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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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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邬总来到我们的大办公室交代了一些事情,老板觉得销售部的半年报不够详细,要求增加一些诸如诸如我们产品销售分析,客户产品的跟踪和分析,综合行业报告和政策导向再深入分析。总之对我来说都是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东西。更可怕的是,邬总说我业绩最少,事儿最少,让大家整理完各自的交给我,由我来汇总。我的心里不自主的开始骂娘。
大概半个小时,同事们陆续的把数据发给我,我开始整理计算。完全没有思路,大概百度了半小时,发现都不怎么靠谱。然后基本就是发呆半小时,写一两句话,再发呆,再写几句。直到下班前半小时,第一版稿才交给邬总。接下来就是接到邬总电话,去她办公室,听她说修改意见,我修改完,再电子邮件发给她,再听她修改意见,再改,这么一直重复着。期间眼睁睁的看着部门同事们投来同情的眼神一哄而散。翠翠因为明天要和我出去玩,没有回市里,又不想邬总看见办公室只有我们俩人,就回宿舍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第五版稿已经发给邬总,我还在办公室像等着审判。
钟妤发来短信“忙啥呢?”
我回“被邬总扣下了。”
“我和巧巧去唱歌了,华联楼下新开的,忙完过来吧。”
我没有回。
大概十分钟,翠翠打来电话:“还没完?”
“没有。”
“我在宿舍碰到钟妤了,我要跟他们唱歌去了,你一会儿也来吧。”我心里纳闷,这是啥情况呢。
“老大还没走,估计一会儿还要送她回家,早不了了。”
“行,你看时间吧。”
“你还没吃饭吧。”
“不怕,我一会儿要点一个大果盘,就当减肥了。”
“少喝点酒,不吃饭容易醉的。”
“多谢关心啦,我会注意的。”
挂断的时候,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咯咯的笑声。
过了几分钟,邬总办公室传来开门关门锁门的声音,终于结束了。我站起身迎接即将出来的邬总,人没到声音先到了:“我已经把邮件发给老板了,最终版也发给你一份,你存档。走吧。”然后她又看了一眼表,“都快八点啦,这么晚你送我回市里也干不了什么事儿了,我自己回吧。”我非常贱的说了一句:“您的脚还没好呢吧,还是我送您吧。”然后邬总就欣然同意了。这不是多嘴么。
这么一个来回,快两个小时了,等我进了包房,三个姑娘依然精神十足的唱着歌。一直没吃东西,我饿的很。桌上的花生瓜子果盘让我一顿扫,又灌了几大口啤酒,才觉得肚里有点底。包房的音乐太吵了,翠翠趴在我耳边说她已经邀请俩姑娘一起去碓臼峪。我到觉得没啥。
钟妤不怀好意的过来,“说多,我喝不过你,这次比快吧,一人一瓶,看谁先喝完。”说完开始,我俩同时扬脖,对着瓶口就吹了起来。我的速度还是明显快一些的,眼看我还有一小半的时候,翠翠突然伸出手在我肋下的痒痒肉快速使劲的挠了几下。这个太突然了,我没忍住,啤酒喷了出来,顿时,我的头脸和衣裤洒的全是啤酒。三个女的笑得东倒西歪。
被女生这样戏弄,我是不会生气的,和他们一起哈哈大笑,甚至声音比他们还大。钟妤耀武扬威的说到:“你洒啦,这次是你输,哈哈。”
第二天玩耍,大家还是很开心的,让我苦恼的是三个姑娘前边走成一排,有说有笑,还会嬉戏打闹。我拎了三个包在后边跟着,像个小跟班。怎么就没人跟我一伙呢,难道是翠翠害羞?
翠翠晚上要回市里,我们俩在政府街站下了车,准备吃了晚饭,从这里坐车方便些。没有了旁人,翠翠挽着我的胳膊,显得很亲密。我问她有一家卤肉饭很香,她没兴趣,又介绍老西面铺的山西菜也不错,她还是没兴趣,麦当劳呢,她依然不感兴趣,结果就这样走到了政法大学。玩了一天,翠翠的疲态都写在脸上,还是紧紧的贴着你,让人又爱又怜。我忍不住说:“你都这么累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没事,我觉得就这么跟你走路也挺好的。”她突然想起什么“你在昌平也好几年了,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哪儿?”
“是一个咖啡馆。”
“好吧,就去那儿。”
为了不让她再走太多的路,我们坐了个三蹦子。
咖啡馆的女老板正坐在门口抽烟,看见我眼前一亮:“青山呀,好久没来了。”
“嗯,最近给领导当司机,回来的晚,就没什么时间了。”我应付着。
“晚上人多,没有沙发了,只有阳台那里有地方,就是有点小。”
翠翠连忙接话:“没关系,就坐那吧。”
我和翠翠先上了楼,女老板紧跟在后边,看我们坐好,她把铺满一层咖啡渣的烟灰缸放到桌上,又把菜单递给了翠翠,扭头问我:“还喝巴西吗?”
我点点头。
“小姑娘来点什么?”女老板把头转向翠翠。
“他经常喝巴西吗?”翠翠反问老板。
“他只喝巴西,为了他,我连巴西豆都换成更好的了。”女老板一脸笑容。不知是恭维,还是真是这样,女老板的话说的让人舒服。
“那……我和他一样。”
“他喝的可是不加糖不加奶,你也一样吗?”
“一样,我再看看,再来个咖喱饭吧。你呢?”
“三明治吧。”我说。
女老板点完单,下楼准备去了,翠翠说:“果然是常来啊,连你的名字都知道。”
“以前想装小资嘛,咖啡馆是必修课。”
翠翠捂着嘴笑了几声:“嗯,装的很成功。老板都知道你叫什么了。喂,老板姓什么?”
“不知道。”
“不合适吧。”
“有点不合适,又不好意思问。”
“没准你问了,老板更高兴呢?”
“老板姓彭。”
翠翠一脸狐疑:“那还说不知道。”然后跑到楼梯扶手向楼下叫“彭姐?”
没人答应,扭头看我正在笑,又坐回来瞪了我一眼:“你讨厌呢,逗我玩。”
“我以前有一次来看见吧台放了一盒名片,姓彭,我不确定就是老板本人,正好你问,就想让你确定一下。”
不大一会儿,老板端着咖啡来了。翠翠就问:“老板贵姓?”
“免贵姓彭。”
翠翠嘻嘻笑了一下指着我问:“彭姐,他总来吗?”
“是啊。”
“是一个人来,还是和别人一起来?”
彭姐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神情肃穆:“这可能会让他伤心。”然后微微摇摇头离开了。
翠翠小心的看着我,也不敢说话。
“怎么这么看着我?好,我全招。”
看我还正常,翠翠喘了一口气,突然瞪大眼睛说:“之前在后海,你哭的稀里哗啦的,不会就是这事儿吧?”
“是的。”
“这样啊,我一直以为你是看到家乡认识的人唱歌,然后想家了。”
“想家也是可以哭的稀里哗啦的。我有过一次,就在公司宿舍。”
“不会吧,在我眼里你可不是有恋家情节的人。”
“想家和恋家不是一回事。我吧,多少有点没心没肺,从来不恋家,不恋父母,很少有主动思念父母思念家庭的时候。因为这,我没少被我妈说。”我抿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渴望回家的那种心情好像从没发生在我身上。是不有点无情?”
“那你说的想家想到哭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好多情绪集中到一点上,砰的一下爆发了,没有预兆,没有渐进,就突然一下子就哭了,哭了十多分钟。还好是一个人在宿舍,不然可能会吓到别人。”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很复杂,我到现在都形容不上来。有宿舍那种环境,看着热闹,却一点没有生活的感受。有收入低,低到一些特别简单的小愿望都要反复斟酌有选择的满足的憋屈。有那种周围的人人人都高你一等的不自信。还有工作上,领导给我简单的工作,我觉得被瞧不起,给我困难的工作又觉得被为难。说出去的话,翻回头想觉得不合适的那种懊恼。出洋相后的羞愧。身为外地人的不自在。被欺负还没能力报复的屈辱。当然也有想家的成分在里边。一小点一小点的不如意,慢慢聚成一个大大的堵心,然后就失控了。哪一点拿出来都可以哈哈一笑就完事儿,时间长了,可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就像壮壮家的猫咪,每天都舔毛,时间长了就吐一团出来。”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简单的人呢。”
“失望了吗?”
“没有,有点惊讶?想不到你也不是啥都无动于衷。”