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人安乐》芳草池塘

5、第 5 章

　　“好香啊!”

　　跑在前面的花笛眼睛一亮，大姐一定又在做好吃的了。

　　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花恬就知道是花笛那小子，果不其然，噔噔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花笛像一枚小炮弹一样扑过来抱住花恬的大腿。

　　“大姐！”

　　花恬赶忙把粘着腿的小炮弹提到一旁，免得他乱动打翻油罐烫着自己。

　　扯出掖在腰间的粗布手帕擦了擦花笛额头上的汗，花恬柔声问到：“小笛有没有把糖葫芦分给虎子啊？”

　　“有的有的。”花笛仰着头，鼻尖上还挂着细汗，声音透露出欢快，“我们还吃了芝麻糖，捉了蝈蝈.....。”

　　焙得金黄的油渣装了满满一碗，花恬用帕子垫着碗底隔热，把它递给刚刚走进厨房的花禾。

　　“拿两双筷子，和小笛去堂屋里吃吧。”

　　四五岁的小男孩不知怎地跑得比大人都快，直累得后面追的花禾气喘吁吁。

　　“小笛跑得跟兔子一样，我追…追都追不上！”

　　这句尤带喘气声的话，让站在锅边的的花恬忍俊不禁。

　　看着花笛在一旁不服地作鬼脸，花恬心中充满干劲和温暖。

　　这辈子能有这些家人陪在身边，是她最幸运的一件事。也许对别人来说照顾两个小孩很烦，但从小跟着孤儿院妈妈照顾弟弟妹妹们的花恬早就练就了耐心，对于照顾小孩子可谓是得心应手。

　　“好啊，居然嘲笑我，油渣没你的份了。”这边花禾佯装生气，端着碗一溜烟跑进了堂屋

　　眼见二姐真的端碗走了，花笛连忙松开抱着花恬大腿的双手，循着香味追了进去。
　　“二姐吃独食!等等我啊。”

　　......
　　翌日
　　初夏白日日长，忙完杂事的年老妇人齐聚在一株大约成年男子双手合围粗细的桂花树下，这群忙里偷闲的女人是得不了闲的，即使聚在这桂花树下，手里也要拿着针线有一搭没一搭的缝缝补补。

　　刘大娘年过六旬，是这李家村有名的长寿之人，生养的两儿两女都已成家，如今身体硬朗儿女孝顺，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

　　慢悠悠地用牙扯断棉线，刘大娘望着远处眯起了眼，她年纪大眼睛不好使看不清远处的东西，便伸手扯了扯旁边撮着牙花聊天的妇人，示意她帮忙看看来的人是谁。

　　妇人抬头往远处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细白布圆领袍年轻后生。那后生身长六尺，俊眉白脸，生得一副斯文俊秀的好模样，那年轻后生似乎注意到两人的目光，抬手远远朝两人做了个揖礼，刘大娘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村东头李家的小子李川柏。

　　“李家小子真是一表人才，不知将来哪家女儿有这福气。”妇人语气赞叹又语带惋惜，“可惜我只三个儿子。”

　　对李川柏的赞叹赢得了众人的肯定，刘大娘眯着眼绣鞋垫子，旧布衣裁的鞋垫纳了十多层非常硬，需要戴着铁顶针使劲顶才戳得穿，绣好最后一针，刘大娘以过来人的口吻道：“人长得再好也没用，带着三个拖油瓶，家中又无长辈帮衬，谁要是嫁给他，可得做好同时操四份心的准备啰。”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大娘这话说得在理。”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直叹他命运多舛，也不再提婚嫁的事，转头说起种田锄草等杂事。

　　被众人议论的李川柏不知道他在那群老妇人口中是如何的可怜，趁着将要放旬假，他特意和老师告了半天假，提前一下午回家，就是为了看看自己外甥女的恢复情况。

　　笃笃笃！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花恬吃完早饭后就开始处理猪下水、打扫庭院直到现在，正在厨房忙活的她听到院门外有人敲门。

　　是谁在敲门？怕自己不认识来人漏了馅，花恬便指使花禾去开门，自己则躲在厨房门后静静观察。

　　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花恬看见花禾和一个年轻的男子走进了院子，听到花禾叫他舅舅，花恬明白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她们的舅舅李川柏了。收拾收拾情绪，花恬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管他两人关系怎样，只要自己把一切都推到落水上，即使李川柏感觉出其中的变化，也拿她没办法。

　　好在花恬也是个半大的姑娘了，为了避嫌，平日里李川柏与花恬并不如另外两姐弟亲近，且花恬与原来那位的脾气都属于温和的那一挂，只不过如今更多了几分沉静，所以李川柏并没有察觉到有何异常。

　　自从花父花母去世后，李川柏就成了姐弟三人唯一的亲人，在姐姐李氏去世时，李川柏在姐姐床前发誓一定会照顾好三姐弟，没想到孝期刚过花恬就差点丢了性命，对此李川柏的心里充满着愧疚。

　　刚一落座，李川柏就替花恬把了脉，确定她脉象平稳身体健康后，李川柏这才放下心来和花恬拉扯几句家事。

　　“这里有半吊钱，你收好。”李川柏把用绳子串好的500文铜钱交给花恬，如今他还没有出师，每日只有50文的工钱，这在堂里还算高的了，也是师傅体谅他要养三个孩子，对他格外关照。想到这里，李川柏宽慰花恬，“老师已经答应再过两个月就让我在回春堂坐诊，钱的事儿你不必操心。”

　　看着手里的半吊钱，花恬知道这必然是李川柏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如今家里正是缺钱的时候，花恬也不打算和李川柏客气，只把那半吊钱收回屋里。

　　借着这个机会，花恬把自己进城卖花的打算和李川柏说了一下，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却不料遭到了反对。

　　“奉安城内挑担卖花的货郎不知有多少，你就是去了也未必能挣钱，不如安心在家，等舅舅开始坐诊，养你们三个也不成问题。”李川柏对花恬去卖花并不看好，大兴朝举国上下皆爱插花，以奉安、金昌等繁华的地方为最，自然有早早盯上这笔生意的人，就这奉安城内就设有南、北两个花坊，她一个小姑娘哪里又争得过正经做花木的生意人呢。

　　花恬没想到李川柏会不同意，听到他的担忧，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李川柏所说的花恬自然也想过，不过根据花恬进城后的观察和打听来的消息，这卖花的商贩多卖单支的鲜花，或用布条捆成一束贩卖，大多清晨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因鲜花不易保存，到了上午卖花的货郎和妇人都结束了生意，这中间的空档，恰好适合花恬卖花，况且这奉安城内人流量大，赚几个小钱想来不是问题。

　　“舅舅不必担心，我只是去试一试，就算不成也耽误不了什么。”

　　听了花恬的一番解释，李川柏转念一想，左不过浪费一点时间，还不如让她去试一试，就当进城玩了一圈。
　　“你要去试试也行，但奉安城内鱼龙混杂，你一个姑娘家要注意安全，别往人少的地方去。
　　“知道了舅舅，我会小心的。”
　　舅甥两个达成共识，只等明日去实践一场。
　　“舅舅，洗把脸吧。”花恬端着木盆走过。
　　原来是花禾见他们两个人在谈事情，就去厨房烧了些热水给李川柏清洗一下。
　　伸手亲亲摸了摸花禾的头，李川柏笑着应到:“还是小禾贴心，我走了一路出了一身汗，也应该洗洗的。”便接过花禾递过来的巾帕洗脸，又回了自己的屋子换衣服。
　　初步搞定了做小生意的事儿，花恬暂时把明天要做的事放在一边，背起小背篓打算去地里摘一点番薯叶做午饭。
　　“小禾!我去地里摘菜，你帮我烧锅开水好吗？”
　　听到声音的花禾从堂屋探出头来，答应了烧开水，“那我要烧多少啊？”
　　“烧小半锅就好了。”花恬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
　　“好的，知道了。”
　　……
　　花恬摘好番薯叶回家，花禾烧的水也恰好开了，昨天晚上煮的米饭吃完了，菜倒是剩得不少，想着舅舅奔波了一路可能早就饿了，煮米饭花的时间太长，花恬就打算做个面来代替。
　　舀出两瓢白面放在木盆里，加少许盐和水揉成光滑的面团，用干净的湿布盖上放在一边醒着。
　　再把昨晚剩下的猪油渣和红烧肉在锅里轮番加热，加热后也不用洗锅，直接就着锅里的油花加开水。花禾在灶下烧火，烧惯土灶的人烧起火来烧得又旺又省柴，两三根柴枝扔进灶去，锅里的水就翻滚了起来。
　　早在趁水没开的时候花恬就手脚麻利地把盆里的面团擀成薄薄的一大片，左手压面，右手握刀，伴随着“嗤嗤”的切面声面皮儿成了一堆根根均匀的面条。水开下面条，面条滚上三滚后捞出。面条雪白，汤色黄亮，再加上一把翠绿的小葱末，一碗面就做好了，一眼就能勾起看者的食欲。
　　“好香啊！”李川柏快步走了进来，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心里闪过一丝疑虑：小恬什么时候厨艺这么好了？
　　没来得及多想，看见去端面的花禾被烫得“嘶”地一声缩回手，李川柏把闪过的那丝念头抛到脑后，赶开花禾自己去帮忙端面。“烫到没有？我来端，你去帮你阿姐烧火去。”
　　那边李川柏把碗筷摆好了，这边花恬也焯好了番薯叶，放了盐和酱油一拌就可以上桌了，只可惜没有辣椒少了点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