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狩猎[ABO]》眉远山

9、第九章

　　第九章

　　数学老师叫李隽，一个学术严谨，格外正经传统的男人，摆出的架势看上去很凶，但是实际上心肠很软。他高一的时候就是教迟徊的，迟徊对他印象不错。

　　语文老师叫周雅君，身材矮小，讲课声不大，有些怯懦，不太能镇住场子。好在三班不是难带的班级，没有其他班那么吵闹，她还算能教的下去。

　　……

　　这是迟徊上了一天课下来对各个老师的印象评价。
　　三班算是不错的班了，迟徊很快熟悉了学生的外貌与性格特点，可惜就是不太能把名字和每个人脸对上号。

　　迟徊托腮撑着脸颊，有一搭没一搭歪着脑袋和凑上来跟他套近乎的人聊天。
　　他能看出来哪些是真心想和他结交，而哪些是看上了他的脸，哪些是对他的背景暗搓搓打着小算盘。

　　很多人知道迟家背景好。
　　却不知道他不过是个养子。
　　或者说是，毫无用处、又弃之可惜的旗子。

　　除了些背景深点的圈里人对他的养子身份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顾及着迟家的面子，不拎出来放在明面说罢了。
　　哪怕每个人都对这件事心知肚明，这也是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好比说，迟家明面称迟徊是他们家的亲生儿子，他们也不敢多嘴反驳一句。
　　位高者即是爹。

　　迟徊面带微笑，语气是十足有涵养的礼貌周到，客客气气地打发走趁着下课时间的最后一个来找他，自称对他“一见如故”的某位同学，上课铃终于响了。
　　最后一节自习课。
　　老师不会来，学生自主学习。

　　他松了口气，屈肘将双臂交叠垫在下巴处趴到桌上，将脑袋向右偏，目光直直看着程喻。
　　程喻任他盯着没动，不知道是装没看见还是做题太认真。迟徊没有不耐烦，很耐心地维持着一个动作，以视线描募着他的漂亮的侧脸线条与轮廓。

　　半晌，程喻搁下笔，浅色透蓝的眼眸无波无澜地转来与迟徊对上。目光微动，以眼神示意“有事？”
　　迟徊笑弯了眼，眸里闪着动人的光彩，故意逗他：“程喻，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看不懂你的眉来眼去的暗示。”
　　他在不动声色地试探。
　　试探着程喻的底线。
　　当然，也是在为戴了一天面具的脸蛋放松放松，再不做点生动的表情，迟徊觉得自己这张的能够秒杀亿万帅哥美女的脸就要变僵了。

　　程喻表情没变，事实上迟徊觉得他就是做个多余的表情都算奢侈了，情绪似乎也没什么波动。他睫毛掀了掀，“看着我做什么？”
　　迟徊抿着唇笑，神情散漫眼眸微动，随口带着调侃意味接道：“当然是看你好看。”
　　程喻忽然抬起手伸来。
　　迟徊扬眉觉得他不至于动手，微坐直了身想看看高岭之花要做什么。下一刻那只手便凑到近来，出乎意料地，覆上了他的眼睛。
　　眼前徒余黑暗。

　　迟徊愣了。
　　那只手干燥温暖，带着细微的少年干净的沐浴露味道，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什么别的气味，他没能闻出来。
　　他一时没在意那么多，只无端觉得覆盖眼皮的手发烫起来。
　　眼睫一颤一颤，扫在程喻的手上。
　　程喻垂下薄薄的眼皮，只觉得一阵痒意自手心处蔓延开。
　　好像要窜到他心间去。

　　一阵悸动。

　　迟徊回过神来，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不对劲，手扣上程喻腕间，有些不舍地从眼前扯落，开始掩饰性的小声告状：“程喻你干什么？”
　　程喻盯着自己的手心不知道想些什么。他视线转了转，不着痕迹地落到被捏着的手腕，对方没怎么用力，自己其实可以轻松挣开，但是……
　　他装作没在意，语调冷淡地开口，忽然转移了话题：“我没闻见你的信息素味。”
　　说完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迟徊：“……”
　　哥，你的转移话题能力真的不怎么高超。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他还是倾身凑近了程喻，眉眼间透着些狡黠。然后慢慢将自己握着的那只手从腕间向上一点一点挪动，翻手令以手心与程喻的手背相贴，装模作样地向自己的后颈探去。
　　迟徊牵起唇角，意味颇深地轻嗓开口：“你闻闻看，不就知道了吗？”

　　程喻猛地惊醒了似的，手上发力，反手将迟徊的手攥住了。他微皱眉，似乎想说些什么。
　　“你……”
　　迟徊有点没想到，他这样的堪称明晃晃的“勾引”行为，程喻居然都没直接挣开他的手。
　　他心下有了计较。
　　他知道得有进有退，自己不能太过分了，眨眨眼打断程喻没来得及出口的话，笑着说：“哥哥别当真，我错了，我开玩笑的。”

　　程喻还是皱着眉，没说话了。
　　迟徊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家里人担心我，给我打了药剂，抑制了我的信息素分泌，别人闻不到我的信息素。”
　　“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其实你就算凑近了闻也是闻不到的。”

　　除非把后颈的腺体咬破。
　　可惜迟徊不是omega，就算咬破了他的后颈也没办法做到标记的效果，只能欣赏到一嘴alpha的信息素味了。

　　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暴露alpha的身份，迟家才特地给迟徊请了一个私人医生，专门给他研制抑制信息素分泌的药剂。
　　从某些方面来说，其实迟徊一点也不怕被人看上，导致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毕竟迟徊是alpha。
　　说不定他还会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吹一声口哨戏谑着说：“兄弟，拼刺刀吗？”

　　程喻收回手，深深看了迟徊一眼，放弃追究似的点了点头。
　　他有点想知道，迟徊究竟明不明白他刚刚的行为是在引一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alpha犯罪。哪怕只是开个玩笑。
　　迟徊有对很多人开这种玩笑吗？
　　……还是只是仅仅对他一个人？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程喻觉得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教教迟徊。

　　迟徊不知道程喻那张滴水不漏的冷漠表面下在想些什么，他觉得趁此机会也问问程喻。
　　“为什么我也闻不到你的信息素呢？”

　　“你闻到了。”
　　程喻口吻笃定。

　　迟徊一愣。
　　他拧起眉，不由回想自己怎么就该闻见程喻的信息素了。
　　脑海内闪过程喻覆上手到眼前的画面。
　　他似乎……真的闻见过程喻的信息素。

　　程喻模样又冷又静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开口：“我自制力很强。”
　　迟徊明白了，程喻的意思是，他将自己的信息素收得很好，只有几乎肌肤相贴时才能感受到。
　　……而迟徊正好刚和他有过一次近距离接触。

　　可是迟徊说实话，那一次短暂的接触，他也没有太闻清楚程喻的信息素究竟是什么味。
　　或许是alpha之间确实对互相的信息素不太敏感。

　　仔细想想，他程喻可以凭自制收敛信息素，而他迟徊就只能靠药剂呢？
　　迟徊得出了一个道理。
　　果然，只有人比人，才能感受到明显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