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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杜王町之冬 ...

  •   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乔鲁诺走后的第二天,我感到超乎平常的轻松。
      就像是常年操心的家长把孩子送进了全国最好的全寄宿制高中的心情,确信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收获一个考上名牌大学的孩子——这么形容也许不太对,但我现在瘫在沙发上放着电影玩掌机,茶几上放着啤酒和各种各样的零食,完全没有在机场分别时那种难过的想哭的心情。
      哦,我记得我离开机场的时候还有个老奶奶问我是不是第一次送男朋友出远门,还安慰我说别担心他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只能尴尬地笑笑,然后表示那不是我的男朋友而是我弟弟……养子这个词我现在是绝对说不出口的!现在这个一米八的乔鲁诺一看就不可能是我的小辈!
      反正现在不是一百年前,无论是跨国电话还是网络邮件,我们还有很多可以联络的方式。
      乔鲁诺说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就真的每天雷打不动地打过来,意大利和日本的时差算进来,基本就是他睡觉的时候叫我起床,当然每次挂掉电话后我还会再睡个回笼觉,然后才磨磨蹭蹭地起床去咖啡厅。
      距离会被每天电话里的早安声冲淡,而当我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后,我才突然开始想念乔鲁诺在我身边的日子。打电话聊天的时候,总会听到他回忆过去的事,偶尔也抱怨着意大利店里的咖喱没有我煮的好吃,但他几乎没有说过他想念我,似乎就那么一次。那天他告诉我说他认识了一个和他志同道合的朋友,我问他是不是同学,他说不是已经是社会人了。我猜那是布加拉提。
      而一个人的时候,就总会懒得做很多事,比如做饭。乔鲁诺走后我就几乎没再做过饭,偶尔有也是微波炉叮一下就好的速冻食品,家里没有使用餐具的记录保持了一个多月,每天都是附带一次性筷子的便当和外卖。
      不过在咖啡厅和仗助他们聊天的时候说到了这个,没隔两天朋子就来邀请我去他们家一起吃饭。
      ……然后我就答应了。
      时间过得相当快,又一次坐在东方家的饭桌前时,我都忍不住怀疑我是不是成了仗助的姐姐或阿姨。朋子倒是完全没有顾虑,偶尔也会调侃说我就算嫁进他们家也完全没有问题,却被仗助反应激烈地拒绝了。
      想到仗助曾经说过我是他的理想型,我深刻怀疑他现在已经有了喜欢的对象,但每天陪他上下学打游戏打发时间的明明还是大聪明亿泰啊?
      ……难道乔鲁诺一走,仗助的性向还变了不成?
      我抖了抖,把这种糟糕的想法丢的远了一点。
      ·
      这一年的圣诞节假期,乔鲁诺没有回家。
      平安夜里杜王町的替身使者们在托尼欧的餐厅里包场聚餐,闹到很晚。究极幸运这种毫无攻击力的替身就乖巧地缩在我怀里,头上顶着一坨小山一样的奶油蛋糕的仗助嘟啦完意外把蛋糕扣在他头顶的露伴老师后,坐到了我旁边来,突然伸手揉了一下猫猫头。
      我疑惑地看着他。
      “是这样啦,乔鲁诺之前跟我说过,不让我摸究极幸运是因为替身和本体共感,确实让别人摸自己的替身会很奇怪啦……”
      “啊……其实共感没有那么强烈,稍微摸一下没关系的。”
      仗助忙摇了摇头:“不行啦,会被乔鲁诺打。”
      “诶?你不可能打不过他吧?”你可是力速双A都能打到无敌的承太郎啊?
      “但是打完架以后我还得拜托他治疗啊!”
      我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如此。”
      这就是奶和奶之间的差别了,虽然仗助的治疗是无痛无痕迹,但乔鲁诺可以治疗自己啊。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享受平安夜呢,歌留姐之前说他交到了不少朋友吧?”
      “是呀,那孩子……正在朝着梦想疾驰吧。”
      ·
      直过新年的时候,我才忽然感到了些许寂寞。
      不过朋子来邀请我参加东方家的跨年晚会,看着红白歌会吃荞麦面,朋子没一会就进入吐槽仗助的状态,说他都快上高三了竟然连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然后就说到了乔鲁诺。
      他这时会在做什么呢?
      他说他不回家是为了做社会实践,也许是打打黑工感受一下社会氛围?应该不会再去开黑车了吧,都已经认识布加拉提了……
      红白歌会结束后,我回到家中,和朋子约定了凌晨四点她过来帮我穿和服,之后大家趁早一起去神社祈福。为了避免听不见她按门铃,我干脆睡在了沙发上,不多时却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了,我连积攒起床气都没力气,而眯着眼睛去看,竟然是乔鲁诺的电话。
      我这里的凌晨一点是意大利的下午五点,他也许没有想到我会在跨年夜这么早睡觉。
      “新年快乐,歌留多。”
      “新年快乐我的小甜甜圈。”
      那边听着有些吵,大约是和朋友一起在参加跨年聚会,虽然他开始和我说的两句是日语,但很快我听见听筒里传来谁的喊声,似乎是谁和谁吵架了,其中一个人要找能掌控局面的人来为自己讨回公道,而那个人喊的名字正是“布加拉提”。
      我的睡意顿时消了下去,声音却仍旧因刚睡着而微微的哑。
      乔鲁诺似乎很高兴,他告诉我他和朋友们在一起,不是学校的朋友,是社会实践的同组成员。
      我想了想,感觉这种说法也没什么毛病。
      我问他是不是喝了酒,他支吾了几秒告诉我是的。那我还能怎么办呢?现在说未成年人禁止抽烟喝酒还有用吗?我其实还想说未成年人没有驾照不要开车上路——但他早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开过很多次了。
      忽然我听见电话那边几个人开始起哄,我没有分辨出全部,米斯达和纳兰珈、大概还有福葛,他们似乎是想让乔鲁诺对我说些什么。我听见他们凑在话筒边上用蹩脚的日语说你好,还说自己的名字,我也就这样用日语问候回去。
      我忽然想起,乔鲁诺似乎还不知道我的意大利语已经相当熟练,不久之前我和里苏特打网络电话的时候,还被他说“你现在的发音和用词就像是曾在那不勒斯生活超过十年”,让我高兴了好一阵。
      然后我听见乔鲁诺无奈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他的周围就忽然变得特别安静,我怔了一下,心脏突然没来由地疯狂跳动起来。
      而少年清澈的嗓音就传到我的耳畔,他用的是意大利语,大概不想扫同伴的兴又不想让我明白:“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其实我总能梦见你。”然后他用日语叫了我的名字,接着又换回了意大利语,“等我十六岁的时候,可以向你求婚吗?”
      我的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时间好像静止在那一刻,传进听筒里的起哄声又起来了,我反复确认着刚刚听到的话,又听见那边米斯达在喊“她不是听不懂意大利语吗”,福葛喊“可他说日语我们也听不懂啊”,后来被布加拉提安抚着,喧闹声才渐渐淡了下来。
      我愣愣地发出一个“诶”的单音节,却听见乔鲁诺说“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新年问候而已”。
      问候你个鬼哦!你们在意大利会用求婚来问候别人吗?
      那意大利还真是民风淳朴哦——
      ·
      不知道什么时候,乔鲁诺似乎离开了手机旁,但他一直没有挂断,可能是以为我已经挂断,但我只是呆滞地举着手机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
      直到过了几分钟,我听见有人拿起了那只手机,陌生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抱歉,纳兰珈他们太闹了,因为他们都很羡慕乔鲁诺有女朋友这件事……啊、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不懂意大利语。”
      是布加拉提。
      我没忍住轻笑出声:“我不懂意大利语的话,我也听不懂你的道歉啊。”
      那边的男声愣了几秒,声音里忽然带了笑:“我是布加拉提,姑且算是这个社会实践组的组长。”
      “乔鲁诺一直受你照顾了。”
      “没那回事,乔鲁诺是非常优秀的同伴,我才是经常受到他的帮助。”
      客套结束后,两个人便都陷入沉默。
      是布加拉提先开的口:“抱歉,都是因为我们的社会实践,乔鲁诺才没有回家和你一起过圣诞节和新年。”
      我忍不住调侃:“你是在向我炫耀?”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也听得出来我这只是在开玩笑,没有过多地执着于这个话题,只是问,“歌留多小姐没有告诉乔鲁诺自己学会了意大利语吗?而且听起来非常熟练。”
      我的谎言也是张口就来:“我本来想明年暑假去意大利找他给他个惊喜的,为此我还专程找了意大利人做口语训练呢,布加拉提你要帮我保密哦。”
      “我明白了。”他说,“希望明年暑假有幸见到你,啊、对于你来说,已经是今年了吧。”
      “是这样没错。”
      我和他又聊了两句,最后我说不用再让乔鲁诺听电话,让他们好好享受今晚,毕竟零点之后,他们也会踏入我这边早已到来的二十一世纪。
      ·
      我以为我会睁着眼思考到朋子来找我,但实际情况是挂掉电话我就睡着了。
      梦里我站在教堂中央,年轻的□□教父乔鲁诺就在我面前两米开外,但眼前隔着一层白纱,他的发卷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像是甜甜圈上撒了糖霜。
      直到我听见咲季的声音,她叫我别愣着,就算那个男人穿西装的样子再帅也不要只盯着看不记得流程,说晚上可以看个够,现在快走上前去牵住他的手。
      我这才猛的发觉,他穿着白西装,而我,穿着裙摆繁复的华丽婚纱。
      透过挡住我视线的头纱,我看到了观众席上的仗助一家、亿泰、康一、杜王町的所有替身使者,然后是承太郎、咲季、徐伦、乔瑟夫、花京院、波波一家、阿布德尔,另一边我看到了布加拉提,他的身后是护卫队的全体成员,特莉休也在其中,还有因身高而特别明显的里苏特,暗杀组的全体成员围绕在他的身边。
      这是……我的婚礼。
      我和乔鲁诺的婚礼。
      可不该是这样的,乔鲁诺只有十六岁,但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我应该是他的家人,是他的姐姐或是什么,但不应该是……恋人。
      可是他对他们说我是他的恋人。
      可是他还说,他说……
      等我十六岁的时候,可以向你求婚吗?
      ……
      我醒来的时候闹铃恰好响起来,大约三点半,我得先去洗澡化妆。
      最后我走到他身边了吗?我不记得了。
      但我还记得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冰激凌在唇舌间融化那种甜腻又清爽的眼神,明明隔着那层白纱,明明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脸。
      “……也不是不行。”
      我揉着眼睛站起来,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笑容。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杜王町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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