么又这么说。”

　　杨奕天不再理会他，任由他在那里唧唧歪歪。他看向一旁好像正在想什么的张君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在想谢茂的事？”

　　“上次在乡村别墅的时候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不知道他当年回国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副总，这次我们来可以问清楚，以你们之前的友谊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他看着她点了点头。

　　谢进听到他们这些人要来见谢茂的时候，也只是冷笑了一下。

　　“有意思，送上门的猎物，那就赶快请进来好好款待一下吧。”

　　之后，他们被请到待客厅，不久，谢茂便坐着轮椅从里面出来了。因卧床多年，他身体的各项机能还没能完全恢复，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靠轮椅行动。当他们看到谢茂的时候，都纷纷投出欣赏的眼光。

　　即便卧床多年，谢茂身上仍然从内而外透着一股儒雅有风度的气质，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外，身上没有丝毫的病态，和上次杨奕天和张君廷见到的样子大相径庭，看来这段时间他确实是投入了精力来调养恢复。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声音淡漠而有力。

　　当他看到张君廷的时候，脸上不禁显出喜色。

　　“君廷，是你？”

　　“谢茂，看到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说完，他转身介绍道：“这是我的几个朋友，都是和我一起来看你的。”

　　“好，大家请坐。”

　　当他们相对而坐的时候，都彼此投出互相打量的神色。

　　“谢先生醒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杨奕天问道。

　　谢茂只是笑了笑，没有立即答话。

　　“各位来的意图，我大概能猜到一些。是为我弟弟来的是吗？”

　　他们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接，张君廷试图说些什么，他再次打断道：“对于我弟弟所做的事我都知道，但是，我也是无能为力，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尽到责任，才让他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他脸上突然显出伤感的神色，语气却很真诚，几个人听着不觉也跟着感伤起来，看来谢茂对谢进是有自己的期望的，甚至曾经试图努力改变些什么，只是没想到反倒让自己在床上当了将近十年。

　　“谢茂，你可能对你弟弟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现在政府还有军队都注意到了他，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想必最后的结局你也能想到。”张君廷看着他有些不忍心地说道。

　　谢茂听到这些，眼神明显闪动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让我先想一想。”

　　杨奕天一行人退了出去，出来的时候心里都好像蒙上了一层浮沉，不由得让人伤感。谢茂这样的人真是少见，尤其还出身在这样一个有□□背景的家族里，但他却好像纤尘不染般澄澈透明，甚至连自己的情绪都不懂得藏匿。

　　即便谢进是一个魔鬼，但谢茂对他的兄弟情谊，以及感知到他已经无法挽回时脸上现出的悲凉神色，都不由让他们感到动容。

　　对于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谢进的掌控之中，他自信凭他们几句话怎么可能左右得了我，但他们却成功让谢茂陷入了痛苦中。

　　“大哥，他们走后大少爷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让进去。”

　　“哼，好一个探望，在别人胸口插了一刀，拍拍屁股就想走人，那就去好好送送他们吧。”

　　杨奕天他们开车行驶在郊外的路面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少，可能是因为这里都是一些高档别墅去，而且也比较偏僻的缘故，但是环境风景确实很好。胡飞飞透过车窗朝外看着，不时吸着鼻子闻外面的空气，这里的空气竟然都带有植物还有花香的味道。

　　“喜欢，喜欢的话我们改天也在这里买栋房子。”杨奕天看着她痴迷的样子随口说道。

　　胡飞飞直到现在还无法理解杨奕天这种暴发户的脑回路，她白了他一眼说道：“有时候喜欢呢并不等于一定要拥有，只是欣赏一下就心满意足了。”

　　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张君廷在后面眼神异样地看着她。也许对于他来说，有些人也仅仅是欣赏就好了，注定不会拥有。

　　这时，在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一辆黑色的丰田。

　　“都趴下！”杨奕天大喊了一声，他立即狠踩油门，车猛地加速，为了躲避后面不断射来的子弹，他不停转动着方向盘，车身在狭窄的路面上左右摇摆着。

　　眼看后面的车就要追上来的时候，后面突然传出来两辆车，将那辆车夹在中间。然而就在一口路口的地方，那辆车猛地将车头一甩逃到下路上，那两辆车也紧随其后，不久便消失不见了。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看了彼此一眼，一想也知道是谢进派来的。

　　他们回到别墅的时候，都一副无功而返的样子。

　　周玲刚从厨房拿着一盘水果出来，看到他们回来，忙问道：“看谢茂那兄弟情深的情形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了，不过想想也是，哪有亲哥哥害自己亲弟弟的。”辛学博一头扎进沙发里说道，他从周玲盘子里那里一颗葡萄递进嘴里。

　　“这怎么能叫害呢，只不过是让身边的亲人改邪归正而已。”

　　“亲爱的，你这就不懂了，以谢进现在的影响力，被中央盯上的人，即便去自首罪名肯定也小不了，要么被枪毙要么就蹲一辈子大狱。”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窝一辈子吧？”

　　“我倒是没什么，就算窝一辈子我也愿意。”辛学博一脸享受地躺在杨奕天的真皮沙发里，而坐在一旁的杨奕天却脸色不快地斜看了他一眼，他又不是开银行的，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都呆在他这里直接打扰了他和胡飞飞的二人世界，所以，说什么他都要尽快将这件事了了，再不济也要想办法让谢进不敢动他们几个人。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两天后，突然爆出一条重大新闻，新胜堂的大少爷谢茂亲自揭发亲弟弟谢进的罪行，滔天罪行大白于天下，世人震惊！

　　一早上刚起来的众人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也都感到无比惊讶。

　　当谢茂进到警察厅后不久，整个警局便全体出动，迅速对谢进展开了抓捕。但奇迹的是，本以为会有一场酣战的警员在来到谢进的住处后，竟发现他只是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毫不反抗地被戴上手铐。

　　在探监室昏暗的房间里，谢茂苍白地坐在自己弟弟对面，即便在这样的处境下，谢进身上还是透露出一股邪魅的气质。

　　“哥，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如果这是你希望的结果，我愿你如你所愿。”

　　“阿进，对不起，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你好好的，可我——”

　　他慌乱地抓住他的手，因为过度痛苦，手不住地颤抖着，谢进安慰地握住他的手。

　　“都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当年要不是我只想着自己，过早离开家的话，我就可以看好你。都怪我——我没看好你，都是我的错！”

　　“哥——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也像你一样自责，所以我发誓要给你一个你想要的世界，但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看着谢进信誓旦旦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谢茂心里仿佛漏掉了半拍，他松开了他的手，站起身来。

　　当谢茂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淡淡的微笑，身处阴影的他看起来却异常的鬼魅。

　　随着谢进的落网，真个政界和商界也迎来了一场肃清，几乎倒了半壁江山。

　　当其他人都搬出别墅的时候，杨奕天不知道抽的哪阵风，突然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胡飞飞去民政局领了证。才谈了两天恋爱的胡飞飞死活不想去，但他好哄不哄地说：“不是一直在谈吗？”

　　“啊？我以为那只是暧——昧，不是真正在谈恋爱，再说，你都没表白过。”

　　杨奕天一脸黑，领完证再谈。但没想到，还没有享受到爱情的滋润，从头到脚都很保守的胡飞飞当晚就被他拿下了。

　　回家后，杨奕天在沙发上折腾了一阵胡飞飞，然后又一把将她扛到床上，她推开他从床上跑下去，又被他扛回去，几次三番，他有些不耐烦了，死命将她压在身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胡飞飞只留下脸部表情可以反抗了。

　　“杨奕天，我们还没结婚呢！”

　　“已经领证了。”

　　“不行，还没办婚礼呢。”

　　“就现在。”他声音干哑，一脸性急地看着她。

　　她终于哑然，她被他火热的唇点燃，不久便神志模糊。

　　第二天一早，胡飞飞突然接到胡爷爷的电话。

　　“爷爷，你回来了！”

　　胡爷爷从电视上偶然看到进来所发生的事情，便赶了回来，当三人坐在一起的时候，胡飞飞不时拿眼睛瞄向杨奕天。她本想先向她爷爷说明再带杨奕天来见他，没想到他硬是要跟过来，于是就有了现在这种让她不知如何开口的场面。

　　“爷爷，我和飞飞已经结婚了，没有经过您的允许，我很抱歉，但我发誓会一辈子都对她好的。”

　　爷爷捋了捋发白的胡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半晌，当胡飞飞以为爷爷要反对生气的时候，他突然点头笑道：“看来我们家飞飞很有眼光呀，找到这么一个好小伙子。我相信你，也相信飞飞她不会看错人。”

　　“谢谢爷爷成全！”杨奕天高兴地道。

　　胡飞飞突然扑到她爷爷怀里，撒起娇来。

　　“好了，飞飞，爷爷有些话要对你说。”

　　“嗯？爷爷——”

　　看到突然严肃起来的爷爷，胡飞飞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飞飞，你之前吃掉的那块黑星石原本是完好的一块，只因为在你小的时候意外拿出来玩，不小心摔在地上，摔出了一条裂缝。我知道这块石头的危险，尤其是在知道飞飞身体出现了不适后，更是让我寝食难安。所以我便决定去找当年将石头交给我的一个老和尚，但当我赶到当年遇到老和尚的寺庙的时候，才知道那人已经死去多年了。我本想在那周围找找看有没有关于这块石头更多的信息，但是一无所获。”

　　现在胡飞飞才知道，爷爷突然离开原来是为了她。

　　杨奕天看到爷孙俩一脸失落的神情，然后道：“其实爷爷您不用太过担心，现在飞飞身上的寒疾在辛学博的治疗下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只不过每次发作的时候还是会有轻微的症状。”

　　“奥？是吗？”

　　胡飞飞点头，胡爷爷突然大笑起来。

　　“太好了，哎呀，这样我可就放心了，我一直担心飞飞会因此都活在痛苦中，也很自责没有照顾好他，担心以后没脸去见她天上的父母。”

　　“爷爷——”

　　她现在基本上不会觉得寒疾发作有什么痛苦，甚至有时还会享受其中。因为每个月十五号的时候杨奕天都会守在她身边，并且对她好得不得了，这不但减轻了她的痛苦，反而让她觉得异常甜蜜。

　　“爷爷，二叔呢？”

　　“奥，他在后院呢。”

　　在十一月略显萧条的季节里，原本种着很多蔬菜的后院仅剩几株萝卜还长在地里。二叔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脚下放着一把锄头，正一口一口地吸着烟。

　　“二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二叔，平常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二叔突然让她觉得有些可怜起来。

　　“飞飞呀。”

　　“二叔，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看地上的草都要把菜给吃了，这不正在清理嘛，你不和爷爷在屋里说话，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看来二叔不欢迎我，那好吧，我走了。”

　　当她假装转身要走的时候，二叔叫住她，道：“飞飞，我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她心想，二叔能有什么话告诉她，肯定又要说什么胡话了，便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另一把椅子上，抓起一根草在手里晃荡起来。

　　“二叔，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飞飞，你父母其实是我害死的。”

　　“什么？”胡飞飞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颓丧的二叔。

　　“当年我曾经是一名赛车手，可是我亲自开车车竟然会发生车祸，还害死了我哥还有大嫂。就是这份罪恶感，我不敢正是自己，我浑浑噩噩，当年要是死的人是我就好了。我为什么没有死？”男人用手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表情异常痛苦。

　　“所以，在我父母死后，你开始自暴自弃，也不敢正视我。”

　　男人表情静止，却不敢抬头看她一眼。突然，女生伸手抓手男人粗糙的手。

　　“二叔，我原谅你，别再自暴自弃了。当年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这是那个组织早就策划好的，你其实也是那场意外的受害者。”

　　男人瞳孔放大，呆呆地看着眼前女生淡定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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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谢进被行刑的那天，在他的家里，穿着一身素白的男子久久地立在水池边，午后的阳光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到他脸颊上的光线甚至穿透了他白净的皮肤。

　　“阿进，这次我一定会看好你。”

　　阳光炸裂，将水池中的水光照得更加耀眼，好像水面也伴随着某种心跳发出沁人心脾的声音。洁白的衣袖融入水中，一点一点，越没越深。

　　远处一颗棕榈树下，女生长长的秀发和雪白的衣裙在风中轻轻摇摆，一切都好像融入光里，不分彼此，不沾世事。

　　胡飞飞在接连写了几个剧本，在拍成影视剧后反响很好，渐渐在业界有了名声。整日沉浸在创作中的她有时甚至会忽略杨奕天存在，但在他眼里，她越来越耀眼了，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杨奕天为胡飞飞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这场婚礼几乎满足了所有女人的幻想和虚荣心，竟然让胡飞飞看到后都觉得肉疼，这得花多少钱？

　　“喂，杨奕天，我嫁入的可是豪门，你别把钱都花光了，让我嫁过去只能喝西北风。”

　　“没关系，反正你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就当破财消灾，只要能买走你所有的晦气，花再多钱都值了。”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朝着门外的花车走去。她眼波流转，感觉整个世界都丰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