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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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
这是一个巨大的血池，不知是受了什么影响，池中猩红的液体剧烈的翻滚着、沸腾着，红白红白的泡沫一波又一波拍打在岸边的黑石上，其中还夹杂着些许不明生物的碎片，看上去有些瘆人。
滚滚水面之上，有黑绿色烟雾腾起，四处弥漫，在周围石壁上微弱烛光的照射下，更是平添了几分诡异。
哗啦！
突然，水面破开，一条近乎惨白的手臂猛地破水而出，沉重而无力的搭在了岸边的黑石上。
透过朦朦胧胧的雾气可以看到，池中似乎有一道人影斜靠在石壁上。
他肩臂裸/露着，双目紧闭下唇被死死地咬住，连呼吸间都带着丝丝颤抖，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细看时可以发现，他紧扣在岸边的十指竟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腐蚀得血肉模糊，有些指节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状极恐怖。
这样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石室另一端端坐着的人。
他似是将将从梦中醒来，缓缓掀开眼帘，眼底还带着丝丝茫然。
但这种情绪，在看清池中之人的清醒之后，顿作烟消云散了，眼中只剩下些许沉沉黑暗。
只见他舒展了一下略略僵硬的手臂，悠悠从座椅上起身，不紧不慢的踱步到池边，指尖隔空抓了一把黑绿黑绿的烟雾放到鼻尖轻嗅，随后便露出了贪婪和享受的神情。
“不亏是天道的宠儿，即使元神损坏修为尽废，这一身的仙骨，也是能使人进益的良药。”
在药物的折磨下，池中之人早已意识模糊，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了。
但他却一点儿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蹲下身，两指捏起对方冰凉而湿润的脸，仔细的描摹着，似乎在欣赏他此刻痛苦且绝望的表情。
良久之后，他终于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师兄，好好儿享受吧，等这一身筋骨彻底炼化成药，你就永远永远，逃不开了……”
而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池中人眼皮剧烈的颤抖着，最终张开了一条小小的缝儿，不多不少，刚好将他的背影纳入眼中。
……
“嘶……”
偏殿，黑棺里。
鱼梵川猛地睁开眼，直视着雕花的屋顶，眼底还残留着恐惧和痛苦。
第二次了。
自己已经是第二次梦见这样的情形了。
就在那样一间阴森黑暗的密室里，在那一个始终看不清面容的人面前。
他到底是谁？
这些痛苦的事，是真实发生过吗？
我究竟，忘了些什么？
鱼梵川揉了揉隐隐抽疼的额角，单手撑着自己站起身，收回手的瞬间还是猝不及防的踉跄了一下。
梦里的一切实在太真实了。
真实到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才刚刚经历过那些酷刑。
直到现在，他都还没完全缓过来，胸口就像被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的、逼得他喘不过气。
此时正值清晨，天已经亮开了。
鱼梵川推开房门，便见外面草木丰茂、鸟雀追逐，风吹过，撩起阵阵扑鼻的泥土香，端的是一幅悠然闲适的自然之景，令人不自觉的便放松了下来。
他举起双臂，站在暖暖的阳光下舒展身体，好似刚睡醒的小奶猫，有模有样的伸着懒腰，一双眼睛悄然虚眯起来，唇角带起了浅浅的笑，一副舒服的不得了的样子。
终于平复好了心情，鱼梵川顺手将悄咪咪跟在自己身后的‘念’背在背上，溜溜达达的朝院外走去。
薛厄身为鬼君，住处虽没有传言中鼎铛玉石、金块珠砾的极尽奢华，但好东西确实不少。
就说那灰扑扑的、用来铺路的圆润小石子儿，其实是蓬莱仙岛的鲛人褪下的鳞片幻化而成的，据说有静心凝神、净化灵气之效，放在外面那就是千金难求的宝贝，谁若是能得那样一小颗镶嵌在玉佩或是武器之上，绝对会引来大片大片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可在这鬼君大殿里，却被当作了不起眼的小石子儿，直接铺满了整个后花园。
还有随处可见的用来砌墙的、石青色土方，那都是阿弗山开采的极品阴玉髓，冬暖夏凉坚硬无比、更是用来储存灵力的上上之选，等闲的人家会寻些来为孩子做护具，虽不比鲛人鳞贵重，却也不是能唾手可得、随随便便用来砌墙的。
除却这些，鬼君大殿的物件儿，大到亭台楼阁、小到一砖一瓦，可以说都是些外面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就连后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个个都是养了成百上千年的灵植，随便拿一株出去，都能被各路人马竞相争抢、赚个盆满钵满。
当然，这些东西鱼梵川是不了解的，他只是在路过一座石桥时，看见桥头那一尊巴掌大小、憨态可掬的小狮子雕像觉得很好看，忍不住上手摸了摸，结果这一摸就停不下来了。
这手感，滑滑润润的，也太舒服了叭……
手掌在小狮子凹凸不平的脑袋上不住地摩挲着，鱼梵川兴奋得两眼亮晶晶的，仿佛盛进了满天星星一般。
好想，把它扣下来啊。
鱼梵川眨巴眨巴眼睛，两只手蠢蠢欲动。
不行不行，这么做不对……
唔，反、反正这桥上这么多小狮子，扣一个也……不碍事儿的吧？
我就扣下来看看，看看。
他一边在心里替自己辩解，一边两手捧着凉浸浸的小狮子努力的想要掰下来，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姿势颇为滑稽，引人发笑。
“咳……君……公子，您这是？”
端瑞路过的时候，只看见后花园一处树荫下聚集着几名侍者，满脸笑意切切察察的说着什么，其中一个还用手指了指。
他皱眉望去，便见新上任的“君后”半弓着身子站在太阳底下，双手捂着什么东西，满脸的纠结。
来不及管教那群目无尊上的家伙，端瑞连忙上前，冲鱼梵川施了一礼，询问道。
“啊？我……”鱼梵川回过神，便见有一白髯老人笑眯眯的站在自己跟前。
这不是昨天才见过的老管家吗？
他赶紧直起身，欲盖弥彰的将自己的双手往身后藏了藏：“我，我在这儿晒太阳呢！”
端瑞这才看清了对方一直抱着的小狮子，联系起他之前的动作，瞬间了然。
知道对方有心隐瞒，反正也不是怎么大事，他也没戳穿，只是温和的换了一个话题：“日头渐大了，公子仔细晒着。若是无聊，不若去主殿看看？君上在那里放了好些新鲜玩意儿，公子见了，一定喜欢。”
听到有新鲜玩意儿，鱼梵川有些意动，但一想到又要面对某个喜欢臭着脸的家伙，瞬间不乐意了。
也不知道那家伙哪儿来的那么大脾气，动不动就黑着脸，凶巴巴的可吓人，出门一定可以吓哭好多小孩子。
就说昨日吧，自己不过是有感而发、没忍住诱惑捏了捏他的脸嘛，后来是他自己灵气爆发想把他掀开，自己不过是下意识的拽住他的领口才导致两个人摔到了一起的，谁知那家伙站起来之后啥也不说，怒气冲冲的就走了，临行前还特意踹了两脚自己的黑棺。
那可是我睡觉的地方呢，他怎么能上脚踹！
思及此，鱼梵川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朝着主殿的方向瞪了一眼，在心里幻想着把某个坏家伙胖揍了一顿。
我才不要去找他呢！
本鱼额……本公子也是有脾气的好嘛！
哼！
鱼梵川斩钉截铁的摇摇头：“我不去找他，我要去街上逛逛。”
君上和君后，闹矛盾了？
见他表情不对，老管家不敢多劝，心里虽然有些许疑惑，面上却不显，连连点头应是，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下一秒，端瑞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看向树荫下那一群已经被吓得动都不敢动的侍者们，厉声道：
“还不给我滚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冷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