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徐天一的一封信》荆棘海棠

12、第十二章

　　过量运动的徐天一并没有体会到刑昭远所说的神清气爽，反而胳膊腿儿都打着圈的酸痛。他强撑着自己的精神浑浑噩噩的度过了无比漫长的下午。
　　下午放学徐天一拒绝了秦小沫的约饭邀请，趴在桌子上放松了精神，再也不打篮球了，他心里默默的吐槽着，很快晚自习时间到了。
　　东芜市春天的夜晚，总有着比往常更热闹的景象。
　　徐航晨烧烤店门口早早的支起了几张矮桌，室外烧烤是夜晚独有的一道风景线。
　　一男子刚结束了一天繁忙的工作，喝了点酒，脸红红的，眯着眼冲对面的女孩儿说道，“哎，你听说了么，昨天咱们这边儿抓住了两个贩野味的，警察端了一窝老鼠，好像还有穿山甲呢。”
　　“啊？真事儿么，这怎么吃啊，太吓人了吧！”女孩儿皱了皱眉，显然是对这件事没多大兴趣。
　　“可不是，好像就在南巷村那边儿。”男子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唉，真是一帮嫌命长的二傻子。”
　　那女孩好脾气的说道，“也是辛苦了这些警察，一天到晚都不安生。”
　　“啧，听说是徐航晨这帮人抓住的，真是没想到，这小子还会干点儿人事儿。”
　　“啊？他们怎么抓的啊？”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男子提到了徐航晨，对面的女孩儿似乎多了几分好奇。
　　“嗯···这新闻里没说，不过我听我单位的同事说，好像是他兄弟的弟弟当年被骗到贵州结果没回来，一帮人想报仇来着。”
　　“哦，这样啊。”
　　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街边斑驳的路牙子上偶尔趴着几只胆大的狸花猫，流浪在街头的它们总会循着气味来到店铺门口，就这么懒洋洋的往那一趴，食物便自动送到嘴边。
　　“诶！小祖宗你怎么还上桌了呢！”豹子和一群兄弟围坐在徐航晨的烧烤店外，这个天气在室外吃点烧烤喝点小酒是最惬意不过的了。整条东芜街都因为这家店而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他们一边听着邻桌那男子说着自己老大做的光辉伟绩，一边忍不住看向豹子，生怕他想起弟弟，情绪控住不住。
　　一只小猫扒着豹子的裤子就往桌子上爬，磕磕绊绊的一只爪子终于碰到了桌子的一角，就被豹子用手按住了脑袋，无情的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随手放到了地上。
　　“喵呜～”小猫张大嘴叫唤了一声，奶声奶气的模样让人瞧见还觉得怪可怜的。
　　豹子将烧烤架上烤的半熟的火腿肠拿下来，随手垫了张餐巾纸，将一根肠掰成几个小块儿，扔到地上方便小猫吃。
　　“啧，豹哥，看不出来您还是猫奴呢？哈哈哈哈”
　　“就你长嘴了？”豹子撇了那人一眼，转头冲后厨窗户那边喊道，“刚子！再来箱酒，要冰的！”
　　只听见后厨传来一声“马上！”，豹子这才回过头去，低头看着那只小奶猫狼吐虎咽的吃着一块儿火腿肠。
　　齐刚没一会儿就拿了几瓶酒放到豹子那桌的旁边说道，“先开几瓶？”
　　“先放着吧，我们自己开就行，你忙去吧。”豹子点了根烟，冲他说着。
　　“行勒，那你们吃吧。”说完，齐刚便进了店里。
　　坐在后厨小板凳上玩跳一跳的徐航晨头也没抬的对齐刚说，“他们喝多少了，可别像上次那样喝完全趴地上了，我可不负责收尸啊。”
　　“应该不会，这次豹子在，他们应该有数。”齐刚解下围裙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可是围裙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点儿油腥，他又只好在水管子上洗了把脸。
　　“就怕豹子也喝飘了。”徐航晨大拇指一松，小人儿跳到了地上，2048分，差点破了记录，他不禁“啧”了一声。
　　齐刚擦干脸瞬时间觉得整个人清爽了许多，他看了眼坐在板凳上低头玩了一下午手机的徐航晨，不禁吐槽道，“那人说的你听见了么？怎么还有新闻报道呢？”
　　“我跟老刘打过招呼了，他接受采访的时候全程没提咱们这一茬，不知道那孙子从哪打听来的。”徐航晨关掉手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他把胳膊搭在齐刚肩上说，“走，别干活了，出去和豹子喝几杯。”
　　两人走出闷热的后厨，春天的风里带有淡淡的牡丹花的香气，轻飘飘的充斥着他们的鼻腔。
　　徐航晨拍了拍齐刚说道，“可以把烧烤架拿到外面来烤了，这个天儿多舒服啊。”
　　齐刚冲他撇了一个白眼说道，“天气预报不看是吧？明后天的都有雨，要出来你自己出来烤，反正我不出来。”
　　“啊，是嘛？哈哈哈哈我还真不看天气预报。”徐航晨理直气壮的说道。
　　“切，就你这样的还当老板呢。”齐刚不禁吐槽道。
　　那桌八卦的一男一女已经转账离开了，还剩几桌年轻人闲散的聊着天喝着酒。
　　豹子一桌人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几个小弟无精打采的垂着头磕着瓜子，小五和一个骨瘦如柴的兄弟小声的聊着情感问题，时不时的有了共同感受，两人还走心的碰个杯。
　　徐航晨看向豹子，明显是喝飘了。只见豹子弓着身子，将手指伸给那只小奶猫，任它未长齐的乳牙撕咬啃食着。
　　徐航晨看了眼齐刚说，“得了，这一帮人没一个能喝的还跑我这儿来撒酒疯。”
　　“还没习惯么？”齐刚无奈的说道。
　　徐航晨走过去拍了拍豹子的肩说，“豹子，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一桌人看见徐航晨过来了，连忙站起来示意。徐航晨看了眼小五说道，“带你老大回去吧，别在这儿吹风了。”
　　“诶诶，好嘞晨哥。”说着，小五绕过几个人去，拉起豹子就往身上背，“老二，跟着晨哥买单去。”
　　老二就是刚才和小五畅谈人生情感的那名瘦弱男子，他正从口袋里掏着手机，徐航晨便连忙按住他的手说，“不用了，这顿我请了，带你豹哥赶紧回去吧，这几天小心老黑找你们麻烦。”徐航晨小声的叮嘱道。
　　“嗯晨哥，放心吧。”说完一群人便准备离开了。
　　临走时豹子死活非要抱走那只小狸花猫，徐航晨从屋里腾出来个纸箱子，将小猫放在里面，让小五一起抱了回去。
　　齐刚收拾着桌子，不禁感叹道，“嘿呦，没想到豹子这人还挺铁骨柔情啊。”
　　徐航晨笑了笑说，“等他酒醒了，看他后不后悔。”说完他低头看了眼表，“呦，十点多了，准备接孩子去了，你慢慢收拾吧。”
　　齐刚低着头暗骂徐航晨不要脸！
　　徐天一中午打了会球，下午浑身酸痛，“真是太缺乏锻炼了啊。”他心里默默的想。
　　晚自习坐在教室里写完作业的徐天一两眼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一旦闲下来心里就不禁又开始冒出了复杂的情绪。
　　一边是怀念并期待着与哥哥手牵手开开心心的回家，一边是害怕面对哥哥，不知道两人见面该说些什么，想到这些，徐天一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他不禁有些生徐航晨的气，又或是生自己的气。为什么要做这种让两人尴尬的事情！明明可以做关系很好的兄弟的，这样一来两人算是什么关系呢？正常兄弟也会相互这么帮助么，还是只有情侣可以这样？那哥哥是把自己当作弟弟来做这件事还是···恋人？
　　想到这里徐天一苦恼不堪，从未谈过恋爱的他对待这种问题根本就是无解，而且越想越复杂，越想越钻牛角尖，甚至想像刑昭远一样痛痛快快的打场篮球来抒发自己烦躁的情绪。
　　放学后同学们纷纷麻利的收拾好书包，争先抢后的跑出教室，而徐天一则是磨磨叽叽的，似乎用拖延时间来逃避即将要面对的徐航晨。
　　秦小沫不慌不忙的收拾好后，疑惑的看着徐天一问道，“咦？昨天你不是急慌慌的就收拾好了么，怎么今天不着急啦？”
　　“嗯，没什么可着急的了。”徐天一淡淡的说道。
　　昨天因为徐航晨说过会来接自己回家，所以徐天一生怕徐航晨在校门外等着急了，自己连忙装好作业本便往外冲，尽管昨天徐航晨迟到了好久，但是徐天一心里还是开心的。
　　可是今天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徐天一并不奢望徐航晨还会来接自己回家，而且此时的徐天一觉得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在隐隐的害怕着，或是害怕见不到徐航晨的身影，或是害怕见面后会听到些让自己失望的话吧，徐天一的心微微作痛着。
　　校门外的徐航晨早早的在一边等着，因为是晚上，很多学生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休息，没人在意徐航晨突兀的身影站在路灯下。
　　等了很久，在徐航晨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小孩儿错过了的时候，徐天一慢腾腾的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出了校门，他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显然是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徐航晨。
　　徐航晨大步走了过去，又转念一想放慢了脚步。他就这么悄悄的跟在徐天一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小区。直到徐天一刚走进楼道，徐航晨便快步走来，伸手一推，将徐天一压在了昏暗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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