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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花园练剑论太子(修) ...

  •   时景历二十二年,初夏。

      大雍,东都洛京。

      城郊小汤山,赵宅。

      “喜儿,这都是小主人的药材,奶奶特意吩咐好了。你拿好,我可亲手交到你手上了。”

      “哎,杏嬷嬷您就回去吧。就放心把姑娘交给小喜。我小喜呀,一定伺候得姑娘妥妥帖帖的。”

      “那好,这汤药你煎出后切记要亲眼看着姑娘趁热饮下。”

      “嬷嬷您只管安心,必出不了错的。嬷嬷可请老爷夫人宽心,不消几日,姑娘定能百病全消,健健康康回府。”

      回廊蜿蜒,庭间杂一条九曲回肠,清澈泛明的碧波流水,其上田田,几座浮桥之间曲折相连,傍一片千姿百态假山石群,入目间,端的一派玲珑好景。

      廊檐尽头,两道身影手挽手并排立在廊下,彼此嘴里一声儿连着一声儿表达着互相关心的言语,待二人把各自主人对家人的嘱咐一一代为转达清楚后,方才很是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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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哈——流云追月——”

      清粼粼的剑光伴随着一声声娇喝挥舞地赫赫生风,辗转腾挪间一片清光熠熠,气势如虹。

      耳边只听得咻咻连鸣的剑啸声和自家姑娘干脆利落的呼喝声,小喜不由自主加快脚步,来不及站稳脚跟,便着急忙慌地扔了手中的一串串药包,奔上前去制止,“诶哟哟,我的好姐姐喂。姐姐呀~(古代小丫鬟对小姐亲近的称呼),如今可是使不得,使不得嗳!快快快,快放下这压手的兵器,杏嬷嬷如今可尚未走远呢!”

      赵悦霜脚下步子微微连动,不动声色避让开小喜,手中剑啸不停,“不过耍两招把式罢了。且不说杏嬷嬷远着,便是被她瞧见了,也不如何?”

      小喜叹气,凑近身子压低声咬耳朵道,“不是姑娘您前日吩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您未曾患病吗?若是让外头人知晓了,看您如何对老爷太太分说?”

      杏嬷嬷是太太的二等陪房,虽说及不上一等陪房信任,却也手握一部分权力,赵家小丫鬟的规矩一向都是杏嬷嬷在管,她可不想到时东窗事发,再被杏嬷嬷重新教一次规矩。

      “此一时彼一时,昨日杏嬷嬷带的话儿你可还记得?”赵悦霜对小喜含笑眨眼。末了又竖起手指提醒她道,“还有阿娘本就思虑过重,身子不爽,才将将有了些好转,你们可别再多嘴让她担心了。”虽说阿娘也不愿她进宫,不过装病之事瞒着阿爹阿娘,满家里人都为她担心,可不让人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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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何一介正经官家嫡女好生生的却瞒着家人避于城郊装病示人,原来却是因着年初东都降了好大一个霹雳下来,惊得人目瞪口呆。

      赵悦霜之父赵老爷,名讳赵州。乃辛未科二甲进士,当年不过忝居二甲榜尾,如今终于在去年年末升任了五品工部郎中。这升官速度,在东都也不过是不急不缓,平常罢了。

      好在赵家祖上家境一直不错,虽称不上豪富,数代经营下来,财富亦不缺少。否则以赵老爷多年微末京官之禄,处京师之繁华,赵家当是大不易。哪还能像如今这般轻松过活?

      正值衙门开印第二日,赵宅本是如沉浸在整个新岁节气中的洛京一般喜气热闹;可不曾想,不过半日,所有赵宅仆从们便都认为全东都最冷的地方就该是这座冷冰冰的好似冰窖似的赵宅了。

      你道是为何?

      却是那跟着赵老爷上衙服侍的长随高二回来告禀太太黄氏,皇帝陛下与皇后殿下于午时前联下谕旨,将于重阳日在金池园中为太子殿下选妃,为避免劳民伤财,此次选秀将于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包含五品)适龄嫡女中选胜。一应事宜着礼部全权办理。

      而赵老爷——恰恰正在年前不蔓不枝顺利地升任了五品工部郎中。

      赵悦霜身为郎中之女,自然是要入册选秀了。

      赵太太听罢当场就晕了,自家孩子本是男儿身,这不是胡来吗?

      老爷多年不升官则罢了,一升就升出个dama烦,偏又是自己心爱的丈夫,当时又没有前后眼,如今总不可能让他不做官了。

      况且听着选秀便辞官,如此不给皇家面子,可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丈夫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把黄氏纠结坏了。

      你又道她赵悦霜明明是一闺阁女儿之名,为何太太黄氏却又说她是个男儿身?

      这便说来话长了。

      赵悦霜原名赵栎(yue)泷(shuang),是星历1578年两栖海星人。

      赵栎泷出生的时候,星历前的具体历史早已遗失,只知道星历前,祖星突然爆发末日病毒,导致祖星人口大减。待幸运者乘坐宇宙飞船逃离祖星进入新星后,人们发现那末日病毒后遗症极大,人类男性基因逐渐消失,渐渐的人类竟趋近灭绝。

      为使人类不遭灭顶之灾,有大智慧者将新星上正值演化的海洋生物基因与人类基因成fa*gong,经过漫长的生物进化与变异,人类逐渐演变出了新的生命形态,得以安全延续。

      两栖海星人便是成fa*gong的新人类之一(也有只进化为纯海星人的新人类,只能在水里生活),顾名思义,两栖是指水路双行,而加入海字则是纪念血脉中的海洋生物基因,感谢这些海洋生物,若非这些海洋生物的帮助,人类早已灭绝,成为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的物种之一了。

      缘于海洋生物的多种多样,赵栎泷遗传的海洋血脉特性除了多数水生物都有的亲水天赋,最重要的便是拥有fen///身///自愈术(无论受了多重的内外伤,只要不是致命伤,都能自我愈合,哪怕是分lie出肢体的一部分,也能长出新的肢体。)以及成人(生理成人)后可以自由选择性别的天赋技能。

      两项天赋技能结合,特别适用于情报、暗杀这类行当。因此第二阶段(12-14岁)天赋觉醒后,十三岁的赵栎泷还未成年便被联邦军部安全部门征召进修去了。

      若是顺顺利利发展下去,赵栎泷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还没出师,战争便爆发了。

      人类的劣根性之一,总是不可能处于长久的和平之下。即使新人类最初的愿望是和平与发展,然而人类的意识形态受思维能力、环境、信息(教育、宣传)、价值取向等因素影响,人们终究走向分道扬镳。

      帝国与联邦,两种意识形态的不同,使得两个国家即便立国千年亦始终不能真正地放下武器,建立长久的和平。

      星历1594年春,一声意料之外的“春雷”惊醒了还沉浸在年假中的联邦人民,打响了新一轮的国战。而赵栎泷正是这场春雷行动的牺牲者之一。

      再听见声音时,赵栎泷是茫然的,整个脑子木木的,根本不能理解什么“老爷”“主母”“洛京”,听都听不懂,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呢?

      医生呢?护士呢?教官呢?同学们呢?怎么都不管管?就这样随便把他一个病号放在一群吱哇乱叫的患者中间吗?受伤了就没人权了是吗?

      时醒时晕中,只感觉到一阵阵热闹,身边一直叽叽喳喳着“火树银花”“星彩散”“好美的烟花”这些听不懂的话伴着连绵不断的咻咻声不绝于耳。

      咻砰——咻砰——咻砰——

      不就是烟花吗?在空中亮一下就消失的东西有必要这么惊奇吗?大惊小怪!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了?赵栎泷没好气地翻身一记重锤,希望这些人收敛收敛。

      “哟,这孩子动了!”一道软绵绵的女声炸雷一般惊到了赵栎泷。

      沉浸在睡梦中的赵栎泷抽抽身,伸伸腿,一脚踩空惊走三分睡意,昏昏沉沉中他咂咂嘴,正要继续休眠,却猛地停滞了。

      等等,等等……哪来的烟火声?我……我不是在联邦医院吗?联邦官方历来不都是禁烟火的吗?

      冷汗涔涔之中,断片的巨大烟火轰鸣与天空中无声的火红云彩相映,飞溅的细碎泥土与四散的肢体融合,分崩离析中只有红与黑占据了整个眼球。

      “啊————(不)”

      来不及有更多的反应,只有无数惊叫到失声的呐喊彻底淹没了整个世界,吞没了整片云霄。

      原来……原来……我……已经死了吗?

      待出生后,由于灵魂中海星人的特质与新身体融合不完全,使得刚出生的赵栎泷控制不好性别,时男时女,赵家不明就里,生怕孩子不能长命,便辞退了乳母,对外把儿子当做女孩养,以期骗过阎王爷,由黄氏一个人照顾。

      四季翻转,时节如流。

      眼看到了十五之龄,正是女孩及笄许嫁,男孩束发读书,黄氏早就备好了一应物事(证据+礼品),准备年后到衙门改籍,正巧赵老爷年前高升,双喜临门。

      谁也没料到皇家砸这么大一个晴天霹雳劈下来。

      黄氏本想着仍是改籍便好,换回男儿身,自然便不用选秀了。

      哪知衙门回复说,此次选秀审查甚严,上头坚决杜绝伪报瞒报漏报病报等避选手段。因一时不能分辨赵栎泷/赵悦霜之真假,未免赵家故意落选,必得让户籍之嫡女赵悦霜参选。

      还警告说赵家邻居下人都是多年认识的了,都知道赵家女儿赵悦霜长什么样,万不能让人替选。

      皇帝皇后中年得子,好容易精精细细顾着长大了,谁知太子多年来不肯成亲,皇后想抱孙子想疯了,已经走火入魔到是人就要了。

      无论如何秀册上无法去掉赵悦霜姓名,去了又必得是货真价实的赵家女儿,连用男身推掉都不行。可这是赵家多年来唯一的儿子呀,无可奈何之下黄氏病倒了。

      赵悦霜无法,便想着先行透出自己身体病弱的消息,待后头进宫后再见机行事配合体弱多病的身子另想不得罪人的办法落选出宫。不能自己推拒皇家,但让皇家推辞自己还是不那么难的。

      而这绝对是不能让下人和外人知道的,毕竟故意装病欺骗皇室落选乃是欺君之罪,藐视君上,赵家是命长不想活了吗?且家里人若是知道这是作秀,没有真情实感,总会不经意间露出马脚,容易被人察觉。

      因此便瞒着赵家夫妻俩,只赵悦霜二人暗中行事,借郁结生病之名避到了城郊赵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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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喜顾不得叹气,掰着手指,“嬷嬷说宫里有风声道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已私下向皇后殿下坚决推拒选妃。啊~”小喜手里绢帕紧紧地皱出一朵五瓣莲来,惊喜道“如此说来,既然太子有心拒绝选妃,那姑娘,您就不必再私下烦恼如何落选出宫了,也不用整日被困在庄子了,我们也不用担心事发了。”

      唉,瞒着老爷太太掩护姑娘装病,可真是太为难她小喜了,这些日子里里外外地瞒着众人心好累哦。刚才对着杏嬷嬷假模假样的演戏可就不好演。

      小喜自赵栎泷(以后行文便用赵栎泷)成人后虽不再做贴身之事,却也是他房里一等得意的大丫头,内里的银钱账本、饰物妆匣,外头与朋友的人情联络赵栎泷俱都交由了她掌管。

      赵栎泷没有再出声。

      一时无话。

      小喜在一侧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姑娘,满眼都是星星,姑娘英姿飒爽,实在太美了。

      一招飞星传恨止了动作,素纱衣袂在风中飒飒飘扬,剑身颤动,啸声一鸣即止,赵栎泷干脆落地,转身利落的收剑入鞘,身躯挺直如一棵苍翠青松,微微颔首,接着之前的话说道,“你说的不错,确实如此。

      而且昨日我想过了,京都钟灵毓秀之地,秀女中梅兰秋菊,各皆有之,既有兰心蕙质的名门贵女,亦不乏楚楚可人的小家碧玉。东宫妃嫔甚众,太子殿下选妃,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亦无妨。

      总而言之,进选机会不大的,我们且不必再多操心。”阿娘先前就是想太多了才累坏了身子。

      “既然姑娘不喜封妃做嫔,”小喜自来到自家姑娘身边服侍,向来唯自家姑娘马首是瞻,此刻听了这不敬之语,亦是没听见般充耳不闻,“那姑娘是要择一名门公子做亲吗?”

      她接了赵栎泷手里的宝剑捧在怀里,见姑娘神色清冷,二人此时谈着婚事,他面上却并无一丝异样,便斟酌着说道“其实,小喜听说,太子偌大年纪,至今还未择房!风评甚是清爽,倒不像是皇家宗室里那些走马章台的风流之辈。

      以现如今情形,纵是那些名门公子,亦是小星(小妾)盈室。

      依小喜看来,既姐夫(姑爷)左右如此,以姑娘的美貌聪慧,何不就此选择嫁予太子殿下?众人之中,殿下的身份还更为高贵,更配的上姑娘呢!”

      大雍立国三十余载,已是经过近三代人的辛勤耕耘,即将踏入盛世华庭,值此之际,便是一介草民,手中有了富余,也幻想着能纳一小妇快活。当然,国法是不允许平民纳妾的,不过这不妨碍大家私下想想么。

      小喜自打跟着姑娘,便视赵栎泷为最亲近的亲人,极为喜爱崇拜自家这位姑娘。她听说连老爷都哀叹过,可惜姑娘不是个小官人呢。

      在小喜眼里,就没人能配的上自家姑娘。但姑娘大了一直不嫁人是不现实的,而京都所有的姑爷人选里面么,太子殿下,就是这些未婚青年当中最干净最尊贵的了,那他就是最配的上自己姑娘的人了。

      人总是喜欢听好话的,哪怕他并不需要。赵栎泷笑了笑,一指崩了小喜个脑瓜儿,“你忘了我的‘草包’名声吗?小丫头人不大,心倒是海的很。这话出去可不能乱说,知道吗?”

      小喜捂着脑袋,不服气地胡乱嗯嗯几下点头。姑娘可不是草包,姑娘聪慧着呢,不是谁都能配的上姑娘的。

      见她受教,赵栎泷补充道,“以后也别再琢磨我的婚事了,知道吗?”

      那怎么行?太太早吩咐自己了要一直跟着姑娘的!

      那小喜跟在姑娘身边一定得好好的给姑娘把关的,现在不慎重的挑一挑,万一将来姑爷对姑娘不好可怎么办?小喜眼泪汪汪的,仿佛看见了赵栎泷往后成婚的日子。

      只可惜她不知道自己成gong会错了了太太的意,导致她心目中未来的陪嫁生活一路向赵老爷夫妻幻想中的儿子儿媳举案齐眉的美满生活的反方向狂放的脱缰而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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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贤曾有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养儿缘屋栋。且不论市井传言有几分真实,也不说以东宫太子之尊为何会突然出现洁身自好的念头,你单瞧着皇家望族素日行事,要说太子这是皇家歹竹出好笋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赵栎泷说着,自己也摇头,虽说洁身自好这是好事吧,可这私下也没传过前朝后宫有什么波折,这东宫太子无缘无故基因变异歹竹出好笋的几率也太低了,也不知真假几何。

      虽说亦有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的道理,不过,身处落后的古文明之中,遗传、家庭教育的引导和社会的影响仍是不可小觑。因此在此时代,血统论还是很有道理和市场的。

      他接着道,“传言之事也不必太在意。只说选妃之事,先前太子姑且还能以未成婚期待嫡嗣为由推辞嫔妾之流,如今这都加冠多久了,难道还能再继续推脱说仍未选中他钟意的太子妃?

      也正是因为太子及冠成人(礼仪规定,男子满二十岁之后,举行“及冠”之礼,表示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取字。),无论朝堂上陛下和群臣先前是如何想法,因何而放任太子独身,现在也不可能再如之前一般。储君之嗣,在乎皇朝传承,到时也由不得太子如何。

      想来太子大婚后只怕东宫要再扩二十里地了?”

      赵栎泷几句话分析完了这位远在天边的东宫太子近况,见自己言语中透露的各种明示暗示吓着了可怜的小丫鬟,就又拐着弯调侃了一句太子将来肉眼可见的种马生活,把个小喜逗的又哭又笑。

      聊着八卦吃着瓜,他自己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子怜悯,想想若太子所思所行真为真,让一个禁欲系被迫营业,被嫖还得倒贴,那可真是老惨了。

      “以我赵家家世,倘若不幸进入东宫,天潢贵胄,君臣分明,以父亲的身份,赵家便只能万事俱听太子殿下的了。若是……便无甚麻烦。只是……”

      赵栎泷微微沉吟,不再细想,心内暗道,本公子将来是嫁是娶,那还是两说呢!这封建文明下,既然能做男人,为何还要为难自己受苦做女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风子在这里祝大家端午快乐啦! 好久不见,各位读者宝宝们,大家还好吗?
    之前一个亲亲找到我说很喜欢我的文,希望能看后续,真是热泪盈眶啊!写文容易卡,经常没时间写,手速慢,感觉孤单等等都可能会使作者断更。可是碰到一个这么坚持的小可爱,断更天理不容啊!!!我跟小可爱保证过啦,一定会把文完结哒。这也是包括之前更多的可爱们呢,你们当时都买了v的,我会把人生赢家那篇多更免费章出来的,算作一点点对大可爱小可爱们的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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