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如果不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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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流传一种说法：九仙人与醉仙宫、屠仙楼一战后，全军覆没。无人生还。
然而，果真如此？
没有人知道，皇宫的地底下，有一个秘密的地牢。
没有人知道，这地牢里，关押着多少人，是何身份。
更没有人知道，将这些人关进地牢的人，是——
“我回来了。”莫忘回了她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荷清月微微一愣，随即轻轻颌首，一双明目深深的凝望眼前少年。
千言万语，终了，只能化作一句极简单的话：“回来就好。”
莫忘避开荷清月的目光。现在，他的思绪混乱，需要时间梳理。
于是继续埋首书籍。
荷清月无声苦笑。转身，翩然离去。
关上房门的瞬间，荷清月的眼神倏忽冰冷。
吩咐侍从：“看好公子。”
尔后，前往地牢。
殊不知，在她踏出房门的下一刻，莫忘已然紧随其后。
这是一场游戏。
玩家，你和我。
赌注：一条贱命。
皇宫的地底下，有一个秘密的地牢。
地牢里关押的人，令莫忘震惊得无法言语。
莫忘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九仙人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聚集！
还有……那个叫做鲲鹏的男人，堂堂摄政王，竟也沦为了阶下囚……
清月，是我小看你了！
“莫忘，如此，你作何感想？”荷清月的声音柔柔的自身后传来。
莫忘兴奋的浑身颤抖起来。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叹。
“你怎么可以害怕呢。”荷清月误以为莫忘颤抖是因为害怕。“全天下，最不能怕我的人，就是你了。”
用尽了毕生气力，莫忘才终于能够压抑放声大笑的冲动，回身，眼底笑意依旧。
“清月，你是如何做到的？”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阿忘，你小子三观不正也不要选在这时候发作啊！”莫失忍不住虎吼一声，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手脚上那道沉重的枷锁。
莫忘回以一笑。
“哥，你不觉得她很神奇吗？”
竟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秘密布置好一切，计划酝酿了十数年，虚以联盟，追杀九仙，跌落悬崖，计中藏计，请君入瓮，步步为营，最后一网打尽！
什么追杀，什么相遇，都是她计划好了的！多么完美无缺的计划啊。没有偏差，没有失误，一切进行的那么顺利，仿佛天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怎么会这么神奇呢！可是她怎么就笃定他莫家兄弟一定会来到这个时空？她怎么能够推测出白虎隐居所在？她哪儿来的胆识这么相信这个计划能够实行，她又哪儿来的满腹计谋环环相扣步步相逼？！
“最终大BOSS竟然是她。天啊……我都想不到。”莫忘开心的模样恍若看到了猎物的鹰。
“阿忘！这不是电脑游戏！什么BOSS不BOSS的，我们会真的死掉的好不好！”莫失恨得直想把弟弟的脑壳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噗！”荷清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下可好。本应是肃杀的气氛，被莫忘这么一搅和，竟变得轻松自在起来。
哪里还有什么一决生死的念头？
待到荷清月回神来时，九仙人众与摄政王身上的镣铐已被莫忘解除。
形势急转直下。
“莫忘，”荷清月看着他，仿佛要将此生的温柔一次用尽：“你啊，真是我的冤家。”
莫忘浅浅一笑：“你知道，我不是任何人的冤家。”
“啊，”荷清月低呼一声，微微斜视莫忘身旁的莫失，“你有没有看见我亲爱的妹妹？”
众人又是一愣。
莫忘心中警铃大作！
“哥——小心！”
瞬间换位，一道刺鞭挥来，硬生生打在莫忘的背上，破了衣裳，划开一道长长的血痕！
“阿忘！”莫失看到莫忘咬牙隐忍痛楚的样子，心中又气又恨！
“花解语！我——错看你了！”
莫忘身后，花解语垂着她的鞭子，木然的望着那个愤怒的少年。
“妹妹，你做得很好。过来。”荷清月一声令下，花解语顺从的走到她身边。
一切发生的太快，没有人看到莫失是如何动手的，也没有人看到花解语是如何动身的，电光火石之际，荷清月的暗器赫然没入了挡在莫失面前的花解语腹中！
登时，血流如注。
花解语唇角流着鲜血，眼里却含着笑，回头看身后少年不敢置信的眼，缓缓倒下。
“花解语！”莫失失声喊道，连忙接住佳人倒下的娇躯，眼看她的身体逐渐冰冷，自己却无能为力！
“莫……失，”花解语笑得释然，那么恬静：“我的命……是她给了的，如今……还了她，我也……不欠谁了……”
“花解语，不许说话了，不许说话！你会没事的……我们说好了的，要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你答应了的！”
你还了她的命，那我们的幸福呢，你拿什么来还我们的幸福！？
莫忘在绿鳄的搀扶下静静看着虎目含泪的哥哥。
“清月，”他轻轻说。
荷清月的身体蓦然一下颤抖。
“你满意了吗？”他看着荷清月的眼睛。
“这样，你满意了吗？”
到底要恨到什么时候，他们才会停止……可笑的报复。
如果不爱，又何来的恨。
如果不爱，又何来的种种，误会，伤害，悲伤，绝望……
如果不爱……
“花解语……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荷清月的声音，苦涩的飘荡在空洞的地牢中，“无花庄一夜灭门，当时，她恰巧外出。她曾经想死……我救了她。因为我不想……不想，我已经没有娘了，我不能连这个朋友也没有……莫忘，”荷清月悲伤的看着莫忘的眼睛，无助的，绝望，“我恨我爹！他既然爱着我娘，为什么当初不把她接进宫里！为什么要等到她死了，才突然良心发现，才突然对我好……我不要他的施舍，我不要！！！他为了蓝鹰，舍弃了我们母女，他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了我们！！！还有鲲鹏叔叔……他，他也……”
荷清月泣不成声，鲲鹏将头别到一处。
死了一般的寂静。
“我要毁了这一切。有关蓝鹰的一切……我都要毁掉！！！我娘的苦难，因他而起，我的痛苦，因他而生，这个男人，该死！他的朋友，该死！他的儿子，更该死！！！”
“我明明是这么想的啊……”荷清月深深呼吸，悲伤笑容重又浮现，“可是，莫忘，你来了，你是我的冤家……我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的是……”
莫忘深深的看着荷清月，仿佛要就此刻印在他的内心深处。
荷清月走到莫忘面前，玉手抚上少年的面颊，深情凝望：“遇见你，我不后悔。莫忘，我不曾一刻后悔。”
莫忘温柔的笑了。执子之手，却不能偕老，那将是怎样的痛！
从来情深，奈何缘浅。
“清月，你相信我吗？”
荷清月毫不犹豫的轻轻颌首。
莫忘拉起荷清月的手，看向橙貘，轻声道：“她，有劳了。”
橙貘微笑点头，摆摆手，权当送别。
荷清月终于不解的看着身边少年，少年回以一笑。
一片柔和的蓝光笼罩住他俩，众人来不及细看，两人已无踪影。
清月，如果，你的父亲从来不曾舍弃你们母女，你的恨，可否放下？
清月，你我今生注定无缘，你自己……要多保重。
清月，你知道吗？我多么想要牵着你的手直到我们老去，然而，终究不能。
莫忘，就是不会忘记的意思。
可是我希望，你可以，忘了我。
你值得更好的。我，并不属于这里……
爱情真的在我们身边停留过吗？
清月……
天穹国国主并没有舍弃荷清月母女。当时，身为太子的他还没有掌握实权，贸然接纳庶女入宫只会令其遭遇杀身之祸。身处在这个巨大的政治旋窝，皇帝有太多的无奈，有太多的遗憾，然而，皇帝不能够为一己之私而将江山社稷抛诸脑后。身在帝王家，有身为皇族的责任，这副重担，无人可懂。于是他只能假借沉溺棋术，释放压力。蓝鹰知道他的苦，于是他们成了知己。唯一的知己……皇帝爱上了蓝鹰是不争的事实，但他绝不是为此而舍弃了荷清月母女。其中有太多心酸太多无可奈何，是当时尚且年幼的荷清月所不能理解的。
“我只愿我的月儿如同我手上这纸鸢一般，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不再受皇室所累。”
“月儿，今天我们去吃月儿喜欢的冰糖葫芦，我们偷偷出去，不要告诉任何人哦……”
“哈哈，月儿长大后是要嫁给心爱的男人的，怎好嫁给父皇啊。”
“月儿……”
“月儿……”
“月儿……”
往事种种，近在眼前，荷清月泪流满面。
“试问世上，有哪位父亲不爱自己的女儿？”莫忘轻轻说，“他纵有再多不是，他也曾经，那么的疼爱过你……你怎么能够恨他呢。”
荷清月看着不远处年幼的自己与父皇欢乐嬉戏的场景，陷入沉思。
如果不爱，又何来的恨。还有这些种种……
她，究竟在做什么？
这些年，她都在做什么？
来得及吗，还可以弥补吗，她还可以回头吗？
“如果你愿意，随时都来得及。”
阳光下，少年如画，他的笑容，那般云淡风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如果不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