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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无尽的轮回 ...

  •   错绘轮爱叛在和这个世界对话。
      仿佛是在和世界对话。

      你需要什么?
      世界问他。

      “我要无穷无尽次尝试的机会、重来的机会和后悔的机会。”

      你若想要跳跃到另一条世界线,你需要达成某种条件。你希望这个条件是什么?

      “让天下从此无鬼。”

      为什么是这个条件?以此作为每个世界线的结局的话,不是浪费了吗?你的目的,不应该是拯救所有人吗?

      “我当然知道。这个条件是用来提醒我自己的,是我的初心。”
      “无数次的轮回里,我可能会变。可能会变得偏执,为了拯救某个人而放弃其他目标,从而白白浪费这个世界线。可能会变的愚蠢,因为想要拯救无惨先生而对鬼产生怜悯之心,从而无法拯救鬼杀队的大家。”
      “正因如此我才需要这个条件来约束我的行动。我怕我的胡来会导致最终的结果发生不可控的变化,但是有一点绝对不能变,那就是天下必须从此无鬼!无论我要拯救的是人还是鬼,这种邪恶的存在必须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价!”

      如此一来,你的愿望真是矛盾。这个世界的结局本来就是天下无鬼,因为无论最终哪位鬼杀队队员活到了最后、也不论牺牲了多少人,总会有人拼上一切杀死鬼舞辻先生,他必死无疑。而鬼王一死,天下自然无鬼。
      你在做无用功。你改变不了任何事。

      “不。不管拯救某人的可能性有多么小,只要乘以无穷大的实验次数就可以100%做到!”

      你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你要轮回无数次,无数次看着自己想救的人死在你面前或者你的耳畔,无数次体验绝望的经历,无数次聆听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对话。你会崩溃。
      而且,你无法拯救所有人。

      “呵……说明一下,我口中的‘所有人’,当然不是指世界上的所有人。我只想救那些……那些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你和他们才相识多久?一年?几个月?何必?
      世界线总会收束。必死的结局无法改变。

      “所以才说,我真的是个自私的混蛋啊……”

      这种程度的【时之呼吸】并不能无限回溯时间,它只能让你回到你与鬼杀队产生交集的时候。

      “足够了。”

      你无法拯救他们。你无法对抗世界线的收束,他们之中甚至还有人命运相悖。
      你无法拯救任何人。

      “行了,闭嘴吧。”
      爱叛将脑后低低的双马尾散开,薄薄的长发披了下来。
      “我要救他们。”

      没有犹豫,他一脚踏进了过去。

      鬼杀队总部,正午时分。

      产屋敷辉利哉敲了敲房门: “错绘轮先生,主公大人请您来一下。”

      “请稍等,这就来。”
      爱叛将手里的《马可波罗游记》丢在了桌子上。

      正堂外的石子路上。
      “……那么,接下来需要介绍大家认识一位新伙伴。”

      短靴鞋底碾压地板革发出沉稳规律的吱呀声响。爱叛大大方方地直接走到产屋敷耀哉身边,恭恭敬敬对着全体柱行了一礼。
      “错绘轮爱叛。虽然并不打算加入你们,但也是产屋敷先生所承认的第十柱。请多指教。”

      “……”
      产屋敷由于惊讶而暂时愣住了。他匆匆调整了状态,继续说:“是的。这孩子的呼吸流派是从未见过的【鬼】,不过他的实力与素质还并不成熟,今后就有劳各位多多指点了。”

      “哈?!怎么回事啊这小子,”不死川果然是第一个吐槽的,“一副看了就让人不爽的臭屁样子,满脸死人相的混球真的也叫做柱?”

      爱叛只好尽力把表情放得柔和一些。不死川实弥他是知道的,外冷内热,他的话得反着来理解。
      坐在正堂前的角度很能把九位柱的模样一览无遗。他的目光轻飘飘落在元气依旧的炼狱身上时,突然心中一痛。
      此后其他人讲了些什么爱叛也没有注意去听。他在想如果从炼狱先生开始,该怎样才能避免他的死亡。
      强行阻止他去无限列车?还是说自己跟着他过去,万一出事誓死保护他?
      “世界线收束”这个说法让爱叛十分在意。会不会即便自己成功阻止了炼狱先生去往无限列车,但是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他又会因为各种不可测的原因死去?

      他越想越混乱,索性放弃了计划,准备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他直接和产屋敷说:“先生,我有些累了,先行告退。”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脸的悲天悯人惺惺作态,看了就不爽!”
      “啊,多么可怜的孩子。”岩柱光顾着流泪与祈祷,全然没有接不死川的牢骚。“从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任何对世界的期望。年纪轻轻便经历过如此绝望,所谓生不如死便是如此了吧……”

      “喂炼狱!”
      不死川拽住了炼狱杏寿郎的羽织,“说起来那小子刚才一直在看着你啊,怎么,你们认识?”

      “…………”
      炼狱沉默了许久。“不曾见过,但是总觉得眼熟!”

      匆忙回复完这一句,他便再次沉寂了下去,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岩柱的感觉并非空穴来风。那名少年的眼神实在蕴含了太多情绪,无望,麻木中却又带着直冒冷气的执念,但更多的还是痛彻心扉的内疚。如果悲鸣屿的眼睛还能看见,他一定比自己更擅长解读这样的眼神吧。
      思及此,炼狱望向还在发牢骚的不死川,心说:难道你们不觉得他似曾相识吗?

      在对比过无数个方案之后,爱叛最终决定与炼狱一行人一同前往无限列车。这样一来即便自己失败了,至少也能了解到当时发生了什么,炼狱杏寿郎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死在了上弦之三的手里。

      按照之前发生过的事件,爱叛一一进行了复制:先去悬崖边与炭治郎相见,自然而然向他传达出“我希望与你们同去”的愿望,因为自己手头已经没有羽织这个由头来和炼狱搭上话了。然后应该是和宇髄天元的会面,这次会面必须提前完成,因为按照原先的时间线来看,绝对赶不上列车任务的出发时间。

      炭治郎得知爱叛也想要同去的想法后就开始极力劝阻,说他既然不是鬼杀队的一员,就没必要和他们一起去冒险。后来甚至都惊动了产屋敷本人亲自来劝说爱叛不要同去,最后在爱叛极力要求之下才勉强同意。

      不过他心里明白,虽然自己很清楚这些行为的真正目的,可是在他们眼里,自己绝对是个怪人。

      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地强行加入了任务组后,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
      爱叛也来不及再去琢磨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提前找上宇髄天元了,只能祈祷对方不要去深究为什么自己可以“看透他的想法”吧。

      “宇髄先生。”
      他直接敲开了宇髄的房间,开门见山地说:“您还缺化妆师吗?”

      是夜。蒸汽机运作的噪音回荡在空旷的站台。
      从安检、检票再到落座。爱叛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炭治郎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试图和他搭搭话,却被他一笑置之。

      他希望能坐到炼狱身边,让他出事的可能性能降多少是多少。可是联想到这些天来自己冷酷的言行,恐怕他们一时半会还无法接纳自己,为了避嫌便坐到了后排,时刻观察着周围动静。

      我哪里是什么冷漠的人啊。——他只敢在心里辩解。
      重复过往的经历真不是什么良好的滋味,一方面你的记忆时刻提醒你发生过的一切,告诉你下一秒这个世界又会发生什么。一方面你又会怀疑那些记忆是不是错的,怀疑它们的真实性。因为那些本该死亡本该永远消失的人真真实实站在你面前,似乎从未离开过,那些血流成河的惨相似乎仅仅是一场梦。
      两种截然相反的认知撕扯着头脑,这样下去,真的会崩溃吧?

      困意开始翻涌。
      前方座椅上露出来的金色卷发在眼里变得模糊,慢慢扩散为一圈明亮的光点,像极了透过云层洒在人间的阳光。

      “……这架琴音色比较清脆,这架音色更偏厚重。怎么样无惨先生,您更中意哪一个?”

      爱叛在琴行里琳琅满目的乐器间游走,询问着鬼舞辻的意见。

      鬼舞辻无惨也不看价格标签,随意坐在了一架水晶钢琴前弹了首《我心永恒》试试音,听到第一个音符时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等他弹到尽兴、一曲终了,说:“就这架吧。”

      房顶上开花形状的吊灯释放出柔和光线,在多面欧式落地镜之间来回游荡,整个内室被映得温暖明亮。

      爱叛伸手悄悄摸上一尘不染的镜面。指尖接触的瞬间,水银镜突然呈蛛网状层层碎裂,裂痕不断延伸至镜面以外的空间,最后连同整个琴行的景象都破碎万千。每一枚不规则的碎片都在映射出相同的画面,像万花筒,也像挂满了蓝光屏的监控室。
      除了错绘轮爱叛错愕的表情,画面里的服务生、店长、过路人、鬼舞辻无惨,任何人都像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一样,那样和谐而幸福地、令人不寒而栗地,微笑着…………

      爱叛从躺着的钢化玻璃窗上惊醒。
      看着面目全非的车厢以及随处可见的鬼的血肉,他内心警铃大作,马上抬头张望了一圈,果然不见炼狱的踪影。

      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叫醒他,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
      爱叛用刀柄死命地砸着车窗玻璃的四角,大门已经被鬼死死封住了,目前唯一防御薄弱的地方就是车窗,故而以此泄愤。
      为什么连和你们并肩作战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连让我替你们去死的机会都不给我?
      “哐啷”,窗玻璃在猛烈敲击下终于不堪重负地一命呜呼。爱叛抖搂掉身上边缘圆滑的碎块,急不可耐地跳了车。
      算了,可以理解。毕竟谁会愿意和一个疯子并肩作战呢。

      森林燃起了熊熊烈火,呛鼻的黑烟里夹杂着火星子,连着夜幕一起黑成一片。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怕是来不及了。

      炼狱呢,炼狱呢?!
      他疯狂挥开身边的浓烟冲进了火场。稍微有一点消防常识的人都清楚,这种危险行为简直就是在找死,不是被火烧死就会被浓烟呛死。可爱叛管不了这些,哪怕因为吸入了过量烟尘而呼吸困难也不敢停下来。

      最后他终于喘着粗气穿越了小半片森林来到一处空地时,这里的烈焰已经消褪,只有黎明隐约的微光从天际洒来,像舞台上谢幕演出时打下的灯光,悲壮却寂寥。

      目光捕捉到了上弦之三为了躲避日光而离开现场的残影,还有炭治郎等人僵硬的跪姿,以及众星拱月般被围在中间的、已经没了生气的人。

      他自嘲地笑了,一拳砸上了树干,砸裂了树皮、几乎捶进去一个大洞。老掉的枝条和树叶纷纷扬扬落了下来,木头茬钻进指缝扎进滑膜里,鲜血四溅。
      “对不起……我又是这样,什么都没做到…………”

      上次也是这样。
      得知炼狱死讯的时候,能了解到的情报只有乌鸦的一句报丧。
      也许到头来,他真的什么都做不到。

      回去之后爱叛将剩下的日子全部用于调查鬼的情报。每每翻阅资料时右拳的旧伤总会隐隐作痛,也不知是不是在提醒着自己的无能。
      原本和宇髄天元约好的花街任务被取消了,原因是自己看上去精神状态不稳定。

      那之后一切都在按照之前的剧本有条不紊地行进着。这一条世界线,算是白费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无尽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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