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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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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甄真反倒促狭的挤兑他：“扔筷子摔碗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疼呢？”
贺一麟被噎住，天地良心，他后来心疼了，只是当时......哎，他只想这件事快点过去吧，没有发生过，没有发生过！
甄真见他对自己无计可施，便转移了话题，笑着问他：“这个是什么？”
“这个呀！”贺一麟看了看甄真指的牛尾，那时候《甄嬛传》正热播，便随意拽几句甄嬛体，“小的方才去集市，见到了这牛尾，私下想着若是能为主子熬煮补血益气汤，必是极好的！”
《甄嬛传》是先地方后上星，口碑一点点发酵起来才被大众熟知，甄真这种不看剧的人，还不知道甄嬛体，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贺一麟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小的，恨不得在甄真面前矮三寸，但在厨房里如同一个王者，处理食材行云流水，干净又利索，甄真确实帮不上忙，被挤在一个角落旁观。
贺一麟满心歉疚，用十二分的诚意来炖汤，厨房又没有空调，很快又出了一身汗，他正打算侧脸举起胳膊在T恤上蹭，便有人拿了纸巾来替他擦拭，他便支着手让对方擦，烟火气里，对方的脸平静又专注，还带了一些意味不明。
蓝色的火焰在热烈的跳舞，锃亮的不锈钢锅护着心里透明纯净的水，小小的俏皮的虾眼泡一点点附着在锅壁，又争先恐后浮出水面，水滚滚的开了，蒸腾出袅袅的心动与心伤。
厨房的玻璃门映出两个站在一起的背影。
贺一麟咧开嘴笑了笑，转身回来把洗干净的牛尾放进水里焯，不知怎么，心里流出一种源远流长的满足感。
有人说，人一辈子只是活几个瞬间，那他们俩今天又多了一个瞬间。
贺一麟守着卫生间，等着甄真从里面出来，问他：“你没把你的伤口弄湿吧！医生说不能湿。”穿刺的伤口三天不能沾水，但这样的天气三天不清洗，也难以忍受，这是两难的抉择。照贺一麟说，不要因小失大，人家女的坐月子还有一个月不洗澡的呢，三天算个屁呀！但甄真有一种温和沉默的执拗，自行其是，他根本管不了。
“没有，我挺小心的！”甄真云淡风清。
“我看看！”贺一麟说着便凑过去，“我不放心，感染了可怎么好？”
“看什么看！”甄真拍了他一下，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贺一麟跟哈巴狗见了肉骨头一样凑上去，撩他的衣服。甄真一把把衣服按住，安慰他：“放心！没事！”
他不死心继续撩。
甄真摁着衣服，目光含义不明：“这可是隐私部位，你看了被我赖上怎么办？可就没办法相安无事了！”
贺一麟张张嘴，翻身躺倒，只听到甄真轻轻问他：“你真的很想要相安无事吗？”
贺一麟把后背留给对方，在心里无声的回答：我不只想要和你相安无事，我希望你快点好，快点滚。
甄真凝望着对方的肩胛，似乎带了点温柔的自嘲说：“我是想找到我心里的贺一麟。”
他眨了眨眼，去望向单调的天花板，天花板下的大床上两人各自有一条命运轨迹，甄真说：“一开始我没抱什么奢望，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一定不会打扰你，只是你做事太过犹不及，我发现你拿徐欣怡当挡箭牌，防备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心，我想，你不敢面对的，我来帮你面对，你没有勇气做的，我来逼你做......”
明明已是夜间，蝉已经不叫了，可贺一麟却仍然像是听到无数的蝉一起鸣叫，汇成混沌躁乱的魔音，他的心绪在这魔音里混乱不堪，无法自已。
他翻过身来捂住甄真的嘴：“你别说啦！我错了还不行，我们不要提这个了！我道歉，为所有的事情道歉，我们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玩就玩，该工作就工作，该治病就治病，应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就好了！现阶段就你就好吃好喝，等着骨穿结果出来，然后去看医生。我求求你不要那么多事了。”
两人四目相对，甄真把他的手拿下来说：“我想在我骨穿结果之前就找到他！”
贺一麟像困在陷阱里的野兽，左突右闯毫无用处，有些歇斯底里：“找到吧！找到吧！想问什么你就直接问看，不用再绞尽脑汁的研究我，我父母已经都已经死了，这很正常，早死早超生，从吸毒的那一刻他们就完了，后面我打工做柜哥，做模特，就这么简单，我五个女朋友是哄你的，事实上只有一个......”
他跳起来靠在衣柜上，身体发颤目光通红，嘴唇微微抖动着，拿起手机不停的翻。
甄真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急忙也下地，扶住他肩膀安抚他：“没关系，你别激动，我跟你说就是我反思过了，徐欣怡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贺一麟根本不管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又推开他，把自己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哗啦啦全倒出来，从里面拿出一个优盘，扔到床上。
“你没说错，我防备的是我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很爱你，你就是我生命里最亮的那颗星星，我倾尽我每一分力气，去挣脱命运的泥沼，去守着我的初心，爱着我的初心，都是因为你。甄真你是点亮我初心的人，如果没有你，我想我要么是街头一个无所事事的混混，要么甚至去吸毒贩毒，去放高利贷，去混□□.......我不会是现在的我。
我爸爸妈妈后来带我去了我爸爸的老家，我在那里受尽白眼，我伯伯家找不到钱，我伯娘都会来我家骂我，可是我只是在他家门前过了一下而已......你知道吗？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就是甄真这么出色的男孩都会喜欢我，那我一定不是池中之物，将来有一天我肯定能一飞冲天。
我被人揍的时候，我会想如果甄真在，一定跟我站在一起，无论是什么样的战场，甄真一定会跟我站在一起！”
我有困难的时候，我都会想.....如果甄真你在，你一定会.......我爸妈去世，我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会想，我不是孤零零的，这个世上还有甄真爱我.......
就是这样，真的，神之右手都是靠你练成的，现在也爱你，自始至终都爱你，把我变成你心里的贺一麟，恭喜你，你已经达成目标了！你满意了吗？”
甄真从心底慢慢氤氲起一股酸酸涩涩的暖流，瞬间散布全身，听着他似乎带着气急败坏的长篇大论，却亲切的想拥抱他。
但没有抱到，贺一麟却已经冲出门口，甄真在后面拉他：“你听我说，我反思我自己了.......”
却根本拉不住，人已经一阵风一般从关上大门，消失无踪。
甄真想，发脾气可以，发脾气出去也可以，但是别发脾气出去什么都不带！冲过去房间拿了他的手机和钱包，到窗子里看他失魂落魄的走向一个方向，打算照这个方向去追。
他转身正打算出门，却忽然顿住了，手机的屏幕还没有变暗，上面一个女孩儿的脸，透出骨子里的熟悉，好像在那里见过，可他分明不认识这个女孩儿，脑海里一片白光闪过，这熟悉感是来源于.....自己，是的，是少年时的自己，他慌忙拿了优盘插到电脑上。
里面都是歌曲，第一就是贺一麟少年时的那首处女歌《那天》，却又有了下半阙：
我记得那一天阳光那么灿烂 跟你坐在一起觉得空气好香甜
是为什么让我竟害怕十二点不愿放手共处的时间
让谁来帮我停留住这画面
哪怕时间很短哪怕仅仅只一天
我不知道怎样表达我的留恋
你是谁的天使被派来拯救我的孤单
那一天已走远 阳光依旧灿烂 再也看不到你让我思念的脸
是什么让我把你丢在人群间 回不去熟悉的乐园
谁来帮我找到那画面
哪怕时间很短哪怕仅仅只一天
恍惚听到你说未来会色彩斑斓
我的天使你是不是一直就在我身边
后面一个个名称满满的拉下来，他随意的打开另一个《只剩回忆》（抄袭）
我再次沉醉在音乐里望着窗外的树影
思念像脸上滑的泪滴我还剩下什么回忆
寂寞的空气弥漫着整个房间
带给我些寥落的感觉
为什么在这个世界
我却独爱这深夜
喜欢用简单的语言表达着思念
用悲伤的文字写下自己现在的感觉
你是否知道我此刻在想你
冷漠的决定无视自己的内心
曾经
在遗忘和怀念之间苦苦挣扎
在主流和边缘之间苦苦思索
在相遇与错过之间苦苦遗憾
然后又随意点开另外一个是思念的旋律，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他又决定不反思自己了，哪怕自己确实罪大恶极，确实该天打雷劈，就算沾满满身的恶念，他也要向着既定的方向走下去，直走到终点，走到贺一麟在终点坦然的笑着向他伸手，是13岁的贺一麟，也是现在的贺一麟。
他或许有很多的伤痛和心结，但那不重要，是伤痛就治愈，是心结就解开。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甄真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