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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六强争霸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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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像是在一块腐朽的木头上雕刻出来的，而雕刻者对人脸应该是怎么样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对刻刀的使用也不太在行。那脸上的每一寸皮肤似乎都伤痕累累，嘴巴像一个歪斜的大口子，鼻子应该隆起的地方却不见了。
而最令人恐怖的是他的眼睛。
他的一只眼睛是完全正常的；而另一只眼睛却像是完全不同的工厂制作的，圆圆的像一枚硬币，而且是一种鲜明的亮蓝色。那只蓝眼睛飞速地一眨不眨地动个不停，上下左右地转来转去，完全与那只正常的眼睛不相干——后来，那蓝眼珠一翻，钻进了那人的脑袋里面，大家只能看见一个大白眼球。
陌生人走到伊浮列敦身边。他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也像他的脸一样伤痕累累。伊浮列敦和他握了握手，小声说了几句什么，瑞卡没有听清。他好像在向陌生人询问什么事情，陌生人没有笑容地摇摇头，压低声音作了回答。伊浮列敦点点头，示意那人坐在他右边的一个空座位上。
陌生人坐下了，晃了晃脑袋，把灰白色的长发从脸上晃开，然后拉过一盘烤香肠，举到残缺不全的鼻子跟前闻了闻。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从一根香肠的一端戳进去，吃了起来。他那只正常的眼睛盯着香肠，但那只蓝眼睛仍然一刻不停地在眼窝里转来转去，打量着礼堂和同学们。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认识黑魔法课教授，”伊浮列敦愉快地打破沉默，“穆迪教授。”
一般情况下，新教授与大家见面，大家都会鼓掌欢迎，可是现在除了伊浮列敦、加略伯爵和斯尔卡特，没有一个教授或学生鼓掌。
掌声在寂静的礼堂里回响显得孤零零的。其他人似乎都被穆迪古怪的相貌惊呆了，只管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穆迪？”瑞卡低声对爱丽丝说，“疯眼汉穆迪？就是你爸爸今天早晨去帮助的那个人？”
“肯定是他。”爱丽丝畏惧地低声说道。
“他怎么了？”查理压低声音问，“他的脸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爱丽丝小声回答，着了迷似的望着穆迪。
穆迪似乎对大家的冷淡反应无动于衷。
他没有理睬面前的那一大罐南瓜汁，而是把手伸进了他的旅行斗篷，掏出一只弧形酒瓶，猛地喝了一大口。
当他抬起手臂喝酒时，他拖在地上的斗篷被拽起了几寸，瑞卡看见桌子底下露出几寸木雕的假腿，下面是一只爪子形的脚。
伊浮列敦清了清喉咙。
“正如我刚才说的，”他笑眯眯地望着面前众多的学生，说道——学生们仍然呆呆地盯着疯眼汉穆迪，“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将十分荣幸地主办一项非常精彩的活动，这项活动已有一个多世纪没有举办了。我十分愉快地告诉大家，六强争霸赛将于今年在阿森特奇举行。”
“你在开玩笑吧！”雷基大声说。
自从穆迪进门后就一直笼罩着礼堂的紧张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几乎每个人都笑出了声，伊浮列敦也赞赏地轻轻笑了起来。
“我没有开玩笑，布莱先生，”他说，“不过你既然提到开玩笑，我倒是听到一个很有趣的笑话，讲的是一个巨怪、一个母夜叉和一个小矮妖，他们都进了同一家酒馆……”
波若教授很响地清了清嗓子。
“噢——现在说这个大概不太合适……不太合适……”伊浮列敦说，“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啊，对了，六强争霸赛……你们中间有些人还不知道这场争霸赛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希望那些了解情况的人能原谅我在此稍微解释一下，我允许他们的思想开一会儿小差。
“六强争霸赛大约是七百多年前创立的，是欧洲三所最大最闻名的魔法学校之间的一种友谊竞争。这三所学校不分顺序分别是：阿森特奇、舒兹朗芙和利姆突利亚。每个学校选出两名勇士代表，然后六名勇士比试三种魔法项目。很久以前本来是三强争霸的，但是由于后来各个学校招生的扩大还有鉴于增加各个学校获胜几率的愿望，大家一致愿意各自推荐两名最优秀的年轻巫师。六强争霸赛每五年举行一次，三个学校轮流主办，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不同国家之间年轻巫师们建立友谊的绝好方式——可是后来，死亡人数实在太多，六强争霸赛就中断了。”
“死亡人数？”查理小声说，惊愕地四下张望着。
但是礼堂里的大多数学生都不像他这样紧张，反而许多人正兴奋地交头接耳。
瑞卡也急于想听到六强争霸赛的具体细节，她对一百多年前死去的那些人不感兴趣。
“几个世纪以来，人们几次尝试恢复争霸赛，”伊浮列敦继续说道，“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不过，我们魔法部的国际魔法合作司和魔法体育运动司认为，再做一次尝试的时机已经成熟。这个夏天我们做了许多工作，以确保每一位勇士都不会遭遇生命危险。”
“十月份，舒兹朗芙和利姆突利亚的校长将率领他们精心筛选的竞争者前来，挑选勇士的仪式将于万圣节前夕举行。一位公正的裁判员将决定哪些学生最有资格参加争夺奖杯，为自己的学校赢得荣誉，个人还能获得一千金比索的奖金。”
“我要参加！”瓦亚在桌子那边压低声音说，想到有可能获得这样的荣誉和财富，他兴奋得满脸放光。
看来，像他这样幻想成为阿森特奇勇士的人不止他一个。在每个学院的桌子前，瑞卡都能看见有人或者狂热地注视着伊浮列敦，或者激动地与邻座窃窃私语。
可是伊浮列敦又说话了，礼堂里再次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们都渴望为阿森特奇赢得六强争霸赛的奖杯，”他说，“但是，参赛学校和魔法部一致认为，要对今年的竞争者规定一个年龄界限。只有年满二十二岁——也就是说，二十二岁以上——的学生，才允许报名，以备考虑。我们觉得，”——
伊浮列敦微微抬高了声音，因为有些人听了他的话后发出愤怒的抗议，瓦亚突然变得怒气冲冲——“这一措施是很有必要的，因为争霸赛的项目仍然很艰巨很危险，不管我们采取多少预防措施，六七年级以下的学生是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的。我本人将保证没有一个不够年龄的学生能够蒙骗我们公正的裁判员，成为阿森特奇的勇士。”
他的目光掠过雷基和瓦亚叛逆的面孔时，蓝眼睛里闪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因此，如果你不满二十二岁，我请求你不要浪费时间提出申请。
“舒兹朗芙和利姆突利亚的代表团将于十月份到达，并和我们共同度过这一学年的大部分时光。我知道，当我们的外国贵宾在这里逗留期间，你们都会表现得热情友好，而且阿森特奇的两位勇士一旦最后选定，你们都会全心全意地支持他们或者她们。好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让你们明天早晨精神抖擞、头脑清醒地走进课堂非常重要。去休息吧！赶快！”
伊浮列敦坐了下来，转脸跟疯眼汉穆迪谈话。礼堂里咔嚓咔嚓、乒乒乓乓响成一片，学生们纷纷站起来，涌向厚重的双开门，进入了门厅。
“他们不能这样做！”瓦亚没有随着人流涌向门口，而是站在那里气呼呼地瞪着伊浮列敦，说道，“我们年底就满二十二岁了，就差了两个月，为什么不让我们试一试？”
“他们不能阻止我们参加。”雷基也说道，看着主宾席。
爱丽丝也停在过道里不走，脸上露出恍惚的神情，“一千金比索呢……”
“走吧，”查理说，“你们要是再不走，这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了。”
瑞卡、爱丽丝、查理、雷基和瓦亚开始朝门厅走去，一路上布莱兄弟还在不停地争论，伊浮列敦会采取什么办法阻止那些不满二十二岁的学生参加争霸赛。
“评判谁是勇士的那个公正裁判员会是谁呢？”瑞卡问。
“不知道，”雷基说，“不过他就是我们要蒙骗的人。我认为一两滴增龄剂就管用，瓦亚……”
“可是伊浮列敦知道你们不够年龄。”爱丽丝说。
“是啊，不过谁当勇士并不由他决定，对吗？”瓦亚机灵地说，“在我听来，似乎这位裁判员只要知道谁想参加，就从每个学校挑出两个最优秀的，他才不管他们多大年龄呢。伊浮列敦是想阻止我们报名。”
“可是死了好多人哪！”查理用很担忧的语气说。
他们穿过了隐藏在画有独角兽挂毯后面的一道门，顺着一道更狭窄的楼梯往上走。
“是啊，”雷基满不在乎地说，“但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对吗？而且，如果没有一点儿冒险，又有什么乐趣呢？喂，爱丽丝，如果我们有办法骗过伊浮列敦，你想参加吗？”
“你是怎么想的？”爱丽丝转头问瑞卡，“要是能参加就太棒了，是不是？可是我猜他们大概想要年龄大一点的……不知道我们学的东西够不够……”
“我学的东西肯定不够。”雷基和瓦亚身后传来迪恩闷闷不乐的声音，“不过我想我奶奶肯定要我参加的。她总是念叨我应该维护家族的荣誉。我只要——哎哟……”
迪恩的脚陷进了楼梯中间的一个台阶。
城堡里有许多这样捉弄人的楼梯。对于大多数老生来说，跳过这种特殊台阶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可是迪恩的坏记性是出了名的。
瑞卡和爱丽丝还有查理一起架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出来，这时楼梯顶上的一套盔甲发出吱吱嘎嘎、丁零当啷的声音，笑得喘不过气来。
“闭嘴吧，你。”爱丽丝说，在他们路过盔甲时，她给了那家伙一拳。
他们来到上面炼之都塔楼的入口处，入口隐藏在一幅巨大的肖像后面，画上有一位穿粉红色丝裙的胖夫人。
“口令？”他们走近时，胖夫人问道。
“香辣汉堡，”瓦亚说，“楼下一个级长告诉我的。”
肖像一下子向前弹开，露出墙上的一个大洞，他们都从这里爬了过去。
圆形的公共休息室里像往常一样摆满了桌子和软塌塌的扶手椅，炉火噼噼啪啪燃得正旺。
查理用愁闷的目光扫了一眼欢快跳跃的火苗，瑞卡清楚地听见他嘀咕了一声“奴隶劳动”，然后就向瑞卡和爱丽丝告别，随布莱兄弟和迪恩回男生寝室去了。
瑞卡和爱丽丝爬上最后一道螺旋形楼梯，来到她们位于塔楼顶部的女生寝室。
四张四柱床贴墙立着，上面垂挂着深红色帷帐，每个人的箱子都已放在各自的床脚。室友玛格里和南希已经准备休息了。南希在床头柜上方贴了一张威克多尔·克鲁姆的招贴画，原来那张西哈姆足球队的海报紧挨在它旁边。
“花痴。”爱丽丝叹了口气。
瑞卡和爱丽丝换上睡衣，爬上床去。有人——肯定是一个家养小精灵——已经把暖床用的长柄炭炉放在了被褥中间。躺在床上，听着风暴在外面肆虐，真是太舒服了。
“你知道，我也许会参加呢，”爱丽丝在黑暗中昏昏欲睡地说，“如果雷基和瓦亚想出了办法……参加争霸赛……谁也说不准，对吧？
“说不准……”瑞卡把露在深蓝色睡裙外的双腿伸.进温暖的被窝里翻了个身，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蒙骗了公正的裁判员，使他相信自己已经二十二岁……她成了阿森特奇的勇士之一……面对着全校师生，他们都在欢呼尖叫……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笑了，特别感到欣慰的是爱丽丝没有看见她看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