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姐姐重生后[民国]》十尧

46、大年初一

　　莫惊春一回头就没看见卫晏清，有些慌了神，虽然说这个时间应当是没有拐子。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若是遇到恶人那是绝对会吃亏的。她拉紧了自己的帽檐，遮住自己这张漂亮脸蛋儿。

　　正当她准备顺着人流出去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臂。

　　“莫小姐。”

　　莫惊春听到这低哑的声音，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烟草味道，觉得自己蠢透了。十年前的杜观棋不抽烟，她上次在天桥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这个问题。没准那个时候还能借着混乱整死他呢，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她要是没有被拉住胳膊，绝对会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而现在，她转过头看着高过自己一头多的杜观棋，只觉得厌烦至极，“杜先生有什么事？”

　　杜观棋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安排人将卫晏清挤走。更加地想不明白为什么看着两人拉着手离开之时，他的心为什么就好像野火燎原一般的焦灼。

　　可是现在，握着莫惊春的手臂，他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他想他不需要知道为什么，现在这样就好。

　　“没什么，之时看到你一个人，这里可不是王府井，你一个人在这里可是太危险。”

　　莫惊春对于杜观棋的话不置可否，她只觉得被对方接触的地方像火灼烧一般的难受，这个人的气息只要靠近她，就让她生理性的想吐。她现在已经不怕这个人了，内心的温暖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可是她还是会恶心。

　　“你先松手。”

　　“好。”

　　杜观棋听话的松手，并没有强求。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莫惊春，总觉得时间像是回到了过去的这个时候，那个时候他们也去过庙会，只不过去的事护国寺罢了。

　　莫惊春手臂被松开了之后，冷冷看着杜观棋，“杜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你意外落单。”

　　杜观棋说话永远是这样言简意赅，莫惊春真的恨死了自己这种能随时明白他想法的能力。

　　“杜先生还是去找莫问秋比较好。”

　　“我说过了，你一个人太危险。”

　　莫惊春被这个人气死，真的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她太了解杜观棋为人的固执，这个时候她没有选择继续对峙，而是跟着人流慢慢的往外走。这个公园本就不大，不过一会儿也就出来了。

　　当然，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卫晏清是杜观棋找人弄走的。

　　杜观棋一直在莫惊春的身后跟着，有时候会替她挡一下靠近的人群。看着眼前的人，他心中复杂，不知道是个什么情绪。

　　身边没了卫晏清之后，莫惊春就觉得这边实在是没什么可逛的。她从来不知道，逛街还能这么无聊。走走停停的，最后终于是出来了。

　　可是出来了之后，还是没有看见卫晏清，杜观棋看着暗处的人，知道卫晏清已经被骗回家了，于是心情很是不错地凑上前去。

　　“莫小姐，卫医生以为你回家了，所以回去找你了。”

　　莫惊春听到这话，脸色冷了下来，她不信没人说什么卫晏清会丢下自己。于是带着怀疑地目光紧紧锁定住眼前的杜观棋。可是对方一点心虚的表情都没有，她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毕竟，从上次的事情来看，杜观棋应当是不会做这种事儿。毕竟，他一直都喜欢的是莫问秋不是吗？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她难得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了。

　　“厂甸这边不好玩，可是另外两处画棚和火神庙都不错，莫小姐想不想去？”

　　莫惊春白了一眼杜观棋，她当然知道这两个地儿了，本来今天来就是想去这里。来厂甸只不过是顺路逛一逛庙会罢了，就连这个都因为少了人变得一点儿也不好玩了。

　　要知道，基本上出城了的北平人，都会来厂甸逛一逛的。之所以来这里的人这么多，完全是因为厂甸在交通上实在是太方便了，四通八达。

　　大家要是想去其他的房，也就顺脚儿逛了厂甸了。逛完了厂甸，往东一溜达，就可以进大栅栏来，那边有四五家戏园子，喜欢听戏的都去大栅栏；往南不过走一会儿，就可以到天桥去看杂耍，通过虎坊桥的时候，顺便还可看一眼半西式门脸，一座大门的“富连成社”。

　　可以说，富贵人家去大栅栏，穷苦人家去天桥，厂甸旁边还有古玩市场。

　　这样的地方自然人多。

　　莫惊春站在原地十分尴尬，想着等见到了卫晏清，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才好！怎么能乱听别人的话呢！

　　“莫小姐，还去吗？”杜观棋看着莫惊春脸上的神色变化，十分精彩。

　　他想着，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如此鲜活的莫惊春啊。他永远都记得，十年后的莫惊春满脸戾气，嫉妒和愤懑已经填满脸她的心，正在慢慢侵蚀着她的容貌。

　　“你去找莫问秋不行吗！你别跟着我！”莫惊春不耐烦接了，整个人都十分抗拒跟杜观棋说话，她站在马路旁，冷眼看着过路人，就是不愿意看杜观棋一眼，仿佛看一眼眼睛就要瞎了一样。

　　莫惊春的抗拒和厌恶摆在明面上，再明显不过了。可是杜观棋就跟看不见一样，或者说他是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一点。其实，若是他能够好好想想，卫什么此时的莫惊春会这么讨厌自己，那么很多事情可能就会水落石出了。

　　可惜的是，杜观棋对于莫惊春向来都没有多用心，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去想着思考一个为什么了。

　　“你不要任性，这个时候，你一个人出了事怎么办！”

　　莫惊春听到杜观棋的声音就觉得烦人，看对方的样子也不会离开，索性也不再说话了。莫惊春不想继续玩儿，可是想走却被杜观棋拉住。

　　“莫小姐，我想去画棚那边看看，你跟我一起去怎么样？”

　　杜观棋还记得，上辈子她就喜欢古玩这些东西，这辈子应当没有什么变化。她曾经说过，她自小就喜欢这些古物。

　　莫惊春冷冷看着杜观棋，她想，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喜欢的不是古物，也不是逛街，只不过是喜欢陪在身边的人。上辈子的时候是他，这辈子是卫晏清。

　　“好啊。”

　　莫惊春没有继续拒绝，他们都太过于了解对方，他知道她的一切喜好；而她也知道他的固执，他想做的事情，是不会放弃的。正如上辈子不愿意放弃莫问秋，这辈子现在非要拉着自己去逛街。

　　“松手吧。”

　　杜观棋听到莫惊春肯定的回答，这才听话的松手。两个人走在大街上，中间的气氛僵硬，不远处的言蹊看着两人的背影，偷偷跟了上去。而虎子现在还在寸步不离地跟着冷子怡和莫问秋姐弟两人在人群中逛街。

　　莫惊春身边跟着杜观棋，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上辈子渴求的事到了现在，竟然也变成了她避之不及的，真的是讽刺。

　　杜观棋走在莫惊春的右后方，她在他的左边，他仿佛觉得此刻对方离自己更近了。他的心跳跳的有些快，周遭的景象和声音仿佛统统从他的脑海中被过滤掉了，留下来的只有莫惊春的背影和她从帽子中垂下的卷发。

　　莫惊春天生自然卷，她很不喜欢，总是把头发编起来，这样散着的时候很少……

　　就这样，两个人各有所思，不一会儿就到了画棚。

　　这里的画棚可不是年前卖“发财还家”的那种年画棚子，而是卖历代书画名家的画棚。当然，要想在这里买东西，得长住了眼睛真懂行，看准了之后再提花钱买。

　　毕竟，这里十有八件是乱真的东西，一个不小心就得吃亏上当！

　　到了火神庙里的古玩摊儿，这边路上一件件的东西，白棉纸上，打开包儿，单摆浮搁着，件件引人。莫惊春看着往日喜欢的古玩、古物，今日却半点也无兴趣。

　　杜观棋看着莫惊春一直往前，半点也不停留，眉头皱起，挡在她面前，“你不喜欢？”

　　“好狗不挡道！”莫惊春脸色难看，现在只想快点依着他的意思走完这条路，然后回家去找卫医生，下午他们还能去溜冰玩儿。

　　“你应当是喜欢的。”

　　杜观棋十分执着，他不想让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可是具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却说不出来。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他此刻应该去陪着莫问秋才是。

　　“七哥。”言蹊在两人身后，眼看着他们快要吵起来了，于是赶紧站出来，“莫小姐见谅，七哥的脾气不好，你多包涵一下。”

　　“我凭什么包含？”莫惊春翻了个白眼，觉得无语极了，她上辈子就不喜欢言蹊这个人，油嘴滑舌的惹人讨厌，总是和自己对着来，“你来的正好，我想回家，你陪着我回家就行。”

　　言蹊被莫惊春的话惊了惊，又扭头看了看面色阴沉的七哥，不敢回答。

　　“莫惊春，你这是干什么！”杜观棋有些气闷，这段时间看着她和卫晏清进进出出的，他内心中的郁气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积攒了太多，这个时候马上就要彻底爆发。

　　可惜的是，莫惊春并不知道。甚至，她巴不得气死杜观棋，“杜七爷，我说我想回家，你这是绑架！”

　　杜观棋不说话，他声带不好，声音高不上去又不大，听起来除了低沉一些，并没有其他的效果。上辈子的莫惊春一切以他为中心，自然会因为他语气中的情绪而妥协，可是这辈子重回少女时代的莫惊春不会。

　　“杜观棋，杜先生，我希望你明白，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总是这么自以为是！”莫惊春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这次杜观棋没有阻止。

　　杜观棋仿佛又一次被莫惊春的话惊醒，是啊，他们，这辈子，本就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