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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谁人 ...

  •   十天了,左军都护府都笼罩在一片愁云哀雾中。左军都护府当家主母莫莹兰此刻却还面不改色,正坐中堂,两侧则坐着宁总督的得力从属和莫莹兰娘家的都城各业的心腹。莫氏年过四十,头发盘的一丝不苟,神情肃穆,眉眼微蹙。
      “夫人,只有多日前,在城郊出找到世子的披风,上面还沾有血迹。估计咱们在找,对方也在找,世子应该是担心对方以犬嗅其血气,故而弃之。现在凌煜还在城外,没有消息传回。”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抱手道。
      弃了披风,这么冷的天,带着伤……若是撑不下去……
      莫莹兰此刻一阵真实的心悸!但绝不可露出一丝破绽和脆弱。如今左军都护府总督宁德轩镇守岐山关,在北疆与北蛮拉锯,府中只有老夫人和幼女,她必须支撑着,她从小就不是一般的内阁女子。莫家世代经商,镖局,水运,当铺等均有涉猎。莫莹兰的爹娘子嗣不盛,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她从小便是在父亲的陪伴下,在商略钱银中摸爬打滚,经历过多少尔虞我诈,惊世风浪,可如今她是真的怕了。渊泽,到底是生是死,生,在何处?十天了,还剩多少希望?
      “报!”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呼喊,一男子从外面快步走进。莫莹兰认出是宁渊泽在大理寺的同僚,杨舟,杨主事。
      “杨主事,可是有渊泽消息?”莫氏立刻站了起来,迎上前。
      杨舟扫了扫周围落座的人。
      “杨主事但说无妨,在座的均是可信之人。”
      “宁主事,找到了,现下在大理寺。人却是晕了过去,郑大夫已经到了,何主事让在下过来,给夫人个准信,夫人请安心。”
      莫氏悬了十天的心,终于可放下一半。
      “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在下离开大理寺时,郑大夫还在诊治,在下不好妄言。但这一两日,怕是不能回府,何主事说宁主事晕厥前曾交代将他回来的消息封锁。怕是要等宁主事醒了之后再议。”
      “辛苦杨主事。若渊泽醒来,也请转告他无须担心府中,定要安心养伤。”莫氏重新落了座,长吁一口气。
      “不麻烦,那在下先回大理寺了。”杨舟环视一周,“告辞。”
      莫氏想了想,让身旁的婢女娟凤收拾几套儿子的衣服,让杨舟一并带回大理寺。紧绷了十日,莫莹兰挥手就让众人退下,回了书房。本想抬笔撰信一封,将始末道清,而后送至北疆。可提起笔,却写道,府中甚安……勿念,愿夫君得以无恙保家国,胜而归。最后又加了一句,敏儿甚是挂念爹爹。
      至于渊泽,这遭事,确不能提。
      这背后牵扯甚多,渊泽未归家,自己暂不知何人出的手,若是为了离间左军都护府与帝王的关系,就更不能提。
      想起自己的儿子,莫氏的心又是一揪。从小到大,他就没让做父母的担心过,样貌身态无不出众,天资聪颖,明明有个武将爹爹,从小习武,却走了文路,在十八岁那年一路过关,从乡试到殿试,乃建朝以来最年轻的探花郎,由于其律法尤为突出,故而没有进翰林院,进了大理寺。三年就升及主事,亦是前所未有,风头一时无两。
      莫莹兰虽为一商户女,但在都城可谓人人敬之。多年前,宁德轩曾在滇南陷入苦战,朝廷库银甚少,无法供给战马粮草。莫氏以一族之力,往南送的钱银粮草就没有断过,生生扛下这场苦战。这场艰难的胜仗,两夫妇可谓居功至伟。如今这府中还有一块圣上御赐的牌匾,上有御前亲笔书的四字:至忠至诚。
      “母亲,女儿见娟凤进了长兄院中收拾?是长兄有消息了吗?”
      宁敏,莫氏的幺女,年十二,长相可人,从小便受尽宠爱,生性活泼。
      莫氏轻抚了下宁敏的肩,点点头。
      “太好了!”宁敏抱住了母亲。
      ————————
      宁渊泽醒来时,漆黑一片,窗外月光悠悠洒进,好一会,看清了自己是在大理寺,右脚脚骨还有阵阵疼痛,他半坐起来,发现身上的伤口已被料理过,嗯?衣服也被换了。他猛地像是想起什么,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会,镯子呢?
      宁渊泽不适地喘咳了几声,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世子!醒了怎么不唤小人进来?!”凌煜点了灯,继续说,“世子放心,小人入城没有人发现,那人定是认为世子还未寻到。不过城门的戒备,入夜不知为何就撤了……”
      “现下是什么时辰?”
      “寅时。”
      “他定是知道我已脱身回城。把我们的人都叫回来,让母亲做好布防,我明日先找大理寺卿,报圣上,将工部沥河桥坍塌案结了。”宁渊泽昏睡了半日,思路倒是清明了许多,“我身上的衣服,谁给换的?”
      “属下不知,属下是入夜后回的城,听何主事说世子上午回城且负伤,就一直守在门外。郑大夫开的药一直温着,我现在马上端过来。”凌煜说着欲转身。
      “等等,”宁渊泽顿了顿,“城东三街上有家正宗汨城小吃的铺子,查一下这铺子背后是谁,再探其府邸中,是否有个婢女叫双儿。”
      “是。”
      宁渊泽擅长推理并习惯推理。更何况那人行事太嚣张。很快就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理清。
      都城内如今有个病重亲王,黔王,自今年中秋从封地过来都城给永庆帝贺节之后即称病,赖在都城近半年了。黔王乃永庆帝的幺弟,在永庆帝登基前便对其百般辅佐。永庆帝登基后,黔王立即主动上奏,自请前往封地驻守,半点都没让谏官们抓到把柄,世人皆对其赞颂不已,皆言其身正,其性情清傲,乃国之栋梁。
      宁渊泽却深知,黔王这几年却是有些按捺不住,朝廷各部均有安插爪牙,扬州的税资亏空案,极有可能就是他指使扬州府与户部某爪牙联合转移税资所致;至于自己手上未结的沥河桥坍塌一案,深究起来,更是工部将建桥银两贪亏所致。黔王胆大妄为,将扬州知府掳去黔州就算了,就连在天子脚下的都城,都敢明目张胆对一个大理寺主事出手!是真真当左军都护府的人都死了吗?!自己十天前被掳时,竟生生折损府中众多精卫自己才得以脱身。
      宁渊泽讥笑,若黔王既要撕破脸皮,那就莫怪他如今要卸黔王一条工部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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