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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分院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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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出去时，爱丽丝瞪了他一眼。
瑞卡朝车窗外瞥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列车已经不在海底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看见深紫色的天空下一片山峦和树林叠叠起伏。列车似乎减慢了速度。
瑞卡和爱丽丝脱下外衣，换上黑色校袍。爱丽丝的校袍短了一点儿，下边露出了她那双灰色运动鞋。
“再过五分钟列车就要到达阿森特奇了，请将你们的行李留在车上，我们会替你们送到学校去的。” 一个声音在列车上回荡。
瑞卡紧张极了，她有些后悔之前吃了太多的馅饼。她看见爱丽丝卷卷短发下的脸也发白了。她们把剩下的糖果食物塞进衣袋里，就随着过道上的人流朝前拥去。
列车放慢了速度，最后终于停了下来。旅客们推推搡搡，纷纷拥向车门，下到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上。明明还是夏末秋初，可这里却一点也不热。相反地，夜里的寒气使哈利打了个寒战。
一盏明灯在远处晃动着，瑞卡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高喊：“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
加略伯爵几乎淹没在万头攒动的一片人海中。
“来吧，跟我来，还有一年级新生吗当心你们的脚底下，好了!一年级新生跟我来!”
他们跟随着加略磕磕绊绊地走着，似乎沿着一条陡峭狭窄的小路走下坡去。小路两旁一片漆黑，瑞卡心里想这两边应该是之前看到的茂密树林吧。
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几个紧张的新生沉重的呼吸声。
“拐过这个弯，你们马上就要第一次看到阿森特奇了。”加略回头喊道。
狭窄的小路尽头突然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湖对岸高高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尖形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明亮的窗户在星空下闪烁。
“每条船上不能超过四个人!”加略指着泊在岸边的一排小船大声说。瑞卡和爱丽丝上了一条小船，查理和迪恩也跟着上来了。
“都上船了吗”加略喊道，他自己一人乘一条稍大一点的船，“那好……前进!”
一队小船正划过波平如镜的湖面向前驶去。
大家都沉默无语，凝视着高耸云天的巨大城堡。当他们临近城堡所在的悬崖时，那城堡仿佛看起来能通到天上一样。
“低头!” 当他们驶近峭壁时，加略大声喊道。大家都低下头去，小船载着他们穿过一座覆盖着绿藤植被帐幔的石桥，来到隐秘的开阔入口。他们沿着一条漆黑的隧道似乎来到了城堡地下，最后到达了一个类似地下码头的地方，泊了船，又攀上一片铺满小鹅卵石的地面。
“喂，你看看!这是你的壁虎吗” 新生们纷纷下船，加略在清查空船时说。
“感谢上帝!”迪恩伸出双臂欣喜若狂地喊道。之后他们在加略提灯的灯光照耀下攀上山岩中的一条隧道，最后终于到达了城堡阴影下的一处平坦潮湿的草地。
大家攀上一段石阶，聚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门前。
加略伯爵举起带魔戒的那只手，在橡木大门上敲了三下。
大门立时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穿品红色长袍的高个儿黑发女巫站在大门前。她神情严肃，瑞卡首先想到的是在圣鲁鲁中学的女校长。
“一年级新生，波若教授。”加略说。
“谢谢你，加略。到这里就交给我吧。”
她把橡木大门拉到完全敞开。门厅大得能把云杉街半条街装进去。石墙周围都是熊熊燃烧的火把。天花板高得几乎看不到顶。正面是一段豪华的大理石楼梯，直通楼上。
他们跟随波若教授沿石铺地板走去。瑞卡听见右边门里传来将近几百人嗡嗡的说话声，学校其他班级的同学想必已经到了——但是波若教授却把一年级新生带到了大厅另一头的一间很小的空屋里。大家一拥而入，摩肩擦背地挤在一起，紧张地仔细凝望着周围的一切。
“欢迎你们来到阿森特奇，”波若教授说，“开学宴会就要开始了，不过你们在到礼堂入座之前，首先要确定一下你们各自进入哪一所学院。分院是一项很重要的仪式，因为你们在校期间，学院就像你们在阿森特奇的家。你们要与学院里的其他同学一起上课，一起在学院的宿舍住宿，一起在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度过课余时间。
“四所学院的名称分别是：炼之都、希之城、丘之漠和幻之川。每所学院都拥有自己的光荣历史，都培育出了杰出的巫师。你们在阿森特奇就读期间，你们的出色表现会使你们所在的学院赢得加分，而任何违规行为则会使你们所在的学院减分。年终时，获得最高分的学院可获得学院杯，这是非常高的荣誉。我希望你们不论分到哪所学院都能为自己的学院争光。
“再过几分钟，分院仪式就要在全校师生面前举行。我建议你们在等候时，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精神一些。”
她的目光在迪恩的校袍(校袍带子没有系，银扣蹦掉了几个)和爱丽丝嘴角那块干了的奶油上游移了一下。
瑞卡有些紧张，只抚了一下耳边的长发。
“等那边准备好了，我就来接你们。”波若教授说，“等候时，请保持安静。”
她离开了房间。瑞卡这才舒了一口气。
“他们怎么能准确地把我们分到哪所学院去呢”他问爱丽丝。
“我想，总要通过一种测验吧。雷基说对我们的伤害会很大，可我想他是在开玩笑。”
瑞卡心里猛地一颤。
做测验在全校师生面前可她直到现在连一点儿魔法也不会——究竟该怎么办呢他们来到这里时，她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什么测试。
她焦急地看看周围，所有的人看起来也都惶恐不安。没有人说话。只有查理口中念念有词，在飞快地背诵他学过的咒语。瑞卡尽量不去听他背诵。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从来没有，即使她把学校报告书带回家交给马奈尔夫妇：报告书上说她把几个淘气的男生从椅子上推了下去。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波若教授随时都可能回来带她去面对毁灭。
这时背后有几个人突然高声尖叫起来。
“那是——”
从他们背后的墙上突然穿过十来个幽灵。这些珍珠白、半透明的幽灵，一边滑过整个房间，一边交头接耳，看也没看这些一年级新生。
他们好像在争论什么。最前面的一个跐着尖牙的吸血鬼幽灵说：“抓住他以后，把他交给我。我好久没有吸过幽灵的血了——”
“我的好伙伴，前提是我们可以抓住这个狡猾的变形怪，我发誓有一次他变成了清洗室的夜壶——我说，你们挤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穿着骑士装束的幽灵突然发现了一年级新生。
没有人答话。
“是新生!”那个吸血鬼朝他们阴冷地笑着说，“我想，大概是准备接受分院测试吧”
有些学生默默地点点头。
“希望你们能分到丘之漠!”骑士幽灵说，“我以前就在那个学院。”
“现在朝前动动，”一个尖厉的声音说，“分院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波若教授回来了。幽灵们立刻不做声了，鱼贯穿过对面的墙壁不见了。
“现在，排成单行，”波若教授说，“跟我走。”
瑞卡觉得两腿像灌了铅，她站在一个淡茶色头发男生背后，而她后面的是爱丽丝。他们走出房间，穿过门厅，再经过一道双扇门进入豪华的礼堂。
瑞卡从未想到过竟会有如此神奇美妙、富丽堂皇的地方。
学院其他年级的同学都已围坐在四张长形橡木桌旁，桌子上方成千上万只飘浮在半空的蜡烛把礼堂照得通亮。四张桌子上摆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子和高脚酒杯。礼堂上首的台子上另摆着一张金色长桌，那是教授们的席位。
波若教授把一年级新生带到那边，让他们面对着全体高年级学生排成一排，教授们在他们背后。
烛光摇曳，几百张注视着他们的面孔像一盏盏苍白的灯笼。幽灵们也夹杂在学生们当中闪着微弱的银光。
瑞卡为了避开他们的目光，便抬起头朝上看，只见天鹅绒般漆黑的天花板上闪烁着点点星光。
她听见查理在什么地方小声说：“这里施过魔法，看起来跟外边的天空一样，我在《阿森特奇校史》里读到过。”
很难令人相信那上边真有天花板，也很难令人相信礼堂竟然不是露天的。
波若教授往一年级新生面前轻轻放了一张圆形四脚桌，她戴着大指环的右手随意地往桌子上甩了一下。
登时，就有四个不同样式的铜铸兽像出现在桌子上，都磨得有些旧，而且看起来都很重的样子。从左到右，它们分别是一只展翅的凤凰，一只精美小巧的夜鹰，一只粗糙的大蜥蜴和一只吐着信子的蟒蛇。马奈尔一家一定会尖叫着把这样的东西立刻扔到垃圾桶里。
说不定他们需要用这四个兽像演奏一曲什么乐曲吧，瑞卡开始想入非非，大概就是这类事吧——她发现礼堂里的每一双眼睛都盯着这张四脚圆桌。
礼堂里鸦雀无声。接着，四个兽像同时扭动了起来，开始唱起歌来：
你们也许觉得我们不算漂亮，
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因为我们是何等的重要。
我们可是阿森特奇的分院魔兽，
你们头脑里隐藏的任何念头，
都躲不过我们的金睛火眼。
戴上你们的魔戒来试一下吧，
我们会告诉你们，
你们应该被分到哪一所学院。
你也许属于炼之都，
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真正的勇敢，
他们的胆识、气魄和侠义，
使炼之都与众不同；
你也许属于丘之漠，
那里的人仁慈安静，
诚实又勤奋；
如果你头脑聪明，
美丽又热爱自由
或许会进入智慧的希之城，
那些睿智博学的人，
总会在那里遇见他们的知己；
也许幻之川会是你的归属，
高贵与地位，
你精明的头脑都会拥有。
在这里存在真诚的朋友，
但也有不少狡诈阴险之辈，
想法设法来扰乱你的心。
来试试吧!不必害怕!
千万不要惊慌失措!
在我们这里
你绝对安全
因为我们是四个会思考的分院魔兽！
四个铜兽唱完歌后，就又一动不动了。
全场掌声雷动。
“看来，我们只要戴上我们的魔戒就可以了。”爱丽丝在身后悄悄对瑞卡说，“我要把雷基杀掉，听他说得像是要跟巨龙搏斗似的。”
瑞卡淡淡地一笑。
当然，这要比魔法测试好上几百倍，但她还是不希望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告自己被分到哪个学院。看来这四个学院都各有所长，瑞卡觉得自己没有那份勇气和聪明的头脑或其他任何优点。如果有一所专门让优柔寡断的人进入的学院，那倒是她最合适的地方。
这时波若教授朝前走了几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请大家都戴好魔戒！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前来，在四座兽像前伸出你们佩戴魔戒的那只手，听候分院。” 她说，“祺丽·汉森！”
一个面色红润、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女生，跌跌撞撞地走出队列，伸出颤抖的左手来。
片刻停顿——
“丘之漠!” 那只大蜥蜴突然闪动起暗色的黄光，大声喊道。
右边一桌的人向祺丽鼓掌欢呼，欢迎她在他们那一桌就座。瑞卡看见骑士幽灵也高兴地向她挥手致意。
“苏菲·博恩!”
“丘之漠!”大蜥蜴兽像又喊道。
苏菲飞快地跑到祺丽身边坐下。
“莎丽文·劳妮!”
“希之城!” 大蜥蜴旁边小巧的夜鹰突然闪动起蓝色的亮光，尖声喊道。
这次左边第二桌拍手鼓掌。当莎丽文加入到他们的行列时，有几名希之城的学生站起来和她握手。瑞卡看见爱丽丝的哥哥瓦亚站起来吹了声口哨。
薇丽嘉·卡塔丽娜也被分到了希之城。
接着米里森·伯斯德成为了幻之川的新生。那只吐着信子的蟒蛇发出阵阵墨绿色的光。
也许瑞卡听了许多关于幻之川的议论，产生了某些印象，但她总觉得这些人看起来确实不讨人喜欢。
她现在开始感到特别不舒服。
她回想起在圣鲁鲁上体育课时分组的事，总是挑到最后只剩她一个人。
“贾斯廷·伯克利!”
“丘之漠!”
瑞卡发现有时魔兽立刻就会喊出学院的名字，但有时候会花一些时间才做出决定。比如排在瑞卡旁边的那个浅茶色头发的男孩保罗·杜甘就在桌子前站了几乎整整一分钟，大蜥蜴才宣布他被分到丘之漠。
“查理·里昂朗!”
查理有些紧张地冲了出来，急急忙忙地伸出左手。
“炼之都!”展翅的凤凰闪耀着红光。
爱丽丝哼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