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缥缈录》月白风恬

8、第 8 章

　　第二天之前联系她的选角导演就将签约的合同发了过来，让她签字。
　　这速度……赶上火箭了。
　　她这正失业，连着两天撞上好运，来了两笔巨款，当真是时来运转，值得庆贺。
　　电话那头的选角导演似乎有些着急，“有时间吗？”
　　“啊，有……”

　　“那你晚上准备准备，明天赶紧进组吧！
　　这么着急？
　　导演没有多说话，嘱咐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她嘱咐了一下小晚，收拾了一下便直奔剧组。

　　到了剧组，便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角色的演出之中。她和女一号许真是校友，虽然从前在学校时候关系并未多亲密，至少见面还是相熟，口头寒暄了一阵。
　　过了几天，蔚兮慢慢发觉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对于她这样一个如今无名无姓的小演员，没有人对她不敬，反倒是每个人对她都很客气，客气地过了头。

　　她所到之处，众人都躲着她窃窃私语，她隐隐约约听到过几次，似乎在说她的名字。
　　蔚兮在洗手间门口，听到里头有人在说话，她赶紧躲了起来。
　　一个女声在说话，“我也听说了，这个叫杨蔚兮的女的挺厉害的，听说很有背景，原先早就定好的女二号就被她临时截胡了。”

　　“啊，真的啊？”
　　“这女的谁啊？我都不认识啊。”
　　“对啊，一个年龄那么大的新人，居然可以挤走现在正当红的流量新人，这得有多大的背景啊！”
　　“长得倒是很漂亮，是哪个投资人的情人吗？”

　　“她不是新人，我认识她，八年前那部陈导的戏，她演的那个……叫什么什么最美虞姬。一出道就是女一，而且演的还是陈导的戏！那时候她好漂亮，特别惊艳的那种！也不知道后面为什么，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一出道就是陈导电影的女一？真的假的？她到底有什么背景，最美虞姬？难道不是最会睡的女演员？”
　　“哈哈哈……有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

　　蔚兮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开了。
　　拍戏的空档，蔚兮找到了当时的选角导演，问道，“这戏原来有女二号吧？”
　　选角导演有些讶异，“你不知道吗？剧组半个多月前就开拍了，这次是因为女三受伤才需要换演员。女二因为档期的原因刚刚进组，但是没想到苏制片让你替代了原来的女二号，人家女演员只能做女三，现在闹脾气，找各种理由推迟进组，连合同也拖着不签，逼导演就范。导演这边两头为难，正犯愁呢。”

　　居然是这样，她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苏以晨呢？”
　　从她进组到现在，都没见到苏以晨，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你说苏制片？”
　　“是啊。”
　　执行导演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伸手一指，“苏制片今天过来了，好像在那边。”

　　她走了过去，对着苏以晨低低道，“你过来，我们聊一下。”
　　两人走到空无一人的化妆间内，苏以晨脸上有几道明显的淤青和伤痕，蔚兮不由地皱眉，“你怎么了？”
　　“没事。”
　　没事才有鬼，苏以晨可是一个人可以单挑N人的，怎会如今脸上竟落了伤？

　　她还在愣怔，苏以晨问她，“有事找我？”
　　“哦，对。”她想起了找他的正题，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要把原先的女二挤走，换成我？”
　　苏以晨反问，“你不愿意？”
　　“不是，只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样让别人怎么看我，带资进组，还是背景深厚？”

　　苏以晨静静看着她，“你在意这些？”
　　“我……”她愣了一下。
　　“蔚兮，你需要钱，我们需要好演员，只要你好好演，我相信我的选择。”
　　他说的没错……
　　“可是，我没想到过程是这样的，你应该事先告诉我一下。”

　　苏以晨眼神闪了闪，“你在意的是别人对你的评价，对你的误会吧？”
　　他那么一针见血，倒也逼得她一下子平静下来，想了想道，“其实也不是，我只是没想到，因为我想工作还钱这件事，伤害了另一个本来已经拿到角色的艺人。这样对她不公平。”
　　“那你这样对苏同公平吗？”
　　苏以晨的这个转弯来的猝不及防，蔚兮不由地瞪大眼。

　　她看着他脸上的伤痕，忽然才醒悟过来，“是苏同打你的？”
　　蔚兮不自觉地躲闪他的目光，“我……我是想和他分手，所以利用了你，对不起。”
　　她顿了顿，不知该说什么，苏以晨似乎不想听她说话，已经转过身去。
　　“但……但我没想到他会对你动手，给你造成了伤害，对不起！”

　　苏以晨没有回头，只低声道，“他对我动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这一次，他可比我惨多了。”
　　蔚兮不由地颤声，“他怎么了？”
　　这一回，苏以晨没有回答，踱步离开了化妆间。
　　蔚兮的手握着手机，将手机捏的死紧。

　　她打开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陆风怡发了信息：苏同没事吧？
　　陆风怡却一直没有回她信息。
　　手机一响，定睛一看是小晚的信息：姐，苏同哥受伤了，你知道吗？

　　她立刻问：他伤了哪里？
　　小晚：他住院了，好像是腿断了。
　　断了……腿？
　　这么严重？
　　小晚：姐，我准备了骨头汤，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她不禁咬紧了牙关，想了想还是回：你送去吧，我就不去了。

　　隔天，蔚兮没睡好，困得不行，等戏的时候想去化妆间泡杯咖啡提提神。
　　还未走进化妆间，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咖啡香。
　　她一时有些迷糊，这是想喝咖啡到某种境界了，光凭想象就能闻到味？

　　可惜她明显没有这样的超能力，拿着咖啡杯的是女一号的演员许真，她正在化妆间和苏以晨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们两人，她立刻放轻放慢了脚步，偷偷地掩在化妆室外。
　　许真一个不小心将咖啡洒在了苏以晨身上，立刻慌张地拿起纸巾想要帮他擦拭外套和衬衫，“对不起，对不起……”
　　苏以晨眼明手快地往后一躲，许真的手扑了个空，在空中抓了个寂寞。

　　她有些意外，苏以晨分明很是抵触她的靠近。
　　苏以晨摆着手，“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靠近。”
　　？？？
　　她倒是头一回知道，苏以晨竟然有洁癖？
　　许真的嘴角抽了抽，“我的手不脏，刚刚洗过……”
　　许真估计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形，尴尬的不行，只得把纸巾扔给了苏以晨，“那……那你自己擦吧……”
　　看她狼狈地跑出化妆间的时候，蔚兮庆幸自己躲的很是及时。

　　看着苏以晨擦拭自己的外套的空隙，蔚兮走了进来，“许真演戏的功力涨了不少啊，这个泼洒咖啡的动作，很是自然，我得给九分。还有一分，当然是因为被你看出来了。”
　　苏以晨抬头见是她，没有出声，继续手头擦拭的动作。

　　“不过苏制片，你也是，明知道人家姑娘这么刻意地制造机会，多么不容易，你也不怜香惜玉，给人家点机会？我觉得许真很不错啊，楚楚动人，连我看着都心疼，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苏以晨根本没想过搭理她的话，低头整理自己弄乱了的衣领。

　　可蔚兮根本没打算放过他，冷笑道，“可惜许真打错了算盘，她以为你是这部戏的制片人，又背靠苏氏集团，总归是钻石王老五。她不会想到你就是个花架子，其实什么都没有。”
　　苏以晨这才抬头，神色自若，语气平和，“那苏同什么都有，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听他提起苏同，她更是冒火，“关你什么事？”

　　她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着他，“是我利用了你，苏同他不知道真相，误会了你，你生气可以发我身上，为什么打苏同？”
　　苏以晨眼波微动，却没有理睬她。
　　“你说啊，你为什么伤害苏同？”

　　苏以晨似是觉得她无理取闹，转身便想离开，她着急想抓住他，猛地扑了上去，苏以晨本能地躲闪，她一个趄咧，用力过度差点撞上一边的化妆桌。苏以晨几乎是一瞬间地抓住了她，顺手将她护进怀里。
　　蔚兮顺势一把拽住他的衣服，红了双眼，死死盯着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要打断他的腿？”
　　苏以晨微微地吃惊，但很快冷静下来，“所以你这是替他报仇来了？”
　　蔚兮一愣。

　　“伤害他最深的难道不是你吗？”
　　他的话一字字像针一般扎进了她的心。
　　蔚兮愣在了原地。
　　她不知苏以晨是何时离开的化妆间。
　　心头一片乱麻。

　　是啊，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不就是她自己吗？
　　她凭什么怨怪苏以晨？就因为她不能承认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是她的错，所以就把所有的锅推给苏以晨？

　　苏同，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蔚兮捂住脸，压抑住自己低低的唔咽声。
　　化妆室外，苏以晨并没有走远，他站在虚掩着的房门外，静静聆听她轻轻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