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武治》浅溪有鱼

9、第九章

　　肉饼凉了烤，烤了硬，但这些肉饼终究成功将他们送入大俞地界。快马车驾，第六日便到了平都。
　　平都城门外，远远站着两个人，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像是永不相干的两条河流。
　　白衣银甲的是顾平，黑衣剑袖的则是钟离欣的心腹。顾西辞和钟离欣两人也自然分开。
　　“大哥。”顾西辞下了马，拱手弯腰。
　　顾平与他并肩往城中去。
　　“陛下急召钟离欣，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顾平点头，“你总是聪明的过头。”又走了几步，才说：“大皇子领兵据守山阳城，欲借北闾之地自立为国。”
　　“北闾与燕国交界，定是燕国丞相杜江的主意。”
　　“如何见得？”
　　“燕王新丧，新主痴傻而年幼，燕国民强国不富，杜江想要为燕国求得生机，就要拖住大俞铁骑。”顾西辞对这位贤相一直都很钦佩，“再者说，祁祯没有那个雄才大略。”
　　顾平紧张的看看周围，责怪道：“你小点声。”
　　若是祁祯真有祁重的野心和谋略，祁重断不会一心扶持幼子继位。说到底，祁祯除了那一身战功，再没有任何让祁重青睐的地方，而六皇子祁初不一样，他是六位皇子中，最像祁重的一个。
　　说话间，就到了侯府。顾西辞拽着大哥加快步子跑到正堂，顾朝果然就等在那里。
　　“二哥呢？”
　　“刚刚没敢告诉你，慧川也在北闾。”顾平往凳子上一坐，眉毛都快拧到了一起。
　　顾西辞也不复笑意，二哥留守北闾，若是不降于大皇子，十有八九性命堪忧，若是降了，便是将整个顾家至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们得想法子救二哥，他一定不会投降的。”
　　顾朝摆手让他坐下，“平儿和大皇子乃是同窗，我想大皇子为人仁义，加上顾家军也在那里，大皇子应该不会轻易杀他。”
　　这一句话，到让顾西辞想起了大皇子的笑影，以前他总爱带着他们这些小辈打猎。顾西辞年龄还小的时候，祁祯还会让他从自己的猎物中选几样喜欢的。这样宽厚的人，到底是受了祁重怎样的打压，才会在敌将的挑拨下，反了大俞。
　　“如今急的是，陛下会派谁前去降服。”顾朝叹了一声，“如今白军师身在后羌，分身乏术，等他传信怕是来不及了。”
　　历代君王对谋反这件事都敏感至极，更何况是祁重这样的多疑之君，只怕若无人相助，不管顾严有没有投降，都会被诛杀阵前。若顾家军奋起反抗，参于谋反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他们不能要求每个顾家军都坐以待毙，以保顾家安全。
　　父亲的房间仍是灯火通明，在平都到处都是皇帝的眼线，他们也不敢找人商议。顾西辞辗转反侧，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能从他那里探取皇帝的意思。
　　趁着夜色，顾西辞换了身小厮的衣服，跃过顾家大院的院墙。
　　轻飘飘落到钟离欣寝室的屋顶，顾西辞揭开一片瓦，往下偷看，寻思着给钟离欣一个信号，好让他开门接自己。却意外的看到了另一个属于男人的身影，顾西辞那双狗耳朵瞬间就竖了起来。
　　“时人夸你貌美，倒是不虚。”
　　声音有点熟悉，顾西辞俯下身，努力想看清底下的人是谁。那身影却推着钟离欣往内室去了，顾西辞当场就急了，悄无声息的下去跟在他身后，一个手刀，把人打晕在地。
　　“何人？”钟离欣看见他立马禁了声，恼怒的推了他一把，压低声音问：“你干什么？”
　　“我……”顾西辞刚开口，就看清了倒地的人的脸，“陛…陛下？”
　　钟离欣捂着脑门，先是想清了对策，后就是猜到了顾西辞的来意，“你大半夜的来这里干什么？”
　　一句话点醒了顾西辞，“陛下大半夜找你干什么？”
　　本欲给顾西辞个台阶，让他就坡下驴说明来意，岂料对方竟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反问他。钟离欣点点他的脑袋，“我是陛下的幕僚，陛下自然是找我商议事情的。”
　　“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顾西辞还是咕咕叨叨，“还要去内室。”
　　“你偷看我？”
　　顾西辞一顿，无不尴尬，只能胡搅蛮缠豁出去不要脸，“看你怎么了？”
　　“北闾多山丘，陛下想要提前使用飞隼。”钟离欣再次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顾西辞敏感的把握到了‘提前’这个词，“什么叫做提前？”
　　“飞隼虽好，却容易露出破绽，若北闾也有能人，必能找到破解之道。能复刻飞隼也说不定。”
　　“你的意思是，陛下想让玄甲营前去。”
　　钟离欣抿口茶，缓缓地点了头。
　　顾西辞在外人面前心中沉吟，面上从无显露，这次却在钟离欣面前道出心声，“玄甲营都是陛下心腹，看来如今，他真是谁都信不过了。”
　　“你想救顾校尉，只怕暗中插不进人手。”除了玄甲营，去的全是祁重的亲兵，暗的自然行不通。
　　那明着来？顾西辞暗自思衬着，捏着杯子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