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今天我跳槽了吗？》曲养

2、想跳槽的第二天

　　“呼——呼——”
　　幼小的孩童躲在昏黑的纸箱里，小小的手紧紧地将嘴捂住，另一只瘦小的手狠狠地抓住身上有些脏污的白上衣，双手不住得颤抖，几乎攥不住手里的布料。
　　嘴被死死地捂住。捂得快踹不过气也不愿松开一丝丝，只想将呼吸声压低，压住……
　　不，不要发出声音。
　　“嗒——嗒——”男人的脚步声却响起了，在空荡的室内清晰可闻。
　　蜷缩在纸箱里的孩童瞳孔骤然放大，滚到咽喉处的惊呼被猛地咽了回去，嘴唇被咬得发白，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彻君，乖孩子，快点出来——”
　　男人温润的声音呼唤着孩童，脚步声一直在纸箱附近徘徊，不急，不缓，点在了人的心上，“噔、噔、噔”——
　　温润的声音是魔鬼的笑语，步伐犹如将猎物戏谑逼近的野兽。
　　“我们愉快的游戏时间，要开始咯——”
　　男人说着，嘴角微微上扬，话语中透露出满溢的期待于儿童是恶魔的低语。
　　脚步声慢慢逼近。
　　孩童两手交错着将自己紧紧抱住，双手用力攥得指尖发青，头低低地埋着，极力抑制住颤抖，抑制住内心那发自本能的，噬心的恐惧感。
　　不要，不要——
　　绝不能，被他找到——
　　“小彻！”
　　一声急切的呼唤把泷岛彻从睡梦中惊醒。
　　泷岛彻猛地睁开眼，瞳孔涣散，迷雾朦胧的蓝瞳还翻腾着噩梦残留的惊恐和不安。
　　他恍惚地攥了攥满是冷汗的手心，额前黑发浸湿，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他将脸埋进手臂内，深呼一口气，敛了敛眸中的情绪，定了定紊乱的心绪。
　　过去了，都过去了。他，他们，都休想再影响他半分，休想——
　　泷岛彻抬起头，看向那个一直担忧地看着他的少年。
　　少年有一头柔软的棕发，同色系的眼睛清澈而明亮，此刻，眼中尽是对他的担忧。
　　他下意识得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安慰道：“没事的，阿纲，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梦而已。”
　　闻言，沢田纲吉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担心了。
　　“小彻，是不是打工太累了？最近你好像都很困的样子。”
　　啊啊，泷岛彻一脸满足地感受着小竹马的爱的关心，瞬间觉得加班的疲劳一扫殆尽。
　　他的小竹马，一直都是这样，温柔，善良，包容，有他所有渴望而从未得到过的美好，有他这种扭曲的人再怎么伪装都不可能存在的光芒。
　　他的光，要一直这样耀眼才好，这个世界存在诸多的污秽与不堪。没关系，泷岛彻很久以前就决定将一切背负，没什么的，就像很久以前一样。
　　不过——
　　泷岛彻的眼神骤然凶恶了起来。
　　他应该背负的是罪恶而不是工作！一切都是扒皮老板的错！
　　要不是被剥削了休息时间，他也不会因为睡眠不足而做这个糟糕透顶的梦！
　　泷岛彻一把抓过沢田纲吉的手，像一只开始呕吐式吐墨水的乌贼，开启社畜减压的颓丧叨叨逼模式。
　　“那个混账简直不是人！逮着一只员工的皮使劲儿撸！大半夜的还加班加班，我Ⅹ他个青花鱼的，压榨未成年他的良心不会痛吗？我告诉他，我会倒背劳动法的，到时候惹急了我是会真的告他……”
　　沢田纲吉悻悻笑着，听得满头冷汗，“冷静，冷静……”
　　小彻竟然还在这个的老板手下工作吗？这样的老板还留着干什么？为什么怎么怂恿都不肯辞职？简直比 里包恩还要斯巴达！
　　事情是这样的——
　　泷岛彻刚加入港口Mafia时正处于首领更换的动荡时期，那时可谓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畜生使，小孩——森扒皮再怎么屑也不至于压榨一个九岁的小屁孩，所以，泷岛彻纯粹是玩野了，没收住心，不想回去。
　　年幼的纲吉每次都对着早晚不归、日夜失踪的幼·泷岛彻眼泪汪汪。
　　被小竹马用控诉的眼神看着的幼·泷岛彻也是有点小心虚和不忍心的，于是——
　　“阿纲啊，不是我不想回来，每当我惦念着家中可爱的阿纲想回来的时候，老板就扒着我工作，还骂我不务正业疏忽工作，为了这个家，我也没办法啊。”
　　说着说着，自己都当了真，仿佛他真的是什么肥皂剧中为家庭奔波的社畜，眼中盈满了苦涩无奈的悔泪。
　　——大家都知道他在无中生有，然而天真无邪的小纲吉不知道啊！
　　——他当真了！
　　并且为自己不懂体谅小彻的辛苦而自责(？)，还主动扛起家庭的责任，表示家里有他呢，不用担心，安心工作吧(？)。
　　泷岛彻听着小竹马稚声稚气的安慰，当时尚未湮灭的良心有点点痛。
　　同时，心情复杂——阿纲，真好骗。
　　这些年纲吉致力于怂恿泷岛彻辞职。
　　这么多年的怂恿泷岛彻真的一点都没有动摇吗？
　　当然动摇了！
　　但是—
　　老板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没错，泷岛彻无数次动摇的心最终都被万能的钞能力镇压，不了了之。
　　突然——
　　“沢田纲吉竟敢在内心吐槽（划掉）编排他新上任没几天的，却令他敬重万分的老师（bushi），简直不知死活！”
　　“喂！不要擅自补充那些乱七八糟的旁白啊！”沢田纲吉无力地朝窗边吼道。
　　泷岛彻顺着方向看过去。
　　一个身着小西装，戴着一顶大大的黑礼帽的大头婴儿正坐在窗边，手上举着一块小黑板，手里捏着一根白粉笔刷刷地写着什么。
　　泷岛彻与大头婴儿对视。
　　泷岛彻比对沢田纲吉和大头婴儿的长相。
　　泷岛彻大为震撼！
　　“奈奈阿姨终于抛弃那个几年不着家的男人另寻新欢了么？还生了这么大一个孩子？”泷岛彻狂喜般震声问道。
　　沢田纲吉：“……”
　　窗边的小豆豆：“——嗤”
　　早就习惯泷岛彻清奇的脑回路的沢田纲吉按捺住吐槽欲，知道在这里吐槽的话，不管事实如何，泷岛彻都会以他倔强的逻辑跟他掰扯，不如让当事人自己解释要来的快。
　　——只听自己想听的。这是泷岛彻的毛病。
　　黑西装的婴儿收起东西站起来，翻身就想往下跳——
　　“危险——”
　　泷岛彻瞳孔一缩，急忙跨步到窗台，伸出双手去接——
　　小婴儿轻巧地点过他伸出的手掌，空中转体，稳稳当当地落下。整个动作干脆利落，令人人难以置信。
　　泷岛彻征了下，转而对上了那一双无机质的黑眼睛，幽深，黑暗，打量意味浓重。
　　“ciao~我是里包恩。”里包恩盯着他，嘴角勾着笑意。
　　“——蠢纲的，家庭教师。”
　　啧，不可控的危险因素。
　　泷岛彻在心里下判断，面上不动声色，又挂上了笑容。
　　“你好，麻烦你教导阿纲了。”
　　转头便对着沢田纲吉说道：“我该去打工了，等我打工结束搬家公司应该也搬好了。谢谢你借地方给我写作业。”说着，收拾东西就走。
　　沢田纲吉懵懵地看着他那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不解地挠挠头。
　　“离打工时间，不是还早吗？”
　　里包恩从窗口望着泷岛彻略显急切的背影，伸手压低帽檐。
　　“——哼。”
　　.

　　泷岛彻停下步伐，看了一眼窗台，神情暗了暗，眼中晦涩不明。
　　走过转角，靠在墙上，翻找着通讯人，然后，停留在一个号码上，备注“寄生虫般的青花鱼”。
　　虽然是个社会垃圾，但是不可否认，身为五大干部的太宰治总能接触到一些较机密的消息，询问他总比动用自己的下属要快速且准确。
　　泷岛彻艰难地摁下拨号键。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哎呀彻酱~”
　　电话中传来太宰治高兴而荡漾的声音，还有湍急的水流声。
　　“让我猜猜，为你的小竹马而来吗？”太宰治嬉笑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哦~”
　　泷岛彻气得青筋暴起，握着手机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冷静，冷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深呼吸一下，平复一下快要爆炸的内心，按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是有什么原因吗？”
　　电话那边的太宰治沉默了两下，哗哗的水流声在泷岛彻的耳边回绕。
　　泷岛彻的心往下沉了沉。
　　这个刚出现在纲吉身边的大头婴儿明显有问题，而他与纲吉的关系也是戒备的原因之一，会不会是首领对他有疑心……
　　“噗——”电话那头传来太宰治的爆笑声。
　　“啊哈哈哈彻酱你该不会在想是什么严重的原因吧？你当真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这么小正经吧？啊哈哈哈——”
　　太宰治无情的嘲笑彻底点燃了泷岛彻的怒火，他黑沉着一张脸，气笑了。
　　“中也哥回来了吧？”
　　太宰治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着脖子的鸭一样停止了嚣张的嘎叫，两人之间顿时只剩下湍急的水流在静静流淌的声响。
　　“等着哦，”电话中，泷岛彻的声音听起来爽朗又欢喜，像与朋友邀约要一起网球双打的青春少女，“十分想念双打呢。”
　　“那个，彻酱——”没等太宰治说些什么挽救的话，泷岛彻一把挂断了电话。
　　西内，泷岛彻爽快地将手机放回兜里。
　　忽然想起了什么，一看时间。
　　咖啡店的打工要迟到了！
　　.

　　快要迟到的泷岛彻一路狂奔，路上的人们仿佛感觉一阵风划过，再扭头一看，早就没了身影。
　　每当这种时候就好后悔没有跟中也哥学驾驶机车啊！泷岛彻边赶路边悔不当初地想道。
　　众所周知，行路不走神，走神不行路。不然，悲剧的发生在所难免。
　　正在走神的泷岛彻看到前面的行人 。但是，过于快速的他刹不住了啊！
　　“小心——”
　　“碰——”
　　泷岛彻以一股要将对方的脊椎撞凹的气势撞在了粉发少年的背上，两人一把扑在地上。
　　泷岛彻慌乱起身，看向扑倒在地却像高举火炬的自由女神像一般，高举着左手空杯的粉发少年。
　　“你没事吧？”
　　粉发少年爬了起来，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地上粉身碎骨的咖啡果冻,平静的表情逐渐凝重。
　　“……”
　　哦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