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无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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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六月冬初的昏暗森林深处传来阵阵呼喊，原本蜷缩在我怀中安睡的小兔子忽地竖起了两只长耳朵，小小的头颅左右摇摆。于是我更加收紧臂膀，以避免它不慎落地——虽是草地，却也刺骨冰凉的夜林。
阵阵晚风吹过，我瑟缩了一下，却意外的看到拧紧眉的风洌痕招起宽大的风衣替我挡住了那风口，微扯了薄唇（这啥米表情啊这…..=_=b）。然后，幽远的音律滑出檀口，我吟出刚刚才学会的「幻之音」法术。当然，是西月嘱咐一定要练会的，否则我才没那闲工夫陪那音律瞎别扭！！
随着音律的渐歇，一个将及腰长发束起的灰色风衣男迎着不再那么柔和的清冷月色，由森林尽头出现在我们面前，发带与几缕黑丝随夜风飘扬，让我忍不住继续将之观察下去。谁想，我怀中的兔子却不安分起来，速度颇快地窜上了我的头顶，一对红宝石似的眼睛滴溜溜地望着来人。
“玉兔，过来。”由此人尽力压低的粗气可以初步判定他的心情不好，而心情不好的原因十有八九跟这只兔子有关。
等等！
玉兔？！
“谁取得这么没品位的名字啊？”我不顾后果的脱口而出，清紫的细眼学着头上的白兔乱转，就是不直视眼前好象有些发怒的某人。“啊，风猪，他额上冒出的丑东西是不是所谓的青筋啊？据说只有人在盛怒并压抑怒气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东西耶~难道说……”我向面前的人摇了摇我雪白的爪子，“你在生气啊？”夜色太沉，看不清他的表情耶~不能怪我无法进一步确认他的情绪。（众：那你为什么看得见他额头上的青筋！！装傻也要有个限度！！）
“！！”
凌风划过一丝魔气，我闪躲不及地闭上了眼睛，却在下一秒听到“锵”的一声，再睁眼，入目的是风洌痕透红的屏障及那个人捂着震伤的手臂后退的身形，看来这人的法力并不如何嘛。于我头顶上的兔子却似事不关己，懒洋洋的打起盹来，令我哭笑不得。
我眨眨眼，恶作剧地唤出了西月，眼角睥见风洌痕促狭的表情，我玩心更胜，回眸望向那人。让我颇为惊讶的是，他并未同其他见到西月的人一样露出令我不耻的恐惧，而是兴味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等着我的攻击。
“要我打他？”慢慢睁开迷朦双眼的西月仍然是那么漂亮、那么单纯的提出疑问，然后，优雅的亮出自己尖利的爪子。那尖利在点点蓝星下伸长，直至我出声：
“不用，西月。”
沉吟一声，偏过询问的眼神，她退了开去。
“名字？”
“……”那人把目光从我头顶上调回来，百般不愿的张了张口，“肖诗姣。”
诶~这名字还不错~（众：你这什么欣赏水平！！ 火：真的很不错啊。委屈ING）“那你可有把握胜得了我们？”伸手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型，晚风适时扬起绿发包住我略显单薄的双肩。
他忽地笑了开来，“当然。”口气是满满的肯定。
我皱了眉。这两个字足以打碎我的满满自信！
“如果我说，” 他抬手指向西月，“我知道她的全名和原形；”
耸耸肩，这也没什么，我想。（众：TF！！）
“以及她不久前做的某件惊天动地的事；”
什么！！？肖诗姣挑高眉望着西月惊惧的样子，心一寒。他知道太多事情了！扯过西月护在自己身后，感受到贴紧后背的娇小身体不住的颤抖，我利眸扫去，见那人还是那般的无动于衷，亮着他引以为傲的死人脸。
“你们不能也不会杀我。”
狂放的獗词即出，我摇摇头轻轻抚弄着身后仍是有些不安的西月，斜眼对头上的兔子道，“玉兔啊，你再不随他去，人家可不保证人家旁边的这只东西不会动手。”既然被对手看出无意战斗，那就随他去吧，反正我也不担心会有另外一个人知道不该知道的事。以风之力将玉兔送到肖诗姣面前，我抱起西月拽住风洌痕就跑：“回见，姣姣。”语闭，双双隐没与黑夜之中。
“风猪……哈哈。”在跑了一段路程后，突然想起刚刚随口取的外号，我笑意盎然。
“洌猪……哈哈哈，也不错啊。”我继续笑。
“痕猪……哇哈哈哈，呃！！”腾出一只手捂住后脑芍我大叫，“干嘛打我！！”单手抱着不算重的西月，我用刚揉过脑袋的手一拳捞去。
“很吵。”扭头避开。
冷哼了一声，我回首环上西月，加快速度往林外的旅馆奔去，怀里的两只小手将我抱得死紧，金发的香气和着风在鼻尖蔓延开来，我溺宠的嗅了嗅颈边温热的白皙，脑子里却是在想着圣冰凉如玉的手指。
到底，有你在身边的我到底是虚幻的……还是真实的。
之后的日子里，因为我的一再坚持，西月以实体呆在了我们中间。不明白从我召唤了西月开始一直皱到现在的圣的眉头；不明白每个凌晨我搜集完情报回旅馆看到坐在我桌边喝茶的圣；也不明白在自己睡着后的那个关门声；更不明白关门声落下后迅速睁开的自己的双眼。为什么在黑暗中自己还能看清旅馆天花板上的一道道班驳的痕迹；为什么还能感觉到下颚被无意碰上的冰凉；为什么再也不愿那双本该清澈的薄荷绿眸子继续沉寂下去；为什么想要永远这么没心没肺的在她面前胡闹下去？
也许，自己已经渴望得太久了，尽管那是个冰冷的温暖。
西月像个婴儿。圣是这么下结论的。我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惯溺着成天跟左跟右的西月，可是到了晚上，我会让她先睡下后再出门去查探。也因为有了先前的例子，我都会在临走前向圣嘱咐一句，早睡。不能说不要等，因为我还不知道那是不是我一相情愿的认为；不能说晚上喝茶伤身，因为我也不知道喜欢甜食的圣怎会突然开始每晚喝起苦茶来；不能开心的以为自己影响了圣，因为自己喝茶是一直以来的习惯；更不能沾沾自喜的觉得圣是在等我，因为她不是个渴睡的人。
“上一壶清茶。”我对着老板娘喊道，选了个安静的角落便坐了下来。不一会，清茶送上，我对了几枚银币付了帐，就顺手细细品起茶来。不知道圣是不是也正喝着茶呢？唇角微微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弧度，我酸了鼻紧了眼。“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嘛。”用力敲了敲脑门，心渐渐沉淀下去。其实这清茶并也非是合我口味，只不过这大堂人多口杂，打听起事来也方便许多，况且此时正是夜之良宵，虽无法比拟酒馆的龙蛇混杂，却也毫不逊色。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不喜空气不洁之处，想起听说过的工业之德古镇，我虽忍无可忍，却也避免不了的要去那里一趟。
好苦。轻晃了下头，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这么怕苦了，明明是清茶的说。
正想着的我刚刚喝完第一杯的最后一滴淡褐色液体，头就晕沉了起来。我以手扶住渐垂的脑袋低低叹了一声，“饶是有姓风的嫁接亦还是挺不住呐……”摇摇头，我由襟内掏出了一粒紫绿色的药丸借由茶水吞进了腹中。这个是我与圣精心以稀药配炼，专门针对我生理特性而制成的回天丸，主要是用以支撑我消耗过多的精神力。待闭上眼稍作歇息后，我便起身往外走去——又是个毫无收获的夜晚。
走在离小镇中心较远的一条人烟罕至的林荫道上,我微微皱眉。不是没感觉到身后的人，只是此人并无意发难，我也就不予理会。忽闻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眼前浮现起远在雷密枫的莫纱来。他还好吗？不知留给他的那家珠宝店他是否能好好打理，他该没去做什么不好的事了吧？应该不会，那么乖巧的孩子。昂头望向天空的下弦月，那温润如玉的光华映入眼底，我轻轻笑出了声。那不是圣嘛。虽然表面冷冰冰的，可是对待自己在意的人却又是百般迁顺（例如小白。白：那你呢！），虽百年难得一笑，莫不正是如月般默敛之人么？
我随意选了路边的一棵树就靠了上去，摸出梳子一缕一缕摆弄着长发的我忽又想起了西月。诚如圣所言，最近因为能力的原因已无法保证她过多的以实体呆在身边了，也难怪她会担心（有么？西：有。）。其实我又何尝不知这些日子圣给我煮的药汤西月都有帮忙，可我也在担心啊……很多的日子里我心里会有无数次的挣扎，当初收服了西月，难道真的是一个错误吗？可若不是，以我如今的能力又岂能保她无事？虽说经常和风洌痕对K已经将我提高了不少，可面对的是强大的幻兽族，我本身也已经没多少信心可言了，妄论再精进成长……果真还是得解除契约了么？！
正想到此处，一阵眩晕袭来，我竟毫无防备的滑落到了冰冷潮湿的草地上。连日来勉力强撑身体的后果已反噬而来，我皱了眉头苦笑连连，一口银牙因不甘而欲咬碎，却在双唇半开半合间念动了咒语，在下一秒时堪堪依风壁挡住了几枚沙刃。（怎越来越像武侠了啊啊啊啊————诸位多多包涵……TF~~~~）
抬眼望向沙刃偷袭之始处，我在勉强站起身子的同时又摸出一粒回天丸服下。不过眨眼的工夫，我用凝空捞来的青碧罗法杖一一挡下了来势汹汹的先后一十九枚沙刃。不在意的放开指间夹住的三枚凶器，我挑着好看的眉等待体力的恢复。沙刃是以念力凝结沙粒而成，其威力相较于水刃来说亦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为惧，是连最初级的法师也能胜任的法术。我甚觉对方轻视之意，不免有些动怒，挥舞着青碧罗在正前空中划出了一系列咒文图案，口中亦念念有辞：
“太虚至上，梦梵天葬，舍我其身，听我号令！”旋即扬起左手压住握杖的右手之上，双目微挺，大喝，“开！”
顿觉自周身开始有一层薄薄的绿蓝色泽蔓延开来，覆盖至方圆五十里之围。墨绿的长发因法力催动飘扬了起来，我仰首环顾，心里琢磨着风洌痕果是所教不假，虽然因为第一次用明显的不熟练还用掉了大半法力，刚才也见伸展着的绿蓝色泽又急速退回了一程，可到底还是给我做出来了啊，呵呵~~
再观之前方偷袭之人不断摆弄法杖的滑稽样，我心情大好的立起青碧罗，柔柔抚摩着其杖身调侃道：“如何？我的结界滋味不错吧？”要知道这个可是让结界中除施法之人外所有法力尽封的结界。
“就是发动慢了点。”那人如是回答。
我心头诧异，顿觉此人声音在哪听过，却又一时记不起来。风系召唤师对音律琴韵均有研究，故以对声音颇为敏感。随着记忆的碎片一点点完成，我眨了眨眼，笃定道：
“你是肖诗姣。”
清朗的月色下，记忆随渐渐走近的人影愈加清晰。
他仍是一身初见时的灰色风衣，黑夜中甚难辩其主色，及腰的发被夜风舞起，只由齐长的飘带束住脑后的一缕，细长的眸子不屑的睇着我，荡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嘲笑。
不无惊讶的看着慢慢走近的他，腰上金铃随之鼓噪不已，我轻轻捏了下青碧罗，手心冷汗冒出。在下一个瞬间，只见五步之遥的肖诗姣抬手一挥，我眼前银光一闪，竟生生被其震倒向身后的大树跌坐下来。我捂着胸口，闷声咳嗽起来，不过眨眼的工夫，身后粗如井口的大树竟就这么折断倒塌了下去！
闻声，我眨眨不敢置信的眼皮，望着身后如多米诺骨牌连环倒塌的一溜树，咳嗽得更加撕心裂肺。
好容易树都倒完了，我转过吃了一点土尘的脑袋，乍然看到面前的一只漂亮大手。细长润玉般的笋尖似手指，宽大却不失力量的手掌，加之无名指上缀有的一环银戒，煞是好看。
“怎么，喜欢坐在地上倒不愿起来了？”
头顶传来似笑非笑的声音，我又咳嗽了一下，拍拍胸口顺了顺气道：“你刚刚那是什么？似乎不是法术。”说着借他的手使力站了起去。
此时的他对我已无任何威胁可言，我肯定。
“恩……”他应了声，将手中碧色至腰的法杖归为一管象牙色通体透明的玉箫，其过程实是未见，只引得我啧啧称奇。“这玉箫原就是一支法杖，只是我觉得改变一下或许更好些。”他解释。
我见他好像忘记了我的提问便指指身后倒下的一溜树木，间或咳嗽两声，才问：“刚才那是什么？”
肖诗姣眼神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似乎一个世纪后，我方在天边的鱼肚白来临之前勉强捕捉到了他的一丝回答：
“武。”
疲惫不堪的回到旅馆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早上7点多了，躺在床上补眠的我则少不了圣的一番训话，可是一晚的对峙与持续地维持结界对我的影响自是非同小可，我几乎是沾床便睡了。只不过睡觉前回荡在我脑海内的却是肖诗姣临走前丢给我的一句话——“我以为你会记得另一个世界，哪怕只是一点点。”
另一个世界？
是我们这一路的终点吗……
（第五章 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无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