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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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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在那边儿过的不错吧。”
齐刚撑着伞，身子有些佝偻的弯着，烧烤店他已经转让给了一个准备生二胎的家庭，一家人看着挺老实本分的，那家男人年纪看着不大，很有闯劲儿，这家店交给他们齐刚也放心些。
如果徐航晨还活着，应该过的跟他差不多吧……
齐刚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伸手擦了擦徐航晨的照片。“刚从天一那边过来，估计是他的那帮同学去看过他了吧，还留了束花放在那里。该烧的该撒的，我都打点好了，你放心。就是环境跟你这儿比不了，再过几年，我找人看看能不能把你俩放一起。”
东芜这几年正赶上文明城市建设，原来设施陈旧的烈士陵园现在已经改造的很干净了，门口铺上了大理石路，周围的绿化也将墓园分割的有了隐私性。或许是今天天气不好，来墓园上坟的人并不多，零星的几个人影仅是简单的停留片刻，便纷纷离开了。
“年年来看你都是下雨天，真tm烦，明年应该是第七年了吧，我就不来了昂。我这么一大忙人每年折腾着往回跑，以后就我过年回来的时候，顺带着饺子和酒来陪你和天一唠唠吧。”
现在的齐刚去到了南方，自己开了一家小服装店，生意稳赚不赔，前些年还娶了个小巧柔美的南方姑娘，两人一起做生意，小日子过的还挺幸福。
雨下的不大了，齐刚将折叠伞收了起来，甩了甩上面的水然后随手卷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叼在嘴里单手点上火，顺带着将地上的纸钱一同点燃。
齐刚擦了擦零星挂在徐航晨照片上的水珠，那张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把徐航晨刚毅的脸拍的有些歪了，坚定强硬的眼神中依稀能看出他是个骨头很硬的家伙。
齐刚忽而感受到眼眶的火热与肿胀，他赶紧闭上了眼，缓缓吐出一口烟气。
“你说你这个人……死了都不让人消停。”齐刚紧皱着眉头，死咬着后牙，努力压制着自己即将崩溃而来的情绪。他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六年了，咱俩都快四十岁了，哈哈哈哈。你看看我，这肚子到底还是减不下来了，不过我这身材有福，还显的贵气，就是西装快扣不上了，不过现在的大老板谁还穿西装啊，现在都走休闲风了。”齐刚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开玩笑的说着。
“去到那边可多吃点吧，多长点肉，别再让人一捅就把身子给捅穿喽。”
不知不觉齐刚站在徐航晨的墓碑前看了良久，兜里的半包烟也只剩下一两根了。
齐刚是个嘴笨的人，以前每次都能被徐航晨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瞪着眼睛喘着粗气来表示自己的不满。此刻的齐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要对徐航晨说，有劝导，有嘱咐，有寄托，有思念……他就这么默默无言的看着那块冷冰冰的墓碑，看着墓碑上徐航晨黑白的照片，看着模糊照片上他的眼睛，齐刚好像看见活着的徐航晨了。
齐刚将最后两支烟一起点燃，一根叼在自己嘴里，一根放在了静静燃烧着的黄纸里。
齐刚抽的很慢，他给了自己一个约束，烟抽完就走，这个不成文的规定齐刚在心里默默记了六年。忽然他有些后悔，没有在路上买一包新的，这剩下的半包烟仿佛不够自己对徐航晨一年不见的想念。
啊，不是一年，是已经六年没再见过了呀……时间过的可真快……
“刚子，4号桌再上一箱啤酒！麻利点儿啊！”
“诶！来喽！”
…………
“刚子，这是1号桌的二十串羊肉和二十串带皮五花，不要辣昂，你帮我看着点，我去趟厕所。”
“就你懒驴上磨屎尿多！”
“去你妈的！”
…………
“刚子，这病，我不想治了，别告诉天一行吗？”
“徐航晨我操你妈，咱们有钱凭什么不治了？”
“癌症啊，早晚都是要死了，治了也是浪费钱……”
…………
“刚子，我去灵隐寺拜过了，听说那里很神的，估计菩萨看我心诚，能让我多活十年。”
…………
“刚子，天一出息了，能考上清华呢，你见过清华的学生么？”
…………
“刚子，那天你跟我说的教授，现在还能约的上么？钱无所谓，我想了想，能治还是治吧，我还想看着天一上大学呢！”
…………
“刚子，辛苦你了。”
————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窝囊的走了呢……”齐刚轻轻嘬了一口烟，贪恋着不敢用力。
这不是第一次齐刚在徐航晨的墓前掉眼泪。尽管时间流逝，岁月蹉跎，但是每每齐刚看到已经黑白了的徐航晨，他总会想到两人最后一次碰面。
齐刚其实并不知道那天燥热的正午，身中要害的徐航晨有没有看见自己向他奔去，如果那个时候徐航晨还有意识，如果他能看到自己，他会不会还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徐航晨留给徐天一的信，齐刚是在两人离开的两个月后才敢看的，全文上下都是对徐天一的爱意和不舍，这一点齐刚没有一丝诧异。
他们都以为，徐航晨会死于癌症。
他们都以为，有些话还来得及说。
或许是信上面只字未提自己，齐刚有些醋意。又或许，这十几年的兄弟到了临了，都没有一句嘱咐的话，所以让齐刚这么多年留下了很深的遗憾与执念。
他想要徐航晨给自己留下什么，哪怕只有一句话……他只想要一句话。
时隔经年，那张黑白照片上的容颜依旧停留在他最风华正茂的时候，身边的人们都在奋然的向前走，只有他和徐天一停留在了两人最相爱的岁月。
“嘶……”烟头烧到了齐刚的手指，他皱了皱眉头，将烟屁股扔在了地上，碾灭。
齐刚弯腰将已经燃烧殆尽的黄纸收拾好，又擦了擦那张黑白照片，“回头我帮你问问这照片能换么，你这张太丑了。”
男人之间的话都在心里，齐刚默默注视着徐航晨照片中的眼睛，感知他或许会说出的话。
沉默半晌，“要走了昂。”
齐刚撑起卷得凌乱的伞，转身离开了。他的身影没有了以前的豪迈不羁，岁月的冲击让他变的易碎，有些驼背的身影一浅一深，一步一晃的慢慢走远了……
徐航晨的坟墓没有一点徐天一的痕迹，因为评定为城市烈士，他的墓碑上工工整整的刻了，“烈士徐航晨之墓”七个大字。但是齐刚知道，这不是徐航晨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一切都与徐天一有关。
他想要的，是明艳而又鲜活的生命，是炽热而又浓烈的爱意，是光明正大的亲吻，是死后也要纠缠不清的关系。
是“徐天一爱人之墓”。
是“徐航晨爱人之墓”。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数月，突然对徐航晨有了一丝想念，希望这突如其来的番外能缓解一下齐刚，更是缓解我对这两个人物的执念与不舍吧。
看文配BGM:Seto《AEM TO SAKUR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