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小笨蛋 ...
-
052
下午考完英语的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季淮完整听完我的以上描述，连声说好，笑得直拍大腿，赢得考场内其他同学的侧目。
我们上午都快吓死了您倒是觉得很好笑？
季氏官方说法是，笑点低控制不住自己的焚寂煞气狂笑之力。
我呸，你个傻狍子。
整个高一和高二绝大部分班级都在逸夫楼，而高一因为是第一次月考，考场便按照姓名首字母排序。
万万没想到的是，季淮的“J”和我的“N”明明差了三个字母，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在同一个考场并且他是一号我是三十六号正好坐了斜对角？
是学校姓李的人同学们抬不起刀了？
这尼玛什么智障机器？
“其实我上午也没看英语，没逮到我。”我看了他一眼，默默把凳子往远处挪了挪。
呵，我分明嗅到了谎言的味道。
某乎求助：#我的同桌是影帝怎么办？#
我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友情提示他：“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身。看书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失身？”季淮娇声娇气呵斥我，“你的思想为何如此粗俗龌龊！”
这恶俗的调调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您的思想有了颜色，谢谢。”
这货演上瘾了，伸出兰花指颤颤巍巍指着我：“你居然想让我失身？最毒妇人心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死了……”
我让他麻溜滚蛋。
再让他说下去，古人的棺材板就压不住了。
053
从小老师家长就告诉我们，考试遇到不会的题别死磕，先做下一题，这样你就有时间做完你会做的题。
但是他们从来没说过，如果这张卷子一道题都不会做的时候，应该咋办。
别死磕，先蒙上，蒙完这道蒙下道，蒙对一道是一道，这样我就有机会拿到及格的分数？
我看着只填了姓名学号班级的物理试卷和答题卡陷入沉思，这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全世界的学生也许都会有这样一种痛的领悟：考试时最悲催的不是老师讲过的题不会，而是你清楚地记得老师讲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老师在黑板哪个位置讲的题，但你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来这道题是怎么讲的。
哦，多么痛的领悟。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简直是煎熬，我半蒙半做半直觉地做完了除了附加题以外的所有题。
附加题那都不是人做的题，奇了怪了，不是人做的题，人是怎么把题编出来的？
世界级未解之谜。
交了卷子，我收拾好考试用具，跟随浩浩荡荡气势磅礴的学军大潮下楼。季淮叼着一根棒棒糖突然从楼梯拐角出现，含糊不清地问我：“考的怎么样？”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理科一塌糊涂，从头糊到尾，您还问这种问题，这不是扎我心窝子嘛？
我哼了一声，没接话。
他含着棒棒糖笑：“小笨蛋，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
小笨蛋？
我冷笑一声：“我笨我承认，毕竟我不会每天翻三次身，不像您‘每日三省汝身’，您说对不对？”
“南瑾瑜！你就非得抓着我犯的错不放了是吧？”
“不是呀，曾子每日三省其身，您季子每天翻三次身也没啥大问题，”我看见代婷婷在食堂门口朝我挥手，“好好吃您的棒棒糖吧，再见了您嘞。”
我跑向代婷婷，听到书包里的考试用具哗哗作响。
那种心情，像极了小时候晃存钱罐然后听到里面哗啦哗啦的声响，一只小奶猫在午后的阳台吃着香喷喷的小鱼干，有人静静地看一朵花慢慢被阳光泡开。
一点一滴，都是漫上心头的欢喜。
054
早就听说二中考试后老师课上讲卷子课下批卷子，但我是真没想到二中不干人事。
你让学生知道自己对错但是就不公布分数是想怎么样？
先出分再讲卷子不好吗？
良心不会痛吗？
各科老师一个一个快速度高密度地对答案，我余光瞟到季淮的笔在空中晃出了一个又一个对勾的幅度，看的我太阳穴疼。
低头再看自己的卷子，成片成片的满江红……完了，我的脑仁怎么也开始疼了。
以前想像工藤新一那样，也可以变小从小学知识重新开始，那考第一不就很容易了？
后来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没有工藤新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脑子。
我还是太天真。
物理老师在黑板上画物块图：“AB是BC的3倍，这是t，咱们这道题可以用逆向思维来解。”
听了半天，也没明白为啥答案是t而不是2t/3，我仿佛突然脱力，趴在桌子上，把老师的解题过程一字不落地抄下来，仿佛抄下来我就能全部理解，下次不再做错了一般。
即使我知道这只是心理安慰。
“别光抄，听懂最重要。”耳边传来季淮的声音，我扭头看他，发现他正皱眉看我，“抄没有用，得懂。”
他轻而易举识破了我作为理科学渣的伪装，谁都知道抄没有用，可是我不懂。
我默然点头，但笔下不停。
老师已经开始念下一道题题干了，季淮用笔指指黑板：“这道题懂吗？”
点头。
季淮扯过我的卷子和他算化学的草稿本，颇有耐心给我讲题：“听着，逆向思维是这个题的核心，你还得知道一个点儿，‘等时间做匀加速运动的距离比是1:3’，这个必须得记住。还有这里……”
“你听懂了没？”我脑子里过了一遍，点头表示懂了。
“你确定你是懂了不是单纯会做了？”他不等我回答，又从书包里翻翻找找拽出一本物理练习册，上手勾了三道题，“你卷子上还有不会的吗？没有就把这三个做了，写过程，做完我看。”
物理老师是按照由难到易来讲的，只剩下我会的题了，而我会的也无非是那些一套公式就出来的题，我小心翼翼地接过他递来的练习册和草稿纸，封皮黯淡无光，书角向上翘起，一打开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凌乱却又自成体系。
“谢主隆恩——”
季淮失笑，“戏精，快做你的题。”
毕竟他又是教我题又是让我练习的，说我戏精，我也不好意思回怼他。
嗐，妈妈说得对，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现在就不好意思怼他了。
做完季淮勾的题，他在看我的做题过程，而我在看他。
眼前的少年还是月初的模样，身上却有一种无法忽视的精神气，好学生仿佛只要拿起笔做起题，总是会迸发出让人震撼的光芒。
季淮就是这样的，毛寸头小眼睛，可一拿起笔，就仿佛是电视剧里掌控全局的幕后大老板，气场全开。
很久之前曾看过一本书上说，学霸有三种，一是有天赋的，一是肯努力的，我猜季淮就属于书中所言的第三种既有天赋又肯努力的。
只是他也会像开学典礼上那些学长学姐一样吗？
——自成一个世界，“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季淮把书收起来：“行，是真懂了。”
我猛地回神，收回了目光，挑眉问他：“厉害吧，快夸我聪明。”
“是是是，你聪明，你可聪明了，”季淮把书又塞进书包里，“这么夸你满意了吗？”
真敷衍，哼。
“物理是理科，其实说白了就是明白学科道理，等以后你们分了文理，理科生更能明白这个道理了。”
物理老师讲完卷子后突如其来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清楚瞧见季淮顿了一下，然后拿起他天天用的那根笔，“南瑾瑜，你学文学理？”
“我也不晓得，我家里人说学理好就业，如果真学不了，我就学文。”我的确是经过深思熟虑回答的，这个问题我爸我妈把决定权交给我，但是他们同时也告诉我，学文不好就业。
大人真是麻烦，明明口头说着让你做决定，却又带着他们的主观情感给你分析利弊。
“那你就尽力学理呗，好就业啊。”
我本来想怼他，我不好好学理就是为了去学文的，尽力个头。
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好。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小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