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徐天一的一封信》荆棘海棠

9、第九章

　　一进家门，徐健林难得的瘫坐在客厅里，大咧咧的看着电视，见兄弟俩一起回了家，他慢悠悠的坐起身子，笑着说，“呦，航晨越来越有哥哥样儿了，还知道接弟弟回家。”
　　徐航晨冷漠的嗯的一声，说实话他并不是太希望徐健林在家。
　　徐健林不在意徐航晨对他的态度，反而更关心这个新来的小儿子，他踩上拖鞋走过去，问道，“天一啊，累不累啊在学校？”
　　徐天一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想要亲近的感觉，他躲在徐航晨的身后摇了摇头。
　　“哦哦，那快进屋吧，别在门口站着了。”徐健林也明白这个小儿子对自己没太有好感，自觉的给俩人让路，又坐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着电视。
　　徐航晨进了屋洗了洗手，转身进了厨房。
　　徐健林拿着遥控器随意的调着台，冲徐航晨喊道，“诶，给你老子下碗面！”
　　徐航晨没有搭理他，不一会儿端着盘葡萄走出来，看了眼徐健林，说，“想吃自己下。”他正要推开徐天一的房间门，顿了顿说道，“还有，电视小点声儿，天一要学习。”
　　“嘿，这臭小子。”不过徐健林虽然嘴上不乐意，但还是将声音调到最小。
　　徐航晨一进门就看见徐天一乖巧的坐在书桌前，之前凌乱的桌面都被小孩打扫干净了，课本练习册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边，暖黄色的台灯照在小孩额前的刘海上，还有几簇光线散落在他的睫毛上，安静的像是一副美好的油画。
　　徐航晨将葡萄放在一边，坐在徐天一的小床上说，“抬起头来！天一，别趴的太近。”
　　徐天一听闻连忙直起身子，转头看着徐航晨冲他温柔的笑了笑。
　　“小傻子，笑什么，快吃点儿葡萄吧。”徐航晨瞬间被小孩的微笑所融化，仿佛之前在荒郊野外与坏人斗智斗勇的那个人不是他，现在的徐航晨只想没出息的和徐天一窝在一起，恨不得将他和自己绑在一起，一刻都舍不得分离。
　　徐天一摘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边吃边说，“怎么才第二天你就叫我傻子了？臭哥哥。”
　　“哈？”徐航晨被小孩逗笑了，在外人看来徐航晨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眸此刻全是徐天一可可爱爱的影子，原本凶神恶煞的眼睛现在弯成了两个小月牙，笑眯眯的看着徐天一。“没大没小，怎么能这么说你哥哥呢，明天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哼，你真的臭了。”徐天一不甘示弱的扬起下巴说道。
　　徐航晨半信半疑的闻了闻自己，好像是有点儿，估计是在草里呆久了蹭上的土灰味。徐航晨慢慢起身，用大手随意的呼噜了一下徐天一的头发，说道，“自己先学会儿吧，哥哥去洗澡，一会儿来陪你。”
　　徐天一乖巧的应了一声，转头看着徐航晨出了房门，这才把脑袋转回来，看着桌子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心里像是淋上了一层厚厚的蜜，很甜蜜，但也有些窒息。
　　徐天一从未感受过这样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过，小时候他的妈妈忙于工作，时常奔波在外，有的时候徐天一甚至要在老师家过夜。直到长大了些，也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从没有人在他学习看书的时候给他送来一盘洗好的水果，从来没有。
　　徐天一不禁心里坚定的想，一定要跟这个来之不易的哥哥好好相处，不能惹他生气，不能给他惹麻烦。
　　一串葡萄徐天一没一会儿就吃完了，还留了一大串想要给徐航晨吃，但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个亲生父亲也在家，要不要出去拿给他吃。徐天一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鼓足勇气，他端着那盘葡萄不知道该怎么向徐健林开口，正当他做好心理准备想要开门和徐健林说话的时候，徐航晨正好敲门进来了。
　　“干嘛呢？这么端着不累么？”徐航晨不禁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回复平静问道。
　　“我想给你留着的，但是不知道你爸爸吃过了没有。”徐天一小声的说。
　　“哦，我吃过了，你出去拿给他吃吧。”徐航晨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
　　徐天一慌张的眼神透露出他有些紧张，不禁拉住徐航晨的衣角问道，“我该怎么叫他啊？”
　　徐航晨看出了小孩心里的不安，说，“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没关系的，老徐这个人脾气还是不错的。”
　　“要不你去给他吧。”
　　“这可是你特意留给他的，自己去。”徐航晨没有惯着小孩，让他勇敢的迈出第一步。
　　徐天一终于鼓足勇气推开门，端着那盘葡萄走向客厅。
　　“那个···”徐天一看了眼徐健林，两人的视线刚有交集，徐天一便急忙的低下头，“给你留了点儿葡萄，还挺甜的，你尝尝吧。”
　　徐健林咧开嘴爽朗的大笑着说，“嗨哟，还是我小儿子关心我。”
　　放下葡萄的徐天一僵硬的笑了笑，转身便要回房间。
　　徐健林见状叫住他说，“哎，天一啊。”
　　徐天一回过身看着他，“嗯？”
　　“那个，你要是叫爸叫不出口，可以喊我叔叔的，就当是自己家。”徐健林皱了皱说，“啧，瞧我这张嘴，本来就是你家，千万别客气啊，想吃什么想玩什么，让你哥哥带你去昂，他要是欺负你，来告诉我，老子帮你出气！”
　　徐天一鼻头酸了酸，他皱紧眉头不让泛红的眼眶叫徐健林看出来，他嗓音微哑的说，“好，叔叔放心，哥哥他对我挺好的。”
　　“嗯，现在是挺有哥哥样儿的，好了时间不早了，别学习了，赶紧睡觉吧昂，明天再学。”
　　徐天一笑着说，“叔叔晚安。”
　　估计徐健林是头一次听有人跟他说晚安，他大笑着回道，“好好，晚安晚安。”
　　徐天一进了房间，见徐航晨已经躺下了，气息均匀平稳的闭着眼。他不禁放慢脚步，缓缓的走到床边，背对着徐航晨脱下衣服，正要起身关灯的时候，徐航晨突然说，“啧，怎么这么瘦啊。”
　　徐天一瞪大眼睛，双手交叉捂着胸口说，“你不是睡着了么？”
　　“又不是大姑娘，挡什么啊。”说着伸手拉下小孩挡在胸前的手，将人拽进自己的被窝。
　　徐天一被徐航晨温热的气息蒸的有些脸红，他弯着身子，恨不得将脸埋进膝盖里。
　　徐航晨坏坏的笑着，抬手将灯关掉，搂着小孩一言不发的就这么抱着。
　　怀里的徐天一一动也不敢动，徐航晨感受到了小孩的僵硬，他从被子里将人捞了出来，盯着睫毛微颤的徐天一说，“还在呼吸么？”
　　“啊？”徐天一终于把脸露了出来，水濛濛的眼睛看着徐航晨。
　　徐航晨笑着说，“我怕你自己把自己给憋死了。”
　　“哼，那你还抱那么紧。”徐天一转移了视线，不敢看着徐航晨炽热直白的眼神。
　　“那你可以不让我抱啊。”徐航晨挑了下眉，坏笑着反驳道。
　　“哼！”小孩撅了撅嘴。
　　“怎么，不舍得啊？是哥哥的怀抱太暖和了么？”
　　“才不是！”
　　“那是什么？”
　　“哼，不跟你说了。”说完徐天一翻了个身，背对着徐航晨睡下了。
　　徐航晨看着小孩乌黑的后脑勺，心里不禁希望他永远不要长大，永远是这么可爱的模样，永远是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