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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   “长公主,夜深露重,若不能安睡,不如回配殿榻上躺躺,臣女为公主读读话本子?”

      温渺渺正静立殿外花园的柳树之下仰望明月,闻声扭头,见是散着长发,披着宫袍的蒋秋蝉,心中烦闷又添了一笔,“你怎的出来了,本宫吩咐了宫女莫要多嘴。”

      蒋秋蝉上前一步,躬身答说,“臣女睡的浅,听到些动静便出来瞧瞧……长公主心想事成,不知为何不能安睡?”

      温渺渺闻言斜睨一眼过去,“你何意?”

      蒋秋蝉抿了嘴坦然笑笑,“天子对长公主情深意浓,下的却不是封妃旨意,臣女便想,应是长公主不愿入宫!”

      温渺渺扯笑轻点了头,“你的确慧智。”

      “可入宫才能长相守,长公主为何不能委屈一二?”

      这是头一回蒋秋蝉在她跟前出言不善,温渺渺几分诧异凝视她半晌,不答反问,“你为天子抱不平,天子可知你对他情深?”

      蒋秋蝉面色微变,涩笑答道,“天子不知,臣女也愿天子永远不知!臣女只愿永远近身守着天子,见他一世安好。”

      痴情女便说痴情话!

      温渺渺不由缓了面色却不在出声,她对慕明晰的女人,实在也不知该说什么。

      蒋秋蝉见此郑重跪下,只为一个解释,“长公主,那一晚,天子和臣女下了一夜的棋,及至天明,天子才囫囵打了个盹,天子……”

      蒋秋蝉话中有着酸楚更有着艳羡,“天子那晚醉饮,嘴里念叨的都是长公主,天子心里也只有长公主……”

      温渺渺闻言默了片刻,尴尬的扯了嘴角,“嗯……,这……,对你不公了!”

      “臣女没有关系,臣女只怕长公主生了误会……”

      蒋秋蝉微笑回答,但仰望着温渺渺的眼却透出了不满,“请恕臣女大胆问长公主,对天子怎能这般无情?!”

      温渺渺抿了嘴蹙眉瞧去。

      蒋秋蝉已热泪盈眶,“长公主,天子不易,真心不易!朝堂政务、天下百姓都压在天子肩头,天子日夜勤政,平日里不苟言笑,几无快乐之时,只有长公主才能使天子真心愉悦,长公主岂能因一己私愿,如此无情!”

      温渺渺静静站着,一时叹蒋秋蝉的痴,一时叹蒋秋蝉的话,多少说中她睡不着的因。

      外室之请尘埃落定,她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心头大石从此消散。

      她被她的父王母妃保护的太好,当年满脑子只有和慕明晰的情爱纠葛,虽知道皇族争斗的残酷,却总感觉远在天边。

      若不是林子安一席话,她竟从都不知,慕明晰竟然那么早还在楚朝,便已卷入大昭的血雨之中。

      如今他生死几度,或许还只是刚刚松了几口气坐稳龙椅,便因她,决定要散尽后宫。

      这个决定下的不易,也尽述男人对她的深情,她怎能再说拒绝之语?

      可这个决定实现定也不易,慕明晰会不得不逐步放弃他擅长的权衡之术,他的帝王路突然改弦易辙,会否重新惹来凶险?

      而她又是否该如实告知男人关于那场惊梦,多少也能提个醒。

      慕明晰不是无能之人,但毕竟也是凡人,凡人便一定会有出错的时候。

      惊梦里,慕明晰对她定也是万般相护,可她依然被害死,只能说明,害她的幕后黑手,定是慕明晰漏算的敌人,是他从未想到过的敌人!

      可他,会信吗?……

      她心神恍惚不宁,蒋秋蝉久等不见她出声,思虑片刻,柔声又道,

      “臣女知道长公主比臣女,比任何后宫嫔妃,都要爱天子甚多,如此,长公主才无法忍受天子女人成群,可天子不可能只有一位后妃,臣女恳求长公主为了天子,委屈为妃……”

      泣呼入耳,温渺渺回过神来感慨万分,“你对天子忠心耿耿,本宫很是欣慰,起身吧,莫多说了!”

      左秋蝉急急膝行上前几步,重重磕头,“长公主,臣女求您,天子的笑颜只会为您而露,天子太过不易,臣女求您永伴天子身边,于他欢颜!”

      “真真一个痴情女!”温渺渺涩笑摆手,转身离开,长叹一句,“你竟比当年的本宫还要情痴……”

      温渺渺背影远去,蒋秋蝉才起了身拍拍膝头,昂头静立,脸上逐渐拉出一个似笑非笑。

      今生昭妃早入大昭,她还未有生疑,到昭妃对天子的态度大变,她才心生了几分疑惑,及至今晚,天子下旨。

      她才恍然猜测,昭妃或许同她一样均为知晓将来之人,所以选择了逃避。

      逃避天子无法只她一人,逃避深宫吃她血肉。

      这样也好,一个不入宫,育龙子都不能的女人,谈何被立为皇后,没有威胁,那位也不至于要痛下杀手。

      而她无需去筹谋阻止昭妃之死,天子这世永是温煦天子,她更多的心思可花在如何进驻天子的心中。

      明晰帝永远都不会弄清楚女人的“友谊”是如何建立的。

      他只瞧到回昭都后,温渺渺对蒋秋蝉似乎重又十分友善,从蒋秋蝉嘴里,竟还能听到些女人突发奇想的小心思。

      “女子学堂?!”御书房中,明晰帝惊诧停笔,朱墨滴了下去,侍立在侧的蒋秋蝉忙出言提醒。

      明晰帝挂了朱笔,靠向龙座后背蹙着眉说,“她自个都是个不好诗书的,怎的生了这等心思?”

      蒋秋蝉抿嘴笑答,“臣女不知,臣女得陛下吩咐前去上林苑送陛下手书,才初听长公主同臣女稍稍提及,臣女……”

      “臣女以为若是招贵女为生倒也没什么,可长公主开设学堂,却希望面对的是寒民女儿,此举不同世俗,只怕会引来异议。”

      明晰帝耍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点点头,“除了这个,她可还有其它兴致?”

      “并无,女子学堂这个念头,长公主说都还未向任何人透露,臣女求陛下能否只当不知,否则长公主定要不喜臣女多嘴了……”

      明晰帝凌空点点蒋秋蝉,看似很满意轻笑,“她喜欢你,你便多去陪她解解闷,上回你替朕解释,处理的很好!”

      “谢陛下赞,臣女只是实话实说,臣女祝愿陛下和长公主有情人终成眷属,臣女……”蒋秋蝉脸上飞起红云,“陛下有任何吩咐,臣女无不服从……”

      明晰帝闻言笑的更是温和,蒋秋蝉的确聪慧,无需他点明,便知道主动递上橄榄枝,不亏他早早布了这一步。

      在后宫有一个可绝对信任的嫔妃,当然会省他不少心思!

      当晚天子召蒋秋蝉侍寝,后宫一片平静。

      而温渺渺则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样的爱能做到这个地步,担着受天子雨露的名声,却是助天子出宫偷腥。

      “渺渺何苦说的这么难听!”温泉池中一场酣畅,令明晰帝全身每一个毛孔都透出倦意,闻听女人一句微蹙了眉头。

      彼时四周边树上仅挂了两三盏粉红灯笼,微风摇曳,灯影飘摇,而池中也飘着几盏荷花灯,随水流轻轻晃动,映照出花海环绕的温泉水,似乎腾起了粉雾缭绕不绝。

      温渺渺被男人紧锁细腰,侧躺池中石台之上,在他胸膛上画着小圈,不是滋味叹说,“她对陛下一片痴情,陛下却要如此利用她!”

      “朕在利用她,你怎知她不是在利用朕!”明晰帝半分不见愧色,反倒郑重沉语,“蒋秋蝉忠心,你也不可尽信!”

      温渺渺闻言便手下狠狠一扭,明晰帝一声痛呼,不明所以看向女人,温渺渺心头憋气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半晌难受说了句,

      “她泣呼只有我才能令陛下欢颜,求我入宫紧伴陛下,我叹她痴情,转念便想,若陛下果然为我散尽了后宫,这天下不知要多多少,伤心痴女……”

      明晰帝偷瞄她一眼,作势犹疑,“到那一日,渺渺的意思,可是要朕留下蒋秋蝉?”

      温渺渺怔然抬眸,坚决道,“自然不行!”

      明晰帝闻言便笑露了白齿,“渺渺果然还是渺渺!”

      他自来就知道温渺渺的的妇人之仁是女人翘楚,可却也是她,不顾人言捉他做了面首。

      一时和他怒目相对口不择言,一时又会对他心愧难当百般弥补,当知道李依依远嫁残疾游商,更是伤心泣泪,怨责自己未能护上一护。

      她善良却骄纵,心软却也能决绝,便是这样的矛盾心性牢牢吸引住他,自此再也不能放手……

      温渺渺被明晰帝突如其来的热吻,吻至娇喘吁吁,双拳连击男人胸膛数下,才终于挣了束缚,羞恼欲下石台。

      明晰帝拖着温渺渺的手臂很有些嬉皮笑脸,“再泡会,再泡会,朕再不扰你,同你只说说话。”

      “渺渺不信!”

      温渺渺信才怪,这男人在情事上头越发荒唐,今儿一来就扯着她泡汤,她有先见之明执意清退了所有宫人,却方便了慕明晰更是明目张胆的可劲折腾!

      “朕向天发誓,真的只说说话!”堂堂天子竟真举了手,温渺渺没奈何重又躺下,由着他凑头过来笑语,打算敷衍着左耳进右耳出。

      可也不知他政务繁忙,哪来的时间听来这么些笑话段子。

      而他本就是出口成章的才子出身,一些笑段子经他嘴里再着墨几分,有几个即便是粗粗听来,温渺渺也憋红了脸。

      瞧她终于扑哧笑出声,男人更是来劲,就连那荤段子也出了口,温渺渺肚里翻了白眼,不耐再多听,打岔问道,“陛下以前可不见有这兴致,是何处学来的?”

      明晰帝笑眼弯弯道,“还不是朕的子安将军,日日在朕耳边说多了,朕便记得了几个。”

      温渺渺一听林子安的名就没好脸色,“想是陛下如今的无赖也是跟他学的!”

      明晰帝闻言就面皮子一紧,忙笑道,“朕堂堂天子,怎会无赖,只是情之所至,心里话便脱口而出,当年朕对你喜爱的不得了,却偏要对你冷眼冷语,那种蠢事,朕怎会再做。”

      温渺渺嘴角忍不住上弯,很是好奇,“林子安到底是怎么指点陛下的?”

      女人非要挑破明问,明晰帝也没有不自在,朝脸上泼了把水,有一说一,“他就说了四个字,‘平常夫妻’,朕闻言就醍醐灌顶,朕是你夫,你是朕妻,朕心里想什么,实在不需要婉转斟酌,直接同你说来便是!”

      他语气随意,可脸上是一副正儿八经求表扬的神态,实在辣了温渺渺眼睛,双手掩面,咯咯发笑,可是她笑着笑着竟笑出了眼泪,明明她听了这番话,心里好暖。

      “怎的哭了?怎的了?”明晰帝有些慌,仔细回想可是又有哪句说错,惹女人伤心了。

      可他越是这样,温渺渺的泪越是止不住,勉强平静道了句,“无事,我乏了!”

      说完她就迅速下了石台。

      “你慢点,莫摔了!”明晰帝急急追上前去,自个先出了池,套上件外袍,才允了温渺渺上岸,为她棉巾包上长发,又急着为她穿衫穿袜。

      堂堂天子亲手侍奉,温渺渺眼红红瞧着男人的殷勤百般,温顺的也替明晰帝更衣。

      可也就只是同样为他穿个衣裳,抹个头发而已,又何至于要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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