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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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月，项目终于结束了。期间陆姗姗又来过两次，公司里风言风语传得也不隐蔽。
周稂知晓，李旳蒙自然也知道。
早晨开完会，汪副董留了周稂半步，也就是表达个乐见其成的态度，鼓励周稂朝他干女婿的目标再进一步。
周稂也就顺势解释了一句，至于副董信不信，他无所谓；就跟公司里传他闲言一样，他也无所谓。他来这儿是干活的，副董以长辈身份来问，他得说真话。
至于某个家伙信不信，周稂现在也释然了。
不信，他就受着。当初他找个娘们一谈几年，他也是这么忍过来的。
信，那就等着吧，得寸进尺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指着这茬儿非作上天不可。
果然，下午报应就来了。
拍完照周稂被李旳蒙拽进道具室，明知道后脚就有人清道具，这个傻子不会换间屋子？
李旳蒙哪管那么多。
现在一切又回到原点了，他和周稂还是他和周稂。但又有些不一样。
李旳蒙给周稂发信息，“下礼拜生日，蛋糕我订，在哪儿过？”
周稂生日在年尾，今年二九，虚岁三十了，李旳蒙想隆重。
可周稂回他，“不过。”
“切，每年都这么说，闷骚！”李旳蒙腹诽。
每年问他都说不过，但拗不过李旳蒙非坚持仪式感。李旳蒙总说他是不喜欢吃甜腻的生日蛋糕。
“我今年订的蛋糕很小，几口就没了。”李旳蒙接着给他发。
周稂不理他。
李旳蒙继续，“就还是小馆啊，到点你自己来。”
周稂对吃不挑剔，但小馆常去，觉得有家乡味。
结果到了那天，李旳蒙布置好，天黑透了周稂也没来。
虽说冬天黑得早，李旳蒙看表，快八点了。他给公司打电话，倒是有人加班，但是财务，周稂没活。
李旳蒙耐心又等了近两小时，很久没跟他生气了。憋着劲，特意订的蛋糕扔上后座，踩油门就往周稂家开。
他自信地把手放门锁上，门应声而开。
屋里灯亮着，那一刻，李旳蒙有一丝胆怯。他害怕除了他，周稂有其他想一起庆祝的人。他怕周稂没去小馆，是因为真的不想去。
但看见卧室里蒙头大睡的周稂，什么胆怯，李旳蒙觉得自己气昏头了吧。
他一把掀开周稂的热乎被窝，照着后背一巴掌，“周稂！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稂熟睡状态被人打醒，真是见鬼了，防备心上来，直觉想给对方一过肩摔。看清人脸，算了。
披件衣服坐起来。
“几点了？”
李旳蒙感到不可思议。
没听见回答，周稂定睛一瞧，李旳蒙又是一副冒烟的傻样。
他走出房间，去厨房倒了杯水，经过餐厅时发现了桌上的蛋糕。周稂忽然猜测，今天也许…可能是他的…生日。
难怪那么气。
周稂转身，李旳蒙站在沙发旁瞪着他。他走近，还没张口，李旳蒙问，“你故意的是不是？”
周稂给了个抱歉的表情，“我忘了…”
“你记得什么？自己过生日都不记得，我过生日你更不记得！”
周稂本想说几句软话，但他旧事重提，非提那些不开心的时候。周稂没话可说。
李旳蒙又念叨，“不对，不是不记得，是根本不想来。”
周稂越发沉默。
他不说话，李旳蒙只觉一拳打进棉花里，那种无力感又来了。
“我之前问过，你没回答我，我生日那天你为什么不来？”
周稂说，“还用问吗？你不是知道？”
这什么态度！自己失约还强词夺理。李旳蒙眸中浮出不满，“因为约了陆姗姗？她比我重要？”
周稂简直服气了。两天没见，倒打一耙的功力渐长啊。你李旳蒙自己带着杜欣洁一帮人庆祝生日，还指望他给他点蜡烛。
周稂就有本事气李旳蒙，“你说是就是吧。”
李旳蒙立马气得眼眶开始湿，“周稂你没良心！”
周稂习惯了，理都懒得理他，摆明了今天就是要闹。
“你说没和她在一起，没一起你为了她不来？周稂你要敢骗我，我就抱着你从这窗户跳下去，谁都别活。”
越说越过分，周稂说，“你需要我给你过生日吗？我觉得你不需要。”
他一提点，李旳蒙立刻明了，收了嚣张，“那，你是因为杜欣洁？”
周稂默认了。
“你又没说过，”李旳蒙低下头，声音小了些，“我怎么知道你不愿意我找，再说就算那样，我什么时候忽略过你，以前……”
李旳蒙说了一半抬头，周稂的表情冷了半截，他敏捷地刹住车，换了个方向，“以前……你也是不愿意的？”
周稂心说，废话！
李旳蒙真疑惑了，“可是周稂，你真的从没告诉过我？”
周稂冷冷笑，伴随一个恍然大悟的点头，“这么说，怪我罗？”
李旳蒙连忙否认，“不是，可我真不知道，你该告诉我，我说过，没人比你重要，你不想我做的我都不会做。”
这话周稂第二次听李旳蒙说。他相信。也挺羡慕。李旳蒙面对感情从来真挚、勇敢，喜欢、讨厌、快乐、难过，他都不会隐瞒。
这种坦荡肆意周稂一辈子无法学会。
李旳蒙说完见周稂没接话，有些难堪，“你还为杜欣洁的事生我气吗？”
周稂说，“我不生气，我就是有点麻木。”
李旳蒙看着他，眼睫被打湿。
周稂接着说，“我以为这些年，多少有点默契。你跟那谁一起时，我年纪小，心想只要你开心，都行吧。我希望你开心。但没有，你们分开了。我想没关系，以前我不懂事，你总照顾我，我不懂体贴，让你觉得很辛苦。可我长大了，我们可以互相照顾，这样挺好的，我觉得你比从前开心。可原来还是我自作多情。李旳蒙，你总骂我没良心，把这些年当狗屁，你才是，这些话还给你。”
周稂说这些时声音很稳，低沉又没太多起伏，犹如向李旳蒙陈述一个无关的事实。
李旳蒙的眼泪却似断了线。
周稂说，“你找杜欣洁，我不生气，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对吧。哪怕不是杜欣洁，再来一个，哪怕你找个女人结婚生子，我都能接受。真的。没有就是没有，不能强求。你说我很重要，我相信，可接受不代表我没感觉，以前我忍受过，但我不会继续忍受。李旳蒙，你不能什么都想要……”
周稂还想再说点什么，他很少说这么多话。可既然今天他决定对李旳蒙坦诚，那就一次把话说明白。可他还没说完，李旳蒙梨花带雨扑到他怀里，拦腰抱着他，边摇头边解释，“我没要别人……你不理我，不想有别人，我就分手了……可我分手了你找陆姗姗……”
周稂说，“我没找陆姗姗——”
“你找她来气我……呜呜……你四个月没理我……”
周稂心说，我哪有四个月没理你。
可李旳蒙不容他争辩，“我过生日你不来，你约陆姗姗，我发微信给你你说有事不来，我又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担心你，让陆欣洁开车出来找你，你在接陆姗姗，你体贴她照顾她，那些人一起等你，他们不停问我，周稂来了吗，我说没来，他们问周稂来了吗，我说没来没来，周稂他不来……他不来呜呜呜……”
李旳蒙抱着周稂痛哭，仿佛要把这段日子所有误会怨怼伤害都洗刷干净。
周稂听着他一声接一声控诉，指责他体贴别人关心别人，指责他对他冷淡，指责他不给他过生日。周稂可以找到每条理由反驳他，可他在他怀中声泪俱下，仿佛自己对他做了天大的坏事，让他无助地像个孩子。
周稂的心，疼地无以复加，只能靠把李旳蒙更紧搂在怀中才得以缓解。
李旳蒙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周稂一直抱着他。
等他歇下来，周稂的脸贴着他的额头，哄道，“别哭了，恩？”
李旳蒙抬起头，顾不上满脸乱七八糟，“那你以后不许和陆姗姗出去。”
周稂好笑，“陆姗姗……”
“那你就是不答应罗？”
周稂说，“带着你成吗？”
李旳蒙想了想，勉强接受，“除了陆姗姗，别的姗姗也不行。”
周稂心想，还没完没了了。到底是谁谈了一个又一个。
周稂皱眉问他，“到底是谁……”
“是我是我是我！我错啦！”李旳蒙高声叫起来。
几声过后，他又安静下来，把头轻轻靠回周稂肩上，“以后，就咱俩，没有别人，行吗？”
周稂偏头，见他问得小心翼翼，甚至没看自己，弱下去的气势和方才又哭又闹仿佛不是一人。李旳蒙就有这种本事，在他跟前作出天际。偏偏自己还得心疼他。
周烺在他湿漉漉的脸颊缓缓一吻，很浅，却停留了片刻。这是他第一次用唇触碰李旳蒙。
这令李旳蒙安静了好一会，然后从周稂怀中抬头，问，“过十二点了吗？”
周稂看了眼挂钟，“没。”
“真的？”李旳蒙从餐桌拎来蛋糕，取出蜡烛插上。
周稂找到打火机。
“我来。”李旳蒙点燃蜡烛，关了灯走回来，像模像样打节拍给周稂唱了首生日快乐歌。
周稂看着他重又高高兴兴的样子。
自己是个相当缺乏仪式感的人，过节过生日在他看来特别无趣；可李旳蒙讲究这些，重视他们俩每一年生日。他们如此不同。
可从周稂眼中，看到这些无趣的事由李旳蒙做来，都变得特别有趣。
他喜欢看李旳蒙快乐无忧的样子。
周稂吹灭蜡烛，很自觉闭眼许愿，睁开后屋中又亮了，李旳蒙问，“许的什么愿？”
“不是不能说？”
“哦对，说了就不灵了，那，”李旳蒙凑近周稂，“能分我一个愿望吗？我想许一个。”
周稂同意，“说。”
“我希望今年这个蛋糕全由你吃光。”说完双手合十。
周稂说，“你做梦！”
“怎么不行？今年订的很小。”
“不行，换一个。”
李旳蒙眨眼，“那我换一个。”
“换一个。”
“好，我希望，你以后都别说那种话了，行吗？很伤人的。”
周稂问，“什么话？”
李旳蒙翻个白眼，伸手掐他，“周稂你缺不缺德？伤人话说多了，自己不记得哪句是吗？”
周稂捏住他的手，态度诚恳，“我真不记得。”
李旳蒙委屈的小劲头又上来了，“就是……说以后都不来往，说，就是同事，还有要删掉我的指纹……”
周稂揽着他，“都是气话，忘了吧。”
李旳蒙不吭声。
周稂拉着他的手把他再揽近些，“我错了，都忘了行吗？”周稂贴近蹭了蹭他的额头。
李旳蒙这才小声地恩了一声。
周稂情难自抑。
低头去寻他的唇，轻轻地在李旳蒙唇上辗转了一会，和他想象中一样柔软。
李旳蒙抬手，搂住周稂脖子，这是个邀请的姿势。
李旳蒙再次低头，两人交换着主动。从餐厅到卧室。
嗯，这真是个不错的生日。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