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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共乘 ...

  •   “来人,扶着四皇子去东宫休息。传我的旨意,请白塔的巫医前来诊治。”林诗不等后头跟抬起头来的陈国使者道谢兼质疑,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四皇子这病,可耽误不得。驿站之中可还有旁国的使者,要是一个不小心冲撞了,耽误了救治,你就是破坏两国联姻的罪人。”
      陈国使者张了下嘴,发现无从反驳。林诗分明就是在威胁自己,若他执意带齐承墨回驿馆,必要毁了这桩婚事。毕竟此事于国有利,于她巫雪国的皇太女,却是大大的有害。
      前两日便有传闻,说二皇女已与巫雪国战神陈老将军的幼子订婚。如此想来,林诗恐怕很是希望这场婚事换一个人来。
      “且我早已在东宫备好了宫室,一应俱全,侍随行守护的侍卫也可一并入驻。使者实在是不必担忧。”林诗望了眼宫门口的方向,此次到巫雪国,齐承墨带了五百护卫,随行服侍宫人二十余人,各色器皿、衣食之物也是浩浩荡荡数十车。这些东西,驿馆可装不下。
      “如此也好。”
      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白术已将药送入齐承墨口中。两人又假惺惺地做了半天的戏,齐承墨才西子捧心般,悠悠道,“既然太女好意,齐某也就不推辞了。”
      “谢殿下赏光。”林诗微微一笑,一抬头,就看见台阶上痴痴望着自己的三皇女,还有死死拉住她的二皇女,心下暗笑。这两个妹妹,一个有勇无谋,一个沉迷男色,若自己真不在了,倒还是心有家国的二皇女能顺眼一些。

      “来,我扶殿下吧。”好容易走到宫门口,林诗又生了些许坏心。故意挡在齐承墨的车架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不但不扶着人上车,反而叹道,“这车一路行来磨损了不少。这轮子上都出了磨痕,嵌了石子,行起路来必然颠簸。不如换成东宫的,垫子也软,能比这车舒服些。”
      齐承墨刚才就发觉林诗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边看过来。他还想着,林诗到底要道什么时候才能走过来,真真假假地说喜欢自己的话,然后亲近一二。其实在启明殿里的时候,齐承墨就感觉到了她第一眼的惊艳和失神。上辈子的时候也是如此,她最开始,根本就不会像她所表现的那一般淡定自若。
      “齐某是客,自然是听太女殿下的。”齐承墨好说话得紧,立时就跟着林诗上了东宫的架辇。
      储君的车架自来要比普通皇室子女的高大许多,不过林诗不是喜好享乐之人,里面的东西倒是并不奢华多。但也多了几样陈国的书籍和挂饰,显然是早早备好了,刚才也并不是随口客气。
      上辈子的时候,齐承墨一心要早早除了林诗,半点亲近的意思都没有,就算最后也在东宫待嫁,但从未上过林诗的架辇,也不知道,她曾经准备了这些东西。

      “这是我国的礼制典籍。”齐承墨本还欣喜地摸着檀木小几上的书籍,结果一屁股陷在身后垫子里,立时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根本撑不起身子来。真没想到,林诗外表那么守礼严肃的一个人,车架中的座椅软枕竟是这么柔软舒适,他还以为林诗过的是苦行僧一般的日子呢。不过,上辈子两人虽然也曾行过夫妻之礼,但自己从未进过她的寝宫,这些事,本也不曾知道。
      “自从陛下生了赐婚的心思,我便连夜命人寻了来。原本还有些将陈国风俗和饮食文化的,只是正好看见这个了。其实具体的东西都有礼部和府中的人去打理,但我怕自己言行不慎,叫四殿下误会,因此特意学习一二。没想到竟还被四殿下发现了。”林诗说到此处还微微有点不好意思。原本她也没有注意,上了辇才发觉这些东西有些过于刻意。如果齐承墨的容貌普通一些,也许还不会如此无所适从。
      “太女殿下有心。不过,您贵为巫雪国太女,一口一个殿下的称呼,着实叫人愧受。不如,直接唤我承墨如何。”齐承墨望向林诗的眼里带了些许的忐忑,还有一些不好意思。这两个字,是上辈子自己刻意讨好时林诗时常常自称的。每次林诗这般唤他,都是在床上。
      “承墨说得极是。总呼敬称着实是疏离了些。日后我们成婚,本该亲切。我乳名诗诗,你直接唤我就是,也不必殿下殿下的称呼了。旁人听见,也会觉得我们关系近些。”林诗点头,顺手倒了杯茶来,递给齐承墨,“说了半天,连口水还没奉,着实是我的不是。请。”
      “多谢……诗诗。”齐承墨很是惊讶,林诗上辈子在外人面前的时候大半很给他面子,但是两人私下里的见面并不多,也少见她这么温和的一面。怪不得宫中都说她仁和。
      “这是红枣泡的水,应该能喝。”林诗点了点头,看见齐承墨端着水愣了下,不知道他在回忆前尘过往,只以为是身体的缘故,不能饮茶,因此解释了一句,“这两日我正在月信,正好备着这枣茶,也不知你能不能喝。”
      “自是无妨。”齐承墨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他上辈子在陈国的的时候身体虚弱,常常发病,又整日担忧政事,根本没有心思纠缠男女之事,也未曾纳妾。等到了巫雪国又被林诗困在东宫,竟是从未曾与人说起过这些。头一次听见,脸都红了不少。
      眼看着淡淡的绯红自齐承墨的脸颊飞到了耳朵边,林诗原本就奋力压制的春心又动荡起来,像是突然吃了雨水后奋力生长的种子,个个都冒处芽来,在心田里狂舞摇曳。勾引着林诗凑上前去,压下他的肩膀,然后低头吻上那朵嫩红的唇瓣,轻轻地撕咬出一个甘甜的口子来……
      打住。林诗攥紧自己的拳头,悄悄掐了自己一下,又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就算是旁国质子,就算是自己已经订婚的夫婿,大婚之前,也不该见色起意,如登徒子般不要脸,刚见面便想要轻薄人家。连言语间也不尊重了。听听刚才的话,什么叫月信来了,寻常男子不懂这些,自然以为是调戏侮辱。
      原本把人哄到车上,是要借陈国奸细来威吓打压。怎么一见到人家惊喜羞涩,自己就先生了心生杂念,甚至连这些年的克制都没有了。果然是男色误国,不,还是自己定力不够,也许等到大婚圆房之后,就会慢慢好了。
      林诗当即也不敢再招惹齐承墨,伸手拿了一旁的书来遮掩一二。而窝在软垫里的齐承墨则慢慢闭上了眼睛,这大半天地折腾下来,他也累了。

      “长君殿下,长君殿下。”一下朝,原本一直站在二皇女身后的长安君便驱车冲到了二皇女的府邸。守门的侍卫不敢阻拦,但王府长吏也不敢没有禀报,叫人直接进去,只能亲身阻拦一二,“好歹等我们通传一二。”
      “不必了。”手拿弓箭的二皇女连衣服都没换,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长安君是本王的亲舅舅,算不得外人,咱们府上的大门永远敞开,出入不必通传。”
      “是。”听见二皇女此言,长吏也不再多话,弯腰一礼退了下去。也是,当年先帝留下的血脉仅剩陛下和长安君了,就算两人早年不睦,如今这么些年了,关系早已缓和不少。况且今上生下二皇女后,便依着规矩,命长安君抚养。虽然不是亲生,但胜似亲生,也就是这一年来关系冷淡了些。可这眼看着,又恢复如常了。
      “舅舅今日怎么踏足本王的府邸了?往日里,不都是等着本王去瞧舅舅吗?”二皇女把弓箭递给身后的甲士,顺手扯过一条白布,遮住了刚才被弓弦划伤的手心,“是来安慰本王,还是来看笑话的?”
      “叫旁人都退下吧。”长安君盯着二皇女,见她点头,人都走光了,才开口道,“二殿下为什么要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和陛下的面,状告太女殿下越权妄为。这种事,就算要借来刺太女一刀,也该在暗处。她到底是储君,是陛下的长女,又早祭了天地。权益之际,调动禁卫,这事儿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算不得什么忤逆大罪。只有暗中在陛下心中埋了钉子,才能叫陛下忌惮,心中动摇。”
      二皇女看着一身紫袍,头戴金顶,很有几分俊逸潇洒的长安君,冷冷牵动了嘴角。
      “呵,陛下忌惮,心中动摇……天下人都知道,大姐行事深得民心,甚至连巫女的下一任祭司都早早倒向了她,还说出了什么她若身死,巫雪国必亡的鬼话。要不是因为忌惮她,为什么叫她娶那个什么陈国的狗屁皇子?为什么陛下同意把陈老统领的幼子赐婚给我?就是为了制衡她!忌惮有用吗?在战场上,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只有叫对方措手不及,才能逼迫她露出更多的破绽。”
      “那太女殿下措手不及了吗?露出破绽了吗?”长安君见二皇女激动成这个样子,反而不着急了,揣着手等她回答。
      “原来舅舅是来讽刺我的。”二皇女怒火中烧,一甩袖子,刚刚被放置石柱上准备大婚用的红色琉璃宫灯应声而碎,红色的琉璃片崩落四溅,差点没飞到长安君的眼睛里。
      “太女用自己的婚事成全了巫雪国与陈国联姻,是功臣。在这个节骨眼上,陛下不方便处置她。”长安君低头敛去了眼中的情绪,再抬起头来,又换上了往日里苦口婆心的面孔。
      “那我怎么办?接着等?”二皇女望着一地的碎红,心中恶气出了不少,总算能心平气和地正视长安君了。
      “不急。她揪出陈国奸细,与我朝是大功一件,但那个陈国皇子,怕是要恨死她了。家宅不平,东宫很快就会出乱子。她还是要依着规矩,叫陈国皇子住进东宫。也不怕万一陈国皇子一怒之下,毒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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