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飞扬》石心

1、一、事情的起因

　　那天的事情开始的时候有点意外。前晚和舅舅通过电话后，我决定和弟弟第二天8：20乘车到寿宁，随便逛逛，吃完午饭后自己一个人坐车去学校。事实是，我们迟了一步，到寿宁已经快11点了。等接到要马上去学校吃午饭的电话，拎着我大包小包装着的家当，坐在寿宁——福安车上时，已经超过12点了。
　　两个半月前，我师专毕业，曾在哪里的数学系计算机科学教育《1》班混了三年，什么名堂也没混出来，我是如此的默默无闻，以至于担心班里是不是还有同学叫不出我的全名。
　　一个月前，我报名参加本县教师招聘考试。
　　大约二十天前，我知道自己落榜了，本次招聘考试，收计算机老师2名，共5人参加考试，我考了第3名。
　　四天前，我到处打电话，问有学校要临时代课老师吗？
　　三天前，我觉得是时候打包行李，去流浪了。天大地大，何愁无家！
　　两天前，妈妈在我再三阻挠下答应，打电话给舅舅绝对不提我没找到工作的事！我才移开搭在电话上的手。她不守信用，于是，在舅舅的帮助下他当副校长的同学，为我谋了份为期一年的工作——虎口中学计算机代课老师，月薪800元，学校每年付给我八个月的工资。
　　谢天谢地，终于不用流浪了！拜天地所赐，我欠了两个人大大的人情！爸妈对我要离开家，到远方去找工作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抗拒，也竭尽全力阻止。我虽然把“大不了出去找工作”老是挂在嘴边，其实也怕一个人孤伶伶的出远门谋生。
　　出校门的第一份工作！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紧张激动了好久。
　　虎口，是我们那家乡话直接翻译过来，我也不知道是否正确，打开百度搜不出任何结果，如果百度没有数据混乱，那就是我的翻译有问题了。
　　昨天晚上打电话顺便提了这个问题。
　　“那个，舅舅，‘虎口’普通话怎么讲？”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结结巴巴的问舅舅。
　　“就是武曲啊，武曲中学！”
　　哦，虎口就是武曲，就是武曲中学啊！
　　可是，我好像也不知道武曲该怎么走。我发现我也是相当讨打的一个人，不敢再问下去了。
　　到了车站，买车票，现在安安稳稳坐在车上，心终于放下一半；等交代售票员阿姨到了武曲叫我，一定不能忘记，我才是彻底放下心。也许是准备太充足，太放松，在车上我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发现车子还在平稳的行驶，不知道错过目的地了没有，倒是错过两个电话，一个舅舅的，一个爸爸的，正看手机爸爸又打过来。
　　“刚刚在车上睡着了，应该快到了。”我解释到。
　　爸话不多，就几句。
　　“先家里带点钱，缺什么到武曲时再买。”
　　“要听话一点，认真一点，把人家小孩教好来！”
　　“都安定好后，要带你舅舅打个电话。”
　　“有你舅舅在，应该没什么事。”
　　之后，我打了个电话给舅舅。
　　“司机，到武曲的五金店停一下！”挂断电话后，我对司机说。
　　“就是这里了！”。车猛的停下。
　　啊！这就到啦？这么快13块钱的车费不划算呢！
　　我往车下一件件搬行李，坐这么久的车，耳朵里嗡嗡响，头有点懵，这里的闷热让我不是很清醒。所以接下来的第一印象我表现了超出一般水平的迟钝。那个过马路来接我的人，我不认识，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到了餐桌上，我才知道这个中等身材，平头，穿白短袖衬衫，灰黄西裤的男人就是我欠了一个大人情，我舅舅的同学——吴福校长。
　　以后的时候，想起今天的事，偶尔会遗憾，刚下车怎么就没想到那个男人是谁，怎么就没认真看看第一次看到我对方是什么表情呢！我走的有点匆匆，穿的太不正式：在学校选修健美操时买的黑色运动裤，高二时买的分红T恤，胸前一个红色的‘23’烫过没打理的头发随便一扎垂在脑后，刚在车上睡了一觉，现在不知道变成什么样。
　　午饭不知道是怎么吃的，我到的时候，菜没剩多少，喝空的酒瓶子不少。吴副给我端来一碗饭，还给我夹了块咸带鱼。他说，他比较习惯吃点饭，舅舅给别人介绍完我后和一个30多岁像同事又像跟班的男人满世界敬酒，大意就是多亏XXX,XX,XXX帮忙，请XXX,XX,XXX一定帮忙照顾我。校长戴副眼镜，穿条纹翻领T恤，瘦，是我见过的最瘦的校长了，一直笑眯眯的，谈笑间应付自如。刚下车的胃大声抗议不要腥带鱼，我只好艰难的嚼着干饭粒，听了舅舅的话，和胃的斗争更艰难了，也许是我理解错了，这桌饭应该不是他请的！
　　最后，是要我敬酒，吴副接口说，是要敬校长一杯，多亏了校长。我顺时针敬下来，校长、陈双颖、一个戴眼镜瘦极了的女老师、吴副、姜老师。陈老师穿一套白色连衣裙，皮肤不是很好，桌上的人拿她的名字开玩笑说，双颖，双饮，一定要喝双杯。她善于酒桌辞令，和大家说说笑笑，气氛相当不错，这么老练应该结婚了吧！我敬她的时候说：“陈姐姐，我敬你一杯！”陈姐姐！天哪！以后每想一次，我就被自己雷翻一次，真当自己还小呢？鄙视！居然叫人家‘陈姐姐’！
　　那天中午，有位男士注意到我的穿着，他30多岁，平头，微胖，穿一套球衣，喝了酒满面红光。“看你的衣服，应该喜欢篮球。”
　　我只好以微笑应对，买这件衣服的时候还不知道乔丹是谁，纯粹是因为料子不错，看着还顺眼，价钱相当便宜。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他长的不怎么样，已婚，特长篮球。后来才知道，除了外貌的评价，其他全部猜错。
　　我这是什么看人眼光！鄙视！
　　我坐在吴副的摩托车后面，去往学校的路曲折迂回，当眼前闪过有大片空地的大建筑时，我就想，应该是这里了，谁知摩托车拐个弯，又进入一条巷子。武曲中学真是低调啊！学校都躲着藏着。我们是从小门进的学校，要骑着摩托车从狭窄的小门过是有很高的技术要求的，我想舅舅得下车。
　　学校不是我在脑袋里做的最坏打算那样破破烂烂，也没有侥幸的那样富丽堂皇。一座四层的教学楼，一座新建的三层学生宿舍楼，一座综合实验楼，教师宿舍楼五层，操场不大，绕一圈两百米，很普通的农村中学。吴副告诉我电脑室就在实验楼二层。
　　行礼被暂时搁在306，楼梯左手边吴副的房间。中午时间，我呆在这里，主人允许我躺在他的床上午休。306挺大，房间被隔成两间，床，衣橱，桌子有两张，其中一张桌子上一盆长的并不怎样的兰花，床头边上出乎意料有个小书架。刚刚进来的时候，吴副问我，像不像一个单身汉的房间，难倒他还没有结婚？我在心里面纳闷了，我舅舅的女儿都16岁了！
　　我看了下，那张床，如果是单身汉，确实太大了点。草席上是一床整理过还皱着的被子，上面放了本书，我看了下书名——《和珅传》。我在心里面‘切’了下，让我躺在陌生男人的床上睡觉？算了吧！于是我开始研究书架上的书，有部分是专业类的书，我没兴趣。有言情小说！可以装在口袋的那种，还不止一本，我高中的时候看到不想看的那种。他居然也看这种书，里面好像有些描写很激烈的，单身男人敢看，就不怕、、、本来我想抽出来看看，反正无聊不是，不过，要是他回来碰到了多不好意思，所以只好放弃。抽出一本麻将经翻翻，我想上了社会，麻将肯定比扑克重要。
　　不久，吴副轻手轻脚的回来，发现我没在睡觉就说带我去走走。他带我认识的第一个人是叶菲，一个20多岁的女孩，头发披散在肩膀，皮肤略黑但是很光滑，她和我一样上下眼皮都很厚。她的宿舍是一楼楼梯口左边的那个房间106，房间有点乱，有一台19寸液晶电脑。
　　我问了她一些有关电脑的问题，宽带上网的问题，我也想把家里的电脑般下来。她是去年刚毕业来学校的，教英语。给人的第一印象不会很深刻，和她呆一起，也不会有让人拘束的感觉。
　　晚饭是大家哟喝着去‘快活林’吃的。我坐在校长的摩托车后面，我后面还有个人，她叫吴瑕。是今年刚毕业的本科专业生物老师，剪着齐耳短发，棕色的眼睛很大，很清爽的一个女孩。
　　所谓的‘快活林’不是传说中的宾馆，只是比较像样子，老师们经常去那里吃饭的一个饭店罢了。我们很多人和校长一桌，大部分我见过，被大家调笑着，慎重介绍的是一个东北老师。
　　“我们学校单身的男老师——东北来的小杨同志。”
　　东北大汉！特地被强调是单身的人，我当然知道那些老师是什么意思，不过，小杨同志好像都没有看过我们这些年轻女老师啊！还是偷偷看过了，我没有注意到？
　　这真是繁忙的一天，晚上7：00还要开会。今天晚上的会议，校长介绍了三个调到学校的老师，介绍2个新分配过来的老师，我作为其中之一，被校长介绍为新分配的，我心里一面感叹他的好心一面更加介意代课这样一个事实。被校长多次提名表扬的是其中一个化学老师，据说也是去年刚分配回学校教书的，他指导的学生参加化学竞赛获得了很好的成绩。一再的表扬，让我不禁开始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让校长这样赞不绝口。顺着这个角度看过去是一个太年轻的男老师，20来岁，还带着浓浓的学生气，鼻子上架一副眼镜，人长的秀秀气气的，不相信，他真那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