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梦》山尖小树

21、第 21 章

　　2001年夏，我们去了另一个村上中学。我想念小学的老师们，更想念景老师，也许这就是人生，我们不可能一辈子不离开自己所爱的人。
　　我一直认为初中老师的素质和水平会更高，可上了几节课后，我发现不是这样的。也许是六年级的两位老师太优秀，我已经不习惯老师死气沉沉地照搬书本，特别是数学老师，讲课时还吞吞吐吐的，喉咙里总像有东西堵住似的，说话很困难。好多同学上着课就上睡着了，我也很不习惯这位老师，可是郝老师曾告诉过我们：成绩好坏，多半靠自己，老师只占三分，学生要占七分，老师不过引路人。而且当时我觉得不专心听老师讲课是对老师的不尊重，即使老师上得不好，毕竟是老师，我们得尊重别人。因此，我还是认认真真地听老师讲课。以前我的时间多半都花在看课外书上，现在却不能了。为了不让数学这一科落下，我平时都会花更多的时间在数学上。
　　让我感到庆幸的是，英语老师蛮好的。他虽然只是一名代课老师，但很负责任，从不迟到，从不旷一节课，即使是生病了也会坚持来上课。有一次老师边上课，边咳嗽，几乎是讲一句话要咳一次。同学们叫他休息，可他却咳嗽着说：“这算不了什么，我小的时候，感冒得比这还严重，还要坚持去上学。上学的路不像你们走的那样平坦，我们家属于山区地方，需要翻越两座山才能到学校。所以我这一点点感冒怎么能耽误了你们这么多人的大好时光呢。”
　　有一天，我也是早早地来到学校，在学校的拐角处，英语老师正在跟初三的一个学生说话，“你现在的成绩已经下降了很多，成天跟那些好玩的同学混在一起，把书都忘记了。……”他的脸上全是关切和担忧，为学生的进步而高兴，为学生的退步而担忧，甚至还给他上思想课，不是所有老师都能做到的。
　　一天，上课铃响了，有几个同学没回到座位上，在门口把头一伸一缩的。看到英语老师来了连忙跑回座位，一个同学还边跑边叫：“‘唐老鸭’来了，‘唐老鸭’来了。”（因为他脖子比较长，脑袋比较小，眼睛有时又睁得比较圆，又是湖南口音，听起来有些怪气，再加上他姓唐，所以同学们就给他编了个绰号叫“唐老鸭”。）大家本以为唐老师听到后会大发雷霆，哪知唐老师面带笑容地走进教室后依然说：“Good morning class！”
　　“Good morning teacher！”
　　“Set down ，please！”大家坐下后，唐老师微笑着说：“刚才我听到有人叫我‘唐老鸭’？是谁叫的？”
　　“张小明！”大家齐声说。
　　“不是我！”张小明狡辩道。
　　“这样是对老师的不尊重，下不为例。”他依然微笑着，“其实我这人很随和，在我年轻的时候，我的第一批学生跟我就像兄弟姐妹一样，一下课，他们搭着我的肩就叫我一起去打篮球。我很高兴，他们能把我当作好朋友一样对待，我们无所不谈。可是现在，毕竟我跟你们的父母年龄差不多，你们可以对我说说你们的心里话，但还是得有最起码的尊重，那样叫是不礼貌的。”大家看了看张小明一眼，他埋着头，不再理直气壮，老师看着张小明说：“特别是像张小明就更不对了，男子汉要敢作敢当，不应该说谎话的。……”老师一直面带笑容地说着，没有一点责备的表情。
　　刚接触英语的我们，什么也不懂，背单词，记语法，学发音……一切对我们而言都是那么难。可我敬爱英语老师，因此我努力地背诵那些生疏的单词，学习那些难记的语法，这样每次测验下来都是九十分左右，成了英语科的佼佼者，我也从此爱上了英语。
　　英语老师曾给大家说过一个故事：一个人为了学英语，他每天天一亮就走到高高的楼房上大声地读出英语单词，大声地朗读课文，无论是风高气爽的秋天，还是寒冷的冬天，日复一日，终成了一名英语翻译家。老师还说：“在改革开放的今天，中国人跟外国人的交往会越来越频繁，语言的沟通也越来越重要。你们现在把英语学好了，到时不管是出国，还是做生意都会有极大的帮助。喜欢英语的人，不防可以学学这个在房上读英语的人，多用嘴巴练练，就像汉语，主要是用嘴巴与对方沟通。从嘴里说出来是最重要的，所以大家在学英语时千万不要太吝啬自己的嘴巴，要大声地读出来，最终能把‘读’变成‘说’的话，你的英语就上了大台阶了。”听了老师的话，大家对英语格外感兴趣了，很多同学都想对英语“疯狂”一下。
　　老师的亲切和关爱也赢得了大家对他的敬爱与关心，因为他是一名代课老师，收入较低，为了增加收入他就撑起了学校食堂大厨的工作来。每次看到他忙得直流汗时，同学们就会很心疼他，觉得他太辛苦了。同学们吃的菜是按价格打菜，家里比较困难的同学们每次都只能买土豆、白菜这类便宜的，可是唐老师总微笑着打点肉什么的给这些同学，我也常得到老师这样温暖的关照，每到这时我就会问老师这样会不会赔本？心里涌起一股强大的暖流，于是我就会默默地想着长大后要如何回报老师的恩德。
　　一天他回到家发现放在屋里的几千块钱不见了，收入本就不多的唐老师气得一言不发，他的妻子急得差点哭出声。我们看到老师一家这么伤心，也为他们担忧着。几天过后听说是几个初一的调皮孩子趁老师不在家时从窗户里翻进去把所有钱偷走了。唐老师再三思索后去到这几个同学的家里找他们的大人，我们好几个学生也跟了去，可恨的是孩子们的大人都一口否认自己的孩子得到老师的钱，唐老师说：“我的钱没了还可以挣，孩子惯坏了可不好。”
　　“你意思是我们惯孩子是吧，我告诉你那天我孩子一天都呆在家里没出过门！”孩子的家长恼羞成怒地吼着。
　　“大家都知道是他们几个一起用的钱，你这家长怎么能这样，你问这些孩子，他们亲自看到他们每天花几十块打出租车进城然后进网吧，甚至还逃学。”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们家孩子拿的？”
　　“另一个孩子已经承认了，说你们家孩子也一起了。”
　　“谁承认谁赔你，跟我们家无关。”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你要这样我就报警了啊！”
　　“你报啊，谁怕谁啊。”
　　唐老师被气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拿起电话打了110，一小时后警察来了，他们从老师那了解情况后花了半小时备了个案走了，说是改天再来调查，可是他们走后很久都没有给老师一个答复，这件事就算是这样放下了。老师生气地告诉我们，那几个孩子见到他时还一脸的得意，我们很生气，很为老师打抱不平，老师心痛地说：“看到他们那个样子，仿佛看到了将来走向犯罪道路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